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科往事

火白王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嘿,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掐指一算, 离开我曾工作过的组织科已经三十二个年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组织科是一个副团级编制的单位,其实没有几条枪,满编时也就八个人。我在这个科工作了六年多,人员进进出出,共过事的战友也就十多个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这十多个人在分别后的三十二年时间里,各奔前程,时间在变,工作单位在变,有的做了官,有的发了財,有的成了名,当然每个人都混得不错。但都在广州落脚,这个相处的空间没有变,互相之间联系仍然很多,你约一顿,他约一餐,几乎年年都能见到面,最宝贵的同事们的深厚感情始终未变!见了这么多次面,每次的话题也就是组织科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那档子事。可是这个往事却常说不厌,越回忆越有味道。中国有句俗话说“旧话说三遍,猪不吃狗也厌”!而我们为什么还百听不厌,并乐此不疲呢?你再回味一下曾经的往事,就会明白个中道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十一分部下辖三十多个单位分散在广东全境,组织科属于政治部的综合科室,与各单位联系较多。当年通讯条件差,电话机是手摇的,偏远地区讯号弱,每到通知开会,收集材料,落实接送人员等,全是通过手摇电话机联络。组织科在分部办公大楼三楼东北角有间50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办公。为了避免干扰,办公室弄了个一米见方的全封闭移动式电话亭,在里面打电话,声嘶力竭的喊叫,打完几十个单位的电话,从亭子出来,脸色惨白,汗水淋漓,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靠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嘴里还黙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等缓过气来给科长报告:全通知到了,请领导放心!那个差劲的工作环境衬托着崇高的敬业精神,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组织科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打电话,写材料,召开会议,循环往复,没完没了,虽然枯燥乏味,虽然时有怨气,但内心总有一种动力,眼中始终充满着希望的光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杨万里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施科长是我们的老大哥,他军龄长,年龄也大几岁,加上他身材魁梧,工作标准高,对科里管理严,威望很高,我们非常尊重他。他对我们很关心,对大家一视同仁,谁都服他。八十年代初期,工资很低,物资不丰富,生活条件还是很差。我和他同住一栋家属楼,我二楼,他五楼,同一个梯口。他在那时买了一台冰箱,我羡慕得不得了,其实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冰箱很小,放不了多少食品。我家有时多买了一点猪肉,要省着吃,每天切一点点,剩下的怕坏就放到他家冰箱去,要吃的时候取出来切点,切剩的又去他家冰箱放。我妻子跟我说,人家是你的领导,我们没有东西送给他,反而老要去麻烦他们,这样不行吧?对你影响不好。施科长知道我爱人的顾虑后,每天路过我家门口时,主动敲门,问我们要不要去拿肉?这样的领导现在到哪里去找哟!施科长是常德一中的老三届,文字水平好,文章意境深。他转业地方后,在报社当总编,继续完成他的文学梦。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担任过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写了好多本书,获过文学奖,其中《潘振武将军传》和人生散文集《满庭芳草(上下册》为《中国现代文学馆》所收藏。平生能够为生民立命,为往聖继绝学,施科长身体力行,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矿,有幸与他共过事,甚感欣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办公室小阳台上留影,同事们虽然辛苦,却笑得灿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王干事是组织科的元老,我去的时候他在组织科已经有些时日了,我离开组织科后他还坚守了一段日子。他资格老,声调也比较高,遇到高兴的或丧气的话题,脸上的表情很丰富,肢体语言也很夸张。记得我准备离开组织科、要求转业地方工作时,他在营区的那片芒果林树下一把扯住我,眼睛瞪得比黑旋风李逵的还要大,“你要回你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县城?你简直是扯蛋,我告诉你,你会后悔一辈子,你的肠子都会悔青的……”他说的很激动,声调也很高,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我当时并没有拿定主意去哪里,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倒为我着急了。后来我转业进了广州,每次和他见面,他总以一盏指路明灯自居,对我当年的想法仍然露出不屑的神色,我半点难堪也没有,更加感觉战友情深,亲如兄弟。王干事文章写的好,他写的影评由于一稿多投,所投杂志都刊登了,连《大众电影》这样有全国性影响的刊物都要纠葛他一稿多投,足见其文字功力。他的钢笔字也写得很好,横稳竖直,刚劲有力,但有的领导就不喜欢他的字,觉得那一竖太长太直太粗,我当时很不理解,后来读书多了些,从生物学原理解释,当雄性荷尔蒙分泌太过旺盛时,会在某些方面投影出来,会不会也反应在字划上呢?如果是,那就解释得通了。某一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会受到周围其他雄性的嫉妒和围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陈干事比我晚到组织科,他是潮汕人,重情重义,文字功夫很好。但潮汕人有点传统观念,男主外女主内,在单位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但回到家里对家务活关心就少了,有点甩手掌柜的做派。他的爱人是个贤内助,家里的事她打理得有条不紊,是军嫂支持丈夫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典笵。但组织科这班同事却管起他的家事来,笑称要召开党小组会帮助他提高认识,改变他大男子主义的观念。