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怀旧

王叶舟

一 去年端午节，我恰好在克拉玛依魔鬼城旅游，导游小李是石河子建设兵团子弟，也是南通媳妇，知道江苏人端午节吃粽子。她给我们中午加餐，上了一道新疆名菜“海陆空”，就是烤鱼、烤羊肉、炒辣子鸡，整在不锈钢超大托盘里，两个伙计抬上桌。还专门搞来了一堆江南粽子。旅友们喝着伊犁特曲，吃着海陆空，啃着糯米粽子，在异乡庆祝端午节。李导说：“我奶奶是湖南人，湖南就是屈原时代的楚国。1950年奶奶十八岁参军，随八千湘女援疆，一直保持湖南人吃粽子的习俗。”“你奶奶孤身一人在新疆，想家吗？我问道。“想啊！时隔67年才第一次回湖南长沙。年逾古稀的兄弟姐妹们，重聚时抱头痛哭，在父母的坟头前长跪不起，这感人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泪崩。”李导动情道。……听着李导讲述八千湘女支边的苦难岁月，我嚼着略带咸味的肉粽，尽管粽子的味道没有故乡的棕子清香有嚼劲，毕竟是李导的一片情意。吃着吃着，我潸然泪下。两年之前，每到端午节，老母亲都会准备三大盆煮熟的粽子和鸡蛋、鸭蛋，兄妹三家驾车去老宅领取。母亲总会掏钱请我们，在园林大酒店吃一顿端午大餐，孙辈们每人封千元红包，全家团圆其乐融融。这一切，随着老母亲突然故去，嗄然而止。稀松平常的粽子，竟然断了来源，顿觉心里空落落的，惘然若失。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坐在魔鬼城餐厅里，望着窗外的西域风情，嘴里嚼着粽子，眼里充满着孤独，惆怅和思念涌上心头。我仿佛看见外婆在老屋包粽子的身影，仿佛看见母亲立门前挂艾草的背影，我想起那香喷喷的粽子，肥鳜鳜的鹅肉，金灿灿的鸭蛋黄。我的印象中，在长荡湖畔的五叶村老家，外婆包的粽子糯软香甜，回味无穷。每到端午前两天，外婆习惯在门坎上，摆一张长凳，骑马式坐在凳子靠门里的一头。门外朝亮光的一头，依次排列着白线团、剪刀、盛满糯米的簸箕，泡满粽叶的木盆。凳子旁立着两只大水桶，里面半桶水，浸没着包好的粽子。外婆气定神闲，戴上老花镜，取上二张粽叶，捻叉叠压，卷成漏斗状。抓几把糯米往里塞，拿筷子“戳戳戳”地捣几下，再塞再捣，直至满满实实。然后卷紧包严，口叼白线，三下五除二，将棕子五花大绑，扎结实后还打个结，再用剪刀剪去了多余的线，“扑通”一下扔进水桶。外婆包的粽子又大又结实，每一对粽子的线头连结起来，拎起来像一对双胞胎，这外型嘛，像隔壁小军奶奶的一双小脚。我妹妹蹲在旁边静静的观看，拿着一张粽叶玩耍，捣鼓出两个角的小粽子。外婆表扬她说：“毛丫头的小粽子包得蛮好”。外婆帮她把两个小粽，一横一竖拼起来扎紧，还留一段长线，拎起来是一只漂亮的四角小粽子。毛丫头拎着四角小粽子，跑到我跟前，露出小虎牙说：“看！我包的四角小粽子。” “煮好了给哥吃！”我逗她。 “不！我给妈吃。”她扭头就走。“马屁精！”我嘟噜了一声，继续玩我的泥巴。小妹渐渐学会了包粽子，她包的粽子像外婆包的粽子，又大又结实。成年后当上大学老师，端午节还年年回家，帮母亲包粽子。父母健在时，我们家吃的粽子一半都出自毛丫头之手。包完两桶粽子，外婆拎起装满粽子的水桶，送到灶头边，力气蛮大，概因穷人家干农活，自小未裏脚，人称大脚戴金娣。要是像隔壁小军奶奶裹着三寸金莲，颤颤巍巍地左摇右晃走路，别说拎水桶，拎只大鹅都够呛。外婆依次把粽子放入大铁锅中，放入鸡蛋、鸭蛋，从水缸里舀几勺清水加满，盖上木锅盖。