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衔接我们在行动】早期儿童阅读教育

西厝小学附设园

早期儿童阅读教育一直得到广泛关注。在幼小衔接阶段，如何帮助儿童从图画书的图像阅读发展到真正的文字阅读？本文将聚焦6一8岁儿童的阅读特点和需要，探讨适合幼小衔接阶段儿童阅读的桥梁图画书，为早期儿童阅读教育提供相关建议。 为何幼小衔接多年来受到全球的广泛关注？这是因为，虽然这两个阶段儿童的年龄差距不大，但由于幼儿园和小学处于两个不同的教育阶段，它们在教育目标、内容、形式上有明显的区别，这种区别给儿童带来了身体、心理、学习习惯和能力等方面的一系列挑战，从而使从幼儿园到小学的过渡成了儿童成长历程中的关键一大步（a big step）。一系列国际追踪研究告诉我们，儿童在小学初期的阅读能力能够显著预测其高中时期的理解能力、词汇能力以及通识知识水平。〔1〕需要注意的是，儿童8岁左右时能否达到预期的阅读水平，不仅受6岁以前幼儿园阶段的阅读活动的影响，而且取决于6一8岁时是否顺利跨越了幼小衔接阶段。幼儿园大班阶段和小学低学段在阅读发展目标上有何差异呢？《3一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2〕重点强调学前阶段是儿童口头语言发展的重要时期。可以说，幼儿园阶段重点发展的是儿童的口头语言能力，在阅读上要求以与成人共读图画书为主。《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3〕虽然也有对口头语言发展的要求，但重心已然转到儿童书面语言的发展上，不仅强调阅读要从以图画阅读为主走向以文字阅读为主，要从与成人共读走向独立阅读，而且十分重视阅读对识字、写作等其他能力的助推作用。不难发现，6—8岁的儿童要经历从形式到内容的诸多转变，面临的挑战巨大。虽然社会各界早就认识到幼小衔接的重要性，也感受到幼儿园和小学在阅读能力发展要求上的明显差异，但一直未能找到适宜的衔接路径。无衔接、小学化式的衔接、理念转变但缺乏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案等问题屡见不鲜。那么，到底应该如何进行科学有效的衔接呢？这是需要我们积极探索的大问题。  处于幼小衔接阶段的6—8岁儿童面临着从阅读形式到内容的整体性变化。具体如下。1.实现从与成人共读到独立阅读行为习惯养成的衔接研究业已表明，亲子共读能够帮助儿童养成喜欢阅读图画书的行为习惯，还便于对图画书内容展开深入探讨，从而提高儿童的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思维能力，构建和谐的亲子关系。〔4，5〕然而，在提倡儿童早期与成人共读的同时，我们不能忘记，人的阅读发展大致可分为两个层面，即获得阅读能力的学习和通过阅读获取信息的能力的学习。一般来说，8岁以前的儿童应当掌握的是基本阅读能力，而8岁以后就可以通过这些基本阅读能力去进一步提高获取信息的方法技能，即通过阅读获取信息的能力，从而去学习各种学科知识。简单地说，儿童能够通过阅读学习独立思考、解决问题时，才可能有良好的在校学习适应性，才具备个人终身学习的倾向与能力。〔6，7〕因此，在儿童3—8岁期间，我们首先要帮助儿童增强独立阅读意识，提高独立阅读技能。〔8〕唯有逐渐成为独立阅读者，儿童才算真正具备了基本阅读能力。2.实现从阅读理解图画为主到关注文字阅读的衔接已有研究发现，对儿童阅读学习至关重要的早期阅读基础如下。（1）儿童口语的丰富性以及对语音的敏感性。这决定了儿童在看到书面文字的时候能否将之与所听到的口语字词对应起来，或者听到话语时能否将之用书面语言表达出来。毫无疑问，这是儿童学习阅读的基本能力。（2）学习并欣赏书面语言符号的动机。在学前教育阶段，儿童需要拥有自己的书，需要有随时可以自主翻阅图书的机会，需要有人帮助讲述书上的内容，还要有机会经常看到别人在阅读和写字。通过这些互动，儿童可以理解书面语言的意义，同时更加热爱阅读。这也是为成为一个好的阅读者所做的必要准备。（3）儿童对文字的敏感性和有关文字的知识。