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壶茶的缘分

竹楼·小淘

　　老家居住在江西宜春市郊区黄坡路，是土改分的老屋，前面是一条不宽的沙石路，四周都是菜园子，父母是前进生产队队员，记得孩提懂事的时候起，每当夏天来临的时候，妈妈就会烧上一大壶茶水，队友和路过的同志都可进来讨碗水喝，母亲就给他们倒上一大碗茶水（现在叫大碗茶），茶叶是孩子们在宜春凤凰山背面野茶树上采摘的，拿回来后，妈妈用大锅，将茶叶炒制好，收放备用，制茶时将水烧开，把茶叶放进去，然后分装一大一小两个茶壶，分别放在大客厅的茶案和里屋上，一天有时候要烧上几大壶茶水。

　　我就是那时候与一壶茶结下了不解之缘，记得有一次我问妈妈，为什么要烧那么多茶水给别人喝啊，妈妈常说：“孩子，茶灌聪明人，酒醉下坛神（注释：会喝茶品茶之人，都聪明。酒喝醉了，即使修养再好，也上不了封神榜被封神的），过路人讨碗茶水喝必然是口渴，与人一碗茶，久渴送清凉，世人总难忘，这是传名声和积德的事啊”，所以从那时候起，就知道接人待客，酒可以没有，但茶必须先敬。

　　老家敬茶讲究还是有的，家家几乎都有茶盘、茶壶、茶匙三件套，一年四节（春节、清明、端午和中秋）家里来客人，由女主人或家里长女，恭恭敬敬将茶地端出来，敬给客人喝，春节尤为隆重，春节期间的茶也是特制的，它由煮熟的五香豆干、盐姜粒和香椿粒组成，有诗为证：

节日一壶茶，

乡亲都爱它，
入口有豆花，
姜椿味舌牙。

围炉调话夹，
天下趣事抓，
朋友乐哈哈，
气氛不尴尬。

　　记忆中最为清晰的宜春南庙姨婆家的茶是最好喝，每年春节都是由我给姨婆家送节送礼，带去父母的问候，进门姨婆先端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浓香扑鼻，入口微咸满嘴喷香，尤其那豆豆、那盐姜、那嫩嫩的香椿芽，慢慢咀嚼着，品味着，回味无穷。临走时姨婆知道我喜欢，总是抓一把五香豆让我路上吃。

　　1987年是我上大学那一年，记得临上大学送行前，妈妈提壶给我倒上一杯茶，并书包里放上一包茶叶，告诫我：喝茶醒脑，关键时候发困时可提神益智，同时也告诫我儿，茶与“查”同音，希望经常捡点自己言行，学习要用功，要符合本心，于是我带着这包妈妈自制茶叶，来到湖北，开始我大学时代新生活的新征程。我记得当时写了一首诗《妈妈，请您放心》：

妈妈，我走了

请您放心，

自从踏上希望的帆船启航，

带着您的嘱托和期望，

背上您给儿准备的行囊，

出发了，去希望的远方，

记住了

临走前妈妈给我倒查（茶）送行的嘱托，

记住了放茶包的情形，

下定决心永不偏航。

妈妈，我走了，

请您放心。

自我划着希望的小船孤舟独行，

任凭风浪阻挡，

任凭迷雾慢慢，

我都将意志坚定，

迷茫孤独侵蚀不了向上的决心，

困难重重也阻挡不了登顶的征程。

我会用妈妈倒“查”（茶）时的激励的诤言，

努力纠航砥砺前行。

　　随着城市的发展，原来的城乡结合部已经变成城市中心，这些风俗慢慢地退出了当地，喝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一次印象最深的是1987年在湖北沙市（现在荆州市）江汉石油学院（现在武汉长江大学）戴德平教授家喝茶，那时候喝茶就称品茶，家中摆设简朴高雅，氛围极佳，让人有种身在云端品仙茶的体验（上图为1987年的江汉石油学院校园图）。有诗印证：