组织科这样的往事你听了是不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呀?它就是这么一个有趣而温暖的集体。其实我们是冤枉了陈干事,他对他爱侣的关心和保护称得上是男神级别的!陈干事有一次去外地出差,路过罗浮山,听人介绍那里有个活神仙,看相算命非常准。他去看后,那个人说他命中带财,将来是百万富翁。陈干事当时经济紧张,还没有脱贫,听说要成为百万富翁,觉得很搞笑。那个活神仙还真算得准,现在的陈干事何止是百万富翁哦!陈干事转业到地方后,在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任书记,他退休时,单位精心制作了一本大型画册送给他作纪念,上到董事长,下到普通员工,人人都作诗吟诵陈书记,陈书记一生得到了无数座金杯、银杯,但退下来时留下诗情画意的口碑,弥足珍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冯干事从下属的龙川军械库调入组织科,他来的时候是王干事去越秀南路汽车站接到科里的。听王干事形容,冯干事的行囊简单到让人惊讶,最显眼的居然是一张卷起来的旧滕席,用筚路篮缕来形容,并不为过。人就是这样,当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是最富有的。冯干事做事勤勉严谨,科里大小事情,在他眼里全是活,任劳任怨,不计得失。刚到科里,帮老干事抄写材料,连标点符号都要抄准确。他有一次在科长带领下,准备分部党委的年终总结,把自己的铺盖卷起来,在床板上摆满了各种素材材料,为了让材料的小标题对称,几个人通宵达旦熬夜,第二天把高质量的总结材料摆上党委会的桌面。人在这种环境下逼着自已成长,终成富矿。他转业到海珠区当上了人事局长、组织部长,还被评为广州市优秀转业干部,很了不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干事是广西人,普通话带有浓厚的方言味,比如写好材料要用回型针夾起来,他们叫回型针为“曲别针”,我们听到非常象“去北京”的谐音,这么多年了,每次见面都要拿“去北京”取笑一番,亲切的很。易干事办事超认真,有时认真到执抝的地步。上级经常发各种图书下来,我们要分发到下属三十多个单位去,有时难免算错数,发到最后数量对不上,他为了坚守心中的原则,甚至要把已捆扎好的书重新弄一遍,这种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精神,多么难能可贵!易干事写材料也是一把好手,接到任务,加班加点,反复推敲,他自己那一关过不了,绝不敷衍上交,这样的职业操守,走遍天下都是受用的。易干事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解放军报》、《中国青年报》、巜广州日报》等见报60余篇次,荣获三等功,不简单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张干事是干部子弟,在部队大院长大,但他没有显露半点优越感,看不出与平民子弟有任何区别。但他身上的气场可是与众不同,谦逊而大度,仁厚而聪慧,能当官的气质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他在组织科分管青年团工作,他提出的工作设想与调查研究材料令人印象深刻。后来他离开组织科,一路凯歌,步步高升,任到了省军区政治部主任的高位。我们每次见面,他总要对我说,老科长对他很关照,经常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催促早点走,担心他离家远,路上塞车。这事我都忘记了,他却每每提起,我想也是,除了能让他早点下班,他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助,或者说我还能帮到他什么呢!😊😝</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限于篇幅,本帖不能全部列示所有人的往事。如果莫干事、彭干事、林干事、瞿干事、付干事、吕干事等同仁不经意间在哪儿看到这个帖子,暂时没有展现你们的形象,请你们包涵!你们都有精彩的、闪光的记忆点烙在我心里,找个适合的话题,我再来展示你们的风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赵板桥“竹石”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组织科是个清水衙门,工作任务重,要求高,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样的环境塑造的人物性格基本上是保守、持重、谨小慎微型。因此在组织科工作时间长了,人会变得有点迂腐、患得患失、缺乏冒险精神。到了八十年代的中后期,改革开放步伐加快,金钱和物质的吸引力很强,组织科管理面临一些压力。有钱有权、管人管物的部门很吃香,他们迎来送往,吃喝花销让人羡慕。当时过年过节,想让科里的同事们吃顿饭,热闹一番,也是从年初就开始准备,靠卖旧报刊、废旧书籍,到年底积累几百块钱,寒酸的点几个菜,每家发两包酥饼或奶糖表示个意思,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是我亏欠了同事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组织科给我们更多的还是正面、积极、长远的受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话说的意思大致差不多。象组织科这样性质的单位,选人的门槛就摆在那里,能到组织科工作几年,文字能力、表述能力、组织协调能力都得到锻炼提高。同时也塑造了一点做人的操守,培养了一点处世的情怀。虽然做不到古代文人士大夫达则兼济天下的成就,但也力争做到穷则独善其身的自律守成。我象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映,组织科的同事们个个事业有成、人人脱贫致富、家家幸福稳定,没有一处败笔,整个画风美爆了,你要归因,与组织科的经历不无关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为什么组织科的同事三十多年了还愿意常约会常聚首,有个帖子的题目告诉了我答案:</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b><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因为你有正能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我翻遍了所有相册,想找张组织科的全家福照片,未能如愿,当年数码技术尚未风行,合个影不易,有点遗憾,顺此说明,请诸君理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本文作者当年在组织科办公室的工作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往事难忘: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