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青藏行之七格尔木到拉萨上

晓晓

终没能如愿结伴租车进藏,只能乘坐卧铺客车去拉萨了。格尔木至拉萨有1100公里,需要一昼夜时间,这是将要送我们去拉萨的客车司机告诉我们的。下午三点发车,中午我们先在宾馆美美地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以应对高原反应。之后我们退了房早早来到格尔木客运站,因感觉卧铺车上的棉被不怎么干净,而高原阳光的紫外线有消毒作用,趁早来晒晒被子杀杀菌。 太阳火辣辣的,我躲在树荫下不停地扇着扇子,根本没用,依然是汗流满面。先生放置好行李又去买了好多水果,还捧了三个西瓜上车,说是需要补充水分。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出发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我们乘坐的是西藏汽车总站卧铺汽车的上铺,狭窄的空间人也坐不直,只有斜躺着才比较舒服。 隔开一条通道的上层铺邻居是一对东北父女,女儿是大二学生,去西藏旅游是她由来已久的心愿。禁不住独生女儿的再三请求,白发苍苍退休在家的老父亲陪着爱女来共闯世界第三极,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车上除了同去西藏旅游的一群七、八个学生及两位公私兼顾的业务员外,还有几个服装批发商,陆陆续续地上了车。 后排的藏族一家人可能是这条线路的常客了,知道发车不会那么准时,三点半都过了还不见人影,天热人更热,真是急人!司机是个三十岁上下热情的藏族小伙子,带着老婆天天行走在这条天路上,他见大伙着急,连忙允诺说四点钟准保发车。果不其然,四点还差五分钟时,藏族一家五口人匆匆赶了来,大包小包一大堆行李,看上去象是生意人,一男二女带着两个孩子,面孔都被高原阳光晒得黑黝黝的,典型的藏族同胞穿着打扮。 身穿黑色藏袍的妇女提了一个装有奶茶的大号热水瓶上车来时,身上散发出一股膻味,可能是藏族同胞身上特有的气味。她对两个孩子说的藏语节奏极快,我们根本无法听懂。汽车终于起动了,很快就驶出了格尔木市,公路旁基本上见不到树木了。“欢迎光临青藏公路”,一条醒目的横幅提醒着我们,以此为起点,我们踏上了真正意义上的青藏公路。 没过多久来到一个陆上检查站,司机关照所有乘客都必须带好身份证下车接受检查,整个进藏途中,类似这样的检查有过两次。下了车,我就想去找个厕所,却未能如愿,除了一幢简单的房子,四处光秃秃的,还是男同胞比较方便些。此后发现进藏途中根本没有厕所,客车一停,男左女右,就在汽车附近行个方便,慢慢也就习惯了。 经过检查,汽车又启动了,窗外茫茫的荒原使人觉得单调无比,极目四望,没有一座山,没有一棵树,甚至没有一棵草,只有一晃而过寂寞的电线杆。除了荒凉就是荒芜,汽车一连行驶了好久也不见人烟,约摸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昆仑山口。汽车刚停稳,我们赶紧下车去拍照。山口的风真大,我打了个哆嗦,剧烈的温差让我想起“宁可热一点,不可冷一分”的警告。 受凉感冒得上肺气肿在这高原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赶紧回车上穿了件羊毛衫。司机见我还要下车去,叮嘱我抓紧时间,我连忙应允了一声。昆仑山口海拔4200米,空气中的含氧量明显比平原少,先生说他感到有点头痛,这一定是高山反应了,我怎么没丝纹感觉,心中暗自得意。 在昆仑山主碑、副碑和雕塑前匆匆照了几张像,意犹未尽地上了车,继续我们的旅途。为了能多停几趟车拍些照片留念,不抽烟的先生特地买了几包好烟送给司机,所以司机对我们挺客气的。过了楚玛尔河便是五道梁,由于是高山地区,这里的气候变化莫测,一会下雨一会天晴,下雨的时候多于天晴。 青藏公路象是没有尽头似的,远远地延伸向永远也望不到头的地平线那端。这时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沉,厚厚的云层贴着高高低低的大山压得很低很低。沿路到处都能见到青藏铁路的建设工地,把高原固有的宁静给搅乱了,仿佛是一串与大自然不太和谐的音符。基本上见不到施工人员,只有大型的机械在轰隆隆地欢唱着。 汽车转过一个山口后,突然出现的一道美丽景色把我也把车上第一次来这儿的人们都给迷住了。透过车窗玻璃,只见远处是雪白洁亮的雪山冰峰,近处的山坡却是一片碧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得发亮,绿得耀眼。天空中,偶而有几只老鹰掠过,构成了一幅绝妙的图画。两边是山,中间是平坦的青藏公路,蜿蜒向前,一直伸向遥远的天际。 我们的汽车划着曲线穿行在空旷的公路上,两旁全是连绵起伏的雪山,群山环抱之中有条小河静静地流淌,河面上覆盖着来不及融化的冰片,阳光迎面照耀着湍急的河水,远山的冰雪美得让人窒息,好一派大自然的奇异景观!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世人的干扰,这里只有通往神秘园的大门。 六点多钟,汽车停在了西大滩,我们全部下车用晚餐,这西大滩其实是个兵站。此时周围的景色更加艳美,一眼望去全是耀眼的冰川,晶莹剔透,雄壮巍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山冰峰,兴奋之情难以言表。邻座的女孩更是又蹦又跳,连晚饭也不想吃了,脖颈上挂着个相机硬拖着父亲往河边跑。 在落日余辉的照耀下,巍巍耸峙的冰川洁净如洗,光泽闪熠;脚下浅浅的河水清澈如镜,河底的鹅卵石一目了然,湍急的河水奔腾向前,高原的黄昏的美丽让人惊叹不已!先生弯着腰在河边寻找着,捡到了一块很别致的卵石,说是要带回家留个纪念。饭菜端上桌了,我不敢多吃,生怕增加胃肠道负担。来到高原,一点也不能马虎大意啊! 先生与我都是稍稍尝了下这个公路道班菜肴的味道,就走出小饭馆去选景留影了。见到那对父女沿着河滩已跑出很远去的身影,身为医生的先生有点为女孩担心了:“风这么大,小姑娘只穿一件衬衫,别受了凉惹上麻烦。”吃过晚餐后车子又出发了,经过沱沱河畔时,汽车只停了几分钟。沱沱河是长江的源头,出自海拔6621米的唐古拉山主峰各拉丹冬峰,汇合楚马尔河后便形成了通天河,流入四川、云南时称作金沙江,最后成为了长江。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邻座的女孩被雪山下阴冷的山风吹得受凉感冒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直嚷着头痛、喉咙疼。老父亲连忙从铺上及铺下的箱包中找出随身所带的药品,好大一把五颜六色的药,让女儿呑进了肚子。车上很暖和,而且还捂着棉被,可我竟然也感觉有点冷,不会是连锁效应吧,这高原反应真的让人感到害怕! 先生适时递来几颗药让我呑服,说是车厢内空气不流通,吃点药预防一下感冒。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很想睡一会可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中午睡得太多的原因。我睁大了眼睛就这么斜躺在狭小的铺上,听着司机与他老婆不停地交谈着,很努力地想听懂几句话,可实在是一句也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