猫腰钻进灶台后面，“嚓嚓”几下，用火柴点燃稻草，扔进灶膛，用铁火叉搂几下，熊熊大火燃起，屋顶的烟囱冒起袅袅炊烟。大火煮上三四个小时，然后小火焖上一个晚上。粽子香味在老屋中穿堂入室，飘进我的鼻孔，刺激我的味蕾，勾起我脑海里的馋虫，睡梦中的口水流湿了布枕头。 在新疆魔鬼城过端午节 家乡五叶村在长荡湖畔 家家户户门口挂艾草 慈祥的的外婆 小脚粽子 二 端午节除了香喷喷的粽子，还有肥鳜鳜的红烧大鹅。五叶村的人，土话叫大鹅“白乌龟”，一想起外婆红烧的味美无比的“白乌龟”肉，我喉咙口就禁不住发出咕噜声，那是咽口水的声音。在五叶老家，每年要养二十只鹅。开春时，母亲去叶丰大队的哺坊，逮二十小鹅回来，用大纸箱养着，喂上莴苣叶子。40瓦灯泡照明当烘箱，晚上用旧棉袄盖半截露出半截，给小鹅透透气怕闷死。半夜母亲还起来察看，比小时候喂我奶的时候还细心。天气暖和了，小鹅稍大一些，就放在篱笆墙内的菜园子，让小鹅吃地上的青草，吃菜垅上的莴苣叶。小鹅长到我脑袋这么大时，就可以去田埂上放养了，外婆把放鹅的任务交给我。外公到村民的竹林中，砍来一根竹子，捋去翠叶，锯掉头尾，仅剩中间，在竹竿细段，绑一根红布条。我每天放学后，就扛着竹杆放鹅，犹如扛着红缨枪的红小兵，倒也神气活现。割猪草的任务交给毛丫头了，我就专心做鹅司令。从家里赶着鹅群，穿过杨埠头（也叫洋奔头）叶兴大队的电灌站，走过五叶粮管所，到堕庚坂（也叫夹沟坟）附近放鹅，那里阡陌纵横，青草茂盛。小鹅叽叽叽吵闹着，在草丛里嗦嗦嗦地吃着草。我一会儿在田埂边摘几个蚕豆嚼嚼，一会儿拔几根毛草尝尝，一会儿去油菜花田追蜜蜂，一会儿在树荫底下逮蝴蝶，像个皮猴子，玩得不亦乐乎。农村田野，少儿世界，天真浪漫，无忧无虑。外婆说了：“河边不要去，水里有淹死鬼；坟地不要去，那里有吊死鬼，舌头吐得老长。”我放鹅时，河边不敢去，坟地不敢进，尽管那里的水草丰美、碧绿翠滴，我只能远远瞭望。等到小鹅的右脖子鼓起来了，不能再鼓了，否则要涨破了，说明小鹅吃饱了，我才赶着鹅群回家。小鹅们清一色的鼓涨着歪脖子，走起来一晃一摇，边走边叽叽叽吵嚷着，和人类幼兽差不多，吵闹、多动、蠢萌、调皮。到了四月份，鹅已长到六七斤重，俨然成为大鹅，头上长着突兀的额球。走起来昂首挺胸，颇有绅士风度，行进时不慌不忙，踱着八字步往前走。大鹅鸣叫起来，鹅脖子伸得老长，大有“曲项向天歌”之势，“嗄哦嗄哦”的高吭声，如同班上刚发育的招生同学，长着喉节，喉咙里发的声音差不多。我的小伙伴们私下都猜：“招生这家伙肯定长屌毛了。”行进中的鹅还是守纪律听话的，队伍相对整齐，偶尔有一只鹅跑圈外，我手持挂着红布条的竹杆伸过去拦一下，它又乖乖的归队了。也有不听话的，曾有一只大鹅在田间跑出去老远，快要下河了，我气得举起竹杆猛地打下去，麻烦了，大鹅一只翅膀打断了。回来外婆没有责怪我，让外公宰了那只鹅，做成红烧鹅肉了。折翅的大鹅，被我这个鹅司令饱餐一顿，吃到肚子里去了。我还恶恶地想道：“你跑，你跑！谁让你不听话的，否则至少判个死缓，也不会斩立绝。”放鹅回家，再撒一把稻谷喂鹅，吃完关入屋外木篱笆圈，扔几把菜叶进去就别管了。这大鹅警惕很高，攻击性也强，敢咬黄鼠狼，敢追着小偷跑。但有生人靠近就骚动不安，“嗄哦嗄哦”地叫唤，我家那只矮又丑的黑土狗“来福”，也跳出来凑热闹，“汪汪汪”地狂吠。听到鹅吭狗吠，外公会出来瞧一下，“谁啊？”外公问道。“是我喏！”原来是邻居树生、和孝过来串门了。端午节宰鹅吃鹅肉，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抢着去逮大鹅。抓鸡稍难些，往往鸡飞狗跳，一地鸡毛。