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断玉残月》97（谭小玉学缝合) 白医生说:“那天我问石会计，会不会点木工手艺活？其实，我就是想让他给我们医院干点活，来个以工抵钱。还真凑巧了，石良会计的木工手艺，还真是挺地道。三天时间，给我们卫生院修理好了六张床，四扇窗户，两个门。如果这些活请外边的木匠干，也得花四块钱！让石良会计干了，就等于他挣了这个钱， 医院不给他这四块钱工钱，就等于他已经交上了所差的四块石妹的住院治疗费。事情就是这么一个过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听白医生说完，陈刚站起身，恭恭敬敬给白医生鞠了一躬。：“白医生！真得太感谢您了！您不但保证了石妹姐母女平安，还帮我们解决了没钱的实际困难，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向您再次表示感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哎吆吆！陈刚！你这又是鞠躬，又是赌咒的，我可受不起。这样吧，一会儿你们吃过饭，记住，下次再来公社的时候，告诉兰菊姐，多给我带点她种的那个朝天红小辣椒。哎呀！不瞒你说，那点辣椒把我爸和我奶奶香得直夸真香！真香！这件事你可不许给我忘了啊？下次来，一定给我带过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行行行！没问题！兰菊姐家的辣椒，我们知青之家能做了一半的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为什么呀？”白医生故意笑眼眯眯地逗陈刚。她想起了在皇粮峪，翠玉娘看陈刚的那个眼神。她就知道陈刚和翠玉娘的关系不简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为什么？就是交情好呗！就像您和我们一样。您和我们都是北京老乡，她和我们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您说！这种关系肯定够交情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听完陈刚的话，不再问什么，光是眯着眼睛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刚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吆？血能换钱？以后再要是有钱转不过来的时候，看来去县医院拿血换钱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个念头只是那么一闪，他没太往心里想。谁知道，石良对卖血这个事倒是十分的上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时候，饭馆伙计，端着一个大木盘子，上边放着六个大海碗，靠了过来。嘴上还吆喝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借光！借光！六大碗一勺烩。。。。。！上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六大碗一勺烩上桌了，几个人的眼睛都看着一个个大碗。白医生说：“这个一勺烩，就是一碗面条里有一个鸡蛋，两块肉，小半截玉米棒子，还有几根青菜。这是这个小饭馆里的特色，也是他们的招牌面食。吃吧！每人一碗，连汤带面，带菜都有了。今天我做东，昨天在你们皇粮峪吃的饺子，那叫团圆饺子，今天吃面，这叫长寿面，祝愿我们大伙都健健康康长寿百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呵呵！”听了白医生的话，一直静静听着大伙说话的石妹笑了。她自言自语：“长命百岁？那不活成老妖精啦？呵呵呵呵！”说完又笑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刚很注意地观察着石妹姐。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白医生告诉他的，关于血凝试验结果的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的眼光一会儿看看石妹，一会儿看看陈刚，她在这两个人的脸上找着共同点。眉毛像，眼睛也像，如果把两个人鼻子以下的部位遮挡住，只看两个人的眼睛和眉毛，很容易搞混。肯定她和他有着很亲近的血缘关系。怎么才能让她和他相认呢？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外人还不好明说，只能是她和他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他和她长得相像，才有可能相认。现在只能看表面现象，缺少可以佐证她和他确实存在有血缘关系的佐证。这个佐证，只能靠陈刚的父辈来解答了。说不定，陈刚的父辈，一直在寻找这个和陈刚长相相似的女孩儿呢？对！这个极有可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在，白医生想这些事的时候，那几个人都把一大碗的一勺烩吃进肚子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看着陈刚和黄小强说：“你们两个没吃饱吧？来！把我这碗，你们两个再分开吃了！”白医生说着，把碗推到陈刚近前：“陈刚！你和小强把这碗面分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我们都吃了，您怎么办啊？”陈刚好像很关心人似地笑着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是这儿的坐地户！还能饿着我啊！你们俩快分了吃了吧！大小伙子，吃饱了力不亏，今天石妹能不能顺利到家，就看你们两个的啦。我爸曾经对我说过，当兵打仗的都知道，行军打仗之前，一定要饱餐战饭，否则，体力跟不上。体力跟不上，就很难战胜敌人。虽说，你们不是去打仗，可是你们要抬着石妹娘俩走二十多里地，比打仗一点也不轻松。她们娘俩的性命安危就在你们俩的身上。你们吃饱喝足了，我才能把她们娘俩放心地交给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听白医生这么一解释，陈刚觉得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笑着说：“好！听您的，吃饱喝足，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把石妹姐娘俩安安全全地抬回皇粮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就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看着陈刚和黄小强两个人把最后这碗一勺烩分开吃光，白医生笑着问：“说实话？