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

俊采星驰

赛龙舟锣鼓声 过端午回洋中 原创

——忆第二次坐洋中龙舟头

作者 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刘依目
摄影 俊采星驰

忆想当年端午雨，

采来村南棕叶长。

片片粽叶手中舞，

家家飘溢糯米香。

如今五月又端五，

思念故里比叶长。

声声锣鼓催返乡，

浓浓乡愁难忘怀。

端午节习俗，各地差异，都是生长在灵魂处，任岁月迁移，依然不改当初的模样，因为那里有前辈的身影与创业的足迹，全印在了儿时记忆的最深处、最温暧的时光里……
　　有严谨的端午祭祀。“祭”通常是活动，“节”是指一个纪念日。两者略有区别，但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把祭祖为大、祭祖为先的传统发扬光大，始终如一；天地是生命的根本，祖先是人类的根本，祭祖是一种传承孝道的习俗，通过祭祀祈求和报答先人的庇护和保佑；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还有祭水神、敬拜尚书公等习俗；教育后人勿忘本，通过这些祭祀活动，让后人体念祖先、父辈创业之艰辛，应当勤俭守业，为祖宗争光，为子孙树立榜样；人之生、死、富、贵、贫、贱，一半由天、命，一半由人为，但人君子与否，与天、命不相干，全在人之所为；端午节洋中尚书庙祭祀，极力宣传多行善事，帮助急难，普度众生，众生平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诚心向善，虔诚敬神、拜佛的人，在生之时就得到观世音福报！ 相片第一部分：祭祀准备 在传统的星象文化中，龙是正义保护神，恰好五月初五是飞龙升天的日子，且飞升之是正南中天，是大吉大利的象征，端五是祭祀龙祖，赛龙舟的本意是“祭祖龙神”，求得吉利与祥瑞；民间传说纪念屈原、纪念伍子胥、纪念曹娥、纪念介子推等版本，都是相关联、都是合适的。实际上端午节起源，要比屈原等人的时代要早许多，经考证，屈原当年还没有开始写《离骚》呢！
　　龙舟竞渡前，先要请龙、祭神。仪式有点烛亮堂、叩拜敬香、供足纸钱，满桌供品（以下专述），龙舟方可下水，安上龙头、龙尾；洋中尚书庙传统模式严谨，程序多，史上还包含祈求农业丰收、农副产品旺盛，祈求风调雨顺，去邪祟、攘灾异，事事顺心等，当然也含有龙舟竞渡平安之意，图吉利，共同表达宗亲、乡亲的良好愿望！
　　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特别彰了显敬畏之心和仪式感，很地道、很原味地传承龙舟文化的意义。端午节在洋中里是全村人的节日，不能可办可不办，而是必须办！即使在上世纪三年自然灾害最困难时期，生产队依然撑起全村人的龙舟饭……一百年来充分体现洋中刘氏暨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源远流长。 　　有学问的端午菜谱。“五黄”，雄黄酒，黄（瓜）鱼、黄瓜、黄鳝、雄黄佛豆，吃了五黄，可辟邪，不管哪一年端午就餐，一定会吃到三种以上；端午吃“苋菜”皮蛋切片汤，具有清热解毒、补血、补钙、明目、降压作用，这是“苋菜”药用解释，“苋菜”又名“汉菜”，意义是“认主菜”；“五白”：豆腐、茭白、白菜、白条鱼、白习鱼、白斩鸡、白切肉，一般备三四种以上；祭品牲礼类——半生熟的猪肉大块、鸡（鸭）、鱼炸（成双），敬神有猪肉大块、猪肝一副、鱿鱼（3双）……祖先、神佛五果——香蕉、李子、梨子、杏仁、荷包（招、你、来、高、升），有时用香蕉、李子、梨子、菠萝、柑橘（招、你、来、旺、吉）；端午大祭礼，用五斋木耳（木）、香菇（火）、笋干（土）、金针（金）、冬粉（水），还有紫菜、豆干、豌豆、桂圆、姜块、白糖、面筋等等，也可任选6种即可。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既有共性，更多的是个性和特点。非常值得你来光明港南岸——品味，详细了解！ 有温度的回乡“做节”（福州方言，关注）。每逢端阳倍思乡，岁岁年年端午情。今天笔者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朴素的思想，一缕纯洁的情愫，一种浓浓的情意，仿佛又见前辈踩着黎明露水去村南湿地割艾草的背影。民间有一说，端午初一清晨4点艾草最香，香味最浓，你们最辛苦、最劳累……看到洋中里宗亲、乡亲、巧妇、老人，老屋门上插艾草，动手做香包、熏香球，用那红、黄、蓝、黑、白等色线拧在一起，用彩线来保佑一代代子孙避邪、避蛇神；有的则带着长辈送的香包远走他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弥久留香，哪怕时间再久远，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故里！