逮鹅容易多了，拿一把菜叶走过去喂大鹅，瞅准最大的那一只，愣不防伸手揪住长长的鹅脖子。大鹅疯狂挣扎，猛扇翅膀，刮起满地灰尘，挣扎中绿油油鹅屎都“叽咕”一下喷了出来。但没有卵用，被掐住脖子，认命吧。外公拿来一只大红花碗，盛半碗清水，撒上点盐。我抓住大鹅翅膀，毛丫头拎着两条鹅腿，外公捏住鹅脖子，在二分之一处拔去绒毛，招呼毛丫头抬高点。然后将鹅头往下一捺，菜刀向鹅脖子招呼过去，手起刀落，只听“扑嗤”一声，鹅血如箭，射进碗里。外公待鹅血淋尽，搡了搡、抖了抖，把鹅翅膀一拧巴，“嘣”地拔了一根鹅毛，将断气的大鹅扔一边去了，大鹅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外公用大鹅羽毛搅拌几下鹅血，鹅血旋转了几圈，渐渐沉淀凝结，我小心翼翼地端到灶台上去。外婆烧了半锅开水，舀入带把手的木盆中，热气腾腾，水雾氤氲。外公把宰好的大鹅扔进木盆，双手提着鹅脚，浸泡在开水中翻滚几次。外公嘴巴里发“呵—嘘，呵—嘘”的声音，好像在澡堂里，泡烫澡爽快时嘴里发出的愉悦声。拔去羽毛，退除绒毛，勒尽掌皮，掰抹喙壳。然后，拎着光裸的大鹅，拿上菜刀和砧扳，晃悠着去方荡河。蹲在河边磨盘石上，开膛破肚，摘洗内臟，清涤干净，回来交给外婆剁块下锅。外公说：“大鹅肚子里都是宝，内臟中的鹅胗、鹅肝、鹅心、鹅肠，还有鹅血，都是美味佳肴啊。”“外公，我知道不能浪费。浪费粮食会被天上雷公劈的。”我屁颠屁颠儿跟在外公身后附和道。实际上红烧鹅上桌，我最喜欢捞鹅胗吃，那可是美味中的珍馐，下酒菜的极品。外婆用沾满油垢的黑漆麻乌的拟凝千年老油壶，在烧热的铁锅上淋上一圈菜籽油，顿时噼噼啪啪炸响，翻起金灿灿的油花，一股菜油的香味蹿出，钻入鼻孔。我不由想起当下的广告词：“纯天然菜籽油，味你而生，油你做主。”扔进几片生姜，再将鹅块滑入铁锅，手握木柄大锅铲不断翻炒，待到鹅块金黄色，倒入黄酒，抛入葱结，箍入酱油，舀入清水，盖上锅盖。外婆弯腰钻进灶台后面，再往灶膛里添把稻草，铁火叉搂几下，大火烧开……不一会，鹅肉的香味飘入鼻孔，沁入味蕾，勾出口水。外婆用竹筷子戳了戳，又钻进灶台后，用铁火叉在灶膛里“腾腾腾”敲了几下，改成小火。稍顷，揭起锅盖，用菜刀在鹅血碗里横竖各划几刀，将划成小方块已凝结的鹅血倒入锅中。锅里咕嘟咕嘟，鹅肉酥软入味，小火收浓汤汁起锅。瓦盆装的红烧大鹅上桌，红朴朴、香喷喷、油汪汪，色香味俱佳，还没开饭，我的哈喇子就流下来了。夹块鹅肉，嚼上两口，外酥内嫩，油而不腻，满嘴留香，味鲜有嚼劲，汤浓能开胃。白米饭搭纯鲜的鹅肉浓汤，能干三碗米饭。拿爸爸的话来说：“鹅肉味道鲜美，咬在嘴里鲜在心里，打嘴都不丢。” 五叶村前的杨埠头水渠（又称“洋奔头”） 少年鹅司令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挂着鸡蛋上学 苏南农村端午包粽子（行摄无疆提供） 三 端午节除了吃粽子、啃大鹅，还有就是吃咸鸭蛋，要是吃到了双黄蛋，如同中大奖般稀罕。七十年代，五叶村家家养鸡，户户有自留地，倒没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鸡窝就在进大门西侧，母鸡大都在上午下蛋，母鸡下蛋后，“咯咯大！咯咯大！”地鸣叫着，向主人报喜。我赶紧过去拿起热乎乎的鸡蛋，告诉外婆：“又下一个蛋了！”外婆说：“放入大米屯上草编篓子里，端午节取出来全部煮了。”外公草编的大米囤有两只，和我瘦小的身材差不多高。一个米囤的草编圆盖上摆着草篓，里面放鸡蛋；另一个米囤盖子上放着猫盆。每到中午开饭时，小花猫摇着尾巴，在我脚边绕来绕去，“喵、喵、喵”地叫唤着。