陈刚！要是让你俩每人再吃一碗还能不能吃进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呵呵呵呵！”陈刚不好意思的笑了。“您别问我，您问他！”他用手指了指黄小强。黄小强的脸一下子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强？你真得还能再吃一碗吗？”黄小强赶忙两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推让的动作。“不行！吃不进去啦？再吃就走不了路了。如果让俺今天夜里住的卫生院，俺就再吃一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看把你美得！”陈刚先笑起来，“白吃还想住的卫生院？你可真敢想？你要是能像石妹姐那样，生个小孩儿，我就让你住的公社卫生院！还包了你的住院费！”陈刚边说边笑，那几个人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小强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谭小玉蹲得地上，笑得直揉肚子，“刚子哥！不许你再胡说了，你再胡说，我笑得真就直不起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妹怀里抱着孩子，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憋不住想笑，只好靠得石良身上“咯咯咯咯”好悬笑得岔了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蹲在地上，一手扶着谭小玉的肩膀，一手指着陈刚：“陈刚！不许你胡说了，我笑得都站不起来了，还得给石妹开点药呢！闭住嘴！不许你胡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嘴闭不上了！白医生？你要不？给我缝住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哈哈哈哈！”白医生简直是狂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情绪稳定些了，用手指轻轻点着陈刚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呀！整个一个大活宝！” 看着白医生的眼神，陈刚突然想起了白医生说的石妹姐和自己的关系，他在白医生的眼神里，看出的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一份关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谢谢您！白医生！我们就准备马上出发了！以后我会再来看您的。”陈刚一本正经地看着白医生说。白医生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陈刚的脸，她在心里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呀？难怪高兰菊会那么喜欢你？我看，哪个女的也会喜欢让你这样的男人逗她开心。”这些话，是白医生的心语。她可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让别人听了去，会对陈刚产生不好的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刚！你们两个男的，跟石良去抬担架，拿东西。谭小玉！你不是惦记跟我学缝合吗？咱们就手，用小饭馆这两片带皮猪肉做示范。我现在就缝，你仔细看着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刚和黄小强跟着石良出去了。白医生把事先装备好的两片猪肉，摊开放在一个白瓷盘里。她从出诊包里取出缝合线、缝合针、持针钳、手术刀片。对谭小玉说：“你把两块肉的边缘，合对在一起，这两块猪皮有点硬，估计不太好缝，不过用猪皮练习缝合，比较合适，一个是猪皮好找，再就是人皮肤的软硬程度，和这块猪皮的硬度差不太多，缝合起来，持针进针的感觉好把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谭小玉按照白医生的吩咐 两手使劲，把两块猪皮的边缘对合在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现在！你看我进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只见白医生右手拿着持针器，把刃好线的针用持针钳夹紧，开始缝合起来。这会儿，不光谭小玉两眼圆睁，认真看着白医生缝合，就连石妹也站起身，两眼瞪得溜圆，仔细看着白医生缝合。缝合针是半圆弧形状的，白医生手持持针钳，把针从右边这块猪皮扎进去，随后右手腕，顺时针旋转一下，针尖就从对合在一起的左边那块的猪皮上穿出来。白医生松开持针钳，用持针钳去夹从左边猪皮上露出的针尖，夹住针尖，右手腕，顺时针再一旋转，针就拔出来了。然后，左手拇指食指捉住缝合针，把缝合线提溜起来，看着留好的长度，右手的持针钳夹住缝合线头，轻轻绕了一下，就挽成一个小结。这样一连缝了五针。对谭小玉说：“你来操作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谭小玉从皇粮峪来的时候可是信心满满，想着和白医生好好学学缝合技术，这会儿听白医生说让她实际操作，她的心反而有点忐忑了。上学在家时，她可是连缝衣服的针都没怎么摸过，这会儿让她操作缝合针，心里还真是有点打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看出谭小玉有点胆怯，笑着说：“你大胆的缝，这是块猪皮，不是人肉，猪皮不知道疼，你也不用担心把它扎疼了，大胆练习，来！把持针钳拿上。” 谭小玉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对！原本是缝猪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从白医生手上接过了持针钳和缝合针线，开始了缝合。刚开始那两针还真是难为她了，持针钳在手上怎么也不听使唤，进针的角度也把握不好，加上小手的力量不够，头几针还真是扎不进肉里。旁边看她的石妹有点着急了：“小玉！你就像在村子里给我听肚子那样！大胆、心细、用心。你一定行！”有了石妹姐 的这两句鼓励，谭小玉的心一下子沉稳了，她把持针钳反复松开夹住，操练了好几回，然后夹住缝合针，看准进针点，用力下压，慢慢旋转手腕，观察进针的角度。