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姊妹情

老蜗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老姐来家已近二年。每每谈起分别，心中都千般不舍。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眼前……

老姐自小就是一个特别倔强的女孩子。她的眼睛特别大，敢和赵薇的大眼有一比。记得我五、六岁时，那时，还住在616厂的小平房。一天，爸妈都上班了，老姐在家照看着我和小弟。我们三个在家疯狂地玩耍。在炕上，跳来跳去。不知道是谁推了谁，小弟的屁股一下子撞到了玻璃上，哗啦啦碎了一炕。吓得我们三个跳下炕，落荒而逃。等爸妈下班，找到了我们，已经很晚了。我和小弟灰溜溜地回到家，一直和爸妈认错，“爸爸、妈妈我们再也不敢了！”爸妈看我们都没受伤，又那么诚恳的认错，态度还那么端正，就没再责罚我和小弟。可老姐，死不认错，老妈喝斥她，她瞪着大大的眼睛，黑眼珠折射出宁死不屈的光芒。老妈越说越气，忍不住对她大打出手，即便那样，都最后也没落泪，也没服软。我们戏称，要是战争年代，她一定是刘胡兰般的女英雄。

老姐自小就是一个特别胆大的女孩子。每到春节，老爸都会买回来许多鞭炮。我从来都是躲得人身后，远远的，只有观望的胆量。老姐却是小鞭、大炮哪个都敢放一放。记得，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那年春节，老爸拿回来一堆二踢脚。那时的二踢脚算是最厉害的炮仗了。声音震天，威力极大。老姐装了一衣兜子二踢脚就出去玩了。放了一个又一个，玩得尽兴时，又点燃了一个，这个爆竹没有响，老姐拾起来看了看，觉得没点燃，就把它放到了裤兜里。没想到，瞬间，爆竹爆炸了，她的裤子和棉袄炸飞了一大块。好在，北方的冬天穿得厚实，衣服炸烂了，但没怎么伤到皮肤，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可惜那件最靓的新衣服。老妈要好的同事老公是单位销售员，走南闯北的，那年正好去了上海，老妈托他为我们从上海买回了新衣服。姐属兔，她穿的那件是天蓝色的，绣着小白兔；我穿的那件是橘黄色的，绣着小熊猫，小朋友们都可羡慕我们呢。

老姐上学时代，在我印象里是一个特别沉默寡言的人。她在家很少和我们胡天侃地，我却是一个一回到家就和老妈叽叽喳喳，说个没玩没了的小话唠。可就是奇怪，她不言不语，也不是班干部，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小群众一枚，可她们班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和她要好，谁也爱找她玩。我一直是班里的班长，每到一个班，却最多只能交上－、二个朋友，到现在也是一样。

老姐的一意孤行，我记忆深刻的就是找男友的事了。那时，老姐正值青春年华，她和我一样只谈过二个男友。奇怪的是她前后男友的老妈都是单位的老大。前男友是个大帅哥，当兵转业后分配到我们厂。他们相识一年后，准备谈婚论嫁时，一件小事使他们走向分手。那时，她的前男友的老妈说好给他们买多大英寸的彩电，可是买到后，却是小了很多的。老姐认为买多大的电视是次要的，答应的就应该办到，没办到也要有个理由，不吭不哈的就是对她的无视，是不尊重。于是，小事变大，很好的对象就此散掉。分手后，她的前男友总是找到我，试图请我给说和。当时，我还小，不懂得做思想工作。那时的我们虽同睡一张床，但我们从来都是头各冲一面，很少交流。一天，我小心翼翼说出男孩的心意，老姐冷冷地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给。一年后，男孩看回头无望，找了一个漂亮的幼儿园的老师结婚。从此，老姐走向老姑娘的道路。一年又一年，亲朋好友介绍一个又一个，全都毙掉，老妈愁苦万分。直到现任姐夫的出现，老姐的生活才又一次充满了阳光。他们属于大龄男女，姐夫也是当兵出身，是一个特别勤快，特别热心，特别开朗的大男人。（是俺最心仪的姐夫，俺家都老稀罕他了。）他是浙江人，转业后，调动多年未成，本以为这辈子回家无望，就在大同成家立业。他们一见钟情，几个月后就走进婚姻殿堂。刚刚认识姐夫时，他是一个特别勤奋、特别上进、特别自律的人。天天练字，毛笔字特别潇洒。天天还刻苦学习英语，口语很溜。（悲剧的是，和俺老姐结婚后，再也难寻学子勤奋的身影。老姐爱干活，不爱学习，生生把雅人培养成俗人。呵呵）老姐结婚后，彻底变了，比我都爱神聊，比我都爱开怀大笑，比我都开朗积极，一看就是家庭美满，老公宠爱，一家为大，话语自由的幸福女人。

