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画眉

泰哥

　　那一日，我去郊野公园绿道健身、拍鸟。 在悠远静谧的山谷中，忽然传来阵阵婉转的鸟鸣声，这叫声犹如一个个快乐的音符，似从山泉的喉咙蹦跳而出，不拖泥带水，清脆悦耳，震憾心魄。鸣叫声由远至近，两只鸟儿竟在山道两旁赛起歌来，有一只飞到了距我不到5m的地方。只见她振翅高鸣， 叫声悦耳悠长，音韵变化无穷，给人一种呼之欲出，意犹未尽的感觉。壮硕的身材，凸显山林的野性；豆青的眼眸，泛着宝蓝色晶莹的光芒，透出鹰一般的眼神；淡黄的爪子紧紧抓着树桠，挺身向上，给人一种喜悦振奋的感觉。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画眉鸟吗！

　　画眉鸟是雀形目画眉科的鸟类。身长约23cm，全身大部分为棕褐色，头顶上背具黑褐色的纵纹，眼圈儿环一圈白毛，并向下延伸成狭窄的粗线条，恰如棕黄的底色用白色的油彩勾勒出的一道长眉，画眉由此得名。

画眉属杂食性鸟类，以昆虫为食，也食草籽、野果等，主要分布在陕、甘、华南、西南及长江以南大部分省份，极善鸣叫，被誉为“山林歌手”，且为中国独有，是中国人喜爱的宠鸟，又称“中国画眉”。

　　受老父亲的影响，我与画眉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的画眉知识大部都是耳濡目染从老父亲那儿学来的。画眉是勤快人养的，记得老父亲80年代曾养过一只画眉长达十余年，在画眉寿限中已是高龄，特别爱干净、爱洗澡。老父亲每日放一盆水，打开笼门，画眉自行跳到盆里，不停地扎到水中梳洗，然后抖擞身体，回到笼中。此期间老父亲已经把鸟笼子洗得干干净净了。画眉鸟还可模仿人、动物以及其他鸟类的语言，因家楼下是幼儿园，每天上、放学，爷爷奶奶都会接送孙子、孙女，老父亲的画眉鸟，不知不觉竟学会了叫爷爷奶奶，并自叫自应，让人忍俊不禁。90年代我也曾养过画眉，因不得法，把画眉养得瘦骨嶙峋，无奈，只好放生了。

偶在书店里发现了一本《画眉经》，顺手翻了翻，才恍然大悟。原来，中国人喜爱画眉已有近二千年的历史，宋朝就已经达到鼎盛，可以说中国人爱画眉是爱到骨头里的，关乎画眉的学问也是很深的。画眉是领土意识强、个性强、善模仿、胆小的鸟。饲养画眉须特制的画眉鸟笼，还要专门罩上一块笼罩子，以防止溜鸟时受到惊吓，甚至食料、食盒、饮水盒都是特制的。其次，在挑选画眉时，还要懂得看眼道、看性、看毛片、看份量，有目的地挑选善斗，或善鸣的画眉，单笼单养，有目标地培养鸟儿适应遛鸟、靠鸟、斗鸟的过程。如在公园里，如果两个鸟笼的鸟离得太近，并掀开了罩子，一只鸟压过了另一只鸟的鸣叫声，抢了风头，也许这个鸟儿就会终身不再鸣叫，所以鸟儿之间，最好闻其声而互不相见。打斗的鸟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世上的事包罗万象，类似的像斗鸡、斗牛、斗蟋蟀，很多人乐此不疲，成了终身职业。

我是不玩了，现今法律也不允许了，因为画眉已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了。

　　前些年，在许多城市公园里都有自发形成的遛鸟场，许多人提着一个或数个鸟笼，挂在公园的树桠上。画眉展开暸亮的歌喉，争相竞歌，此起彼伏，仿佛就像一个交响乐队，令人大呼过瘾。我曾见过北京的景山公园、天津的水上公园、西安兴庆公园、 深圳的东湖公园，都是遛鸟、斗鸟的好去处。

就说斗鸟吧，想让画眉打得凶一些，需放一母鸟在旁边助阵。当母鸟对一公鸟感兴趣时，就摇着尾巴，或煽动翅膀吸引公鸟注意，这时的公鸟都非常活跃，鸟主人把两个公鸟的笼门对开，画眉鸟就冲过来开始相斗。赢了的得意洋洋，败了的落荒而逃；赢了的鸟主人眉开眼笑；输了的提笼悻悻而去。

相传 ，画眉这个名字还是中国四大古典美女之一的西施起的。 两千多年前，浣沙女西施临水站在小石桥上画眉，有小鸟竞相模仿西施画眉，互啄羽毛，天长日久，居然在眼圈周围啄出了一道美丽的白眉毛，被西施唤做画眉鸟。这个美丽的传说在民间一直流传至今。

　　用不了几年， 遛鸟、斗鸟这些玩家学问和绝技都随着光阴的流逝而渐渐湮灭了，一去不复返了，后人只能从遗留的文字记载和传说知道个梗概了。而画眉鸟在山林中尽情地、自由地鸣叫，让人赏心悦目，不是吗？还是引用大文豪欧阳修的诗作结吧。

百转千声随便移

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

不如林间自在啼

2022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