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

海纳

撰文：海纳

摄影：海纳

端午回乡，麦子熟了，麦穗圆鼓鼓，麦芒金灿灿。

春种日，夏种时，芒种忙种，打麦插秧，一年最忙。

年少时麦收场景历历在目。

记得，麦收的头一晚，家家户户要把镰刀磨。父亲先是往磨刀石上喷一口水，然后，一手握镰把儿，一手按住镰刀面，将镰刀刃贴着磨刀石，均匀用力往前一推，再稍微调低一下角度，又往后一拉。“嚓嚓、嚓嚓”一晚上，五六把镰刀磨得又亮又快。

天刚亮，大队高音喇叭便播放着《东方红》，全村人在歌声中填饱肚子，早早赶到生产队，开镰割麦子。

妇女们提前回家做午饭，赶在饭点儿上，挑着担子回到麦田送饭。妈妈一头挑着饭菜，一头挑着我，手里还提着水壶，快步赶往田间。

四五岁时，我总爱跟着哥哥姐姐拾麦穗，他们把捡到的麦穗交给生产队，按斤记工分。我总在地头水沟帮子，寻找散长的打不成粮食的青麦子。让姐姐搓麦粒，嚼在嘴里，黏黏滑滑的，一股清香润饥肠。最幸运的是找到半青半黄的麦穗，在火上一烧烤，搓出来的麦粒外焦内酥，放在嘴里越嚼越香；若是耐得住性子，半青半黄的麦穗放到锅里蒸熟，搓出来的麦粒胖乎乎的，越嚼越有筋道，那是糯糯的香。

七八岁时，踩麦秸垛子是最荣耀的。我学着哥哥姐姐们当年的样子，站到爹准备好的麦秸堆上，等待爹捋顺麦秸，摞在草垛上。这时，我提起一脚踩上，站稳；再上另一只脚，踩实。麦秸一层一层堆上去，我也一寸一寸地长高，地上的麦秸被爹一捆一捆地抱起，我再一脚一脚地踩成垛，麦秸垛子高又圆，我在垛上把白云唤。问爹：“天上的卫星能看到我吗？”爹笑了笑：看得见。（那是1970年，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卫星是人们谈论的话题。）

有趣的事儿，是提着新麦秸编的蝈蝈笼。二姐学会编制，一根根新麦秸被她剥弄的又黄又亮，一上一下，一拧一折，小巧玲珑的笼子编出来。哥哥捉来雄性的蝈蝈，装进，挂在屋里，蝈蝈”蛞蛞蛞“的叫声，满屋里清脆悦耳。

随着科技进步，几千年的中国农耕社会在改变，麦收已机械化。人们从事更广泛的职业，离土地越来越远了。出城几十里路，才能看到风吹麦浪，打麦收粮的丰收喜悦，也成为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