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一） 伊瓜苏二日

蔡绍逵

十月十八日 星期六 阴间晴

1997年10月14日我们一行五人从北京乘飞机出发，经吉隆坡与南非约翰内斯堡、开普敦于16日到达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此行我们作为大港油田的代表，应阿根廷著名的钢铁企业世特佳的邀请，前去进行实地考察与参观访问。该企业是世界知名企业，长期生产并提供我们油田使用的一种国内尚不能生产的特殊钢管。油田纪委书记陈玉谨与本公司经理姚连生是参访团的正副团长，团员有钻井公司总工苗树富、本人，与中国五矿石油公司的周开年。由于事先准备充分，会谈、参观与签订订货意向协议书都非常顺利。主要工作结束后，热情好客的主人邀请我们前去该国享誉世界的风景名胜伊瓜苏瀑布旅游观光。

陪同我们在阿根廷全程参访的中国石油五矿阿根廷公司经理石秀田、中国五矿石油巴西公司经理冯海林与对方的接待经理马迈罗共八人出行。冯经理是在得知我们的行踪后，从巴西立即赶过来的。
伊瓜苏瀑布，仅次于美国与加拿大交界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的世界第二大瀑布，也是世界最宽的瀑布，其宽度可达4000米。有“世界之肺”之称的南美热带雨林为它提供了丰沛的水量，成为一道终年不变的风景。瀑布两边分别为阿根廷与巴西。
十时许我们乘车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纽伯里机场，它是该国的国内航线机场。机场位于拉普拉塔河入海口，河海相连、海河交融，浩浩荡荡、烟波浩渺，完全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海。我们被引入贵宾室候机，在这里可以免费品尝当地葡萄酒与伏特加。我怀着好奇心，在周开年的怂恿下，大胆地泯了口伏特加，对“洋酒”没有什么感觉。胖乎乎的戴一副白边眼镜的周开年是我们团里年龄最小的人，他是五矿公司运输部部长，此次屈尊驾下专门陪同我们出行。他既是翻译，又是向导，具有丰富的国外生活经验，一路上全仗他为我们打理一切对外事务。
下午一点四十分麦道机升空，距离目的地1700多公里。飞机在河口盘旋，然后向北而去。离开河口就是一望无际的亚马逊原始森林，俯视大地一派浓绿，弯弯曲曲的河流像一条条红线在绿色的世界划出一个个曲线组成的长长的区块。由于刚下了雨，河水呈红色。我与头发灰白、和蔼可亲的石总相邻，他向我谈起曾经接待我公司领导前几次出访阿根廷的情况，特地要我向王建东处长问好。飞行一小时四十分飞机着陆于一个简易机场，其实它是在热带雨林中生生地砍伐掉树木开拓出的一块平地。
入住景区唯一的国际大酒店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穿过密林进入景区一览这个世界级大瀑布的尊容。伊瓜苏瀑布由二百七十五道大小各异的瀑布群组成，总跨度达到四公里以上，真乃世界上最宽的瀑布。
南半球的初春天气很热，骄阳火红，据说这是来此观景的最佳时间。遥看瀑布如天幕高悬，远远地就能够听见巨大的隆隆声。我们沿着左侧瀑布的上方走过几个小小的瀑布支流。天气极佳，彩虹乍起，气象万千，美不胜收。瀑布对面是巴西，建有一个很大的观景台，十分醒目。红土地、绿树林，游人稀稀，在国内不可想象。地上一种体型较小的不知名的四足野生动物毫不惧人，开年躬身抚弄了一番。

伊瓜苏林子里的不知名小动物。

走过一段路我们发现一位鼻翼穿孔、带着金属环的青年人。出于好奇，邀请他与我们合影，青年人大大方方十分乐意。在返回的路上一群中学生把开年误认为日本的一位影星，呼啦啦挤上来纷纷与我们合影留念。


与鼻子穿孔的外国青年留影 误把开年当成日本某影星的外国小青年。 主动与我们合影的外国小青年。

在瀑布一角的集体照。

与石秀田经理的合影。

美不胜收的伊瓜苏。

夜幕降临，主人提议到林区找找中国餐馆就餐。汽车在林中小路穿行，我们驱车二十多公里，在林中小镇居然找到唯一的一家中国餐馆。餐馆老板一听我们来自中国大陆，他十分高兴，以烤肉招待我们。当晚这家餐馆没有别的客人，我们是唯一的一拨食客。啊，得益于改革开放国门大开，给中国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走向世界的机会。中国人遍及天涯海角。我们向他问及这儿安全吗？主人笑曰，这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国际旅游景点，治安特别好，可以夜不闭户，非常安全。

