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阶梯》（待续）

顿悟

纪实小说《阶梯》 作者：于忠 内容简介 伴随着社会经济高速发展和人们对致富价值观念的不同理解，似乎不在讨厌穷人乍富，不再嫉妒一夜暴富，不在憎恶不劳而获，不在鄙视坐享其成。一些做梦都想发财的人就像雨后春笋无法控制生根发芽。这就避免不了滋生出敲诈勒索、坑蒙诱骗等牛鬼蛇神蔓延到各个角落兴妖作怪。他们不择手段给痴梦人洗脑、忽悠、下圈套、设陷阱，为的就是吸允睡梦中人的鲜血……而一些即善良忠厚又愚昧无知的人，为了蝇头小利走火入魔，不可自拔。为了梦想成真不惜代价，大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气概，最终落得个轻者鸡飞蛋打、人财两空，重者负债累累、家破人亡的境地。 《阶梯》与作者发表的获奖小说《台阶》系为姊妹篇，小说内容虽然都比较贴近现实生活，但《阶梯》更接近于事实真相，是一部纪实题材小说。小说以国正义为连线，将其身边的亲眷朋友的遭遇串联成一个个故事，其内容基本属实，起到了正反教材的警示教育作用。 目录 第一章杜浮俊毒杀亲夫君韩园含冤毕斯必死第二章胡幼娜忽悠纳集资韩蕾含泪误入圈套第三章顾永受伪公司雇佣二姑父失足千古恨第四章韩新含辛茹苦治家百佳借高利贷败家第五章朝三暮四梦想发际韩寒做事傻气憨憨第六章赵道枚倒霉掉陷阱郑奇正气识破传销第七章图力图利错进山门小恩小惠诱入圈套第八章甄海银即是真害人卜适仁便是不是人第九章强买强卖霸道商家骗子演戏同出一辙第十章小夫妻被洗脑入魔肖洛晶美梦中落井第十一章刘舟邹辽合谋设计孔唤希空欢喜一场 第十二章牛鬼蛇神无处不在坑蒙诈骗防不胜防第十三章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结局却是创巨痛深 人物 韩园（含冤）杜浮俊（毒夫君）杜母（毒母）毕斯（必死）韩大伯韩蕾（含泪）韩新（寒心）韩寒（憨憨）韩悦国正义大震二子胡幼娜（忽悠呢）二姑父二姑顾永（雇佣）万百佳（败家）师傅（失德）尤钭（油头）华涉（滑舌）马琥（马虎）边老板（骗）郝德兴（好德性）赵道枚（找倒霉）郑奇（挣气）郑大妈图力（图利）赖经理（赖）甄海银（真害人）卜适仁（不是人）郎老板（狼）小范（小贩）陶丽（逃离）梅莹（没影）吴宗（无踪）孟施（蒙事）鹤鹅（缺德）女教授（叫兽）肖洲（消愁）肖洛晶（落井）句石（狗屎）讲师（僵尸）孔唤希（空欢喜）刘舟（溜走）邹辽（走了）国珍菇（真苦）国珍槐（真坏）仇奋（臭粪）沙姐（傻姐）渣经理（渣子）导游（盗油）李泳（利用）支泉（职权）牟渠（牟取）司丽（私利）宁钟（宁种）销售经理仙人跳狗男女 第一章杜浮俊亲手毒夫君韩园含冤毕斯必死 1984年9月中旬，静城不在那么静。一日，某晚报刊登了一篇《毒杀亲夫案前后始末》的消息，引起了社会强烈反响。 毒杀自己亲丈夫的女人叫杜浮俊，三十八九岁，在家排行老大，底下有两个弟弟。所以，也有许多人称她杜大姑。别看她人长得不算漂亮，但却有一股子女强人的“飒利”劲。中等身材，比较苗条，能说会道，而且遇事冷静，做事有主见，在亲眷和朋友眼中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明事理的人。无论大事小情都愿意跟她唠唠，听听她的意见，表面上看很有人缘。就是这样一个被大家认为是主心骨的人，怎么会是有蛇蝎心肠，竟然肯对自己的亲夫下毒手呢？事情还得慢慢道来。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年轻人都喜欢穿绿色军装，家里面如果有当兵的兄弟姐妹，弄一套军装自然不在话下。没有当兵亲眷的年轻人便想方设法，求爷爷告奶奶弄一件军褂或一条军裤“显摆显摆”也是有的，要是有一顶军帽那就更抖机灵了。就是有一个“军挎”（军绿布挎包）或者一双“军跑”（军球鞋）也可以炫耀一番了。实在“学”不来也没关系，到百货店买一件军绿色服装和一顶军绿色帽子也能以假乱真，满足一下虚荣心了，只不过从扣子和口袋上还是能辨认出真假来的。因为，真军装的扣子上刻有“八一”字样，口袋反面和军帽的里面均有红印章蓝字编号。那时的人们，尤其是二十左右的男女青年对解放军战士羡慕不已的亢奋程度不亚于现在“追星族”的狂热。杜浮俊跟大部分姑娘想法一样，找一个解放军战士处对象是无上的光荣。这不，在亲眷的撮合下，她还真相中了一个当兵的。 小伙子姓韩，名园，相貌堂堂，那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高挺鼻梁，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走起路来阵阵雄风，性格随和为人善良。在部队里吃苦耐劳，还当上了个副班长。这正是杜浮俊心目中的男神啊，所以，很快就嫁给了韩家。后来，韩园复员被分配到华北最大的炼钢厂当了工人，由于工作表现出色，被厂里评为先进工作者，并被任命为炼钢一车间主任。为此，上级还分了他一套住房。 这是个“文革”年代典型的联排平房宿舍，两间12平米标准里外套间，院子对面还有一间自建的八平米小杂房，既能住人，也能当厨房，这在当时可算是高标了。也就是这一年，两个人的第一个结晶诞生了，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小日子过的十分幸福。  一晃就过去七八年，杜浮俊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她依然是那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一份嘴一份“阿庆嫂”式的人物。她是一家国营副食店大肉（猪肉）组组长，业务能力极强。在家里又是过日子的好手，里里外外治理的井井有条，邻居们没有不夸的。亲眷朋友都拿她当智多星，就连谁家孩子搞对象都要她来参谋参谋。 那时，各家各户都需要凭副食本和猪肉票限量购买，所以，有关系不错的朋友想走走后门，多买一斤半斤猪肉，杜浮俊还是有绝对权力的。也正因为有了这点权利，便接触到一些方方面面的人物。其中就有一个自称某钢材公司的毕经理，年龄与杜浮俊相仿，乍一看，倒是有些生意人的派头。用杜浮俊的话说，这个人的能量很大，专门承揽拆船工程，也就是低价买来废旧船只，拆解后，把船上的所有钢铁分类后，再高价卖出去，这一买一拆一卖就能获取不菲的收入。 那个年代初，正是国家全面推行改革开放和经济大发展大建设时期，钢材市场比较紧张，所以，有许多投机倒把式的皮包公司应运而起，借助政府还没有出台的相关政策和措施，钻空子、打擦边球。随便印制一个名片，冠上一个某某公司经理头衔，就能到处招摇撞骗。这个姓毕名斯的中年男子就是其中的一个，别看它个头不高，其貌不扬，走在人堆里是个很不显眼的人，但是他能说会道，额有心机，很早就跻身于“万余户”的行列了。所以，周围的人都高看他一眼，自然，杜浮俊也不例外。 他们俩是怎么结识的，到现在也没人说得清，反正俩人很快就打得火热，暗天背地偷情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海誓同盟非要成为真夫妻，于是，俩人开始了丧心天良的密谋…… 这是一个酷暑的夏天，昼夜温差不大，白天炽烈轰轰，晚上闷热难熬。这天早晨，韩园起床后觉得头有些晕，浑身酸懒，杜浮俊照例很关心的样子，摸摸丈夫的脑门，说：“你这是夜里没睡好觉，热伤风感冒了。”于是，在厨房做了一碗挂面汤端了出来说：“赶紧趁热吃了，出出汗。” 韩园接过碗吃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呸……，这是什么味道，又苦又涩。” 在一旁盯着丈夫喝面汤的杜浮俊第一反应居然没有回话，赶忙把丈夫手里端着的碗抢了过来，不容分说就把面汤倒进了下水池里，拧开水龙头用水冲掉了。然后才自言自语说道：“可能是我把碱面当成盐了。” 憨厚老实的韩园没有多想，同往常一样，穿好衣服，拿起扫帚出门扫了一遍院子，就推着自行车准备上班去。杜浮俊赶紧跑出来问：“你不吃早饭了？我重新做了一碗面汤已经熟了。” “不吃了，今天车间有人来参观，我得早点去准备一下。”韩园说着就骑上车走了。 这时，同住一条胡同的几个邻居相继出来去买早点，看见杜浮俊呆呆地站在家门口若有所思，其中有一个大嫂开玩笑道：“怎么啦他大姑，刚起床就恋恋不舍啊？” “哦，”杜浮俊被一阵嬉笑声惊醒，赶紧陪了一下笑脸回屋去了。 到了晚上，无精打采的韩园下班回到家，感觉四肢无力，大热的天居然没有汗，浑身滚烫，也不想吃东西，便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杜浮俊摸了摸他的头，关切地说：“你好像发烧了，别顶着了，吃几粒感冒药，多喝点水，把被子盖严实了发发汗就好了，要不然你明天肯定上不了班，只能上医院了。” 韩园一听上不了班了，马上坐了起来，“好，我吃。” 杜浮俊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六粒感冒清胶囊直接塞进丈夫的嘴里，又到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看着他用水把药顺下去了，接过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不紧不慢的扶着他重新躺下，把被子盖好，便要出屋，却被韩园一把拉住，有气无力的说：“媳妇，别离开我，我冷，想躺在你怀里。” 杜浮俊匐下身子安慰他道：“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漆，等你好了让你黏糊个够。”说着，她竟然躺下来死死搂住韩园身上的被子，任凭韩园一再央求：“我热，想喝水……”就是不松手，而且越搂越紧，嘴里还不住的说：“你太缠人了。” 第二天早上，韩园处于昏迷不醒状态，杜浮俊看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并没有马上送去医院，而是让九岁的大儿子“大振”去副食店为自己请假，顺便到小卫生院请个医生过来。又让七岁的小儿子“二子”去十里外的大伯家告信。二子伸手找她要坐公交车的钱，杜浮俊给了他五分钱，诱导他说：“你要是想吃冰棍就别坐车。” 二子毫不犹豫把坐车的钱省下来买冰棍吃，凭着记忆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中午了才到大伯家，一进门就冲着大人们喊：“我妈让我告诉你们，我爸快不行了。” 一句着三不着两的话让大伯一家人顿时感到五雷轰顶，韩家老闺女韩悦抱着不到一生日的孩子也是刚进娘家门，当即把孩子交给母亲，便陪着父亲领着“二子”乘坐公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韩园家。 