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生肖民俗

姚文学

生而有之，终生相伴

——闲聊生肖民俗

姚文学

父母晚年常常记不准我们兄弟的准确年龄，但对每个孩子的属相及农历生日却张口即来，什么子鼠丑牛、寅虎卯兔，什么夜半子时，人定亥时……一一流利背出，简直如数家珍。

“全国十三亿，人人有一个。”这里的“一个”是指十二属相，也叫生肖。庙堂再高，达官贵人必有属相；江湖再远，平民百姓皆有生肖。古代皇帝属犬，可以颁布“禁止屠狗”的全国通令，却无法要求那些与其同属的布衣更换属相。民俗的巨大威力让皇权望而却步，由此可见一斑。

　　“中国民俗学之父”钟敬文先生曾说：“人如鱼，民俗似水，人一诞生，就犹如鱼儿游进民俗的大海里，直至生命的终结。”属相，与生俱来，具有广泛的群众性，渗透到中国各族人民的社会风俗和生活习惯之中，谁也不可抗拒。

据历史学家考证，我国最早有关十二生肖的文字记载始于东汉思想家王充所著的《论衡·物势》。我国古代历法以“天干地支”组合纪年，这种纪年对于广大不识文字的老百姓来说，难以记住。为了方便记忆和推算，聪明的古人使用通俗的鼠、牛、虎、兔等十二种动物来与十二地支相对应，每年用其中的一种动物作为这一年的属相，每十二年一个循环，从此，便有了十二生肖。例如今年是农历己亥年，人们习惯称作亥猪年，或者简称猪年。

每十二年一个轮回周期，每个人的本属相年份周转一次，这就是本命年。生活中，许多人都重视自己的本命年。在我国许多地区的民间寿诞风俗中，逢本命年过生日流行“扎红”，小孩穿红背心、红裤衩，成年人则扎红腰带、穿红袜子，相信以此可以避邪消灾，寄托追求平安健康的美好心愿。人们宁可信其有，所以这种民俗，至今仍然广泛沿袭。

　　在民间，常见与生肖有关的服饰民俗，有孩子时兴戴“狗头帽”，穿“虎头鞋”；少数民族同胞身着奇异艳丽的服装是自己身份的典型标志；我国曾有一种“抵羊牌”毛线，其意一在表达羊善抵，二在利用“羊”与“洋”的谐音，寄寓抵制洋货、伸导国货之意。与生肖有关的岁时节日民俗有很多，欢度春节，“舞龙灯”是各地的传统节目；“二月二，龙抬头”是人们常挂嘴边的一句话，这天纷纷去理发洗面，向往新的开始；鞭打春牛，预示春耕大忙季节正式开始了；五月五，端午节，多地隆重开展龙舟竞渡的娱乐活动；八月十五中秋节，北京集市上到处摆的都是“兔儿爷”的玩具；“牛年马年好种田”是前人对气象经验的提炼总结，我们江淮地区流传的一句农谚是“鸡猴二年难做田”……在婚姻中，民间有属相生克的迷信民俗，有民谣说：“自古白马怕青牛，虎兔相逢一代休，金鸡不与犬相见，猪与猿猴不到头。”因为相信这种旧说法，天下许多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甚至酿成为追求爱情而自杀的悲剧结局。

　　生肖民俗在多部古典名著中都有所体现。中国文学巅峰之作《红楼梦》，被誉为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书中当然有生肖民俗的内容。有人统计，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中有21处写到生肖；清代百回长篇小说《镜花缘》的作者，借小说人物之口，痛快淋漓地鞭笞了婚姻习俗中生肖相克的愚昧思想。大型文学双月刊《芙蓉》在1991年第一期刊发中篇小说《十二生肖变奏曲》，近年我们在多家报刊上也经常读到《马年说马》《牛年谈牛》之类的文章，生肖民俗真是深入人心。

青年时代，我喜爱集邮，陆续收集了多张生肖邮票，获得过赏心悦目的艺术享受。古老的生肖题材荣登“国家名片”的邮票上，我们国家始自1980年邮电部发行的那张《庚申年》的猴票，到1991年的《辛未年》羊票，首轮十二属相经过十二年时间逐一在方寸天地中闪亮登场，那些惹人喜爱的动物形象，几乎成为每年辞旧迎新的“吉祥礼物”。尤其是出自美术大师黄永玉先生之手精心设计的那枚“猴票”，如今身价万倍以上，是无数集邮爱好者争相追逐的宠儿。遗憾的是，我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个宠儿的真容。值得一提的，是首轮生肖邮票中的“猪年”邮票设计者是动物大画家韩美林先生，他曾经在我们安徽工作过，吃过的苦似腰深，也遇到很多恩人，韩先生的这幅“肥猪拱门图”象征着祖国繁荣昌盛、兴旺发达。今天闲暇时偶尔翻翻手上这几张二十多年前四处辛辛苦苦集下的生肖邮票，在佩服多位作者匠心设计的同时，也唤醒我对几许遥远浪漫往事的回想。

　　人类离不开动物的亲密陪伴，“白兔捣药”“三羊开泰”“鲤鱼龙门”“老鼠娶亲”……这些古老的传说代代相传，无不寄托人类对动物的深厚感情。动物属相，这个有形的符号，这个无形的标签，与我们每个人形影相依，也是人与动物关系至亲至密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