老姐只大我二岁多，在我面前显示的却是十足的大姐大范。以前，我坐她朋友老公开的厂里班车跑家，她从来不叫我坐副驾驶位，说不安全，指定我只能坐司机后面，她上车却可以随便坐。我们结婚时，老安一贫如洗，他只买了一台彩电，竟然还借了三干多。那时还钱是那么艰难，一年过去，二年过去，小安子都出生了，还剩八百外债。那时我老姐和姐夫也是温饱而已，可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毅然决然地拿出了干私活的八百为我们还清债务。贫困时的援助，使老安感动万分，直至今日感恩无限。我生小安子时，她天天来给我做胸部按摩，她说她生孩子得的病，受了疼，就不叫我再去受。

小安子小时候，老安忙工作，顾不上家，我们几乎常住妈家，他几乎是在老妈家长大的。我上班远，一走一天。老姐半天班，自己家的孩子不到二岁就送到幼儿园托班。每天下午，她不上班，就去老妈家照看小安子。她调到浙江送别时，小安子不到三岁，哭着、喊着，要跟着二姨走，那份深情每每想起，至今叫我动容。

老妈、老爸、小弟，老安、小安还有我的，那些年的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厚的、薄的，都是老姐一针一线织成，她的心灵手巧叫身边人啧啧称赞。

老姐每次来到我家，或者去妈家都是彻彻底底大干一番，从来不叫我动手。她一到，我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生活了，我们戏称她是勤劳的菲佣。她总是乐呵呵的，从不生气。

前二年，玥儿出生，一直以来都是请阿姨来帮我一起照顾。虽然阿姨人很好，但必竟是外人。每每和老家人谈些这些，她们都主张尽量自己带娃。老妈能干，退休后的十年，前后陆续带大我们4个姐弟的孩子。我和妈一样，退休也早。可那时有眩晕的毛病，常常没前兆就晕过去，没几秒就又清醒过来，人大汗淋漓，好像虚脱了一般，所以，老安不放心我带孩子，特别是抱孩子。老姐退休后，听妈说了我的事，又一次来到我身边，和当年帮我看小安子一样，又照看起了小玥儿。姐一来，从经济上，从心理上，瞬间倍感轻松。姐照顾玥儿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姐的性格好，热情、热心，没多久，就和院子里的许多邻居们相熟。以前，我和阿姨都不太爱出门，搬到这里已经有几年，只认识同号门的几个近邻。我们怕是当头，从不让小玥儿攀高爬低。她很少出去和小朋友玩，一直比较胆小，比较柔弱，宛如娇滴滴的小公主。姐喜欢和人交流，天天带着玥儿和大小朋友玩耍，攀岩登高不在话下，整个儿童乐园的设备和旁边的健身器材都玩个透。老姐胆子大，常常带着我和玥儿出门，挤公交、上地铁、坐动车、乘飞机到处玩，天安门、动物园、奥森公园、荣成大海边、海洋馆、博物馆、各个景点转个遍。现在的玥儿又开朗、又活泼，爱说爱笑，爱唱爱跳，充满了活力，整个一个阳光小妞。

一晃，姐已经来家快二年了，二年中，外甥因为事业，离开浙江到重庆发展，姐也在重庆买了大房子，全家随儿子乔迁新居。几次，我们买了票，想去看看姐姐的新家，都因疫情反复无法成行。姐常常念叨着出来太久了，玥儿也长大了，想回家了。外甥和姐夫也盼她早点回家，享享清福。姐夫说新家住在风景区旁，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以后天天早晚也能像我们一样，散散步，看看风景。姐和外甥极力劝我，也在他们小区买房，以后老了，可以像现在一样，相守相伴，携手到老。可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多么想，当年我们都不曾远走，大同为家，相伴父母，兄弟姐妹相守！

离家二十多年，一直习惯了亲人常在身边，孩子小时，常住妈家，不曾分离。来到北京，每年接爸妈来家，一年二次，一次一、二月，总不愿分别太久。后来，爸去世，怕妈在家难过，八年中，带着妈东游西逛，春、秋、冬三次去姐家，一住二月，最幸福的事就是带着妈去姐家！妈八十有六，从去年开始，再也不愿随我们东奔西跑，只想和弟在家。以前，总是绞尽脑汁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劝（骗）妈和我们出来，游山玩水，共享快乐。如今，江淹才尽！想未来，妈不来，姐要走，心里禁不住黯然神伤，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只愿，时光冉冉，我们晚点散！

絮絮叨叨那么多，也难诉深深姊妹情，老姐，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