还是来晚了，杂房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杜浮俊见到大伯一家人来了，抽泣地说：“大哥，你们来晚了，韩园他……”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韩悦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直觉告诉她，叔叔一向身体很强壮，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她走过去轻轻撩开蒙面，看到叔叔的紫黑色的嘴角有血迹，顿时断定是被害身亡。她悄悄地对父亲说了自己的猜测，被老父亲拦住了下文。韩悦知道一向通情达理的父亲是想息事宁人，不想因为乱猜疑而造成亲眷之间的感情纠纷，给外人看笑话。 晚上，韩悦还要回家奶孩子，嘱咐刚刚赶来的爱人国正义跟哥哥韩寒一起留下来为逝者守灵，便和父亲回了。 一整夜，杜浮俊始终不进灵堂，二更时，忽然有一阵阴风扫过，这是三伏天少有的凉风，她在院子里把韩寒和国正义叫出来，问他们哥俩凉不凉，还拿出来几件叔叔的衣服要给他们，被决绝了。于是，三人坐在院子里聊起天来，“等办完丧事就给你们哥俩介绍个老板，跟着他去大沽口海港去拆船，可挣钱了。”杜浮俊有意在讨好的说。 韩寒和国正义并没有接茬，只是一个劲追问叔叔是得什么病死的，当时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她很坦然面对质疑，不紧不慢的说：“来不及去医院了，把卫生院的医生都请到家里来了，医生说是心脏猝死没救了。”说着便进屋拿出来一个小病历本递给国正义，“看，医生在上面写的很清楚。”随后，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国正义翻看病历的第一页，上面确实有医生的诊断记录，但很含糊，没有具体说明死亡原因。病历的中间几页都是空白，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却发现左下角有九个字：食物中毒，建议去医院。 这肯定是那位小卫生院医生写的，为什么不在第一页直明了当写清楚诊断原因呢？为何要在最后一页不明显的位置上标注这几个字呢？哥俩围着整个宿舍区转了一圈又一圈，边走边分析，第六感觉传递出不祥之兆。  第二天一早，杜浮俊就让她弟弟去殡葬馆找熟人办理火化事宜，并通知亲眷说要当天火化。这可是违背了地方风俗，按照北方的风俗习惯，人故去的第三天才能火化，她这么急急可可火化的理由是天太热，人停放在屋里会膨胀腐蚀的。 韩寒赶紧回家报信，韩家大女儿夫妇和二女儿夫妇先后赶来了。 这时，宿舍区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时，只见人群中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往韩大伯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们都很怀疑”几个字，显然是邻居们的心声。 其实，对叔叔的突然病故，大伯一家人都产生了质疑，大女儿是位大夫，她很专业，发现垫在叔叔身下的床单有血迹，为了索取证据，便用卫生纸擦摸了一下，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小药瓶里，偷偷地给了老妹夫国正义。 国正义有一个表姐是医学院的化验师，当天他就把小药瓶送到了医学院化验室，结果化验出来有耗子药的成分，这是后话。 还接茬说，中午从火化场回来后，谁也没有心情去饭馆吃“白事”饭，便告辞了。杜浮俊的母亲见韩家大伯一家要走了，以为万事大吉了，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在诸多邻居面前吆五喝六，大喊大叫：“啊，都瞎说我们害了姑爷，那可是我闺女的本爷们，谁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不得好死！”气焰十分嚣张。 国正义没跟大家走，而是拿着小药瓶骑车直奔医学院找他表姐去做血迹化验去了。 这边，韩家大伯一行刚回到家还没坐稳，就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两名警察，很客气的询问了一下韩园生前几天的生活和身体情况，便走了。临走时却把笔记本忘在了桌子上，韩大伯发现后，还说了句“真喇哈。”其不知，这是警察有意透露笔记本里的内容，可惜，谁也没敢看。过了一会，警察返回来拿走了笔记本，后来才知道这里面记载着一起谋杀案的证人证词的调查笔录。 原来，大沽口海港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早就接到举报毕斯非法倒买倒卖和盗窃等多种罪名的书面材料，并在两天前逮捕了他。在突击审讯中得知他非法所得的四万元人民币窝藏在情妇家里，于是一组侦查人员马不停蹄驱车赶到了杜浮俊家，不曾想家里只有她的母亲，一问才知道她的丈夫死了，十分钟前跟随送殡的人去火化场了。 这种蹊跷的事是逃不过警察的思维判断范围的，时不我待，他们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上级，分局领导命令他们迅速赶往火化场。警察电话联系火化场保卫科，通知他们在不打扰家属的情况下，先不要火化，等待有关人员去验尸。 国正义拿着化验报告从医学院出来直奔老丈人家，听说警察刚走，后悔没及时赶到，把化验报告给他们，为了阻止火化，他和韩寒乘公交车赶到了火化场，询问了工作人员，可惜的是，工作人员告诉说，人已经化完了。哥俩一商量，事不宜迟，马上带着化验报告去杜浮俊所在居住地的派出所报了案。 　第二天一早，国正义又来到派出所询问是否立案侦查了，民警告诉说：“这个案子有人接了，杜浮俊昨天晚上就被大沽口分局抓走了，而且还在她家中搜出了一捆没有拆封的四万元钱。”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大家都在急切地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这天终于等来了法院的公正判决书：　 ……被告毕斯与被告杜浮俊勾搭成奸，为达到做长期夫妻之目的，二人合谋，由被告毕斯用耗子药成份改装的感冒清胶囊提供给被告杜浮俊实施毒杀被害人韩园。据被告杜浮俊自供，被害人韩园吃过毒药胶囊后并没有即可死亡，而是不断说口渴。杜浮俊以让其发汗能治感冒为由，用被子捂住被害人全身，致使被害人无力反抗气绝身亡。二被告对以上事实供认不讳。 ……被告人毕斯多项罪名成立，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判处被告毕斯死刑，立刻执行。判处被告杜浮俊死刑，因其已有身孕，故，缓期二年执行 几天后，多家媒体报道了这条骇人听闻的消息。这起轰动一时的毒杀亲夫案不禁让人联想起《水浒传》里的潘金莲和西门庆。 这正是：金光大道行指南，顺水行舟扬风帆，原本幸福一家人，图财害命为哪般。 第二章胡幼娜忽悠纳集资韩蕾含泪误入圈套 前面说到杜浮俊与奸夫毕斯合谋毒杀亲夫韩园被判死缓，她的母亲不但没有一点点悔过自责和忏悔，反而，认为女儿被判刑完全是韩家造成的。所以，始终不让韩家人看望韩园的两个孩子。 韩家大伯本来是想收养两个失去父母的侄子，把他们培育成人，却一次次被孩子的姥姥拒绝，也只能作罢。 老人家失去弟弟后，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姊妹中，他对弟弟韩园的感情最深，从上学到参军，再到成家立业，每一步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操劳，而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就这么被娼妇给害死了，心里憋屈窝火，积忧成疾。几年后，老爷子带着许多遗憾和不解便含恨离去，撒手人寰。 韩大伯去世的第二年清明节，几个孩子一起去墓地祭扫父亲大人，在回家的路上，大姐韩蕾看到弟弟韩寒身体不适，走走停停，不时的用纸擦鼻子，便关切的问：“是不是脑积水又流出来了？” “嗯。”韩寒痛苦的扶着一棵大树，喘息着…… 原来，韩寒曾经是一家中外合资食品公司的业务副经理，能说能干，凭着个人出色的能力打通了许多销售渠道，公司销售额直线上升，一年上一个台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老板特意安排他去日本考察、疗养半个月。韩寒也没有辜负老板，回来后，通过不懈努力又增加了一些铁杆关系户，为稳定公司的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为了生意，经常要陪客户喝酒，这天因喝酒喝到半夜，急着驾车回家，在外环线上，由于疲惫过度，不时的打瞌睡，致使车辆横穿马路中间隔离带，冲向对面一家工厂院墙，半个车身撞进墙里，虽然有气囊装置，但还是造成了休克状态。 清晨，一辆警车巡逻到此处，发现司机已经昏迷不醒，立即通知120迅速将一息尚存的韩寒送进了医院紧急抢救。经过半个月的施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还是留下了脑积水后遗症。 由于报销医药费问题，韩寒与老板发生了争执，产生了矛盾，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韩寒两口子在他出车祸之前就因感情纠纷闹离婚，现在身体也不行了，也没了收入，以前的小康生活水平一下子变成了贫弱拮据，小两口整日里因为一些生活琐事鸡鸣狗叫闹个不停，最终还是办理了离婚手续，媳妇带着女儿走了。 家散了，工作没了，只好跟着老娘啃老人家那点退休费，手头紧的时候就变卖家里值点钱的东西，被专收古董的行家以超低价骗走了三代祖传的大樟木“被格”箱子，一对清末年代的瓷猫壶仅卖了八块钱，国民时期的烙饼支炉、大铜勺几块钱就给人了，还有稀缺的红木床板等等更是便宜的不得了。当老妹妹韩悦听说后，急的跺脚直哭。好再制止住了他继续变卖家产，保住了其它祖传的古董家什。 虽然三个姐妹时不长的送些米面肉蛋油和钱，但韩寒有抽烟喝酒的嗜好，赞助的那点钱根本就抵不住他的花销，姐妹几个经常苦口婆心规劝他戒烟戒酒，到头来也是枉费心血。他说自己控制不了，他需要用抽烟喝酒来麻痹脑神经，这便是韩寒难忍的脑积水后遗症的头痛的来历。 所以，扫墓回来，韩寒便一头倒在床上，强行控制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脑积水。大家看着他苦楚的样子，心里都很难过。在一旁的老妹夫国正义冲大姐韩蕾说：“想办法给他办病退吧，能提前享受退休待遇和医保政策。” 一句话提醒了韩蕾，她马上想起了胡幼娜。说她有可能帮上这个忙。胡幼娜何许人也？还得从头说起。 