外婆说“猫咪饿了！”于是让我拿来猫盆，盛上米饭，夹一个鲫鱼头，浇上鱼汤，用筷子捣几下，将鱼汤和米饭拌均匀些，然后“当当当”敲着猫盆。猫盆刚放上米囤盖，小花猫就“嗖”一跃而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还发出“啊呜、啊呜”的满足声。那个年代，村子里养鸡的多，养鸭子的少，鲜鸭蛋要到养殖场买，咸鸭蛋要去供销社购。只有端午节能吃到咸鸭蛋，当宝贝似的舍不得吃，外婆用小网兜放入最大的咸鸭蛋，挂在我脖子上，早晨上学到班级里显摆。那时没有苹果手机显摆，只有端午挂鸭蛋招摇。结果，发现班上不少同学胸前都挂着鸡蛋、鸭蛋，还有一位挂着大鹅蛋，威风凛凛，在小伙伴们面前晃来晃去，生怕别人看不见那只硕大的蛋。幸亏没有恐龙蛋，如果有的话，也会被煮熟了，用网兜挂在胸前显摆。国人爱炫富，爱金钱、爱权力，动不动号称“大”，大粽子、大肥鹅、大鸭蛋、大房子、大车子、大老板、大奶子……骨子里的虚荣心、爱面子到了极致，令老外惊掉下巴。小时候，外婆最疼我了。我一出生还在襁褓里，外婆抱着我从县城乘轮船回五叶村，故取名“叶舟”，“叶”指五叶村，“舟”指乘轮船。后来附庸风雅，说父亲读到了宋代宰相范中淹的诗，题的名字叫“叶舟”，其实不是。那首诗是：江上一叶舟，出没风波里；但爱鲈鱼美，常做往来人。每逢佳节倍思亲，岁岁年年端午情。每到端午节，我就惦记起了五叶老家的大粽子、大肥鹅、大鸭蛋……端午节，我一直着吃着外婆包的粽子，直到她八十寿辰那年。外婆八十岁那年，我给她拍了一张高光黑白照，自己在单位暗房里冲洗，放大后镶嵌在镜框里。今年端午节拿出来端详一番，照片里的外婆喜笑颜开，我仍感受她的温暖，她的慈祥，她的宠溺。说起母亲，外婆三十五岁生的独女，外公比外婆大五岁，按照智慧平移的说法，母亲继承了外公外婆最优秀的基因。自幼聪颖，成绩优异，初中在县二中就读，高中包送金坛县中。但是，外公家是贫农出身，家里穷得叮当响啊。外公说：“实在没钱了，读初中时，卖了两担稻交了学费，就已经癞皮开裂了，县中上不起了。”后来，还是外婆做主，让母亲改读金坛师范学校，全免费包分配。金坛县师范学校招了六届，1966年文革爆发时停学。首批招生108人，母亲的成绩名列第一，镇江地区中师乒乓比赛还获过亚军，毕业时唯一被分配在文教局学生。那时在政府里吃公家饭，在村里引起轰动，是村里羡慕的对象，外婆逢人就自豪地说：“我家生娣在文教局上班”。当时文教局也就两三人，我父亲是空军雷达兵，从朝鲜归国转业归来，在体委兼人武部招兵。就他一个人，而且和文教局合署办公，在那里认识了我母亲。六十年代初，整个县政府才三四十人，和古代县衙门的人数差不多，哪像现在机构臃肿，人满为患。父亲是孤儿，外公外婆宠着女婿呐，家务活都是外公外婆忙碌。外公挣工分称口粮，外婆操持家务，一手把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当然，每年端午节的粽子都是外婆包，宰大鹅由外公负责，还养了猪，春节杀一头年猪，父母都拿工资，那个年代算是小康之家了。即使母亲回五叶公社当小学老师，仍像个高傲的公主，除了洗衣服，其他家务活啥也不干，应该不会包粽子，反正我没看到母亲包过。外婆八十六岁那年无疾而终，母亲接过端午包粽子的活，继承着传统的节日。母亲毕竟聪明过人，凭着对外婆包粽子的印象，依葫芦画瓢，包出了一个个貌似不错的粽子。不过，母亲包的粽子又松又散，线扎得不牢，煮在锅里粽叶散开……幸亏父亲烧菜做饭一把好手，手把手教母亲，把包粽子的手艺提高了一截。母亲问我们：“外婆包的粽子好吃？