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我们老家过端阳是不吃粽子的,小时候也没有听说赛龙舟的故事。随着年龄的叠加,知识也逐渐丰富,才知道了吃粽子的是怎么回事。</p><p class="ql-block"> 前天看见一朋友在圈子里嗮她回娘家过端阳节的美照,我的思绪也被她带走,毕竟她的娘家和我的娘家在同一个地方。那里是茶的海洋,还有许多茂密的森林,里面长着参天大树,艾草倒是有的,家家户户也有在端午割艾草的风俗。</p><p class="ql-block"> 家乡的端阳分为头端阳,大端阳,末端阳。家里有女儿出嫁的,无论有多忙,都要被娘家人接回去过端阳,若是头端阳不得空,娘家人就会定在大端阳或者末端阳相聚。五月初五是头端阳,五月十五是大端阳,五月二十五是末端阳,可见家乡的端阳节有多么隆重。有一首歌谣到现在还记得:拐拐阳,(一种在端午时节叫的鸟)麦子黄,接幺姑儿,过端阳,早晨接,露水大,怕把幺姑儿的花鞋打湿达;中午接,太阳大,怕把幺姑儿嗮黑达;晚上接,夜风大,怕把幺姑儿吹凉达。我家有四个姑,她们倒是不怕露水,也不怕嗮,都能准时赴约,带着孩子和老公欢天喜地来娘家过端阳。那时没有电话,都是提前请人稍口信或者专门人去接。每当这时,母亲都要做两桌菜,每桌十二碗,这是当时农村最丰盛的宴席,叫整十二碗,记得那时都是四方桌,四条板凳,正常情况下坐八个人,有时人多坐不下,孩子就站着吃。</p><p class="ql-block"> 我的三姑嫁在高山,麦子少,而我的三姑父又特别喜欢吃饺子(我们叫包面),每次过端阳,母亲总是要亲手擀面,然后包一簸箕包面,煮上一大锅,大家开心地吃着。</p><p class="ql-block"> 擀面是母亲的拿手好戏,几个姑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每次母亲擀面时,我就帮忙包 , 只看见一坨面团在她的手下由圆形的面团逐渐变成正方形,后来正方形越来越大,最后基本上和方桌重合,然后把面皮卷在擀面杖上,用刀从中间划开,再顺着下面的印子平均分成两部分,重叠后切成基本等份的梯形,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张面皮是不规则的。</p><p class="ql-block"> 长大后的我也开始练习擀面,可是每次下手和面就不成功,不是干了就是稀了,面皮也厚薄不匀,有一次包的饺子放在簸箕里就粘住了,好在那天有太阳,我突发奇想地就端着簸箕在外面嗮。晚上父母亲收工回家,吃着难吃的饺子还言不由衷地夸奖了我,我知道那是对我的鼓励,让我再接再厉。</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我结婚了,丈夫当过兵,在部队学了擀饺子的绝活儿,不再擀整张的面皮儿,而是一张一张的圆皮儿,我就跟着他学会了包饺子。每次父亲想吃饺子时,我们就买好菜回娘家,老公和面,我拌馅儿,他擀我包,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让大家吃上正宗的北方饺子。母亲的手艺虽然从此失传,但是脑海里常常出现那满簸箕饺子的画面,还有四个姑姑回娘家的热闹场景。</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母亲哪来的魅力,让我的几个姑姑紧紧团结在她的周围。其实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没有爷爷奶奶的影子,听说奶奶去世得早,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倒是健在,可是我太小,记忆的库存里不存在他的样子。也许正是这样她们的感情才好吧!</p><p class="ql-block">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父亲68岁是就离开了我们,再后来母亲和姑姑们也相继去世。退休后我也告别了生我养我的地方,来到小县城居住,娘家已经渐行渐远,变得越来越模糊,无论城市里的端午节多么热闹,我的记忆永远定格在遥远的山村。</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天国是啥样的,也不知道母亲和姑姑们会不会还是那么其乐融融呢?肯定是吧,她们几乎没有来过我的梦里,还是不愿意打扰我吧!毕竟母亲,姑姑们是最疼我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