韩蕾在初中毕业时正赶上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于是，背着父母从家里拿出来户口本，到学校报名参加了黑龙江建设兵团。当时的政策是头大的孩子可以留城当工人，父母也是想让老大到工厂工作，既能挣工资贴补家里，减轻经济负担，还能帮助大人照顾底下的妹妹弟弟。可是，万没想到她自作主张执意要离开这个家。 那天韩蕾拿着行李跟随兵团知青大队进了火车站，家里除了老闺女韩悦谁都没有送她。在站台上，韩悦一直拽着大姐不松手，非要跟她一起去黑龙江。平日里，韩蕾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老妹妹疼爱有加，既是这样，那也万不能把她带走，父母会担心怪罪的。再说，领导也不可能让只有七岁的小女孩跟着队伍走啊。韩蕾好说歹说骗老妹妹：“等你长大了，大姐一定来接你。”韩悦这才松开手，眼含泪水恋恋不舍望着大姐上了火车，看着火车伴随着长鸣缓缓启动，越走越远…… 韩蕾在兵团两年任劳任怨，听从指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次被嘉奖，最让领导夸赞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多次完成了单身押解十几个劳改犯去十几里外的草场搬运物资的任务。一年后，被调到团里的卫生队当了一名护士。几年后又被选为第一批返城回家的知青，安排在一个大型国有纺织厂卫生院工作。 卫生院里有个叫胡幼娜的外科大夫，她是在宝坻县插队落户期间的赤脚医生，一年前选调回城的知青。俩人很投脾气，都是直性子，一见如故，言无不尽，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全卫生院都知道胡幼娜来头不小，她父亲是医科大学的副校长，母亲退休前是市人事局干部调配处处长。 一年后，她父亲快要离休时，通过关系把女儿调到了劳动伤残鉴定委员会。胡幼娜虽然调走了，但是和韩蕾俩人的关系一直没断。 韩蕾听了老妹夫的建议，便拨通了胡幼娜的电话，求她帮忙给弟弟办病退。胡幼娜了解了韩寒的现状，沉思了一会，说：“按他这个病情不够办病退的条件，因为他没有丧失劳动能力啊。” “所以才想让你给想个办法呀。”韩蕾跟胡幼娜毫不客气地说。 “嗯，那我琢磨琢磨，不过，打通渠道的钱你可要花的呦。”对方传出呵呵的笑声。 “什么？办病退还要花钱吗？”韩蕾有些不解。 “我的傻姐们，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年头托人办事还有涂抹沾家雀的好事吗？干什么不得使银子呀？”胡幼娜又是几声笑，但这次是嘲笑。 “那需要多少钱？”韩蕾问。 “今年的行情估计低不了三万。” “三万？我弟弟连工作都没有，他哪有这么多钱啊？” 胡幼娜听出韩蕾话音有些颤抖，便换了个口气说道：“行了，凭咱们姐们的关系，我喝出去了，找主管主任给你要个特殊指标，但是，好处费不能低于一万哦。行，就办，不行，我也没办了。”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了，那就这么着吧，“行，我明天把钱给你送去，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我都听你的。”韩蕾放下手机问国正义：“你感觉这事能成吗？要是成不了，这一万块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国正义问：“这个人是干什么的？”韩蕾答：“她在市劳动伤残鉴定委员会工作。”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任何人做伤残鉴定都必须由这个委员会指派医学专家面对面诊断，出具的权威鉴定结果，将是决定是否能在劳动局办理病退手续最关键的意见。”他看了看已经起身坐在床上的韩寒，说：“听这个人的口气，我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个月后，胡幼娜以劳动伤残鉴定专家的名义出具了诊断证明，这就等于韩寒具备了办理病退的重要条件之一。随后，国正义依照《劳动法》、《合同法》和劳动部颁发的《职工全员劳动合同》等有关法律规定，撰写了向有关部门陈述和诉求书面报告，韩蕾和老妹妹韩悦带着这些材料多次陪同韩寒往返于他原单位和所归属管辖地域的劳动部门维权。 经过不懈努力，据理力争，有关部门终于按工伤条件和待遇给韩寒办理了退休手续。并由原单位负责补齐了他下岗多年的社会保险差额，至此，韩寒有了医保，可以大大方方去医院看病拿药了，有了退休金，和老娘的生活也宽松了，一切堪称完美。 为了感谢胡幼娜的帮助，韩蕾让老妹夫国正义开车带她们姐俩去盘山休闲几天。因为她知道老妹夫有个朋友开农家院。 国正义朋友的农家院坐落于盘山风景区脚下，依山傍水风景怡人，既能领略深山的幽静，又能感受农家生活的纯朴，沉醉在山水之间。前后两个院子，又能停车，还能满足烧烤、喝茶、下棋、打牌等娱乐活动。院子中间是两栋青砖红瓦的四层连体别墅，在三楼两侧都有超大的观景露台，可以观赏四周山峦起伏的美景，听潺潺溪流，伴几声鸟鸣，额有诗情画意。还能看到远近的滑雪场、滑草场、射击场、高尔夫球场…… 吃过晚饭后，国正义和朋友意犹未尽还在继续喝茶聊天，韩蕾和胡幼娜先起身告退离开了餐厅，回她们房间休息去了。 姐妹俩躺在各自的床上，述说自己的家庭生活和事业经历，一直聊到深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胡幼娜起床洗漱完毕，一屁股就坐在床上又开始滔滔不绝，“你娘家附近有个信托公司对吧？”她冲着半睡半醒的韩蕾问。 “嗯，没进去过，大楼外表挺豪华。”韩蕾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应付了一句。 “我前年在他们公司投资入股了二十万，去年连本带利回来了三十万，你说利润大不大？我告诉你说，有很多明星大腕都参与了投资，想投五十万以上的还要经过董事会审批呢。”她推了推架在塌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得意的说：“我当时就把三十万又投进去了，到年底返款后，我再连本带息投进去，滚雪球越滚越大，用不了几年就成百万富翁了。” “哦，你发财了。”韩蕾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接着应付她。 “你不打算投点？”胡幼娜问。 “我去年刚把家里的四十万以闺女的名义买了房，手里没钱了。” “一个闺女家买什么房啊？找个好婆家，车子、房子、票子要什么没有啊？”胡幼娜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看院子里的高大的柿子树下面拴着一条大黄狗，说：“人这一辈子要是像狗一样拴着会是怎么样？” 韩蕾没有猜透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搭茬，起身去了卫生间。 胡幼娜倚靠在窗台边，打开一个小首饰盒，一只手托着，对着盒盖反面的照镜子，一只手用口红笔描着她那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等韩蕾从卫生间出来，她又接着说：“你可以先投两万试试，没事的啊姐们，我做你的担保人，亏本我赔你。” 这句话让韩蕾有些心动了，“嗯，我考虑考虑。” 在农家院说是休闲了两天，不如说是韩蕾被胡幼娜洗脑了两天。在返回的路上，胡幼娜把跟韩蕾说的那一套话原原本本又对国正义说了一遍，问：“小帅哥，你也投点吧，算你大姐下家，都是一家子，没吃亏。” “呵呵，”国正义没有正面回答，继续开他的车。 一年后，果然没错，韩蕾投的两万块钱真的变成了三万。她对胡幼娜又一次臣服了，于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把给闺女买的那套房子原价给卖了，将四十万全部投进了信托公司。 这次没有等到一年，仅三个月就得到了消息，这个消息可不是个好消息，信托公司董事长跑路了。这个噩耗犹如惊天霹雷，震得韩蕾魂魄都散了，她连着两天给胡幼娜打电话想问个究竟，可是她就是不接，情急之下，第三天她找到胡幼娜的家。胡幼娜也是一脸茫然，一对小眼睛哭成了肿眼泡，她无地自容，说她这几天也是再找她的上家，而她的上家也有上家，到底谁是最上家，只有天知道。 这以后的数月里，韩蕾和成百上千个受害人，几乎天天到信托公司和市区有关部门上访，但除了能听到几句同样冠冕堂皇的安慰话之外，什么结果也没有。 韩蕾一夜白头，昔日的精神风貌不见了，少言寡语，也很少跟弟弟妹妹聚集在一起了。也就是这一年，老母亲过世了，悲痛、沉痛、沮丧，伤心汇聚一起搅动着她的心。她想埋怨胡幼娜，就是被这个让自己崇拜和最信赖的好朋友绝杀了。但是，当她看到一天天憔悴的胡幼娜，又不好再抱怨埋怨她，唉，同病相怜，只有叹息…… 国正义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侥幸自己没有被胡幼娜忽悠了，对大姨子韩蕾蒙受的经济损失恻隐怜悯而心不忍，便帮助她把事实和诉求写成详细的书面材料投递给国家信访局。 　　一个国字号的信托公司董事长竟然背着上级，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用高额的回报率做诱饵，欺骗民众非法集资，将巨额资金转移国外，最后带着“小三”，也就是公司财务部的出纳员出境潜逃，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此事件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司法机关迅速启动了联动机制，立案侦查，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出了红色通缉令。 这正是：朋友友情情谊深，好事事多多弊端，天上不会落馅饼，地下到处是陷阱。 第三章顾永受伪公司雇佣二姑父失足千古恨 这天是春节的大年初四，韩蕾照例去二姑家拜年。别看二姑只比韩蕾大十岁，但她说话和风细雨，做事面面俱到，很像一个长辈，所以小辈们也都很尊重她。由于年轻时生第二个孩子坐月子时，不小心受了风，种下了“月子病”，从此就一直身虚体弱，经常卧床静养，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病秧子”。 韩蕾敲开门，第一眼就看见在床上的二姑脸色苍白，气色不佳，好像又消瘦了许多。便关心的上前嘘寒问暖，二姑拉着韩蕾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哭诉起来。她说去年家里走背字，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想找个算卦先生摆一卦，看看是谁在有意害她，被孩子们阻止了。