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光阴荏苒,岁月蹉跎,又是一年的6月6日,刻骨铭心的上山下乡运动再次在记忆的深处被挖掘,彷徨、迷茫、无助的青春年少似乎又鲜活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那是1976年的冬季,中国大陆刚刚结束的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1977年初,过完春节长假回到农场的我们,依然重复着小工厂的胶木接插件生产,然而,小工厂的生产也进入了淡季,生产不足,人员开始富裕。大田排的人们完成了一年一度的开河工作也进入了冬季整休模式,为了保障连队的安全,我和小工厂另一员工晚上握着手电筒巡逻在连队阡陌的深夜黑暗之中。</p><p class="ql-block">早春的气息虽已没有开河的忧愁烦恼,深夜的寒风却也凛冽刺骨。工作虽然简单,但是责任心极其强大。没有睡意,只有警惕的目光,于是就渲染出一个改变命运的春天。</p><p class="ql-block">一个星期以后,场部广播站需整修整个农场的广播线路,临时借用8名劳动力帮助架设广播线。我们连队可能没听明白,以为需要电工,就派我前往,精彩的故事在春季晶莹的露珠里开始涌动。</p><p class="ql-block">来到了场部机关,虽然住在简易工棚,可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第一次登高电线杆的记忆尤其深刻。那是场部大门口的一根6米方杆,那是一根很细的“工”字型电线杆,大约18cm×18cm,上面的广播铁丝已经生锈折断了,需更换新的12号镀锌铁丝。在广播站老员工的指导下,我套上脚扣,仔细向上攀爬。有恐高症的我第一次攀爬电线杆,双脚在颤抖,全身乏力,只攀爬了两步,浑身已湿透,到达适合的位置,由于恐高的紧张造成呼吸急促,大脑的临时缺氧导致目眩神晕,定下神来,系上保险带,拿出紧线机,开始紧线。下面广播站的老员工在指挥:“垂度还是有些大,再紧一点,再紧,再紧……”。绷紧的铁丝突然断裂,细长的电线杆瞬间反弹了过去,站在电杆顶端的我已是魂不附体,怛然失色。栗栗危惧的我随着电杆的摇曳在高空中凌乱。已经记不得我是怎么爬下电线杆的,只记得下了电线杆我瘫坐在地上……。流淌的时光,微漾着惆怅,悠然的南来海风,吹拂着满是汗水的脸庞,凉飕飕,渐清醒。</p><p class="ql-block">往往第一次的记忆尤其深刻,进入农场后,我的第一次劳动是在15连挑小堤,当时你追我赶,就像在学校挖防空洞,玩似的。到了广播站,我的第一次登高攀爬电线杆的记忆是如此的恐惧和无助,摘一叶枯枝,拈几滴苦涩,让那年的不堪熏染一纸流年,带着淡淡治愈蔓延终身。</p><p class="ql-block">进广播站的前几个星期,我们在西南片竖电杆架设广播线路,一直架设到黄磷厂。一个星期以后,我已克服了恐高,攀爬电线杆已熟能生巧,也和广播站的老员工不再生疏。时光的掠影,让匆匆的岁月有所定格。</p><p class="ql-block">那年,我们农场场部拥有唯一一台22寸金星牌彩色电视。每当夜幕降临,劳累一天的人们聚在电视室放松休息。而我却在广播站的维修室观看黑白电视机,这里有五、六台各连队送过来维修的14寸上海牌黑白电视机。那年只有两个频道,维修室可以将五频道、八频道两个电视频道同时播放,不为别的,只是测试电视的稳定性。因此在这里看电视节目,不用去跟别人争夺频道,比较爽。剪一帧过往,收藏一段好时光。</p><p class="ql-block">广播站的维修工有时在夜间还在维修电视机,拿万用表测量。这一天我在边上看着他测量,几番下来,他说:无法修理,这台送上海维修,换一台拿上来。我在边上脱口而出:好像是这个电解电容漏电了。结果更换了电容,故障排除。他又拿了一台上来,我一查,有声音无图像,高压坏了,更换电子管故障排除;再拿一台上来,有声音,行频不同步,更换同步耦合电容,故障排除。一旁的广播站站长问我:你会修电视机?