还是妈包的粽子好吃？”我们兄妹仨异口同声的说：“都好吃！” 十八岁的父亲 十八岁的母亲 八十岁的父母 鸡窝里母鸡下蛋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四 随着母亲八十有二，最后一个离开我们，去了桃花盛开的地方，树繁枝茂的老树根轰然倒塌，从此兄妹们相聚陡减。少了牵挂，多了怀念；少了依恋，多了自强。只有清明、冬至、除夕，兄妹们才聚在一起，凭吊、烧纸、跪祭。端午节再也吃不到母亲准备的粽子了，想起来颇有些伤感。“去年端午节，在新疆的克拉玛依魔鬼城过的，今年的端午节在家里过了，好想吃一顿粽子。”我喃喃的说道。小芳知道我喜欢吃粽子，便安慰道：“没有了外婆的粽子，没有了老妈的粽子，还有老婆的粽子。”“切！你又不会包粽子！”我撇了撇嘴，但心里还是涌过一股暖流。“别担心，闺蜜们会教我包粽子的。”小芳像哥们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又说：“听说钱资荡的野芦苇叶，包粽子特别香。”“知道了！我已经约了闺蜜，下午骑自行车去钱资荡去打芦叶。”小芳一边说，一边拿着太阳帽、墨镜、护䄂、手套出门了。果然，小芳打回来好几叠钱资荡的芦叶，泡了足足两大盆。他的闺蜜圈中，燕秋、瑾花、燕子、芸儿都是做家务的能手，大概小芳悄悄向她们学会了包粽子，还有烧大鹅、炸肉丸、烹饪红烧肉。“我喜欢赤豆粽子，多放些赤豆，用筷子捣捣紧。”我咽着口水补充一句。“行啊！吃肉粽子也成，吃了我都行。”小芳笑了，笑成一朵花。“好啊！我吃了你。”说罢，张牙舞爪扑了上去。……端午节前，小芳真的像我老娘一样，拖了一张小板凳放倒坐着，开始包粽子。茶几上，依次摆着糯米、赤豆、扎线、剪刀；地板上，摆着一盆浸泡着的钱资荡芦叶，一只盛着清水放粽子的盆。钱资荡的芦苇叶稍小，要三张芦叶包一个粽子。小芳包粽子的速度不快，包出的粽子倒挺漂亮，我捏了一下，松紧还行。没有大铁锅，就用两只电饭煲，煮了一个晚上。果然，钱资荡芦叶包的粽子就是香，虽然没有外婆包的粽子大而结实，但比母亲包的粽子稍胜一筹。总算端午节的粽子有着落了。小芳喜欢吃纯糯米的白粽子，我喜欢吃硬邦邦的赤豆粽子，而且一顿吃三个，还吃两个鸡蛋、一个咸鸭蛋。“一顿早饭吃三个大赤豆粽子，三个蛋，你是大胃王啲。”小芳挪喻道。“哎！这是我从小让外婆养成的胃，只是小馋猫变成了老吃货而已。”我怀念道。“你知道为啥结婚时，你叫新娘？我叫新郎？”我突然问道。“不知道！”小芳摇了摇头。“我告你，因我的老娘把儿子交给你，你是我新的娘（新娘），我是你新的儿（新郎），新娘要像以前老娘宠儿子一样，宠着你的新郎。”我哈哈大笑。“想得美！”“啊哟，我的耳朵？”…… （完） 钱资荡的芦苇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赤豆粽子糯嫩香甜 小芳闺蜜给我过生日 小芳和燕子、芸儿 作者自拍像 金坛维也纳国际大酒店，地处吾越广场繁华地段，东望金常快速通道，南濒钱资湖，西邻体育馆，北依老城区，交通便利，停车方便。本店富丽堂皇，客房百间，宽敞舒适，环境优雅，地下停车场、桑拿汗蒸房、郭氏烟酒店一应齐全；餐厅拥有二百席包厢，宴请亲友，同学聚会，举办婚宴，低调奢华，欢迎惠顾。订餐热线：0519-86367777订房热线：0519-83736666 望仙桥酒获江苏省名特优产品，常州市直溪镇山水酒厂酒坊女老板：张萍（手机号码：139 2100 68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