韩蕾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猜想不到二姑要说的是什么，便想问个明白。在一旁闷头抽烟的二姑父叹了口气说：“唉，都怪我，都怪我啊！” 原来，二姑父被人骗了整整八十万元。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半年前的一天早晨，二姑父下楼去买早点，在小区花园内看到有许多老人围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宣传台前，聚精会神聆听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年轻人在慷慨激昂的讲解什么，于是出于好奇心也上前去凑凑热闹听一听。 只见那个小伙子顾绘声绘色，连比划带说：“大叔大妈您们好，我是致富理财公司的经理顾永，我们公司的服务宗旨就是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今天来到这里搞活动，就是要义务帮大家理财。”他指了指身边一个个站着笔直的工作人员，说：“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理财顾问专家，保证不收一分钱为大叔大妈们排忧解难，指导如何尽快致富，早一天步入小康生活。想要咨询什么就找我们的理财顾问，他们会一对一解答。” 说完就示意工作人员走进人群里。  二姑父蔑视了一下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说：“一帮小毛孩子竟敢大言不惭称自己是专家，呵呵，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转身便要走，却被那位自称理财公司经理的人一把拦住，十分殷勤的说：“大爷您好，一看您就是个有素质的老干部。”  “啊，”二姑父下意识应了一声。对于他的奉承很反感，尤其是那种献媚的做派活脱一个“狗汉奸”。 “大爷，您的身体很棒耶，是怎么保持的？神采奕奕！”谄谀之后，又自我介绍：“我叫顾永，您以后就叫我小顾好了。” 二姑父心想，我根本就没打算与你有交集，哪有什么以后啊。于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第二天早晨，二姑父刚下电梯走出楼栋门，一声“大爷您早”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又是那位姓顾的小子。虽然心里有反感，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客气了一句：“你早！”便直径出小了区直奔一家早点铺方向而去。 没想到，顾永一直跟在后面，嘴里不停的鼓吹理财的好处，“嘚播嘚”没完没了，十分招人烦。二姑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在早点铺买完了俗称北方“四大金刚”的油条、烧饼、老豆腐和豆浆之后返回小区。而这个顾永仍然厚着脸皮寸步不离，就像老熟人一样微笑着继续介绍所谓的理财产品和高额的收益率。二姑父充耳不闻，进了电梯，而顾永还没忘鞠躬致歉：“打扰您了，大爷回见。” 第三天早上，顾永依然在楼栋门口静守，二姑父被顾永的不屈不挠的执着精神有所打动，不再置若罔闻了，一边朝外走，一边开诚布公问他：“是不是你们有任务啊，完不成指标老板会炒你的鱿鱼吧？” “啊，不是，”顾永见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好似看到了曙光，跟在旁边，不失时机地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路发飙。“是这样，大爷，我们这家公司可是正经的理财公司，您不要担心，公司老总是北京高干子弟，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和人脉，经营的产业涉及到煤矿、铁路和房地产开发等，都是跟国资委有关的建设项目。为了配合政府扶贫政策，拿出一部分利润回馈大众，让老百姓都能参与到国家的经济建设中来，得到应有的回报，从而获得幸福感，特设定几款利率高于银行三倍的理财产品。”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二姑父，见他好像在听，就又敞开话匣子继续演绎：“大爷，一看你就是个老有所养，老有所为，家庭美满幸福，不缺钱的人，既然是不愁吃不愁穿，那就拿出点闲钱投资理财呗，不费心不费力就能让钱生钱，这是多好的财路呀，谁也不会跟钱有仇啊，您说是不是？” 二姑父买完早点往回走的时候，还真就陷入了沉思，等到了楼栋口，说道：“我先把早点送上楼，吃完早点再下来找你。” 顾永连忙说好，并主动上前按电梯门的按键。 二姑夫在家管理财务，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他做主。随着年龄的增长，想料理的后事也就更缜密了，他寻思自己假如有一天突然百年了，弱不胜衣且从来就不善于理家的老伴会是怎么样？肯定是受罪了。虽有一双儿女，但都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小天地，绝对不会像自己伺候的那么细致入微。所以，用老伴的名字在银行办了一张储蓄卡，存入了五十万元，到时用来雇人奉养自己。又在孙子的名下存入了三十万元作为以后上大学的资金。想的如此周全，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谁想理财公司的到来，把本来很平静的湖泊激起了千层浪。 一向稳重的二姑父鬼使神差地自动找到了顾永，认认真真的看了理财公司的资质认证书和公司发展战略方针简介及理财产品协议等相关材料。并索要了一套合同文本，说回家仔细研究，琢磨琢磨。 连续两天早晨下楼去买早点都没有看见顾永的身影，心里反倒纳闷，便问其他理财顾问怎么看不见顾经理了？回答是：公司总部有大项目要与深圳合作开发，所以他去北京中南海开会去了。 啊？中南海？二姑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这家理财公司还真是来头不小啊。我靠，是不是吹泡吹大了？二姑父半信半疑。 慎重起见，二姑父耐心等待顾永的出现。果然，三天后又看到了他的身影。二姑父不等顾永打招呼，就自动上前寒暄：“小顾经理开会回来啦？” “大爷您好，您老看完合同感觉怎么样？”顾永没有显露出几天前的殷勤，反而呈现出无所谓的姿态，一边跟别人讲解，一边随口应付。 看到一个个邻居在宣传台的桌案上签合同，这心就跟长了草似的，不由自主就站到了别人的后面。这时，顾永走到宣传台前对大家说：“大叔大妈不好意思了，我接到总部指令，新项目筹措的资金已经接近完成计划，今天中午以后就不再签约了，很抱歉，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享受到优厚福利，每人最多投资不能超过五十万。”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骚动，因为这些天签合同的大爷大妈们还真没有超过五十万的。但是，二姑父却沉不住气了，他冲着顾永给他使了几次眼神，对方好像没注意到他。于是，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顾永的肩膀头，引导他随自己走到一个角落。“我跟你商量一下，”二姑父低声下气地说。 “您老说，咱爷俩谁跟谁呀，不用客气。”顾永满脸堆笑拉近关系。 “我想多投点，”二姑夫说。 “多少？” “八十万。” “八十万，这可不行！”顾永有意提高了嗓门，引来了众多的目光。“大爷，我们的宗旨是惠顾广大百姓，产品指标就这么些，你多投了，别人怎么办？大家如果有意见会影响我们公司信誉的。”这一副嘴脸换的快赶上川剧变脸了。 二姑父那可是个有脾气的人，见顾永这般不讲情面，赌气就要走。却被顾永拉住了胳膊，小声说：“大爷，别急呀，我是成心让他们听到的。您想啊，我要是照顾了你，那别人再找我怎么办？要是让公司知道我违反规定，那我就真的会丢了饭碗的。” 刚才还火冒三丈的二姑父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消了气，说：“行，那就等于我没说。” “大爷，咱爷俩投缘，这么着，我现在就给总部打电话，申请一下，老总会给我面子的。”于是，用手机点击了号码，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话筒与对方嘀咕，声音小的像蚊子。片刻，顾永的声音大了起来，而且还有了噪音，“老总只特批了一个名额，但是不能超过一百万。” “我只投八十万，多了也没有了。”二姑父如实告知。 这时，有一位大妈闻声走过来求顾永：“这位老爷子说只买八十万，那二十万的余额就给我吧。” “大妈您可真会见缝插针，行吧，只要大爷同意，我没有意见，反正也没有超出指标。”顾永看了两眼他们，催促道：“就这样吧，赶紧去签合同，中午我们就撤了。” 于是，二姑父背着老伴和孩子，买了一款年息百分之二十的理财产品。双方签字盖章，工作人员接过二姑父递过来的银联卡，用一个商业POS当场刷卡，手续一切顺利，而且还给了一个高压锅赠品。 钱刷走了，二姑父的心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一手拿着合同书，一手提着赠品盒子，呆呆的看着理财公司的人收拾宣传台，什么桌椅板凳，广告牌子和没有发出去的赠品一股脑地往一辆小卡车上装。这时，顾永从车上拿下来一套茶具礼盒递给二姑父，说：“大爷，再送您一份礼品，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给我打手机。”说罢还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上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二姑父目送小卡车开出了小区，久久没有离去…… 半年后的一天，二姑父下楼去买早点，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听说这家理财公司老板行骗半个中国，现在逃离到国外去了。” “那我们的合同还算数吗？” “你傻呀，人都跑了，有合同管什么用，废纸一张。” “那怎么办呢，这可是我们一家子的保命钱啊。” “咱们去公安局报警吧！”不知是谁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于是几十个大爷大妈簇拥着走出了小区。 