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干物燥,逢端午。端午对于我成了一种怀念,我会想到勤劳的母亲在一盆白,一盆红,一盆黄的瓷盆中间忙碌的情景。我会想到村子里炊烟袅袅,粽香弥漫的傍晚。我会想到街巷跑着的孩童粘着黏米的嘴巴,我更会想到母亲在端午节做的别样的小香包。</p><p class="ql-block"> 大概每个地方因它的地理特点,端午风俗也不同。南方因有江河湖泊,多伴以龙舟,因天气炎热五毒颇多,多喝雄黄酒。当然也有吃鸭蛋带蛋壳的,比如汪曾祺的端午就是这样。我的村子既无青山,也无绿水,更没有那么多的鸭蛋可吃。所以端午的风俗单调了一些。门上挂一把艾草,包上一锅粽子,再有就是给未成年的孩子做一个香包手串了。粽子每家每户自不必多说,无论是巧妇还是拙媳,端午这天餐桌都会端上或三角的或四角的,或黄米的或糯米的粽子。而小香包并不是每个母亲都做的,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可以拥有的。须有一个巧手的母亲,家里须有各种颜色的布头和多色的丝线。我和弟弟是幸运的。</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的前几天,妈妈会拿出自己的宝贝,各种色彩艳丽的布头,有绸缎的,有洋布的。她挑选出几块,随意搭配颜色,好像很轻松似得一剪,一折,一缝,一穿,平平常常的几块小布片就幻化成一个个的小花苞。顶红黛绿的,粉的,紫的,有苞有叶,甚是可人。母亲再拿出各种颜色的丝线来,一个颜色一根,一共五个颜色打成一绺,然后把两三个小香包固定在上面,这样一个驱邪避祸的手链就完成了。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母亲依然说这是香包。我不太懂,里面包了什么呢?母亲笑而不语。</p><p class="ql-block"> 这样端午的前一两天,我和弟弟手腕上都会戴着一丛花朵样的手链,吃饭,学习,睡觉,洗澡都不会摘下来。我有时会故意在伙伴面前炫耀似得举起自己纤细的小手腕,让她们看看母亲的杰作。但是端午一过,必须马上扔掉手链,母亲说这样就躲过了灾,躲过了难,一年平平安安。看着母亲,我和弟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说法,非常听话的把他们扔在路边,扔在柴草堆上。有时还会故意去踩上几踩,仿佛所有的灾啊病啊都随着香包丢掉了。</p><p class="ql-block"> 长大成人,母亲再也没有做过香包,我也再也没有戴过香包了。而关于它的神力我当然知道只是人们的美好祝愿罢了。今年端午前夕,无意间看到网上有店在卖粽子型的香包,想起了它的驱灾避祸。我给女儿买来,亦如当年母亲对我说的那样说于女儿听,虔诚的挂在女儿的脖颈上。这时才明白,这香包里面包了什么,包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母爱呀!包的是母亲对儿女最质朴的祝愿。</p><p class="ql-block"> 来年端午,我的母亲可否作一只小香包给我,挂在我的腕上,驱散所有灾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