这里荆花遍地，绿树成荫

辛夷明月歌

图/辛夷文/辛夷今日出镜/荆条花内容/花开花又谢，叶落叶重生，继续用我的诗词对联和花言草语记录生活。日子，按照花历来过故事，随光阴去斟酌 娘，给您搬家了。 我看见，您的洁白的寿衣，洁白的骨灰，我亲手放过的您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还有，那条墨绿色有菊花图案的丝巾，已经变成一绺一绺的，开始溶于泥土，把它们扔回墓坑的时候，我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抬来统一购买的新的棺材，铺上新的被褥，换上新的统一的寿衣，放上鞋袜……惊动了您没有？娘啊，您一定看到了我满怀歉意的泪水，听到了我哽咽的呼唤——别怪我们。 还有谁，像我一样日日夜夜思念着您呢？用我后半生的生命，来一点一点的懂您。您肯定知晓，眼泪不一定是痛苦，那是更彻底的倾诉；您在天上，肯定听到过我最痛快的欢笑，那是托娘最深沉的保护。 亲手，将一个发面馒头，扔进墓坑，环顾一下这片被征用的土地，这片您辛勤劳作过的土地啊，萌发过高大的青纱帐，荡漾过金色的麦浪，春播夏种秋收带给您多少收获的喜悦？又淌下过多少您的汗水？曾是您早出晚归劳碌一生的战场……现如今，却是杂草丛生，青蒿遍地。 不远处，就是一幢幢新起的高楼，将来，这里就是工贸学院的师生们生活和学习的地方。碧波荡漾，花鸟成群，高高的庙岗前，听说要挖一处人工湖水，我小学的母校，就只能屹立在故乡的回忆里了，遥望着，我们的祖先曾经安眠的土地。 元，殿，林，世，兴……是家谱中排的顺序（起坟，严格按照这个顺序），我一一记下祖辈几代的名讳，仿佛想寻一丝丝远古的记忆。原来只听说过奶奶的小名，今天才知道她老人家的官名，正如她所说，“也是一朵花儿呢！”，回想起当年她的语气，还透着小时候被她父母宠爱的痕迹！ 看到许多奶奶的娘家人，这些多年未见的老亲戚，有人竟然还能认出我时，我好像孩童一样撒起娇来。可不是嘛，她们给我发压岁钱的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呢。其中一个大姐姐还给我母亲也买了祭品，把我感动得红了眼眶，怎么也表达不出内心的感激。 母亲长眠于此，也已经八年。八年来，我曾多少次在这里长跪不起，洒下泪滴？一遍遍，默默无语的，诉说过心底最隐秘的声音？我幻想过的像花园一样的校园，不再是祖先们可以在此安息的陵园，从此，再没有这块墓地。 墓地，迁到了西北方向的山地。 中午一点左右，十几个墓坑起坟完毕，从上午开始陆续拉去新的墓地。当我们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 家族里的男人们和那些专门请来的工人，都下到山坡上去开始挖墓和埋葬，按照规矩，我们姑娘媳妇们都只能留在附近的路边等候。 其间，听说四叔下陡坡时摔了一跤，很是难过和感慨——因为他骨骼变形弯腰驼背走路困难，来的路上，他就说，他只来这一回，生前不会再来了；而我83的老父亲，也说，以后他也难来了、来不了了，而坟地就在村东头时，过几天他就会去看看我的母亲…… 太阳炙烤着大地，空中的云朵白的刺眼，我们找树荫下待着，先是不断回忆着些陈年往事，然后便开始说起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闲话，不停地喝水，依然是口干舌燥。我戴着防晒口罩的脸感觉扎哇哇的，嘴角有很咸的汗水析出的盐分。 鸟雀啼鸣，荆条密布，这里，是疫情发生前我们经常来玩的地方。看云朵在天空慢慢变幻模样，嗅着荆花浓郁的芳香，心，慢慢沉静下来。我想，母亲，也会爱上这里，尽管远离故土，却有她最爱的清静，有族人作陪，也不孤单。 到傍晚七点多的时候，终于完工，我们被告知，可以下去看看了。没走几步，被一个长辈说，还是不行，女眷不能去新坟；那就拐回来吧，又听人说，年纪不太浅的，可以去到旁边大致望望；重折回去，终于看到那些拢起的墓堆儿和刚立的石碑……我近视的双眼，还没顾上好好看几眼母亲的位置，就听到一声威严的吆喝声，赶忙随众人跪下磕头，然后，就得起身离开了。 看到有人动作，我也慌忙掏出手机，迅速拍了几张图片（因为怕有什么讲究，不敢私自行动。）就跟着大家一起下山了，这次，是我自己开的车。开着导航，戴着眼镜，在心里默默地熟悉着这条路线。（因为一路上山，中间还有两处窄路和正在修路的土路，来的时候，我是不敢开的，让本家弟弟帮着开了上来。）一边思忖，下次该上坟的时候，可怎么好呢？因为家人工作忙，以前的清明和中元节，寒衣节，我总是一个人开车前往，这以后可就不方便了。要么，找侄子开车一同作伴，要么，让家人赶紧给我换车……这是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想想从前的某个夜晚，母亲在村外路口旁，用树杈画一个大半圆圈，点燃一些锡箔和黄表纸，嘴里念念有词请远方的姥姥姥爷记得收钱，保佑全家平安的场景，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老了，而且以后更会越来越老，若干年后，终有一天，也像父亲和叔叔他们一样，再也不方便上来。 回家细看照片:母亲的坟前，我买来的这两束鲜花，虽然被晒了整整一天，依然红红艳艳的开得很是漂亮，母亲看到，也该会微笑吧？ 2022-6-5（农历:五月初七，芒种前，端午后。） 【荆条花花语】因为荆条可以在各种恶劣的高温与寒冷环境下正常的生长，在我国各地都能种植，所以她的花语是顽强不屈！荆条是一种绿化荒山的优良树种，同时也是很不错的蜜源植物与绿肥植物。用途颇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