二姑父此时此刻瘫坐在花池旁边的石头堆上，根本没有力气和大伙去报警。他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的人却被麻雀啄了一口，而且啄的伤口很深。“唉，我这是大脑进水了还是小脑萎缩了，就是脑残啊。” 回到家，二姑父从抽屉里找出来顾永给他的名片，按照上面的手机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庆幸的是传出了顾永的声音：“喂，谁呀？” “我是你大爷，”二姑父迫不及待的与对方沟通，“哦，不是这个意思……” “您别急，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我亲大爷。 ”看来顾永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我知道您找我是为什么，我跟您说，我也是被顾来的，那天所谓的理财顾问都跟我一样，我们也是签了临时劳动合同的，上岗前还接受过两周的业务培训，没曾想这家公司居然利用我们这些年轻人去行骗，大爷，我真对不起您。还有，那天说是去中南海开会也是老板教我们这么说的。其实那几天我被派到别的小区推销理财产品去了。”从听筒里还传来了抽噎的声，他继续说：“我们在进公司时也都要求最少买一单两万的产品，要不然不许上岗。虽然，两万元不算多，但对于我们这些待业青年来说也是敲髓洒膏了。” 顾永的话不像是自己编出来的，他也没有必要再替骗子挡枪了。二姑父听着、想着，除了谩骂和牢骚，就只能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了。唉，都怨自己财迷心窍，明明知道中南海是国家领导人办公和生活的所在地，一个所谓理财公司怎么会在中南海开会呢？而且顾永这个小毛孩子也不够级别啊？当时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于是，又对着话筒大骂：“你被骗就该骗我吗？一点人性都没有。我都是你爷爷的岁数了，你就忍心让我这八十万打水漂了吗？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跑不了。” 二姑父越说越激动，手握着电话筒不住的抖动，已经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还在愤愤地数落、指责，直到没有了力气…… 二姑在一旁听着，起初还是堕云雾中、迷惑不解，后来渐渐的听明白了，但一直不敢插话。看着自己的老头子放下电话，一头栽倒在床上不住的抽泣，转而又忍不住放声大哭，她这心里又急又恨又疼的慌，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 　　从这天以后，平日里爱说爱逗的二姑父没有了笑容，整天郁郁寡欢，愁眉不展。任凭孩子们一次次埋怨也不吭一声，因为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这么低级的失误和智商。 韩蕾听到这，心里有说不出苦涩和悲伤，她不知怎么安慰这对老人，她想不通，一生精明强干的二姑父也会上当受骗。 这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智者千虑有一失，骗子手段虽不高，还是有人被阴招。 第四章韩新含辛茹苦治家百佳借高利贷败家 韩蕾从二姑家出来后，心情很沉重，对二姑父的遭遇既同情又无奈，想到他们家损失的八十万整整是自己被骗的两倍，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丝丝安慰。这也许就是人性本质的扭曲和无可奈何的自慰吧。 按节前的安排，初四上午韩蕾去二姑家拜年之后，中午要赶到老妹妹韩悦家聚会，恭贺她乔迁之喜。 韩悦是三姐妹中最标致的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善良，吃苦耐劳，精明强干是她的性格特征，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亲眷还是邻居无不夸赞她是全能型的媳妇，都说她的丈夫国正义这傻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人。要说也是，结婚以来，家里家外，人来送往都靠她了，就连每年冬天婆婆家买的蜂窝煤都是她一趟一趟从楼下搬上三楼。 那年头，各家的房屋室内装修很简单，就是在墙壁和顶篷上刷自己调制的大白粉，有些富裕的家庭就到市场买一两桶百涂料，也有叫塑料浆的。基本上都是自己找来一把“排笔”，弄一个小盆或者是小铁桶，踩着凳子一笔一笔把白浆刷在墙上，一天下来很不轻松，会累的腰酸腿疼。韩悦无论自己家还是婆婆家，从来不雇人，登高爬梯自己干。 有时，邻居们都看不惯了，背后有不少议论，说是这一家子巧使唤人。一次被韩悦的大姑姐无意听到后，反击邻居：你们是羡慕嫉妒恨。 别看韩悦心灵手巧，平日里除了织毛衣、裁剪缝制衣服等传统家庭主妇必须会的技能，闲暇时还弄笔着墨写诗论道，显示出才华横溢的大家闺秀风范。用老公爹的话说，是典型的相夫教子和贤妻良母。 这年夏天，韩悦两口子刚买了新房，从装修设计到选购装饰材料和家俱用具，再到监理施工，都是韩悦一个人跑前忙后整整三个月。竣工后，一直想找机会请请娘家人来看看，由于丈夫的工作太忙，没有休息时间，也就一拖再拖。所以，最后决定借春节放假的机会，把母亲和姐姐哥哥三大家子人都约好初四来家里坐坐。 这天中午，大家按事先约好在一家饭庄聚会吃饭，二姐韩新和儿子万百佳来的比较早，说二姐夫朋友家有事去帮忙，晚来一会。韩悦让她们母子俩先入座喝茶等候大家的到来。可是，二姐非要先去看一下新房，说等不及了，要一睹为快。于是，韩悦只好陪她们母子俩出了饭庄，走到对面的一个居民小区。 一进门，韩新就被震撼了，房间可比她家的面积大两倍还拐弯，边看边赞。过了一会，万百佳自己下楼去了，坐在边道沿上发愣。片刻，见妈妈和小姨下楼来了，起身道：“单位来电话说有急事，要我去处理一下，半小时咱们饭庄见，”便开车走了。 在饭庄里，大姐韩蕾一家三口和哥哥韩寒带着女儿，搀扶着老娘前后脚到了，大家陆续就做，只等二姐一家。 菜都上齐了，二姐韩新还在不停的给丈夫和儿子打手机，大家谁也没有动筷子，耐心等待。又过了十分钟，万百佳终于到了，跟大家打了招呼坐下，韩新也随之坐在儿子旁边，跟老妹妹韩悦说：“你二姐夫来不了了，咱们不等了，吃吧。”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唯独韩新母子不知为何沉默寡欲，怏怏不乐。待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一起来到新房，韩新凑到老娘的耳边跟低声说：“看了吗，我跟老妹妹的距离差着一百万呢。” 老母亲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理会她。反倒把老闺女叫到跟前塞给她一个大红包，道：“这是我跟你哥哥的一份心意。” 韩蕾见状也从手提袋拿出一个用报纸裹着厚厚一叠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打开，说道：“这是我给老妹子凑的钱，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也没凑够一万块，这不还有一元的，有五毛的，”一边说一边数钱给大家看。 韩悦一把抢过来，用报纸重新包好，直接塞进大姐的手提袋里，说：“大姐的心意我们领了，钱一分不要。” 韩蕾有吝啬的成分，但她真是没钱了，其原因只有自己明白，面对大家却难以启齿。她把手提袋紧紧攥在手里，静静坐在一边。 韩新退休后在居委会当副主任，能说会道，她很敞亮：“我给你带了几条鲫鱼，祝你们全家福富有余，”然后又拿出一包火柴递给老妹妹，说：“这包火柴的寓意是祝你们的生活红红火火。” “好！”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半年后的一天，韩新给老妹妹打来电话，开口就急着要借钱，说是还账。韩悦便问道：“这么急吗？” “对！”韩新在电话那头哭了。 原来，自打儿子万百佳看了小姨家的新居后，心里就像开了锅，整天梦想着要买一处大房，后悔家里刚贷款买了一套建筑面积不到五十平米六楼二手独单。 一天，他的师傅在酒桌上了解到他的心思，就对他说自己正筹备干一个快递公司，这玩意挣钱快。再说咱们就是干这行的，轻车熟路，还能利用手里掌握的客户信息招揽业务。然后拍着他的肩头说：“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入股参和参和，咱们师徒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不会亏了你的。”万百佳得知还有两个师兄华涉和师弟尤钭也跟师傅一起干，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可是，师傅明确告诉他想参和可以，但前提要投入股本**十万。并承诺快递分拣设备一到就可以正式运营，用不了三两个月就可以回本。被师傅洗脑后的万百顺就像打了鸡血，浑身上下激昂振奋。但是，三十万不是个小数啊，这可为难了他，在一旁的师兄华涉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自己有个朋友是借贷公司的经理，可以帮他办理贷款。不过，要用家里房产本作抵押。 第二天早上，一心想买大房子的万百佳偷出家里的房本，鬼使神差的跟着华涉来到了一家借贷公司，当即签订了三个月的贷款合同。并把贷款的钱直接转给了师傅的银行账号。 随后的几天里，师傅租下了一处门脸房，购买了相关设施设备也搬进来了，就等营业执照批下来开业了。兴奋的万百顺白天做美梦，晚上彻夜不眠，他哪里知道，从此开始他就成了万家的败家子。 这天，师傅把几个徒弟叫到一起，说不清是一脸的忧郁，还是悲伤，很庄重的说：“营业执照没办下来，再说，要是让上面领导知道咱们吃里扒外，争夺邮政公司资源，非开除咱们不可，所以，我前思后虑了一下，决定不能干了。”说到这，他看了看已经彷徨迷茫的万百佳，又说：“嗯，这个月的房租不用你们管，由我来交，然后就跟房东解除租赁协议。” “啊？”师傅说话也太轻松了吧？万百佳心中顿时感觉在翻江倒海，“那我们入股的钱怎么办？” “钱不是都买设备了吗，你们哥几个看看把这些设备转手卖了吧。”师傅很强势，说完就走了。 随后，那两个师兄弟也跟着走了，万百佳仿佛明白点了，这买设备的钱全是自己入股的钱，他们谁也没投钱。 两个月后，还是找不到买设备的下家，急得万百佳上面嘴角起泡，下面痔疮泛滥。还是师傅做了个好人，帮着心急火燎又没有主张的万百佳把设备以十万元的低价买了，这一下就损失了二十万。紧接着，借贷公司通知万百佳还钱的期限快到了，说如果还不了本金，就先把十万块钱的利息付了，然后再续签贷款合同。 