有关文字的知识有助于儿童对学习阅读产生兴趣并能够比较快地学习书面语言。〔9，10〕早期阅读通常是从图画书阅读开始的。儿童在阅读图画书的时候，逐步通过对画面情景的理解，认知图画所传递的信息。随着阅读理解水平的不断提升，儿童逐渐关注到图画书画面对应的文字，尝试将书面语言信息与已有的口语经验对应起来，从而更好地理解图画书内容，提高对文字的分辨能力。这是从口头语言发展转向书面语言发展的重要步骤。 3.实现从简单阅读策略到多种阅读策略的衔接在3—8岁的早期阅读阶段，儿童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习得成为流畅阅读者所需的策略预备能力。这是从学前阶段进入学龄初阶段儿童必须掌握的阅读能力。成长为流畅阅读者所需的阅读策略，主要是指在理解阅读内容时产生作用的几种初步的技能：一是反思的策略预备技能，二是预期的策略预备技能，三是质疑的策略预备技能，四是假设的策略预备技能。这些技能有助于儿童比较深入地理解阅读内容，也会对儿童未来的阅读和写作产生积极作用。如上所述，6—8岁儿童的阅读成长需要实现上述多方面的衔接。那么，是否有适宜的阅读材料来支持儿童的顺利过渡呢？桥梁图画书正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阅读材料。 “桥梁图画书”由英文“Bridging books”一词直译而来。它是一种过渡性书籍，主要面向幼儿园大班和小学低年级的儿童，其目的在于像桥梁一样将“幼”“小”衔接起来，在帮助儿童实现从读图画形象到读文字符号转变的同时，更好地完成从亲子共读到独立阅读的过渡。〔11〕1.桥梁图画书的特征 桥梁图画书的特征使其区别于其他读物，是其能承载幼小衔接功能的关键所在，主要体现在文本内容、文本形式以及文本组合方式三方面。在文本内容上，所涉主题更加丰富。在幼小衔接阶段，儿童阅读的文本内容需要伴随他们的成长：一方面向外拓展，要涉及有助于他们了解世界的广泛的主题；另一方面向内深入，要有更加贴近儿童内心世界成长的内容。这样才更容易引起儿童的共鸣，增强阅读兴趣，从而激发想象力，培养专注力、坚持性等学习品质。桥梁图画书正是充分考虑到幼小衔接阶段的儿童的上述需求，在主题上有明显拓展，涉及天文、地理、社会现象、文化习俗、人际交往、自我成长等多个方面，通过生动、活泼、有趣的方式拓宽儿童的视野，帮助儿童化解成长道路上的“危机”。例如，美国著名童书作家暨插画家凯文·汉克斯创作的《我的名字克丽桑丝美美菊花》就是这样一本基于儿童真实生活、紧扣儿童内心世界的桥梁图画书。在书中，爸爸妈妈为新生小宝宝取的名字叫克丽桑丝美美（Chrysanthemum）。在爸爸妈妈心里，这是个完美的名字，就像他们完美的小宝贝。克丽桑丝美美一天天长大，她喜欢这个名字，也认为自己的名字是绝对完美的。可是等到她开始上学，却不断因为名字遭到同学的嘲笑，因为在英文中克丽桑丝美美这个名字太长，又是个花的名字。她也因此日益沮丧难过，觉得自己的名字很糟糕，甚至不想再去上学。幸好，经过父母的安慰与音乐教师的大力肯定，克丽桑丝美美才又开心地接纳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本书以老鼠为主角，作者通过这些拟人化的老鼠去描绘儿童在家庭、学校的生活情境，捕捉儿童的内在情绪，同时为父母和教师提供深切的思考。从文本内容的角度看，这样的图画书非常符合幼小衔接阶段儿童的阅读需要，是6—8岁儿童阅读和思考的桥梁文本。在文本形式上，图文相辅相成且图画占比逐步降低。桥梁图画书主要通过图画与文字在书中的比例变化等方式来发挥桥梁功能。具体来说，桥梁图画书中的图画精美且严谨，能够帮助过渡期识字量不多的儿童理解上下文的含义；文字是经过精心选择的适合低年龄儿童学习的准确、规范的语言，能够帮助儿童逐步提升对文字的敏感度；更关键的且更巧妙的是，随着儿童识字量的增加，图画占比会逐步降低，即图画支架会逐步撤离，直到儿童顺利实现纯文字阅读。如《青蛙和蟾蜍》这套由美国著名童书作家及画家艾诺·洛贝尔创作的桥梁图画书，在文本形式上就有着非常鲜明的处理痕迹。