十月十九日 星期日 晴转阴

我们入住的这家国际大酒店，是这里体量最大、设施齐全、接待规模最大的一家涉外服务的酒店。门前鲜花绿草，树上的藤蔓开着黄色的小花，环境优雅而别致。酒店外墙呈乳白色，主楼后面的露天阳台呈倾斜的阶梯结构，正好面对大瀑布。坐在阳台观景别有一番情趣。客房特别宽大，所有的物品几乎全是用藤条与草本植物的茎干编成，凸现土著风味，独具地方特色。楼房、客房、摆设、装饰，整个设计与瀑布融为一体。清晨漫步旅馆四周，极其安静与温馨，空气非常新鲜，环顾四下仿若世外桃源。

伊瓜苏国际大酒店室外留影。

上午九点正酒店安排我们一行十五人乘敞篷卡车向瀑布下游而去，今天我们要乘船冲击伊瓜苏瀑布。这是一项特别惊险、刺激的活动，令人心动。我们的临时旅行团增加了三个巴西人与一个印度人的四口之家。出发时我们乘坐森林专用卡车，这台敞篷车非常简单，用木板横在车槽上算是座位。
要穿越森林，防止遭到野兽伤害，安全是第一位的。酒店专门在车上配备有一位手执枪械的卫士，驾驶室左右脚踏板上站立两位手执砍刀的景区工作人员，他们的任务是清除影响汽车前行的树木枝丫。车在原始森林的土路上蹒跚爬行，有一种回归原始自然的感觉。这里的树木全部自生自灭，没有任何人为干预的痕迹。半小时后，到达下游临时渡口。我们按照要求穿上雨衣、系好救生袋，坐上由一位船夫驾驶的红色快艇向上游逆流进发。
河面宽阔，水流湍急，两岸青山奔涌，四下渺无人迹，一片宁静。行船不久，河水拍击船体声响加大，因为船速提高。注视前方，伊瓜苏瀑布遥遥在望。我坐在船头靠边的位置上，心情异常紧张。快到马蹄形的主瀑布口的时候，只见拍浪凌空，河水时而把船头抬起，时而把船头摁下，小船颠簸异常，令人惊心动魄，端端的一叶扁舟。

全副武装冲击大瀑布。

快艇驰行瀑布口下，阵阵雨幕从天而降。瀑布的落差达八九十米。此刻船夫加足马力一鼓作气，将船冲入瀑布之中，穿过水幕，全船人立即发出冲天呐喊。在经历驰魂夺魄的时刻，只有大声疾呼方可宣泄亢奋到极点的情绪。船夫选择好路线之后小船调头从主水柱的旁边驶入河心，稍作停留加足马力快艇再次冲入瀑布。虽然有第一次的体验，仍然难掩步步惊心。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刺激的场面。同船的伙伴们个个兴奋不已。溅落身上的瀑布水为我们进行了一次圣洁的洗礼。
两次冲击瀑布是今天节目的高潮。接下来快艇调头开始顺流返回。回程有水流的加速推动，行船速度越发加快。河水击打船体发出金属的沉闷的铿锵声似乎已经习惯，有了刚才的经历我的心情已经非常放松了。

快艇返回出发地。

我们返回旅馆更换已经湿透的衣服。机会如此宝贵岂容放过，我们抓紧时间再次深入瀑布观景区。伊瓜苏瀑布不愧是世界上最宽阔壮美的瀑布，我们只触及到它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这一次我们选择直插瀑布中部栈道。这是一处别致的瀑布群，到处是倾泻而下的洪水。由于河水上涨的缘故，有几处景点被关闭不能通行，我们不得不选择放弃。天公不作美，小雨忽而飘来，不得不收拾好心情悻悻地冒雨而回。回望雨中的伊瓜苏烟雨蒙蒙，蓝的是天，绿的是树，白的是水和雾，景区仿若一处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的仙景。
离开伊瓜苏前的留影。

下午三时旅游结束，我们乘车赶到着陆的那个森林机场。机场周围是出售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地方。在开年的帮助下我在旅游纪念品商店购买了一个精致的木雕工艺品、耶稣头像。对方坚持一口价，毫不让步，开年砍价无果。我太喜欢这件东西了，最终以原价25美元成交。

在三国交界小镇，河对岸为巴拉圭。

我们被告知飞机晚点，机场方面用大巴车把我们送到阿根廷、巴西、乌拉圭三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购物。小镇位于一条大河的阿根廷一侧，隔河可以看见巴西与巴拉圭。这里商店林立，街道房屋造型别致、色彩艳丽，人在其中好像置身于格林童话世界。街道上广告不多，招牌明快，令人赏心悦目。我们在这里购买了精美的伊瓜苏特色的蝴蝶玻璃盘。其实我第一眼就看上了它，制作精美，关键配上了热带雨林中珍贵的各种蝴蝶。

两件伊瓜苏旅游纪念品。

晚上六点四十分飞机滑向夜空，向南向布宜诺斯艾利斯飞去。机翼下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再见吧，伊瓜苏！它很可能是我在地球上留下的最远的足迹。

2010年2月27日整理
2021年9月9日修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