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的幸福生活（一）

童蒙香草

　海伦寄养在妹妹家，妹妹隔一段时间就发视频过来，让我们看看海伦。如果妹妹忘了这事，我们心里还有点惦记。

　海伦比以前壮实多了，天生的细腰长腿，配上兜兜，又增添几分英姿。腿伤恢复的很好，跑动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缺陷。最大的变化是一改胆小拘谨，已然是家中欢实的小主人。

　妹妹对海伦真是好。开始因为是哥哥嫂嫂交办的事情不能马虎，后来与海伦建立了感情，妹妹就当起了姑姑。姑姑给海伦抬旗入籍，赐海伦以高贵的家姓，并给海伦起了一堆名字，只有她们彼此才清楚什么场合该怎么叫。后来姑姑干脆把一些地名也改了，海伦喜欢去的广场叫海伦广场，公园叫海伦公园。下一次回去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又跟海伦姓了。

　海伦已经习惯家庭生活，并愉快地把自己等级排在最后一名，但这并不意味着会轻易放弃尊严和权利。

妹妹白天上班，中午赶回来陪妈妈吃个饭，时间很短。有时间就带海伦出去玩一会，没时间也就罢了。这个安排海伦没有意见。但海伦坚决地认为，姑姑晚饭后的1到2小时是属于她的，这段时间姑姑必须带她出去玩，否则就会在院中大声抗议、反复抗议。整个抗议过程海伦气势如虹，一副得势不饶人，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架势，直到姑姑服输为止。

　海伦也有搞错的时候。下雨或寒潮天气不便出门，海伦还是围着姑姑吵。姑姑怎么解释也不行，海伦非要眼见为实。

“好，你自己去看”。

看就看！海伦出门没几步，雨淋得受不了，只好悻悻返回；或干脆一个激凌，被寒流给推回来。

搞输了难免被揶揄几句，海伦瞄一眼姑姑，眼神是复杂的，总之是有点道歉或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就算是我错了，你至于这么开心吗？”

　海伦是我夫人救治的小黑狗。

夫人下班很晚，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现前方路面有一团黑乎乎的，靠近才看清是一只被车碾的小狗！小狗软瘫路边，拼尽最后的力气，撑起小脑袋绝望地看着夫人。夫人哪受得了这个，勤劳不勇敢的她，勇敢地下车抱回小狗，直接向动物医院开去。此时小狗已经抬不起头，只是抽搐。

　车轮压过只有几斤重的小狗，伤情可想而知。到了宠物医院，医生罗列的伤情报告，听起来有点瘆人。所谓关心则乱，夫人一下拿不定主意。我与海伦尚未谋面，不戴其情，仅缘物情人情而言：

“做吧！如果术中判断术后大小便不能自理，就请执行安乐死。一切意外与你们无关。”

我太知道这种境况了，家属需要信心，医生需要信任。信任是心灵的辉映，非物力能设造。医生听后默默地走开，这种静默意味着倾其所有的力量。

成功了！海伦住了32天院，做了3次手术。从视频中看到，海伦在配合医生治疗过程中表现的非常坚强，痛得颤抖，也不吭一声。这要是换个人，那才叫的一个惨。艰难生活炼就了海伦坚强性格。

　我和夫人下班后常去看她，与院长也简单交流过几次。院长姓皮，我们算是同行，寥寥数语就知道皮院长专业道行很深，值得尊重。皮院长说海伦出生在武汉封城之际，术后第一次大便都不像大便，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能活下来也真是不容易。

　海伦准备出院了。为感谢海伦宠物医院救命之恩，取“海伦”为名以永志。当然也有鼓励她身残志坚，勇敢地开启幸福生活的意思。

谈到收养猫狗，总会有好心人煞有介事的劝告，无非就是传播疾病什么的。

收养宠物前的体检和和基础免疫是必要的，这很好理解，结婚还有法定婚检呢。猫狗传播疾病极少，可能性极低，正常卫生习惯足可预防。说猫狗传播瘟疫，这就多虑了。狗与人密切接触至少一万年，猫的时间就更长。如果猫狗传播瘟疫，那两者早该没了。历史就从未有过猫狗传播人类瘟疫的记录。

　我们越来越喜欢海伦。人喜海伦乖巧，我喜海伦忠诚。

海伦出院后送到妹妹家，隔数月我和夫人回家，海伦见到我们，小宇宙便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喜悦！夫人抱起它，海伦呢哝复呢哝，唧唧复唧唧，真好似女儿见到娘，无事哭一场。

妹妹逗趣，试着把海伦牵走。海伦守在夫人身旁不迁如山。夫人走哪她跟到哪，晚上我们住在老宅，海伦毫不迟疑跟着我们走，大有跟着妈妈浪迹天涯的赳赳气概。海伦晚上睡觉就守在床下，眼睛盯着房门，门外有丝毫动静就立即弹起，给予严重警告，直到认为安全为止。夫人回武汉，海伦要抑郁两天，妹妹只好打开免提，让夫人与海伦讲话。海伦对着手机闻了又闻，舔了又舔，看着让人心酸。天下至德，莫大乎忠；海伦绝对忠诚，我护海伦终生。

　有了海伦以后，有关宠物的信息自然就上心些。看到大街上，近似疯狂地捕杀未被牵引的宠物狗，总觉得难以接受。先不为宠物伸张，但看旁边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主人，捕杀者视而不见的样子，就觉得过于残忍。一根牵引绳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非得作嗜血成性状，弄出个残暴血腥场面。我们的道德保护圈还不包括宠物，高高在上的心态，杀戮就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人类捕获并驯化了狗，实则不然。鸿蒙世纪，万物平等，狗经过判断选择了归附人类。狗首先向人类表示臣服和绝对忠诚，不攻击人类，不与人类争食，只吃人类的食物残渣，甚至粪便。而保护人类家园保卫主人，虽战死亦在所不惜。这样优良品质，稳定的遗传，是其他任何物种不具备的。

　海伦得到救治，生命受到尊重，伦理之动物伦理得以诠释。虽然在无知或恐惧之下，歇斯底里地扑杀动物现象还存在，但我还是认为社会进步了，且比我想象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