这套书由《青蛙和蟾蜍——好朋友》《青蛙和蟾蜍——好伙伴》《青蛙和蟾蜍——快乐时光》和《青蛙和蟾蜍——快乐年年》等一系列故事组成，描述青蛙和蟾蜍这两个好朋友在一年四季中发生的各种趣事。文字优美流畅，叙述方式幽默风趣，故事感人又好玩。青蛙和蟾蜍这两个角色表现出的童心及纯真的友谊常使儿童会心一笑。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套书的图文比例有别于一般的图画书，非常有助于儿童从全部依赖图画形象阅读逐步发展到文字阅读，由浅入深地为儿童独立阅读铺路架桥。 在文本组合方式上，系列性材料逐步增加。在学前教育阶段，儿童已经习惯并能熟练阅读单本图画书，从而更好地把握图画书信息。进入幼小衔接阶段之后，儿童的阅读将向以文字为主的方向发展，单本图画书大多已不能完全满足儿童渴望更多认知世界的需要了。因此，桥梁图画书有一个特点，就是系列性阅读材料的组合。桥梁图画书往往由几个独立的短篇故事组成，相同的人物、角色贯穿其中，或一个长篇故事划分成许多小章节。故事和情节有逻辑，能够培养儿童的多方面品质。如果是科学知识类图画书，则以科学知识相关分类或者同类分层次组成系列。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举出的例子有《亲爱的小熊》《神奇校车》《老鼠记者》等。《神奇校车》桥梁书版系列丛书有几十本，内容涵盖了太空、气象、海洋、植物、动物、地理、身体等各方面的自然科学知识，还涉及一些有趣的社会研究课题，如“自由女神的建造过程”“旧物是如何回收利用的”等。书中将奇特的想象和抽象的科学知识完美融合，既充满童趣，又清晰严谨地阐述了科学知识。总体来看，桥梁图画书紧密结合6—8岁儿童的阅读发展特点及需要，在文本内容、形式及组合方式上都做了有针对性的设计，以科学、充分地支持儿童阅读能力的发展。 2.桥梁图画书的择书标准结合桥梁图画书的特征，教师和家长在择书时应注意两点。一是内容方面。首先，所选书籍的主题应当广泛，体裁应当多元，这样才能满足儿童日益增长的认知需求。其次，应当充分了解儿童的已有经验和发展水平，筛选与之匹配的阅读内容，尤其是涉及自我成长、人际交往方面的，应当最大程度确保文本内容的可接受度及对儿童的促进作用。最后，可以多挖掘内容丰富、情节有逻辑顺序的系列图画书，从而让儿童对某一类主题有持续的认知，在深度探索中促进儿童多种学习品质的发展。二是形式方面。一方面应当关注桥梁图画书中书面语言的质量。小学低学段课程标准对儿童阅读能力，以及识字、书写及写作等书面语言和符号的习得和运用能力方面都提出了明确目标。因此，无论从单方面发展阅读能力还是以此带动整个语言能力发展来看，都需要选择书面语言使用准确、规范，汉字难度适中，语句简洁精练的桥梁图画书，从而为儿童提供高质量的书面语言输入。另一方面应当关注图文关系，重点是图文比例，也包括图文呼应技巧。桥梁图画书是通过图文比例的变化来为儿童从与他人共读走向独立阅读提供支架的。教师和家长应当结合儿童的文字阅读水平，选择图文比例适宜的桥梁图画书，并根据儿童的发展水平及时调整。有部分桥梁图画书会通过文字的颜色、形状等方面的处理来呼应图画的内涵或凸显文字的含义。这些书是支持儿童走向纯文字阅读的极好的辅助。应当说，桥梁图画书的选择是需要综合考虑儿童的已有经验、阅读水平和需要，以及文本的内容和形式等多个方面来进行的。教师和家长应当做真正的有心人，仔细观察儿童的阅读现状，充分考虑他们的阅读兴趣和阅读水平，从文本的内容及形式等方面选择适合他们阅读的桥梁图画书。 3.桥梁图画书的阅读指导建议在为儿童选择了适宜的桥梁图画书后，教师和家长还需要为儿童创设支持幼小衔接的阅读环境，并为儿童阅读桥梁图画书提供适宜的指导。建议如下。第一，创设适合幼小衔接阶段儿童阅读的良好环境，逐步实现儿童从与成人共读到独立阅读的过渡。支持幼小衔接阶段儿童阅读的良好环境创设，主要是指创设有利于儿童独立阅读的环境条件。在幼儿园和家里，都需要考虑为儿童提供可以独立阅读的区域设施，包括独立的桌椅，便于儿童自己摆放、更新和整理的书架等。儿童在这样的环境中阅读，有助于积累便于进入小学书面语言学习阶段的经验，从而有利于幼小衔接阶段儿童独立阅读能力的发展。