我回答:我安装过晶体管电视机,这个是电子管电视机,工作原理更简单。站长对我说:明天你别去拉广播线了,明天上班的时候你在新广播站门口等我。</p><p class="ql-block">阳春三月,绿意在蔓延。当时,我们农场刚刚新建了一栋政工大楼,党委、场长办公室、组织科、宣传科、工会、广播站都将搬入新大楼,三层大楼的底层有一半分配给广播站,我们要在此安装机房,录音室,播音室,采编办公室。</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早,我来到新广播室,站长已经在这里等候。摊开新广播站的布线图纸,和我简单地讲解了一下,让我先熟悉图纸。站长又带着安装工出去架设广播线路了。此情此景已然翻越了40多年,如今,隔着时空依然珍藏所有的和煦。</p><p class="ql-block">摊开图纸第一页,发现有个地方读不通。午饭时间,站长回到了新广播站,问我图纸看懂了没有,我战战兢兢说似乎有点小问题。站长看我吞吞吐吐,就把事情的原委对我和盘托出。原来,站长是66届高中生,在农场入了党,几次上调都错过。现在,党委可以安排他去上海农场局工作,前提是在星火农场必须找到接班人。昨晚的电视机修理员也可去上海农场局工作,也急需找到接班人。我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设计新的广播站,以后广播站的机务工作就交给我们了。</p><p class="ql-block">原来如此,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新广播站,在老站长设计的广播站图纸的基础上,大刀阔斧地进行修改,最终自己动手,安装了整个广播站。</p><p class="ql-block">1977年的夏天,整个星火农场的广播线路已整修完毕,为架设广播线路而临时借用劳动力也回到了各自连队,我却留在了广播站。此刻,新的广播站已启用,老站长也将调往上海农场局工作,分管宣传条线的党委副书记找到了我,或许她担心我和老站长有了串通,所以再三确定广播站的设计安装我是否直接参与,以后有故障我是否能够全部排除。我信心满满地肯定回答,半年来,我一个人泡在广播站,独立完成布线安装调试工作,从最初的设计图纸到完工时的竣工图,中间是我修改了十多次。今后完全有能力排除任何故障。</p><p class="ql-block">老站长回上海了,电视机维修工也回上海了。每当我去上海华山路农场局办事时,总要去他们那里坐坐,人潮汹涌,感恩遇见,庆幸那年,暖透流年。</p><p class="ql-block">时光轻柔了浅夏的殷红,搬入了新的广播站,改善了录音、播音、采编的条件,上海市农场局广播站对上海市18个国营农场的广播又有了新的要求。我们按照前辈的方法,农闲时节在农业连队临时抽调劳动力继续完善整个农场的广播线路,这次轮到了我向农业连队借调人员了。渲染岁月的纤尘,将轮回的情怅,氤氲在时光素笺上。</p><p class="ql-block">在场部岁月静好约一年半时间,突然收到了连队的通知,本月必须回15连,否则停发工资。当即我向分管宣传条线的农场党委副书记汇报了我的窘境,这次轮到她肯定的回答我:下个月直接去场部劳资科领工资。就这样,我的关系正式转入场部,令嶙峋的日子深情可依。</p><p class="ql-block">暖风染尽农场阡陌万顷碧波,一纸授令,我已成为场部机关正式员工。当窘迫被六月的海风吹开,繁花深处揉进那一抹淡淡的绿,在清风间翩跹后填入每一天的缝隙里,那年的风景却又增添了一帧泛黄的沧桑,</p><p class="ql-block">走遍了星火的工矿企业、农业连队,踏遍了农场每一个角角落落,即使缱绻天涯若画,也无法伸手去摘星辰,却可站在离天空更近的高度,让心胸广阔,让障目的枯叶更少一些。熬过去的日子,叫做光阴。凝炼过的升华,才是岁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为纪念本人上山下乡47周年而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