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柜感想

黄永强

家里的杂物，在收拾清理时永远觉得有用的，但在真正用到时，却始终记不起它放在哪儿。所以，对于像我这样的懒人来说，家里永远迫切需要一个柜子，一个你大概知道想找的东西放在哪里的杂物柜。

家里总有些木材，因为买来的木材普遍湿得很，因此就只能晾着，而且往往要晾好几个星期甚至更久才能干，最糟的是它还不能干得太快，脱水太快也有问题，如果你又着急用，又等不了它慢慢干，那就只能等着木材慢慢开裂吧。

木材干后就刨板去糙找平，这纯粹就是个体力活，潮热的天时往往弄得大汗淋漓，因为做的是榫卯结构家具，所以铁钉钳子之类的东西很久都没用了。每刨一块板，我都感念一次现代工业机械化带来的好处，太方便太快了，不像现在，刨得太累了，两手累得吃饭都没力气。哪像电动工具，一通电，把板一推过去就行了。做槽也是，用台钻装个钻头，一摁下去完事。

工作总是要做，我一边挖槽孔，一边安慰自己：虽然台钻做工快，但尺寸基本是固定的，不像用凿子挖，想要多大就挖多大。而且用凿做孔更结实。长日漫漫，在阿Q精神的麻醉下，东西慢慢慢慢就做好了。其实柜子这种东西并不算难做，简单说用木材做个框架，然后挖槽，用板装上去就行了。（此处省略N步操作）

我妈开始见我弄这个很是忧心忡忡，尤其见我弄那么多木头回来，担心做不成的话那些木头怎么办。难不成要砌个灶来当柴烧？我家一个亲戚，在国营船厂里做木门窗的，心灵手巧，技术一流，其他亲戚想做个桌子柜子都找他，我妈也找过他几次，每次小心翼翼，陪着笑脸，求他帮做个柜子之类的，奈何大神难请，师傅难求。每次都说忙，最后不了了之。

很多年后我舅舅有个他做的柜子想扔了，然后辗转到了我这里，我粗略看一眼就明白了，造型简单，做法简略，我还以为是多高大上的东西。世事总是如

此，当你不懂行时，你看到的一切都高不可攀，遥不可及，而当你懂行时，则只会哑然失笑：就这？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就比如那个雕花，相信很多人觉得比较难，但因为自己本来就会雕刻，所以反而认为它是最容易的。

做这些家具，我经历过或体会过太多求人的不易，当年凭一腔孤勇拿一大堆木头回来，根本没想过如果做不成家具那么多木材怎么办，要不钉些凳子拿出去卖？或者哪天吉星高照遇到个日行一善的善长仁翁帮我买一些？事前仔细研究细心想想有很多事其实做不了

，但结果是往往在不知不觉中事情就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