万百佳整日里，上班在单位无精打采，下班回家黯然无神，偷拿房本去做抵押贷款的事始终不敢跟父母说，现在又面临着还十万贷款利息，而且以后每三个月都要还十万，因为没有偿还本金的能力，只能恶性循环借贷。这个无底洞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死的心都有。 为了偿还贷款，万百佳整夜整夜上网赌博，孤注一掷想寻求转机。可是，事与愿违，越赌越输，越赌越大，不但没赢钱，反而把自己这十几年的存款全部搭进去了。 韩新两口子对儿子一向溺爱，放纵，孩子不到十岁时就鼓励他和大人一起喝酒，上学时就抽烟成性。但万百佳表面上看是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在亲眷孩子中属他脑子灵活。很小就跟长辈打扑克、下象棋，经常赢得大人面红耳赤。所以，两口子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想不到他会惹祸上身。 一日，韩新两口子在家正看电视，突然听到有人砸门，韩新想：这是谁啊使这大劲敲门，赶忙起身开门，不想有几个大汉直闯进来，吓得她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好在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还算客气，问万百佳在家吗？韩新张口结舌半天才说他上班去了，随后，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找他有事吗？” “我是律师，他欠钱不还，我的委托人说了，让你们腾房。”戴眼镜的说。 “胡说什么？”韩新这时顿时蒙圈了，提高了嗓门：“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婶您先别急，”戴眼镜的倒是挺耐心：“是这样，万百佳抵押贷款逾期了，还没有兑现，按合同约定这房应该不属于你们了，明白了吗？” 晴天霹雳，韩新一下子被震懵了，她都不知道对方后面的话说的是什么，就见戴眼镜的递给她一张纸，招呼一干人转身走了。她极力镇定了一下，想让丈夫追出去问个明白，可是身后根本就没有丈夫的身影。进了卧室才发现丈夫瘫在床上，蒙着被子“哞哞”大哭。 很晚，万百佳垂头丧气地回家来了，看到父母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便如实交代了全过程。 “百佳啊百佳，你真是败家啊！”韩新擦了一把眼泪，上去就给了儿子一记耳光。 说起万百佳这几年还真是不顺，一年前和已经订婚的女朋友分手了，他的理由是女朋友管的太严，不让他上游戏厅打游戏，不准他去台球厅打台球。 他和女朋友是中专同学，按说一路走来足以说明两个人已经很铁了。女朋友家境十分豪阔，不但给他们买了婚房，还陪嫁了汽车。订婚那天，几个在县城当官的舅舅给足了面子，还承诺把万百佳的工作调整到管理岗位。人家也确实说到做到，很快就接到了调令，万百佳当了邮政局分拣程序监理。 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一天，万百佳把婚房的钥匙退给了女朋友，言外之意就是，房子是你家买的，那么装修装饰也应该是你家的事。这种逻辑引起了女方的强烈不满，以至于两家产生了种种矛盾。万百佳不是痛定思过，想办法去改正过错，修补两家的感情，反而天天和狐朋狗友东游西逛，打牌喝酒，把女朋友一次次规劝看作是犯贱。最后竟提出分手，这可就真的惹怒了女方家长。找上门来对韩新两口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一通数落。就这样，被许多人看好的姻缘被断送了。几天后，万百佳被撤销了监理职务，调回原来运输一线岗位。 现在又遇到这等倒霉事，也许这就是人说的祸不单行吧。一天下班后，万百佳说心情不好，让师弟尤钭陪自己去喝酒，在一家小餐馆里，万百佳要了两瓶小津酒，打开后递给尤钭一瓶，尤钭说自己最近正治疗脸上的青春痘，妈妈不让喝酒。万百佳说：“你可真是乖宝宝。”便独自喝起来，一小瓶酒下肚后，万百佳跟师弟诉起苦来，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从眼眶流出。尤钭看着他悲痛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尽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他把万百佳投资被骗的初始缘故的真相告诉了他：“其实一开始你就中了套，师傅那人你还不知道吗，表面慈眉善目，实为心黑手辣。他弟弟就是黑社会的，据说是黑律师，为高利贷公司充当保护伞。”尤钭吃了口菜继续说：“开始，师傅让我和华涉投资一起跟他干快递公司，我们俩都说没有钱，所以，他就瞄上了你，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华涉带你去借贷公司签协议也是师傅安排的，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后来的结局会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万百佳听着，喝着，两瓶小酒全部下了肚，半斤的酒量对他来说不足为奇，但也多少有点上头。从饭馆出来执意要开车送尤钭回家，尤钭知道他的酒量，侥幸认为不会出问题，便上了车。快到尤钭家门口时，一不留神与前面的车追尾了，因为自己喝酒了，怕被查出酒驾，就想让没喝酒的尤钭来个狸猫换太子与自己偷偷倒个位子，坐在驾驶座上，可是尤钭怕担责任，不肯掉包。结果被对方抓住了酒后驾车的把柄，说不拿出来六万元了事就报警。要是按交通法规处理的话，罚款、吊销驾驶证、赔偿车损不说，弄不好还要进拘留所六个月，出来后有可能被单位开除公职。权衡利弊之后，万百佳也只能认头对方开出的条件。 此后，万百佳仍然是经常不回家，独身一人吃喝抽赌上网吧玩游戏消磨时光。而黑社会逼债的人天天登门造访，还扬言要卸掉他万百佳的一条腿，吓得他东躲西藏好几天不敢回家。胆小怕事的韩新两口子为了孩子的生命安全，赶紧把房子以140万低价卖了。 　　可是，这房子是企业产性质，产权单位要折走百分之五十的买房款，否则就不给办理过户手续。没有办法，只能认头了。但是，仅仅半年的时间高利贷利滚利已经是九十万的负债了。不得已又把在银行按揭贷款买的那套二手房通过房屋中介以十五万的低价转卖了。虽然房子没有赔本，但是还差高利贷五万的亏空。 韩悦问：“家里平日就没有存款吗？” 韩新说：“唉，刚陪了人家六万的车钱，还有两万给你二姐夫买了人寿保险，家里实在是倒腾不开了。” 韩悦了解情况后，丝毫没有犹豫，立即把钱给二姐转了过去，并安慰她不要着急，身体要紧。 韩悦回到家跟丈夫说了二姐家的遭遇，国正义问：“没有报警吗？高利贷可是非法行为。” “没有，二姐说二姐夫不让报警，怕黑社会骚扰他们。”韩悦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说：“我还给她出主意，让万百佳去南方躲两年，可是二姐说那可不行，单位会开除百佳的。” “那就这么忍了？这是在助长违法行为的嚣张气焰啊。”国正义气愤的说：“现在国家在扫黄打黑，对利用暴力手段以校园贷、融资集资等欺骗伎俩获取高额利润的黑恶势力严厉打击。” 韩悦觉得应该提醒和鼓励二姐去报案，说不定会挽回经济损失。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活，赶紧拨通了二姐的手机，把国正义的意思讲给她听，然而，二姐不知是在犹豫彷徨，还是恐惧畏怯，好久不说话…… 这正是：机关算尽梦发财，妒忌虚荣本不该，坑人骗人高利贷，丧尽天良把人害。 第五章朝三暮四梦想发际韩寒做事让人寒心 曾经交代过韩蕾帮弟弟韩寒办理了病退。按理说，每月有了生活费，守着老娘安心过日子会很安逸。可是，韩寒年轻时就想发大财的这跳动的颗心始终没有停止过，他一直信心满满，梦想着终有一天会腾达发财。 他联系了以前自己在食品公司时，手下一个叫马琥的业务员，商量一起干一个食品加工厂。马琥对自己原来的上司尊敬还是不减当年，随即表示赞同，愿意鞍前马后效劳。并很快安排了一个关系户边老板与韩寒见面，见面的地点就是边老板所在的村委会。 原来，边老板是个农村暴发户，几年前在村里包下来一块地，建了一个糕点厂，据他讲，因为在一次全市卫生大检查时，由于没达标，被有关部门吊销了卫生许可证，所以，糕点厂停业了，厂房一直空着。 韩寒把自己准备办一个以面包为主的食品加工厂的意图和发展前景跟边老板描述了一遍，并有意邀请他跟自己合伙一起干。边老板摆了摆手说：“首先对老弟的信任表示感谢，但是，食品这行我是门外汉，尤其是方方面面的关系，我的确处理不了，伤心喽。”说着递给韩寒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吸了一口，接着说，“我呢，不瞒老弟说，去年和村长弄了一个运输队，天天守在这个办公室里，调度车辆去鄂尔多斯倒运煤炭，我哪还有精力干别的啊。” “哦，是这样啊。”韩寒把最后一口烟掐了，说：“那不行你就把厂房租给我呗，”指了指身边的马琥“我们哥俩干。” “中，租金好说，也就算我帮你了。”边老板提到了租金，言外之意就是别扯那些没用的，谈点实际的吧。 韩寒说先看看厂房，边老板二话没说，起身带着他们出了调度室，三转五拐来到了村口一个大院子，里面有五间百十平米的房子，里面还真有做糕点的设施设备，九成新的和面机、搅馅机、烤箱、冰柜、面案等等一应俱全。 韩寒在中外合资的食品公司当过副总，对这行门清，他当时就决定租下这现成的厂房，问：“一年租金最低是多少？” “一看老弟就是个痛快人，既然你实心实意想干事业，我就成全你，别人要是租一年十万的话，你老弟给七万就成交，”他见韩寒皱了一下眉头，张口要说什么，忙又拦住说：“狠了，六万，不过要半年一付款哟。” 本来韩寒的心理价位是一年五万，可让边老板这么来回一说，也不好再开口了，索性返回调度室跟边老板把租房协议就这么给订了。 马琥说自己快要结婚了，手头钱紧，不好再找家里要。韩寒只好自己先把三万元提前交了半年房租。然后就紧锣密鼓招兵买马，还把当过会计的二姐夫叫来当财务总监，让有做居委会管理工作经验的二姐当副经理，让马琥干本职工作当业务主管。 韩寒不愧是当过主管业务的副总，三下五除二就把当地的行政审批部门的负责人拿下了，营业执照、组织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职工体检证明等等顺利解决了。就连开业吉祥日都选定好了，一切准备就绪。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开业的前一天，综合执法大队来到了厂院，要求拆除厂房，说是违章建筑。 