如今，我们不再为吃不到香粽发愁，物质丰富了。但笔者一直在找寻端午节的最原味！ 　　端午，是一种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是一种情怀，它厚重而坚固。一到端午节，时光带给人们节日的祥庆和喜悦，寻找故乡的博爱、仁厚；小时候，洋中村（鸭牳洲）长辈、兄长常传话，“回村做节”“回庙扒龙舟”“吃龙舟饭”（福州方言），这就是洋中里端午习俗的原貌，真是很传统、很地道的土话和方言！年轻一代缺乏体会上世纪经济条件、生活环境，如民间流传“快乐五日节，难过年暝兜”（直译：端午节一般在年中可以向米铺、食杂等店铺买物赊账，过年了则按账本记录催货款结算，称过年关）；又如省级非遗“尚书庙躲债戏”，说的是年三十夜仍无法还银元而欠债的人，就跑到“尚书庙听戏躲债”，连警察也不能随便到尚书庙抓人，债主也不敢到尚书庙讨债…… 　　有趣的初四停餐。端午节还流传了许多谚语、歌谣：“侬爸盼年，仔盼节……”，“年三工，节三顿……”。旧时，故乡做节“三顿”是指五月初三晚、初四早、初五午这3顿吃粽子；战争年代，家家户户粮食贫乏，以番著充饥，新中国计划经济时期定量供应细粮，时有搭配地瓜米等粗粮，能吃上糯米粽子就是美餐了；宗亲、乡亲，乃至娘舅家，送给姑娘、外甥送粽礼物习俗，有的家能送一抬（台）粽子（一般10个）贴上红纸条，配6个或3个鸭蛋（习俗用大红染红），抬的篮子是扁、薄的竹条编制四方形（现在商家仍用这习俗推销产品），这可是“大富之家”的水准。现在互送糯粽习俗少了（除非高档的馅包甜枣、蛋黄、火腿肉等），过上好日子后，民间互送粽子降温了，贴上红纸条习俗失传了。但洋中尚书庙仍保留赠一包端午蒸笼糯米饭和大米饭的习俗，这真是孩儿时的味道。初四不办中餐、晚宴的惯例，是传承“族风家训”的勤俭持家，至今仍延续着。每年端午通知中，你对这句话理解了吗…… 端午节带给我们返乡的人，不仅是眼角晶莹的泪珠，那是幸福的抒写，相约的美丽；端阳节恋旧、怀旧情结是浓烈的，更多的是满足返乡人的精神和情感需求，洋中里一直传承华夏民族的龙舟文化的基因，是一种促进和弘扬古今龙舟文化的衔接，这是难得的交往平台。
记忆中的鸭牳洲。小时候，记得洋中村前有一条河，初夏河坡上长满青青的芦苇，最早记忆鸭牳洲一带长满芦苇荡，一簇簇，一丛丛，郁郁葱葱，风吹来，苇叶便会发出沙沙的声响，摇摆的样子是很潇洒；水鸟穿行，筑窝觅食，悠然自得，繁茂成荫的芦苇荡长满水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清风吹过，绿波荡漾，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那时候，洋中里小伙子无忧无虑，时常去芦苇丛中玩耍，摘下一片芦苇，卷成一个哨子，就会吹出嘹亮声音，每次总是留连忘返；沟坡旁，艾叶是常见植物，有一种清气，是醒脑的功效；那时端午节到村南河边摘芦苇叶，户户门上插蒲艾草，那是家乡的画意！勾起了我对故乡那片芦苇荡深深的眷恋和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 　　记忆中的光明港。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市民“靠河饮水”，生活用水依赖内河，开挖扩大光明港，全长6790米，主段河宽250--330米，与穿城而过的闽江构成平行线，沿线河流纵横交错，有晋安河、新港河、连潘河、凤坂河、浦东河、磨洋河，还有光明港一支河、二支河，都与光明港互联互通，水源丰富、水量充足，流速和缓，河面宽敞平稳；曾经是举办几十年的龙舟赛的主场地，陆续承办过龙舟区赛、市赛、省赛；2017年5月30日端午节，在海峡国际会展中心附近浦下河举行，全国36支高水平职业队、青少年龙舟队参赛；洋中尚书庙现址，一是主赛场的观礼台（习称旧观礼台），对岸是赛事组织的指挥台、颁奖台，现拆除整治为河道公园；二是现长乐南路公交车站一带，就是洋中里的原址范围！