“行啦！进来啦！”她刚把针扎进猪皮里头，石妹就高兴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声还真给谭小玉提劲，开头几针谭小玉进针的位置前一针，后一针不整齐，进针的角度也是有深有浅。连续缝了几针之后，手头的感觉找到了，后边几针缝的还真是像模像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好了！这个出诊包你背回去吧？我代表我们卫生院把这个出诊包送给你了。你要好好学习，抓紧时间练习，争取尽快具备起给老乡诊断和治疗简单病症的能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谭小玉简直要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谢谢白医生！我一定好好学，好好练。我要写信告诉我小姨和爷爷。我在农村也要当医生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把出诊包装好，扣紧，斜挎在身上。给白医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白医生，我一定不会叫您失望，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为贫下中农服好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看！担架来了！你们走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看着站在门外的石良和陈刚他们对谭小玉和石妹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俺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妹嘴里蔫蔫说了一句，走到白医生近前。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噗通！”一声，石妹怀里抱着孩子，竟然双膝给白医生跪倒在地。跪着给白医生鞠了三个躬。“石妹！快起来！”白医生嘴里喊着，双手赶忙把石妹搀扶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谭小玉也赶忙扶住石妹的胳膊。“石妹姐！你别这样，小心把孩子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玉？你知道不？是白医生救了俺娘俩的命，没有白医生，咱们就见不着面啦。俺这心里，不知道该咋样感谢白医生这救命大恩。”石妹说着，竟然啜泣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妹！别这样！你流泪？会影响给孩子喂奶的。”白医生右手扶住石妹的肩膀轻声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走吧！过几天我会去皇粮峪看你的。多高兴的事啊？来的时候你们两口，回去成三口了！ 别掉眼泪，这是好事，应该笑才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对对！俺笑！俺笑！”石妹嘴里说着，果然破涕为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想撩起盖在孩子脸上的纱巾，让孩子对白医生笑笑。白医生赶忙用手拦住她。“别撩起纱巾，太阳太大，小心晃了孩子的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妹心里说：“哎呀！白医生想得多周到啊！俺娘俩这次能够死里得活，多亏了白医生啊？要是没有白医生，俺娘俩说不定真的就交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走出小饭馆，白医生对在门口的几个人说：“石良！陈刚！黄小强你们路上慢点走，稳当点，别太着急，安全第一。我不送你们啦！祝你们一路顺利！走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再见！”几个人和白医生招手示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扬扬手，目送这一行人渐渐走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着走着，石妹想起了白医生跟她说的话。“你们娘俩是有福气的！能及时地赶到卫生院，在生命垂危需要输血的时候，碰到了陈刚。陈刚的六百西西血，是把你们娘俩救活的关键，如果陈刚没跟着来，而是一个不是O型血的人来，你们娘俩真得是凶多吉少啦！你们不用感谢谁，记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就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白医生的话在石妹的心里好像生了根一样，她心里盘算着，回到皇粮峪，一定要把陈刚请的家里，好好给他做顿好吃的，感谢他在关键时刻，救了俺娘俩的性命。看来，在公社卫生院能碰到白医生这样技术好，人也好的好医生，也真是俺娘俩的福气。当真像黄婶说的，俺是个有大福大贵之命的人？别的福气不知道，看眼下这回，遇见白医生，遇见陈刚，遇见谭小玉，看来俺还真是有些福气哩。她想到这些，好像心气一下子鼓起来，迈着大步和石良他们一块往前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妹姐！躺得担架上吧！”我们抬着你们娘俩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用！俺抱着孩子走走，等出了公社，到了山道上，俺再上担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快走到公社邮政局了，陈刚突然想起要给兰菊姐买妇女用纸的事，他对黄小强说：“小强！你先跟着石良大哥抬担架往前走，我去邮政所一趟，一会儿我去赶你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黄小强点点头，替换陈刚抬上担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陈刚一溜小跑，先是去了一趟邮证所，眼睛瞄着黄小强几个人没有回头看自己，赶忙急速跑到供销社商店。商店里还是前天接待他们的那个营业员。一见陈刚进来了，营业员满脸堆笑看着他“来啦？今天想买点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待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