韩寒忙给边老板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解决一下，可是，边老板说自己在内蒙古呢，半个月也回不来。 又赶紧给好几天都没有见面的马琥打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执法人员大呼小叫，把车间里的人都赶出到大院外，村里的大人小孩围在大门口看热闹，韩寒无助地在院子当中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一天中午，光着膀子的韩寒躺在床上狠劲的煽动着大蒲扇，豆大的汗珠仍然不停地从皮肤中涌出。这时，手机响了，点开手机，传出马琥的声音：“哥，是我。” “你个王八蛋，活不见人，死不见鬼，你他妈还是人吗？”韩寒怒气冲天愤恨的骂对方。 “不是，哥你先听我解释，那个姓边的确实是我以前的业务户，他欠我两万块钱一直说没钱，还不了。正好赶上这事，我想他拿了租金就能还我了，所以就窜倒你们把事办成。后来他把钱还我时说了一句话，让我好自为之。再后来，我隐约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就不敢在你身边晃荡了。”马琥一点都不“马虎”，像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如实供述。 “他欠你两万，你就变着方坑我是吗？你就是个……”下半句的脏话还没出口，对方手机就挂断了，再打，传出来的声音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别扭了大半年，韩寒这心里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也不好跟任何人说，整天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前些年因车祸造成的脑积水后遗症由于郁闷和走脑过度而经常出现流鼻水，姐妹们看着心疼，且又毫无办法。 后来，经妹夫国正义介绍认识了一个叫吴来的建筑工程承包商，此人体态瘦小，头脑灵活，能言善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承揽了许多小工程，靠着转包分包，吃差价、吃回扣发了点小财。国正义也是通过别人刚刚认识吴来，本意是想让吴来带带韩寒，帮他挣点钱，好弥补三万元的损失，找找心理平衡。最主要还是让他有个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开开心。 也别说，韩寒跟着吴来一干就是两年，虽然给的工资不多，但也没有什么花销，管吃管住，管烟酒，白天跟吴来视察一下工地，晚上就坐下来和几个朋友打打牌，聊聊天，到是很悠闲。然而，他看到吴来挣钱这么容易，心里开始打起小鼓，想要凭自己本事揽活挣大钱。 于是，他私下与吴来的朋友交好，又相互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比狐狸还狡猾的吴来看出了韩寒的心思，编开始提防，甚至有意刁难他。隔一段时间就以家中父母有病为由找韩寒借钱，借了就不还。有时借口自己走不开，让韩寒替自己买点东西回老家看看老人和孩子，再给家里放下点钱，而所有费用都是由韩寒垫付，吴来却装傻充愣，好似根本就没有这事一样。 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韩寒更无心跟他干了，于是，在某一天喝酒时提出把半年的工资结了，辞职走人的诉求。吴来说：“行啊，出师了，想单干没问题，把学徒费给我，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兄弟，你这不是无赖吗？”因为有在场的其他人，还要给吴来面子，所以，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半开玩笑的说。 “嘿嘿，你说对了，我就是无赖。”不曾想，吴来先急眼了，把酒杯一墩，说：“你是朋友介绍来的，我不好意思推辞，你说你来了两年了，我对你怎么样？吃喝玩乐发着工资还不行？可你又为我做过什么贡献？你是给我揽工程了，还是给我盯工地了？” 被吴来这一通数落，韩寒真是无语了。他也觉得吴来说的似乎没有错，然而，心里还是憋屈，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依人作嫁替你跑腿挡酒也是蛮辛苦的。但是，他清楚这个油嘴滑舌的吴来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无赖，跟这种不要脸的人没法说理。 第二天天蒙蒙亮，韩寒就不辞而别了。吴来发现后第一时间给国正义打来电话，把韩寒说得一无是处。国正义心里也明白，这是恶人先告状。而韩寒并没有跟老妹夫说一句吴来的不是，只是说自己认识了几个有本事的朋友，他们一起承揽工程，一起挣大钱。 一天晚上，韩寒给国正义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华夏大酒楼为南方来的一位投资公司梅老板接风。这位老板手里有九十个亿要存到北方一家银行，为的就是助力发展北方城市建设。“你不是有银行的朋友吗，看看能不能接巨额存款？”他不等国正义说话，接着说：“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太明白，让梅老板跟你说。”然后，就把手机递给了梅老板。 “喂，你好啦。”梅老板电话里先打招呼，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咬字不很清楚。 “你好，”国正义很礼貌地应了一句。 “我准备在你们这个城市投资开发项目，把广东的钱全部存入北方银行，不过吗……”他拉长了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说：“九十个亿不是小数，各个银行都会抢我这单巨额资金的。不过，哪家银行要想接单，必须先要给我账户上打过来百分之一的保障金。” 国正义听出来了，这个梅老板不是在说酒话，就是个骗子。但是，也不想在电话里揭穿他，“嗯，好，我知道了，我跟银行那边联系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和你面谈好吧。”便把他糖塞过去，让他把手机给韩寒。 韩寒从梅老板手里接过手机，饶有兴趣的对妹夫说：“听明白了吗？要是办成了，梅老板说给我一个数，到时咱俩一人五十万。” 国正义有意提醒他：“少喝点吧，那个梅老板就是个没影子的人，他真要是有九十个亿还用得着让你找银行吗？总不能他有九十个亿的现金放在家里没处存吧？再说了，存钱有利息，为什么还要保证金呢？” 过了两天，国正义再问韩寒那个梅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韩寒说就是个跟朋友来蹭饭的，自那天分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没有多长时间，韩寒找老妹妹韩悦借几万块钱给朋友，说这个朋友办公司需要租房子，准备承接南水北调中期东线工程，而且已经跟有关方面对接沟通好了，就等批文下来开工了。 韩悦回家跟丈夫说了这事，国正义马上制止她不要随意借钱，说道：“这纯碎是在编故事，昨天晚上的新闻联播已经报道南水北调工程东线一期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再说，有关部委怎么可能跟一个租房子的小承包商建立工程合同关系呢？？有实力承揽这么大的工程，没有钱租房子，这不是扯淡吗？” 韩悦婉转的拒绝了哥哥韩寒，没有借给他钱，并把国正义的分析转达给了他，韩寒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吭声了。几天后，那位借钱租房办公司的朋友说自己的儿子得了重病，便回老家照顾儿子去了。韩寒这才憬然有悟，原来是想骗钱给孩子看病啊。 这一年夏天，老母亲病逝了，韩寒和大姐韩蕾，二姐韩新和妹妹韩悦一起送走了母亲，姊妹四人坐在一起诉说衷肠，韩寒励志走出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个翻身仗，挣大钱给每人买一套别墅，自己再娶个老婆生个儿子，给韩家传宗接代。 韩寒告别了姐妹，打起行装，背井离乡去了重庆，一呆就是两年。 一天，他给国正义邮寄过来一本厚厚的合同书，让他给参谋参谋，拿个主意。合同里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甲方是一家专门做金融管理的运营公司。目前有一项三百亿的资金周转管理项目，凡是想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可以参股加入，一年后可以按照所得利润得到百分之三百的回报。前提是参股的人以乙方身份签订合作合同，并缴纳一千万作为股本金。所有参股人推举出两至三个缴纳最高金额的人作为乙方代表。 合同里还设计了一个空白表格，需要参股人，也就是乙方，自行填写标注姓名和缴纳股本金的金额。在空白格里明显有三个人填写了姓名，每人缴纳的金额都在一至五百万。 呵呵，这又是一个迷魂宫。国正义把这份合同概略的阅了一遍，看出了端倪，甲方和乙方都是一伙的。他马上用微信详细告诉韩寒这是个骗局，这个陷阱很深，千万不要往下跳。 国正义帮助韩寒避开了一个又一个圈套，为此，韩寒十分信任和佩服这位老妹夫。所以，朋友遇到的难事也要找他出主意想办法。 有一个开饭馆的小老板姓郝，叫德兴，是个乡下人，十年前走出农村，到城里一家餐馆打工，后来，自己独立创业，开了个小饭店。韩寒有一次去吃饭，两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结成了知己好友。 由于疫情原因暂时停业。饭店没有营业收入，还得交房租，还得给员工发工资、缴纳养老保险，自己还得养家糊口，一时捉襟见肘。郝德兴从网上搜寻了一家劳务咨询中心，于是就找上门，想让专业人士指点迷经。热情工作人员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然后就滔滔不绝讲起有关部门扶持再就业工程和为小微企业融资贷款等优惠政策，并承诺可以帮他办理小额贷款。说得郝德兴好像体内又有了元气，当时就问怎么操作？ 工作人员问：“小额低息贷款最多十万，你打算贷多少钱？” “那我就贷十万吧。”郝德兴说。 “我们可以帮你做代理，一切手续都由我们跑，你只要交九千七百块钱咨询费就可以了。” “啊？一共十万贷款，你们就要走近一万啊，这……” “现在就是这个行情，如果没办下来贷款的话，会退给你八千元。” 郝德兴对优惠政策一无所知，只能听人摆布，为了赶紧得到周转资金，咬了咬牙，在协议上签了字。 　　