老师家中一杯茶，

一生难忘永记他，

水雾茶香弥嘴牙，

师生融洽消尴尬。

茶室简谱耳边话。

高品洁身印象佳，

尊尊教诲行天下，

航行路上有灯塔。

当时我还清楚的记得学生们议论老师赏茶情景，老师说起茶可是津津乐道啊，印象最深的是说：茶种类很多，主要是绿茶，来这里喝茶没有什么讲究，大家围桌而坐，聊聊事、叙叙情，有什么问题和疑难一并探讨解决而已，不要拘束。由于我是班长，所以经常去老师家，品茶求教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老师也是极为深谙茶道的，我记得他写过一篇文章，大意是说：茶品如人品，以茶敬人，一可探究自身心神，二可观察品茶之人之德行修为，茶淡而纯，纯而静，静能修身养性 ，品茶之人，品的是心性，心神不宁则思绪乱，心静喝茶就有灵性，而通过泡茶品茶能使人心定神怡，把一颗浮躁的心沉稳下来，学习和做学问亦如此。

　　品茶过程中可以把彼此的想法，心平气和的娓娓道出，如在学习中遇到困难，学生中有了矛盾，在水与茶的碰撞和融合、彼此熏陶中逐一解决，其实我们师友之间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交谈，触及问题核心，解决问题也就水到渠成。

　　所以，从那时起，就决定加倍努力学习，力争做一个有出息有品味的高雅人士。这段经历影响一生，我与一壶茶结缘更加牢固，茶文化也在此时便深深滴扎根于我脑海里之中。

　　如今家中常配的茶有绿茶、红茶、白茶和花茶，其中以绿茶为主，茶壶有多以紫砂壶为主，退休后在家品茶，赏花外加户外骑行，日子倒是逍遥自在。尤其户外骑行回家时一杯淡茶铺之，真是心旷神怡，好不惬意。一壶茶的缘分由此延续：

闲暇一壶茶，

细细去品它，

毛尖龙井花，

常在嘴边挂。

水开温度佳，

泉水伴茶花，

润喉呲溜下，

味淳润嗓洼。

　　古人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美女，而我想用“泉水泡绿茶，延年又益寿”来体会茶的益处，回顾人生路：

一壶汤茶伴一生，

豁达处事似神仙，

途遇小人还使奸，

倒茶身影驱吾坚。

清泉泡茶品优先，

洗茶涤荡去渣尖，

难得糊涂放一边，

积极心态寿延年。

所以，无论如何品茶的格调，贯穿于茶水成品的始终，泡茶时凝视茶叶在水中翻腾绽放，犹如心结释然，佳品染四方，而在品味茶水的清美甘甜，仿佛中如同观看人生舞台上的表演，感受人生如茶沉茶浮，上升时精彩四溢，下沉时卧底无名，优秀的人品才能如上茶佳品，香稳沉隽，张弛有度。

　　回顾往事，人生没有白走的路，一步一脚印且都是单程路，没有后悔药可吃；犹如人生在世没有白喝的茶，每一杯都融入自己的气质。品茶，不仅获得精神愉悦，更是心理上的满足，用坦荡的心境品茶，即使水是沸的，心依然是静的：

一几一壶一茶匙，

独坐竹林一陋室，

浅斟慢品，

视尘世浮华如水雾，

缭绕开散，

视茶品续谊为优雅，

舞动人生谱章华。

于是便有了《茶赞》之感悟也。

茶壶大肚有度量，

清泉甘露把茶酿，

任凭沸水翻细浪，

嫩叶有度自伸张。

茶杯上下三分场，

天地人和自喻扬，

做人要留三分地，

成事之前要思详。

茶托如同睡大炕，

四平八稳防溢漾。

做人不能失常纲，

礼节有度好情商。

提神清脑茶特常，

品茶致静思路畅，

取得真谛如珍藏，

忘却烦恼寿命长。

（茶杯三分场是指：茶盖为天、茶杯喻地，茶水居中喻人）

现如今我与一壶茶的缘分，继续演绎着余烬的《茶水人生》

茶，倒茶，

茶水酝佳良，

紫砂壶中腾细浪，

涓涓细流茶嘴扬。

品，细品，

汤茶百味锦，

退休人生有甘味，

凡尘杂事不侵蚀。

想，畅想，

品茶念家乡，

深居美篇有方向，

茶水人生把福享。

作者：陈德桂
时间：2022年6月7日于山东潍坊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