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牙好，胃口才好！”人生得有一口好牙。好牙既让人好看，又让人方便咀嚼食物，还让人说起话来嘴巴更管风些。</p><p class="ql-block"> 从记事起，我便有了一口好牙。这好牙，好在大小适中、均匀整齐；好在洁白如雪。</p><p class="ql-block"> 有口好牙，我便以牙臭美起来。镜前，我在梳理头发的同时，总免不了咧嘴笑笑。镜中，我反复欣赏着，欣赏着我那一口雪白的牙。</p><p class="ql-block"> 我十分爱惜我那一口雪白的牙。刚进初中，我便学会了用牙刷刷牙。刷过的牙，白得如雪，亮得如银。我常常以牙为傲、以牙为荣。</p><p class="ql-block"> 一次，几个小伙伴自己动手做木架子车，一颗钉子钉错了地方。得将钉拔出来。那时，胶把钳是个稀罕物。情急之下，小伙伴们轮番上阵用牙拔钉。最后，还是我这牙厉害，咬住钉，一使气竟将钉拔了出来。小伙伴们喝彩，我难过得想哭——我的门牙缺了一小块。</p><p class="ql-block"> 初二那年，一次课休，几个同学取笑我牙太白。我像是做错了什么，红着脸离同学而去。</p><p class="ql-block"> 回家问母亲，我的牙怎么这么雪白？“家里穷，你很少吃糖，也很难得啃一次硬东西，这牙就不会生虫，也不会变形，你便有了口好牙！”母亲回答我。她堆着笑。</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话，我信。我怕再被同学取笑，整个初中我没再刷过牙。毕竟，在那个年代，在我老家农村，日日刷牙真没几人。这牙不刷了，雪白的牙上便有了些许黄色，我也就没再被同学取笑过。</p><p class="ql-block"> 读高中了，班上的同学大多有了刷牙的习惯，我便随了大流。</p><p class="ql-block"> 有口好牙，是一种福气。过去几十年，有口好牙，让自己好看了许多不说，这吃起东西来，咀嚼自如。</p><p class="ql-block">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牙痛人自嘲，或旁人安慰牙痛人老爱这样说。我的周围，常常有人叫着牙痛。我也喜欢这样安慰牙痛人。我那安慰中，多少有点自信、有点“幸灾乐祸”。</p><p class="ql-block"> 四十几年，除了早已忘记了的长智牙的痛，我没再品尝过牙痛滋味。心中，我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窃喜。我以为，我牙好，永远不会牙痛。谁想到，五十岁那年，这牙终归还是痛了。</p><p class="ql-block"> 有了第一次，这牙痛便时不时光顾我。“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我这样自嘲。我步着牙痛人的后尘。厉害时，牙痛得我喝水都痛，见着饭菜就紧张。</p><p class="ql-block"> 一次，饭桌上，我磨不开面子，陪喝了两杯红酒，那牙，痛得我当场流了眼泪。</p><p class="ql-block"> “你是火牙！”牙医告诉我。牙医还告诉了我，生活中应注意些什么。于是，我谨遵医嘱。</p><p class="ql-block"> 近几年，我牙不怎么痛了，但开始松动、开始脱落。牙，已开始老化。我那一口好牙，已是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由牙，联想到自己身体上的其它部位、其它器官，同样在开始老化、开始衰退。由此，小病小痛总在缠绕着自己，与自己不离不弃。这便是老了。</p><p class="ql-block"> 老了，身体上的各种不适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这将是一种常态。适应这种常态、正视这种常态，注意饮食、适度运动，让心快乐，让各种不适来得晚些、再晚些！</p><p class="ql-block"> 我怀念那一口好牙！</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1年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