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 肖恒东</p><p class="ql-block">图 / 网络</p><p class="ql-block">【知青岁月系列小说 连载】</p> <p class="ql-block"> 10</p><p class="ql-block"> “开饭啦！”大成在大叫。</p><p class="ql-block"> 显然，他已经同海大爹将早饭弄熟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留队长一起吃饭，队长却推辞了：</p><p class="ql-block"> 不行，不行。你们的伙食是有份额的，我不能扯稀你们的秧。</p><p class="ql-block"> 他回家吃饭去了。</p><p class="ql-block"> 这顿饭还算可口。基本是小菜，也有一碗略带酱坛子气味的腊肉片。就这些食材，也是队长提前为我们安排好的。但我心里总想着桃树的事，想着队长那哀怨而悲伤的表情，圄囵地扒了一碗饭，就走出了队屋。</p><p class="ql-block"> 队上今天还没安排出工。 反正天冷着，地冻着，社员们可能就起床迟点。那茅草屋顶上不断飘起的絮团状炊烟，说明家家还在做早饭。我拿眼一扫，整个队上没有一家砖瓦房，全是像“古董”式的矮塌塌的稻草土坯房。星星点点，稀稀落落。倘若是陌生人在夜间看到，只怕会以为是覆盖着厚厚茅草的荒冢。</p><p class="ql-block"> 我真有点闹不明白。听队长说，他们这个湾子的年终分红水平在全大队算是最高的，工价4.5元——5.6元也的确算高。我农村一位表舅曾告诉我，说他们那儿的工价只值1.8元，最好的年份工价最高也不超过2.7元。但桃花湾社员们怎么就连片瓦也买不起呢？我又想起队长刚才那哀怨的神色来。莫非是社员们都担心露富而招致祸殃……？我不愿再往下想。但直觉仍坚持告诉我，都拼着做个穷样吧！</p> <p class="ql-block"> 队长吃完饭，拿着个喇叭形的银灰色铁皮长话筒开始喊工了：</p><p class="ql-block"> “喂！社员…同志们，吃早饭后…到队屋里…开会、学习。”</p><p class="ql-block"> 他本来就是个破锣，加上话筒逼音，喊声模糊而浑浊。沙哑的浊音回荡在空旷的田野，惊飞了社员屋顶的炊烟。</p><p class="ql-block"> 他边走边喊，连喊三遍。但我听得最清楚的只有"开会和学习”两个词儿。因为他喊这两个词未拖长腔。虽说中间略有停顿，是分开喊出来的，但一个词儿喊完后就果断地停了下来，像诸葛亮设空城计时突然断了琴弦。</p><p class="ql-block"> 闲时学，急时用。我感觉队长还真有办法。这天寒地冻的，别的农活干不了，开会学习总是行的。何况，学习可以统一思想，净化灵魂，是抓革命、促生产的保证。</p><p class="ql-block"> “磨刀不误砍柴工呢！”队长是这么认识的。</p> <p class="ql-block"> 一袋多烟功夫，凡是能出工的社员，有的肩着椅子，有的提着小板凳，女社员们大都夹着双还没手工制作完成的鞋底，未出嫁的姑娘们兜里揣着双绣了一半花的鞋垫，陆陆续续，象鸭群般踏踏趔趔地崴到了队屋。</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佩服社员们到会的速度。过去我们学校开个老师会，不是你迟来十分钟，就是他旷会半小时。可社员们呢！队长喊完话，来队屋还只吧嗒完一袋叶子烟，就已经到了不少人。</p><p class="ql-block"> 我实在不明白这里面有啥诀窍。后来才听说，倘若开会迟到了，是要罚背语录，受批评和作检讨的。况且，开会也记工分。这工分来得容易、舒服，当然没有谁傻得连掉在地上的银子也不去捡。</p><p class="ql-block"> 人，很快就拥了一满屋。</p><p class="ql-block"> 队屋里顷刻人声鼎沸，热闹起来。 说笑的，逗趣的，拉手捶背的，打情骂俏的……无所不有。闹哄哄地像炸芝麻，那嘈杂劲儿似乎要把屋顶的稻草掀翻。</p><p class="ql-block"> 但队长一声破锣：“开始开会！”嘈杂声立刻就嘎然而止，像正在嬉戏逗乐的一群孩子突然看到一只狼。</p><p class="ql-block"> 这一细小的历史演变，使我觉出队长在社员中的威信很高，人们都畏惧他。</p> <p class="ql-block"> 停止了一切声响的社员们都瞪大眼睛看着队长，不知他今天要讲些啥？</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先讲昨天的事”。 他不紧不慢地吧了一口叶子烟，抽出烟嘴时涎水被扯得老长，接着说，“我们队上来了四个知青，从城里来的，到我们这里插队落户，不错呢！”</p><p class="ql-block"> 欢迎他们加入我们桃花湾！大家欢迎！</p><p class="ql-block"> 队长第一个拍起了巴掌。衔在他嘴上的烟杆子也被碰落到了地上。接着满屋子社员的巴掌都拍得山响！</p><p class="ql-block"> 我还是第一次听我们国家最小的官员向臣民们讲话。没想到他首先礼貌地介绍了我们。话虽说得有些杵头杵脑，但礼节算是顾了。而我对他讲的“不错呢”就有点难理解了。是说我们来这里他们很欢迎，还是说我们的貌相人品知识不错？我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再讲讲队上的事。”队长把马上要搞的几桩农活从前拉到后，又从后扯到前，反反复复像炒枯现饭，没有任何逻辑和归纳。</p><p class="ql-block"> 就在队长前后夹杂，嗦来嗦去的当口，一些年轻妇女和姑娘们却都在做手工活，或做着鞋子或绣着鞋垫，根本就没听队长罗嗦。他显然不满意这样的会风，就进行制止，于是随口说道：</p><p class="ql-block">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开会就开会，不要纳鞋底。”神情严肃而庄重。</p><p class="ql-block"> 一些知道没有这条语录的社员都大笑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却替队长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是在认识水平和思想觉悟还不是太高的社员面前信口开河、串改语录。不然，给你扣上顶“帽子”，有你好受的。</p><p class="ql-block"> 队长讲完话，民兵排长冯必文就开始领着读语录。 几段语录学完，便宣布散会。</p><p class="ql-block"> （待续）</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epian1.com/mp/4850ooon?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上集】</a></p><p class="ql-block">说明：</p><p class="ql-block"> 本小说反映的是70年代知青生活的真实，无关任何政治要素。即便涉及某些时代背景，也属小说题材需要而无意触及，并不包含任何褒贬。全文30余集，10万余字，大约需半年左右撰稿刊发。敬请关注！感谢阅读陪伴与赐墨留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