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粥/文:青青河边草</p> <p class="ql-block"> 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时有喧闹相随,时有寂寞相伴。喧闹的时间容易打发,而寂寞的时光则需慢慢回味。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因为喜好怀旧的缘故,孩提时代的一些开心片段会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我常常会一边想,一边不由自主的漾出百合般温煦、轻柔的快乐来。</p> <p class="ql-block"> 在记忆中,70年代的幼儿园、小学一二年级更象现在的托管所,老师则更像保育员。学校的管理不是很严,不知是因为孩子多还是老师对工作不太上心之故,我竟然可以不受到任何阻拦,在幼儿园和小学里自由出入,而且逃学的事从来没有被状告家长。逃学是需要勇气和胆量的,使我鼓足勇气,提前离开校园,甚至某天干脆不去学校的主要原因就是——我对小人书异呼寻常的迷恋,我想读书。</p> <p class="ql-block"> 两三条窄木头长凳,几个小板凳围成一圈,中间地上铺一张报纸或塑料单,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本本小人书,这就是我记忆中幼儿时代逃学后光顾最多、快乐也最多的地方。看小人书是要付钱的,即使在炎热的夏天,我也不得不抵制住冰棍的诱惑(现在想起来还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克制,又或许是看书时根本没关注到炎热和冰棍吧),把节约下来的钱交给看书摊的大爷。看一本厚书要付2分钱,薄的付1分,薄厚等级由看书摊的大爷说了算,而且看书不可以离开书摊。当时一根冰棍2分钱,一支铅笔1分、2分不等,几天下来,我从妈妈手里所能拿到的零用钱不过几分硬币而已,但这对儿时的我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只要兜里有钱,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书摊,也总会身不由己地出现在书摊旁。认真地浏览每一本封面,然后挑一本自己比较满意的小人书。有座位时就坐着,没空余凳子了就蹲着,开始阅读。那种感觉很惬意、很富有。</p> <p class="ql-block"> 我对小人书的痴迷有些象蝗虫扫荡。通常我会先看几个书摊上自己感兴趣的书,然后逐步筛选,再筛选,范围一点点缩小,最后直至“盲点”全无。当然,当时的做法很“经济”,在扫荡最后的“盲点”时,有时能感受到意外的惊喜,有时则不得不品尝索然无味。当时的我识字极少,近乎是个小文盲,居然能看懂小人书,多次想起都颇为不解。现在想来,也许这就是小人书的魅力所在,我丰富的联想构思能力可能就是当初迷小人书结出的硕果吧。</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模仿欲望很强。在一边租书看的同时,我在家里也办起了“小人书馆”,也有小板凳护围,不过不以盈利为目的,小朋友看书不收费,只要交几本小人书、满足一下我的收藏欲望就行。在小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下,“小人书馆”当时还颇具规模,办得红红火火,小人书最多时达百余本之多。</p> <p class="ql-block"> 可惜“书馆”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随着时光的渐逝和兴趣的转移,组织看小人书的时候越来越少,最后竟不了了之,音讯全无。“小人书馆”已停办好多年好多年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也已淡忘,但我曾经对小人书的那份执着和痴迷却深深地刻在了记忆的浪花里,偶尔激起,仍颇多眷恋,颇多感触。小人书留在了童年岁月,我对书籍的热爱接续了下来,绵延至今。人间半生,书籍已成为我终身不倦的伙伴,与我同欢共寂。有书相伴,我从不感觉贫瘠和孤单。</p> <p class="ql-block"> 多年后聊起逃学看小人书的经历,母亲笑了。她老人家抿嘴笑着说,其实老师早就发现了我逃学的事情,也告诉家长了。母亲偷偷跟过我几次,看我就是去书摊看书,就没说破,也没让学校采取措施,还继续给我零用钱。父亲那时很忙,根本不知道此事。现在想来,年轻时的母亲很果敢,她施行宽爱,保护了我喜读书的天性。那时孩子多家事多,母亲不仅得亲手缝制全家人四季的衣服裤子鞋子,打理父亲和我们四姐妹的生活起居,照顾双方老人,还时不时得暗中关注特立独行的我的健康成长,她真的是把时间掰成八瓣儿用了。当我敬服母亲的果敢和时间统筹了得时,母亲感慨,就因为小时候没读上书,对读书人稀罕,看我对书那么着迷,舍不得让我在学习上受委屈,心内总想着,说不定是文曲星下凡到咱家了呢。坐在母亲身边,听母亲回忆往事,叙说从前的点点滴滴。我眼角微泛泪光,笑了。母亲也笑了。听着屋檐下娘俩暖暖的闲聊,岁月从窗前经过,也笑了。</p> <p class="ql-block"> 于微风荡漾中,轻轻闭上眼。我来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来到县城十字街东南角不远处的那个小书摊。看着那个蹲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憨憨看书的小女孩,泪水不由地洇湿了眼眶。</p> <p class="ql-block">(原创作品,转载和使用请注明出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