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年栀子花开的时候,我就想起我大姐石湖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病逝时</span>(2008.6.2),<span style="font-size:20px;">病房外栀子花正怒放,清香扑鼻,洁白花朵在栀子树上成了一片花海,这是大姐最喜欢的花。我当年痴痴地想:大姐是上天去当"栀子花皇主"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大姐享年70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想起我们之间姊妹情深谊厚,我们之间的温馨的故事,自知难已表万一,也要记录点滴,以祭奠大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年是大姐仙逝的二七年祭年,写此文谨献上魂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家五姊妹,大姐是老大,哥哥,二姐,我与小妹,大姐比我正好大十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家现存的最老的照片,摄于1948年中秋。时值父亲在"出国任教"还是"留在国内迎接解放"的决策期。那个被母亲怀抱的孩子就是我——老四,中坐者是爷爷,我前立着的小姑娘是我大姐。最后父亲选策留在国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50年解放后筹建新湖南大学,李达校长聘请他任筹备委员会副主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只把大姐接到长沙准备考初中,而让母亲带我们三个孩子在邵阳一个叫峡山口的乡下,伺候爷爷。爷爷是地主,是族长,不许离开乡下,要参加乡下土改运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姐是被父亲"富养"长大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与梁伯伯(夫妻是从日本回国的教授)二家共住岳麓山下的一幢院子里,有学校派的服务员专门照顾二家,做挑水做饭等事。梁伯母有二个与大姐年龄相近的女儿,父亲就把大姐也交给她教育。坐姿,立姿,走路,说话,吃饭等淑女姿态,都一一严格要求。大姐上中学,父亲要她上长沙教堂主办的雅礼中学,住校,多接触"上层"社会,故大姐自小带大家闺秀风度,衣着很讲究。当年父亲工资只需自己和大姐花,爷爷,母亲在乡下土改,不需也不敢寄钱给乡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样"富养"大姐成了必然。故大姐与我其他姊妹的"吃得苦,霸得蛮"的性格真有大不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大姐雅礼中学学生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五十年代的雅礼中学,大姐是雅礼"校花",除学习成绩优秀外,是学校体操队的队长,射击队成员,打小口径步枪20发可中199环。有次大姐带我去玩,街上打枪赢布娃娃,让那摊子老板求她不打了,一枪一个娃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大姐的在平衡木上的照片,摄于1954年,时16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另一张大姐在平衡木的表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时,湖南省体育大队与父亲商量过,要大姐去体操队搞体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要说大姐气质,在我看来,朝鲜功勋演员郑英姬在演《苹果熟了的时候》的相貌,神态,说说方式象极了了大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当我想起大姐时,我就上网搜《苹果熟了的时候》,来看年轻时的大姐神态。我是不是有点"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亲于1953年春节前拿到乡下农会开出的"路条",离开乡下,到长沙与父亲相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我家又添了小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家全员的第一张照片,摄于1954年初夏的岳麓山。照片里,父母亲都高兴地笑着,看来新中国生活,工作很愉快。我是前排左边的小姑娘,天生有自来卷的头发,从小就是胖妹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二姐,我,和小妹在1955年的照片。这照片象征当年新中国勃勃生机,表明我的父母亲愉快的工作心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流行这种背袋裤式的衣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姐从小就寄宿读中学,1957年考大学外出读书,后参加工作在湘潭,很少要父母亲操心,也很少与我们妹妹玩耍,因此,我总把大姐当着家中的"第三个长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与大姐的亲密来往是大姐婚后生的小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孩子莎莎中午不睡午觉,母亲要我抱着外出玩,到广播响起冲锋号才能回家。因为父亲要午睡,二姐身体不好,只有我能担起这担子。这样,每天我都抱着侄女莎莎,沿着我家住的"建设村"马路,走来走去。路上无人,我抱着孩子,看看橘子树,槐花树,踢一踢石头……,无聊地度过这二个小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产假后,大姐去湘潭工作,请了一年多的保姆,但我每个寒暑假,都被母亲安排去大姐家带莎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莎莎一岁半后,放回母亲家,又是我每天午休,带着莎莎去数花,数叶,数石头。直到文化革命开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全家福摄于1965年春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化大革命前夕,我家还平安。前排左一是大姐,后排左一是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值得一讲的是哥哥(后排中立者)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1962年高考,被当年湖南交通学院锅炉专业(大专)录取,通知书发送到家。