　　因筹建光明港公园，即整治两岸河道，河宽缩小近百米；光明港摆渡古道被长乐南路大桥桥墩填没了，笔者的亲戚曾是古道上的摆渡人，也作古了；但光明港不因没了龙舟“赛道”而降温，周边和远乡的龙舟，一定会在光明港一展实力和水平，光明港“自由式赛事”依然热闹，发扬龙舟文化的前程仍一片光明！

划龙舟才算过了端午节。小时候，只有龙舟停靠岸边，爬上龙舟玩耍，也有模有样地摆几下龙舟舵，大人吓喊一下，跳下龙舟爬上岸；现在的小朋友可好，由大人带着划，安全措施落实。光明港上五颜六色的龙舟在锣鼓声和吆喝声中，轻盈的像划过水面的鸟，一道道水痕浮波在水面上。

每一条（艘）龙舟的桨手，统一服装，动作整齐划一，神采飞扬，展示了阳刚之美。洋中刘氏祖辈、前辈、父辈都十分喜欢划龙舟，是龙舟的拥抱者，更多是祈祷风调雨顺的祭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如果说春节的仪式是一年总结加未来祝愿，那么，端午节的仪式是半年之后的总结和对下半年美好的祝愿和期盼！
　　今年划龙舟在细雨、阵雨中进行，河面有红龙、青龙、兴龙、虾龙、真龙，前屿龙、后屿龙、远洋龙，还有金象头龙舟、公鸡头龙舟、红马头龙舟、白马头龙舟……福州龙舟头很有学问，很有讲究，不一定都是龙头的，如：狮、象、虎、豹、蛇、鸡、蛙……各有特色。龙舟头是有象征意义的，绝不是一般兴趣的话题，而是充分体现了每个村镇信仰或供奉神庙的神明有关（因篇幅不展开），如有青蛤巡境，那条龙舟是蛙头，洋下村龙舟是公鸡头…… 　　洋中龙舟敲锣人。鞭炮声响起来，锣鼓敲起来，龙舟上众桨手整齐划桨，前进了！龙舟魂全在敲锣人指挥，军人出身的刘金水稳立龙舟头，他手握铜锣已30多年了，真不容易。洋中龙舟30人（或26人）桨手，随着锣声节奏，“嘿哟，嘿哟”地吆喝，龙舟中段稳稳地“马步式”击鼓手，也是听锣声击鼓，常言说：“鸣锣开道”用此，再合适不过了。
笔者认为龙舟锣手是龙舟魂，也是竞渡的魂，不需要更多言语，隔着江面十几米，点下锣声，点个头，两三条龙舟就比赛了。尽管多年不见“兄弟龙舟”或者一年才见“虾龙”，彼此就热情地举桨点水，就刻“握手”，这是光明港里最温柔、最善解的画面……

　　 洋中龙舟撑舵人。刘香土，一个老实巴结黑汉子，话语不多，一生追求踏实，他手握龙舟舵大致也有30多年了，他是龙舟方向盘，严控龙舟不发生偏离；站身打舵，点舵水平高，善于听懂击鼓点，领会击锣声，他与锣手、鼓手成“三点一线”，把舵航线。俗话说；“大海航行靠舵手”，可能顶替他舵手位置真的没几个，确是一名好舵手。最好由刘香土培训或带出年轻的撑舵人。

　　洋中龙舟“朝天龙”。龙头寓意生发之象、吉祥如意。龙本源上古星宿崇拜，“见龙在田，德施普也”，则是龙星从东方地平线上重新升起的天象，龙在我国有非常重要地位，是神中最有威严的上古神兽；洋中龙舟头命名“朝天龙”，非常霸气，鹤立群芳，“唯我独尊”。根据习俗和规矩，龙舟可以复制或重新制作，但龙舟头一旦选定命名，世代不变，世代供奉！只有到洋中尚书庙体验龙舟文化，感受端午节龙舟是神灵之间交流，来光明港南岸会体验半城仙的体会，“朝天龙”常年供奉在洋中尚书庙，龙舟文化是栩栩如生存在着，而且在洋中历经了一百多年，在传承中与宗教、道教仪式相结合，呈现多元化，从祈福活动成为一种复杂的祭祀礼仪。

