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我的梦……《乡间路戏》研讨会上我的感言(一)

平凡的老樊

<p class="ql-block">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文友在炎热的盛夏,疫情防控形势仍然严峻的状态下,冒酷暑冒风险光临此次拙作的研讨会,真是惶恐不安且心存感激。只好向各位亲们再三鞠躬再次致谢!</p><p class="ql-block"> 说多了就是多余的话,其实写这本书的初衷我在本书的后记里也都说了。我从小就生长在宝丰这块热土上,是农村农民养育我长大的。参加工作后又和文化打了半辈子交道,认识并熟知不少民间乡村艺人,乡村的民俗风情在心里脑里记忆犹新,所以写这些方面的题材比别人有不少优势,可能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书中这五十三篇文章里有四十篇左右是近两年写的,里面真有那么十来篇吧,是凑字数凑合的,那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东西如今读起来,确实稚嫩的象幼儿园小孩子们初学写字,画的画儿一样,不忍目睹。用说唱艺人的话说,跑调了,凉弦了,黄腔了,掉板了。也就是文学语言上说的荒腔走板。用乡村老农的话说,不照号了,吃叉垅了,是错扇子磨,弄成糊涂醋了。</p><p class="ql-block"> 老领导何县长说过我多次,让我再版,舍掉这些,再补充几篇新写的有点味道的内容,个别篇章还可以补充修订,以使作品的乡土味更加醇厚一些,内涵更加扎实集中一些。我想,我原本就是草根儿,一棵荒地里的剌角芽苗,也就是一根地黄瓜,难上高架的人,能凑合着出版了这么一本书也就到顶了。就把他的金玉良言当成了耳旁风。如今书出了,听到不少正反两方面的意见。戴高帽子的不少,掏心掏肺找毛病的不多。我再三反思,心里确实很后悔,肠子都悔青了。书出的真的是太急了,致使书中那些过去写的东西,凑字数的文章,与“路戏”的本意不仅仅是不搭界,而是文字非常幼稚,语言寡淡,没什么内涵,属于无病呻吟浮华浮躁,冲淡了本书乡村文化的主题和意境。如今是后悔也晚了,世上本也无后悔药,假如有了,我非买一包吃了不可。</p><p class="ql-block"> 今天,各位领导、老师和文友们对《乡间路戏》的评价,还是拔的实在太高了,挂到了树梢的尖尖起,摔下来会头破血窟窿的。用俺庄儿的土话说,我觉摸着有点儿过峁了!你们抽死猫上了树,梯子一抽,我就挂树叉子上了。心里着实有点儿怯乎乎的,汗毛都支楞起来了,要不是汗把住,身上非起一层鸡皮疙瘩不可。</p><p class="ql-block"> 我本无玩文学的才干,罢笔了二十多年,算是文学队伍里的逃兵吧。这次以纪实性的文体来写写宝丰说唱文化的社会根基和丰厚土壤,写宝丰的乡村风俗,是带着任务写的。感觉尝试用人和故事叙述,要比枯燥的说明文记述,会增添一些可读性。冒打冒撞,算是歪打正着,这又与文学挂上了钩,也算是个幸运吧。如果这条路走对了,可能会大大激活我写作的欲望,重新再加入文学队伍中来,再玩一把。</p><p class="ql-block"> 对各位领导、老师、文友提出来的文章中的毛病、瑕疵,在写作过程中,也曾有不少察觉,用俺庄的话说,老早就约摸着不钉对。但是,还是终因本人志大才疏江郎才尽,属于棒槌拉二弦~粗而糙的玩家。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出问题和毛病的根源在哪儿,也没想如何去深入的挖掘并赋予深刻的内涵,或拖沓臃肿,或蜻蜓点水,使其成为了一篇一篇不完美的烂文。今天,各位领导、老师及文友的肺腑之言,真如醍醐灌顶,使我如梦初醒,使我茅塞顿开,心里好象打开了另一扇窗子,敞亮多了,一下子跳出了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子,感到了天地的广阔。</p><p class="ql-block"> 我想,宝丰是块宝地,乡间有说不完的“瞎话儿”故事,有唱不到头的路戏,田野里的庄稼一茬一茬的在生长着,用心,就有收获不尽的希望。农民说,种不对庄稼一季子,寻不好媳子一辈子。是说今年庄稼欠收了还有来年。媳妇寻不好,一辈子就过不楞正。今天我把它改成,“种不好庄稼是一季子,写不好文章是几世子。”文章千古事,有可能要留传下代的,不能误导下代误人子弟。特别是地方上有历史文化价值的东西,会流传的更久远些。</p><p class="ql-block"> 打小,我就是在这说唱文化的环境中长大的,记得半里地隔河的一个邻村,有个拉坠胡的50多岁的瞎子,常常背一把老兰粗缝就的布兜里装的弦子,与同族的兄弟结伴去外边说书,有时那眼明的弟弟弄根竹竿牵着瞎子走,有时瞎子一人搗根棍子在路上踅摸。唱个三两天,俩人回来,能背回家半布袋粮食。有时也在俺村上唱,收秋时拉回家半车红薯,惹满村人都眼气得不得了。