父亲以为学校会照去年(1961年)惯例,照顾教授,其子女可以降分录取,入校学习;母亲则以为锅炉专业就是去当烧锅炉工,她老人家特地去坐船渡湘江,去看轮渡船上烧锅炉工光膀子铲煤,她老人家只是流泪,不让哥哥去读;大姐则希望哥哥进大学本科,这年不去,再考一年。这样,哥哥在63年再考大学。但此年就开始招生有"看成分但不惟成分论",成绩很好但没录取。1964年被上山下乡动员到到农村当知识青年,修理"地球",此时父母后悔了,伤透了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年春节,父亲提议照张全家福,父母之间中立者是小妹 ,后排右起是二姐,大姐夫,哥哥,我及大姐,母亲怀抱着大姐的孩子莎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时过五年,我家再拍张全家福,并相约,每五年拍一张全家福。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摄于1970年春节,时文化大革命已进入中期,由批斗"老运动员"转为批"走资派",后文攻武卫,团伙火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照片中的人物值得一讲:父亲已从被上台批斗,黒鬼营关押,逐步放宽回家。母亲也从四类分子(地主分子)关押所,放回监视居住,二老位于前排中间,母亲前抱的是侄女莎莎。前左一是哥哥,右一是大姐夫。后排右起,大姐,我,二姐夫,二姐和小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姐的爱情故事也有戏剧性:二姐很聪明,成绩优秀 ,只是身体不好,中学劳动课差些。等她考大学时,因家庭出身问题,分数高于取录线几十分,都没能被大学录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自找工作,在湖大职工夜校当老师。巧不巧正好教我二姐夫数学课,不知不觉二姐与二姐夫,二师生间产生情愫,恋爱起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亏当年还未婚的二姐夫,是红革联组织的小头目,开着当年湖大书记张健的车子,明目张胆地给父亲送食品,药品等衣物,车载父亲回家洗澡,给父母及他们的朋友很多的关照。当时学生红卫兵怎敢抗距工人红革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我这时跟大姐夫学电工,在湘潭一些小工厂搞电线,电器设备安装,时间一年多。工厂的其他工人都以为我是大姐夫的亲妹妹,喊了我一年多的"小熊",我大姐夫姓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拍此照相后,我下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年,大姐生二宝侄儿劲子,母亲安排我到大姐家帮助带莎与劲二宝。在山沟里,一个穷山僻野的三线工厂,吃菜靠分配,吃肉靠运货车司机从山外带,二年没吃过一次鱼的地方,我带着莎,劲一年半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大姐夫工伤,从十几米的电杆上掉到地上,送邵阳抢救,我带着侄女,侄子三人在山沟工厂里相依为命,半年后,大姐夫康复回厂,我才离开大姐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早已与我先生恋爱,成婚在另一个三线工厂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先生也是大姐的最好朋友,他们从1969年设计国家905厂时,就同一办公室,桌子面对面,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工作后散步。我笑话说先生"先看上大姐,后看上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二夫妻都是大姐的"粉丝"和"爱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是1975年,我二夫妻带着儿子明明从三线工厂第一次回长沙看父母时,与父母,哥哥,小妹和侄儿劲子的合影。前排左一是我,怀抱儿子明明,右一是小妹,怀抱侄子劲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照片摄于1980年。我1978年考上大学后,为照顾父母,常回家。父亲搬迁到教授楼后,我们参加搬家亲人的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里有父母的第三代:莎,钧,明三人。他们赶上了好时代,现在都在各岗位上为国家作贡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亲在搬新家不久,因病去世,本打算再照一张全家福没有照成,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是母亲去世后第三天的我们亲人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张照片是2007年我五姊妹聚会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右起是我,大姐,哥哥,二姐和小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值得一说的是,大姐随大姐夫调到长沙某机关工作,住在单人宿舍,我与先生尽力帮助大姐安家,报答当年我在大姐家的恩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随着大姐夫买大房,日益经济活动兴旺,地位上升时;大姐的儿,女都在高级岗位上当任领导工作时,大姐却因病离开亲人们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告别时,我看着大姐清秀,雅致的脸,心里说:大姐,你那么爱美,那么爱笑,虽死依旧美丽。天堂没有病痛,你在天堂可以与爸爸妈妈在一起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姐去世后,我常常想起我那善良的大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姊妹四人于2021年春,在长沙印玺湖畔合影,左起是小妹,哥哥,我及二姐,只是缺了大姐。我们不约而同的想起大姐,她在多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姐,我们想你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善良,爱笑,美丽的大姐,你虽不在人间,但永在我心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