　　洋中龙舟头“朝天龙”由一棵樟树镂空雕刻，龙头朝天咆哮，龙嘴张开，露出“一口利牙”，呈环型，一双龙的眼晴炯炯有神，十分威严，着色特棒（笔者坐龙舟头可双手紧握利牙），当龙舟竞赛时，龙舟一张力一跃进，桨手随着锣声、鼓声一张一合，龙舟头一个又一个跃进，坐龙舟头尽燃鞭炮一串串，高高仰起头，点鞭炮抛向空中，激励桨手们使劲划，超越对手，众人划浆力量大，一块抬桨，一块落桨，起落桨高度一致绝对是高手。洋中赛龙舟的桨手健儿你追我赶，争先恐后，一只只划桨井然划一，龙舟似龙扑前，真是百桨翻飞，水花四溅，坐龙头的十分开心、十分兴奋，是洋中里宗亲、乡亲和管委会给我十分难得机会和莫大的尊重！

　　河面上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踩上龙舟那一刻就跃跃欲试，刚坐上“朝天龙”左摇右摆，让人胆战心惊，腿不由自主颤抖着，随着龙舟划动，鼓起精神；洋中尚书庙划龙舟有敬神明、敬水神，游江、招魂、竞渡、回舟，抬龙舟头回尚书公神明前敬拜，共有六七个程序，洋中龙舟文化有一整套的锣鼓和念咏，竞渡虽然热烈，但领取尚书公（祖传）令牌最为感人。只有坐了龙舟头，使你对流传龙舟彦语“宁愿荒废一年田，不愿输掉一年船”才有深刻的体验！虽然，不去“夺标”竞渡，但始终祈祷来年宗亲、乡亲的丰收和幸福，始终还是祈祷光明港赛龙舟一定会一浪高过一浪……

　　洋中龙舟划平安。这是洋中尚书庙管委会端午节会庙友，交流了百年来洋中龙舟文化，洋中人说：“端午节划龙舟，核心灵义是扒平安”，划龙舟是神灵下水巡境，为民驱除江河的邪祟……又云：“只有参加扒龙舟才算过瘾了端午节”；今年巧遇端午细雨，竹林尚书庙、新亭尚书庙、中墩尚书庙总理一起看龙舟，一起划龙舟，一起开怀喝黑啤；细雨纷纷本是清明节，难寻几十年不见的端午雨纷纷，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踏着青青的草，闻着淡淡的粽香，大家在细雨中划龙舟，遇中雨时划龙舟在长乐南路大桥下躲20分钟，珍惜端午好时光，细雨比划桨溅起浪花算个啥？流光尽管流淌，连绵细雨也许更有心情，再尝一尝龙舟饭，浸含洋中里舌头上的味道！
端午节期间，省、市文史专家卢美松、黄安榕、李林洲、陈志平等到洋中尚书庙座谈，听取洋中尚书庙百年来龙舟文化的汇报。

　　又下起了毛毛雨，真是锣鼓声！人声！助威声！声声震耳，雨水，汗水，江水，水水相容！笔者拟用打油诗结束——

想洋中

听惯熟悉的洋中龙舟锣鼓声，

站在长乐南路大桥上，

端午雨蒙蒙，

寻见桥墩边古道址。

想洋中

忆起光明港古道摆渡人，

那时洋中里共饮一江水，

南岸古道边尽是姑娘挑水人，

少儿光着屁股河中打水战。

想洋中

鸭牳洲芦苇荡边捉螃蟹，

光明港沙滩上摸蚬仔，

望看远方、村南袅袅炊烟，

想着龙舟午宴舌尖上的味道。

想洋中

"朝天龙"龙舟锣鼓年年敲，

洋中里全村人节日年年办，

……

撰稿：龙祥岛洋中刘氏第三十二世裔孙

依目 研究员(正高)@牛 陈志平

2022.06.10落笔西湖东落笔

相片第二部分：龙舟出行、返船坞 相片第三部分：现场拍摄花蕠

相片第四部分：社会各界人士到尚书庙参观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