考虑到要支持儿童提高独立阅读水平，教师和家长需要适当地退后，让儿童更加自主地开展阅读活动。当然，教师和家长仍然应当保持“在场”的感觉，让儿童可以感受到来自成人的支持，需要的时候可以获得帮助。第二，关注符号、文字及其与图画的关系，促使儿童从早期读写进入真正的读写学习阶段。儿童的阅读遵循着从图画到文字的过程。〔12〕6—8岁儿童会主动关注并寻找符号和文字的意义，更多地尝试通过文字和符号在形式上的变化来理解图画书的故事内容，同时随着阅读经验的丰富，会逐渐从关注图画转移到关注图画书中的文字。因此，作为教师和家长，在观察和指导儿童阅读桥梁图画书的过程中，需要指导儿童认识到文字与图画和其他视觉符号是有区别的；感知汉字是方块字，由部件构成；意识到同一个汉字有多种表现形式（横排和竖排、印刷体和手写体）；通过一定的线索（语法线索或部件线索）来猜测字词的含义。在儿童没有完全认识足够文字来阅读的时候，可以考虑让他们观察图片猜测情节。例如《青蛙和蟾蜍》系列有一个“工作表”的故事，讲的是蟾蜍怕自己把要做的事情忘记，就列了一张表，上面列着一天的工作。可是，他和青蛙去散步的时候，工作表被风吹跑了！教师和家长可以和儿童一起阅读开头部分，让儿童猜测情节发展，然后教师和家长念出图书内容来确认儿童的猜测是否正确。在这个过程中，教师和家长可以指导儿童重点观察被“划掉”的日程，让儿童实现图画、文字和口头语言的三对应，促使儿童从前识字走向识字。教师和家长还可以在桥梁图画书阅读过程中创造机会让儿童进行纸笔互动，用多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支持儿童从前书写逐步走向书写。幼小衔接阶段的儿童尚未真正掌握用文字书写的能力。因此，在桥梁图画书阅读过程中，教师和家长可以让儿童采用多种方式进行“书写”表达。例如，阅读《14只老鼠吃早餐》时，可以一起讨论“谁最快起床，谁和谁外出采树莓，他们遇见了什么小动物，谁的头上戴了漂亮的帽子，老九为什么哭了，大家吃到了什么样的早餐”等问题。在讨论之后，可以让儿童综合使用汉字、拼音、图像、符号等来记录自己的想法，有条件的情况下还可以让儿童交流自己的“书写”内容。这样的做法有利于儿童用口头语言来支持书面语言的学习，从而随着识字量和书写量的增加，不断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 第三，深度理解和整合阅读内容，支持从简单阅读策略到多种阅读策略的衔接。儿童要成为流畅的阅读者，需要储备多种理解和整合阅读内容的策略。桥梁图画书图文交织、主题广泛、内容严谨，能为儿童提供丰富的阅读素材。教师和家长可以充分借助桥梁图画书，在深度理解和整合阅读内容的过程中，引导儿童逐步掌握多种阅读策略。具体可以从以下两点着手。一是重点关注细节，通过阅读细节来理解、预期和推测故事内容。幼小衔接阶段的儿童已经能熟练地翻阅图画书，认真观察图画书的画面和文字信息，并能较长时间专注地阅读。此时的儿童应当能细致观察画面中主角或主要人物的状态，如动作、表情、姿态，以及图画书的画面布局、构图、视角、笔触、色彩等，来理解、预期和推测主要故事情节。二是关注主题内容以及主角行为和状态的变化及原因，通过解释、假设、质疑等策略深刻理解故事的整体脉络。在把握故事主要情节的基础上，教师和家长可以提出开放性的问题请儿童深入思考故事发展的内在逻辑。这不仅能促进儿童多种阅读策略的习得，还能促进儿童高级思维能力的发展。以《14只老鼠去春游》为例，教师和家长可以先引导儿童关注封面上老鼠的角色特点和图画中的各种隐藏细节，讨论家庭人物的不同特征和行为，并做出自己的预测和判断，再请儿童想象或假设系列故事的发展，思考其中的联系与变化。6—8岁儿童处于阅读能力发展的关键时期。桥梁图画书从文本内容到形式都紧密结合儿童的发展特点和需要，是帮助儿童顺利完成幼小衔接的优秀读物。教师和家长应当综合考虑阅读文本的内容和形式等多方面要素，为儿童选择适宜的桥梁图画书，并通过阅读环境的创设、阅读过程中的指导等，全方位支持儿童阅读能力的发展，从而为儿童成为成功的阅读者奠定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