另一村还有一个没有弦子架儿的说书人,在俺村就找一个玩曲胡坠胡的给他伴奏,当然演唱的水平一般般,也很少被外边请唱,纯粹是爱好和娱乐。就这,老百姓们也是听的很温很温。隔两年,村上干部会上马街书会上去写好唱家来村说书,王结子到俺村说过,也到周围村上说过,那不过是要付现钱的,一般人还请不起。后来到文化站,唱三弦书的老余先儿在俺村也唱过十来天,还是我请的,就吃住在俺家,天天近距离拉家常。上小学时,村上还有个曲剧团,逢年时节在村边河滩里老是唱戏,家族里好几个叔伯爷们都是会唱戏的演员。“文G”时烧戏箱,我们几个孩子跑去看,火堆里捞出来半个县官纱帽,争抢着往头上戴。我打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场景里,说唱文化在宝丰老百姓心里是根深蒂固的。只所以,有马街书会唱了千把年而不衰,宝丰这方水土养得起这方人。乡村百姓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对新生活的向往与渴求,那些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三辈子也写不完。</p><p class="ql-block"> 借这个机会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小故事:“村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劳力去双街集上逮猪娃,钱丢了,没逮成,蹲在路边放声大哭,俺邻居赶集碰见了,问明白是逮猪娃把五块钱丢了,邻居劝他说,五块钱丢了,也找不回来了,回家吧,恁大人了你哭成这,不怕人笑话?回家吧。那壮劳力说,回家咋给孩儿他娘说哩,我老是木有材料呀?邻居好劝歹劝的跟着回家走,没走几步,又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咋劝也劝不住了。邻居说,你真怕孩儿他娘?我替你说情不中?不就五块钱吗?丢了就丢了,以后下力气挣回来不中。那人说,不是那事呀,那五块钱不倒折呀,新崭崭的,刚从信用社取出来的,可是老是新呀!老是心疼人呀!嘴里念叨着那老是新的五块钱,就搬着脚在路边大哭,那哭的痛,哭的痛心彻肺的,任谁劝也劝不住。那时候,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村上人都知道了,都在说着这事,同情的,笑话人的都有。过几天,有人在戏场子里见他看戏,便给他开玩笑,说是那五块钱可老是新呀!他说,焦啥哩,別打渣子,别打渣子啦,你看那戏台上阿庆嫂唱的多美,看戏看戏。遮遮掩掩几句,又聚精会神的伸着脖子去看戏,戏让他入了迷,忘了那老是新的五块钱。”我经历过这些农民的辛酸、困苦日子,见过两家双方因说不下媳妇而换亲的不同下场,娶鬼妻的偷偷摸摸,听过结仇打孳的惊心动魄和家族里争斗血拼的老故事。他们虽然煎熬在那个时代,日子却还要一天天过下去,村上年成好多打粮食,还是要唱戏乐乐。家里生个娃子,就要许愿唱几场书,百姓们对说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这情感理念就象春天的雨淅淅沥沥融进乡村的土地里,一年一年一代一代。</p><p class="ql-block"> 通过这次研讨会,各位领导、老师和文友的点拨,我再用现时的眼光去审视这一切,这视角里的故人、故事、那山岭、那小河、那村庄似乎又有了些凝重,有了些更浓的色彩。真实的生活当中,乡村里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诗与远方,它只是乡村农人心中的梦想,只要岁月静好,家有余粮,他们心里头就装的是满满的兴奋和说说唱唱。</p><p class="ql-block"> 宝丰的乡村里只有汗滴禾下土的劳作,锄头下的庄稼只要有收成,农民们就会哼哼唧唧的唱下去。地头树下歇凉,擦把汗,就有人摹仿头天晚上听的书,哑着喉咙嗓子:“嗨嗨,天也不早了,这人也不少了,老少爷们分坐两旁,听我这破喉咙烂嗓给你们道来一回。</p><p class="ql-block">说的是天阴没日头,下雨顺沟流。</p><p class="ql-block">小孩儿跟娘睡,<a href="https://www.meipian.cn/41sstrir?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18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题记</a>长大成老头。</p><p class="ql-block">………这些情结是对穷苦生活压力下的情绪宣泄么?还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碰撞的解闷解脱?抑或是对新的生活的愿想和对下代人企盼的满腔热情呢?