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鸡鸣不闻

冰

　　一场没有预报的风雨把狂躁的城惊呆了，呆得只剩远近高低大小的灯，如瞪大的眼睛，在风雨的夜里，守着城的颜面。

街边夜市里火辣辣喧腾的欲望被浇灭了，不明方向无头无尾的滚滚驱驰陡然暂停了，城像服了退烧药，一身爽汗，高烧退了，即使灯光依旧，城也是舒坦地睡了。

风和雨一定是从山乡野外走进城里的，风雨过处，城里的夜寂静得染上了乡野的意味。如果不是灯的坚守，那些影影幢幢的高楼，一定会被风雨的夜描绘成形状过于单一的山峰，寄身于高楼里的我们和在林间山洞里过夜的鸟雀蛇鼠一样，安安静静。

如果不是风雨，我一定还要看会儿余秀华和她的诗文和骂娘。是的，就是那个摇摇晃晃竟然有“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宏图大志的余秀华。我孤陋，网络的世界里诗人的赛道上选手寥寥，引起争论的一个是余秀华，一个是贾浅浅。一个来自乡野，一个高居学院。她们一定都不愿意将彼此相提。余秀华的诗里有风有雨，有阳光有鲜花，有稗子的卑微有流氓的高亢，有云端的李健有枕边的小杨，有色彩斑斓的豆花屁有宁静清幽的白月光……总之比屎尿体丰富了些，像山野的景观，像善叫的山雀，斑斓嘹亮。诗人都应该是鸣声奇特而真诚的山雀样。连拍只小猫，学声狗叫都能赢得粉丝赚的钞票的网络里怎么不见诗人的吟唱？是时代遗弃了诗人还是诗人选择了回避？曾经，诗人常常站在历史的潮头，即使被迫从狗洞子里爬出来也要呐喊成诗的诗人啊！？

已是凌晨，听不见风雨的声音了，夜依旧很静。明天早晨唤醒我的一定是附近学校的铃声和风驰而过的车声。晨光中城的苏醒也如诗如画，只风格不同罢了。

然而，“风雨如晦”的城里，永远不能“鸡鸣不已”总是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