他们苦中作乐乐观向上的宝丰农民中原农民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是不是中国人民那时时代代自强不息的缩影?是不是值得我们大书特书大写特写的?</p><p class="ql-block"> 宝丰只所以有马街书会,这与宝丰这块无君子不养艺人的土地关系非浅。旧社会,中原地区有很多书会,许昌有,周口有,唐河社旗方城那边也不少,大都是老日子庙会上有人写书,唱愿书。可是过来七八十年了,他们的书会一个个都消失了,唯有宝丰马街书会常盛而不衰。这是什么原因呢?这些年来,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有时间了就多次下去访问民间艺人,马街除了有火神庙艺人们供奉的祖师爷,还有最重要的是鲁宝郏一带百姓喜欢说唱,尊重艺人为先生外,写书唱愿戏成为人们每年的心坎事。这个是说唱文化的土壤,这土壤结构如果被盐碱化了,因缺水而被沙化了,被大风一层层剥走了,那么马街书会必定会消亡,因为它是说唱文化生存的土壤和根基。因此我们非遗的保护目标,到底是什么?这个值得探索。</p><p class="ql-block"> 鲁宝郏民间艺人行里流传着这样一个顺口溜,说是“宝丰精,鲁山派,郏县出了些大无赖”这话还是郏县八十二岁艺人人称“歪嘴郑”的霍庄村艺人郑国运口里说的。我问这什么意思?老郑歪着嘴说,“宝丰人精,是三弦书唱词雅一点,坠子书上口,那戏词俗一点,就是群众喜欢,于是人家宝丰人创造个黑红搅子,叫风搅雪。戏里故事该唱三弦就三弦,该唱坠子时就转换过来了,这是宝丰人精的一面。那鲁山派呢?嗨,鲁山俺行里人讲究,好耍派头,演唱时穿戴行头戴上礼帽弄个袍子大布衫,西服领带,弄的烧毛鬼儿样,好(hao四声)烧。俺郏县人老是黄,王结子带头黄,一群人跟着学,反正只要有场子有人写,黄一点群众也高兴。我们郏县艺人自称大无赖。”这是艺人们对自已行内人的总结,也折射出宝丰那一代民间艺人为接地气贴近生活贴进百姓的自我改革。所以说,乡村里有讲不完的故事,民间艺人肚子里真有数不清的尖俏段子,乡土文学说唱文化的矿藏题材永远都挖至不竭。</p><p class="ql-block"> 说唱文化生态保护什么呢?《总体保护规划》就是指路灯,这保护的主题就是宝丰乡村老百姓的俗信活动和理念、礼仪和情感,我认为不要一提信仰,就往宗教方面拉扯,认为那是迷信。他不管进什么寺庙,拜什么神仙,心里承载的还是对未来的希望和念想,这种对生活生命的希冀是强烈的,你用任何手段也泼不灭的。这些俗信是老百姓千百年传下来的生命生活仪式,这些婚嫁习俗,丧葬习俗,生子寿诞习俗,起房盖屋习俗,都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也是人生中生与死的一种生命仪式,隆重而庄严。这是根基!如果这个根基没了,说唱文化就会轰然倒塌;再者是要继续抓紧时间抢救濒危的曲目书目,这些八十岁左右的老艺人肚子里的东西要记录下来,有可能突然那个艺人走了,那口传的东西就被带到墓坑里了,就要失传了。你再花多少钱也买不到了。我不反对搞一些轰轰烈烈的大型活动,但这些水过地皮干雷声大雨点小,无益于老百姓老艺人的事还是少做一点,把保护目标对准基层对准乡村对准老艺人对准老百姓。</p><p class="ql-block"> 受文友同仁的热情鼓励,也有了继续玩文学的欲望,还想着继续写下去。《乡间路戏》权作为我再入文学之路的试笔吧。如果这样的叙事风格和乡土语言能被大家认可,被大家所接受了,我想,如果写第二本“路戏”,可能会少走不少斜耙叉子路,以后的“路戏”可能会唱得更好听些,更婉转些,戏里的人物或者会更加窈窕些,妖冶些,丰满些。宝丰的山水田园可能会更加色彩斑斓一点。宝丰,有我熟悉的土地,熟悉的人和故事,有浓浓的文化气息,这是养育文学创作人的好地方。如果我的身体条件许可我写下去,那笔触决不会偏离这片乡土的本色,离开了宝丰这片乡村沃土,我的文学之路注定走不顺畅。</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在座的多位老领导和老师们对我的帮助支持不能忘怀。这些恩师们贵人们为人处事的道德品行和为文写作的能力水平,一直在影响着我的后半人生,也影响着我的这本《乡间路戏》里的文字。特别是老上级何县长,他工作之余,勤奋写作,出了那么多书,一本一本都是精品。目睹他对文字的一丝不苟的认真,总是推敲了再推敲,真的是让我佩服之极。有时去郑州办公室见他,……他这种对文字文学的严格严谨精神,实际应该成为我以后写作的动力和标杆。今天在场的时宇枢老师看到《乡间路戏》后,就多次打电话鼓励我,说是就用这乡村语言写这乡土里的事,对社会现象丰富的洞察力和对语言的驾驭能力,是决定好作品的关键。他一再强调我不要怕不好发表,也不要急着发表,沉淀一阵子,总有机会出好作品的。这些热情的鼓励,使我血脉贲张了好长时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