说好了一周贷款就能办下来，可是等了两周仍然没有信。郝德兴每天都打电话催促对方，而对方就只会说三个字“再等等。” 郝德兴再也坐不住了，这天一早就来到了咨询中心，追问贷款的事。工作人员这才告知，贷款没办下来，因为郝德兴在银行信息中有不良诚信记录。 郝德兴说：“我从来没有在银行里贷过款，也没有透支信用卡，怎么会有不良信誉呢？” 工作人员说：“那我们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你个人的问题没办下来贷款，跟我们没有关系，所以，咨询费是退不了的，咱们的协议已经终止了。” 老实巴交的郝德兴很不情愿地回到家，越想越窝气，越想越倒霉，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拨通了韩寒的手机求助。韩寒第一时间给妹夫国正义打电话问郝德兴这事该怎么办？有没有解决的可能性。 国正义了解情况后，告诉他如此这般这般。 转天，郝德兴又来到劳务咨询中心，开口就说要报警，投诉他们超越了经营服务范围，还要指控他们有欺诈行为。 这一招即简单又实用，十分钟之后，工作人员把九千七百元一文不少全部退给了郝德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事找警察不是句空话，骗子最怕警察。 这正是：圈套陷阱迷幻网，欺诈哄骗难提防，法制观念心中装，妖魔鬼怪一扫光。 第六章赵道枚倒霉掉陷阱郑奇正气识破传销 人类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千禧年将给人们带来诸多不确定性，或是出人预料的惊喜和快乐，或是意想不到的忧伤和失望。一股大传销的邪风席卷每一个角落，尤为一个著名的岸荔国际公司最为猖狂。他们打着直销的幌子，以名牌产品为诱饵，有组织的一层层编织网袋，说教、刺激、诱惑、洗脑，培训出成千上万传销员，他们就像讨厌的苍蝇飞进居民小区，甚至侵入了各行各业，上门嗡嗡叫。 传销的产品包罗万象，最主要的还是针对中老年人的养生保健食品、妇女化妆品、以及家用小电器和科技智能健身器材等等。一些人就像中了魔，东游西逛说服别人买自己推销的产品。目的只有一个，多卖多拿提成，多发展一个下线就能提升一个台阶，逐步达到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高层显贵的富人。 韩蕾的丈夫在娘家一直是很受尊重的大姐夫，只要大家坐在一块，都喜欢和他谈天说地侃大山。然而，就是他第一个把传销引入了大家的视线。不过，虽然他经常鼓动大家跟他推销一款叫高钙素的保健食品，却始终没人响应。这也许就是传销的初始阶段，逆反心理，不认可。 而韩新遇到的是第二阶段，经常被朋友强拉硬拽去听传销讲课，显然接受了洗脑，当场被忽悠买了许多所谓医治百病的神药，虽说没有效果，但是用它当作馈赠老人的礼品也算是做出了孝顺的样子。 韩悦也没有逃脱这场游戏魔狱，她的经历也许就是第三个阶段。在一个朋友的唆使下，参加了岸荔公司华北大区组织的一个产品推荐会，参会的人基本都是被熟人诱导来的，起初也抱着听听看看，给朋友一个面子撑撑场面。但在大会的过程中，听着台上的主持人和演讲人的理论游说，加之他们慷慨激昂的表演和配备的振奋人心的音乐效果，不能不被感染，热血沸腾的人们争先恐后登记注册，要充当产品传销员。但是，作为一名传销员首先是要自己掏钱买产品的，用自己买的产品去赠予朋友亲眷，让他们试用试吃，得到他们的认可并购买商品后，才能拿到相应比例的提成来弥补自己预支出去的成本花销。这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链，只要你想白吃白拿白用，或者是想多拿提成，你就舍得面子去软磨硬泡自己的同学、同事、兄弟姊妹和七大姑八大姨，有谁是谁，让他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哪怕只是一锤子买卖也算是有收获。 韩悦被洗脑了，她就像跑保险的业务员，联系自己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发动她找下家，每当瞄上了发展目标，老同学都会传来一句定心丸的话：“放心吧，他跑不了！” 这天，韩悦从两个姐姐家推销产品无果，但她毫不泄气，直奔二姑家，二姑多精明，没让韩悦多费口舌，马上就答应买一瓶洗涤液，递给韩悦一百块钱，并说道：“以后需要什么我会找你的。”言外之意，你不要再主动向我推销产品了。 韩悦走出二姑家，感到了莫大的耻辱，自己就像个乞丐低三下四求别人的施舍，尤其是二姑夹杂着冷嘲热讽的口吻，让人着实不舒服。这又怨谁呢？性格倔强的韩悦扭头返回了二姑家，进门就把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说：“洗涤液是我送给您的。”说罢，出了门走了。她的丈夫国正义知道后，告诫她从此拒绝参与传销的一切活动，因为这相当于是人格的自我毁灭。 无独有偶，国正义也遇到了借与传销和集资之间的诱惑。他在川东大酒店做高层管理工作，部下有一个叫赵道枚的人事科长，两人私交不错。一天，开完工作例会之后，主持会的国正义收拾文件夹，赵道枚凑过来小声嘀咕：“国总，我有一个好项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国正义主抓酒店业务开发工作，以为他是在帮自己开发新的经营项目呢，就问：“什么项目，有发展前景吗？” “有，当然有，”赵道枚说：“到你办公室具体跟你说说。” 两人进了国正义办公室，赵道枚忙把门关好，坐在沙发上神秘的说：“我有个朋友推荐我买了一款保健药品，每单一万元。” 国正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断他的话，问：“你这是说的什么，跟项目有关系吗？” “你听我说呀，这就是我要跟你讲的好项目。”赵道枚狡诈的一笑接着说：“合同随时都可以签，签订后三天内，给你同等价值的保健药。然后，每月给你在账户里打款一千元，十个月一万元本钱就回来了。一年十二个月，还有二个月，这后二个月每月继续给你打款，全年返款一万二，相当于年息百分之二十啊，你说这是不是个好项目？” 国正义皱了一下眉头，警告他说：“你要是没有碰上大傻子，千万远离这种不靠谱的游戏。” “什什什么不靠谱？，这可是一家大型的国药公司，为了尽快上市，要在短时间内汇集到一定的资金，才能批准上市，一旦上市，每股盈利可就不止一倍两倍了，十倍百倍也说不定，所以，才敢以卖保健药的形式变相借款。” “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怎么觉得是天方夜谭呢？”国正义还是不信。 “你是我的领导，我不敢跟你撒谎，作为朋友，我更不能坑害你，信不信由你。”赵道枚真有些急眼了，“这么着，后天这家公司的老板组织一场报告会，有意去考察的人都可以去，来回路费和两天的吃住都由他们公司负责。不过，他们的总部是在青岛。” “绕了这么个大湾子，你不就是想请两天假吗？我准了！”虽然国正义半信半疑，但也是想让他去一探究竟。 “要不咱们俩一起去看看？”赵道枚从心里还是真想让国正义一起去。他有自己的小伎俩，如果国正义投资买了这个产品，凭着他的影响力会带动酒店大部分员工都来买单，到时候他赵道枚就能以上家的身份领到不菲的介绍费。 “不行，这几天上级检查工作不断，我离不开，还是你自己去吧。不过，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啊。”国正义不忘叮嘱他。 得到了领导的批准，赵道枚跟随考察团乘火车来到了青岛，出了火车站，就被一辆大轿子车拉进了一家制药厂。不曾想，同一天到来的还有各省市参观者足足上百人。大家按照指令，穿上专业的防护服，戴上口罩和医用帽，在专人陪同下浏览超大的制药车间。 晚上，大家聚在一家饭店里边吃边听自称是总经理助理的年轻人在演讲公司的巨大发展潜力和广阔的市场营销策略。最后，在音响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伴奏下，总经理终于出场了，一下子把宴会气氛推向了高潮。总经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风度翩翩与每个餐桌的人频频举杯，点头示意，那派头，那神情不得不让人羡慕、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道枚从青岛回来，把盛况跟国正义毫无保留的回报了一遍，他那意犹未尽的表现也确实感染了国正义，决定投一单先小试牛刀，但他叮嘱赵道枚不要把这事扩散到各部门，更不能动员职工参与，以免造成负面影响。 果然，大家的银行储蓄本里每个月都准时返一千元，十个月，一万元全部返还到账。一些头脑发热的人看到了发财的最佳捷径，除了增加投资额度，还奔走相告，动员亲朋好友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致富机会。 而国正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公司的做法完全不靠谱，且有违法嫌疑，弄不好就是个“传说”。所以，他没有参与第二个轮回的投资，并多次提醒赵道枚适可而止。但是，赵道枚在高利润的驱使下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疯狂至极地将儿子准备买房结婚的钱和自己的全部积蓄孤注一掷统统压了进去，他给自己算了一笔账，一年下来就能净挣三十万，三年利滚利就是一百万。 国正义的判断印证了事实，赵道枚的美梦最终成了泡沫。第二个周期只返款了两个月，第三个月只接到一封公开信，大意是：由于现阶段是在审核阶段，需要银行暂时冻结公司全部资金，所以要大家耐心等待两个月，解封后会及时返款，请不要上访反映，以免引起有关部门的误解，导致影响公司正常上市，由此产生的后果和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本公司概不负责。 好家伙，这一闷棍咋还反打在投资人身上了呢？也难怪，老实巴交的人最怕吓唬，生怕钱真的没了。所以，不敢声张，不敢闹事，更不敢举报。因为，还在做梦的人仍然在做梦，半醒半睡的人也不想彻底清醒过来，就怕是个恶梦，不如迷迷糊糊地等待天晴。可是，天上已被乌云密布笼罩，遮住了太阳，迟迟不见丝丝亮光。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个月，赵道枚发誓不见到钱就不理发不刮胡子的诺言坚持不下去了，他自己不是正常人的模样了，整日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在加上他本来穿衣服就不利索，职工们都当面称他为丐帮帮主。国正义看不下去了，要求他重新振作起来，洗头刮脸换衣服，带他去公安局报案，不能坐以待毙了。 到了公安局才知道，其实很多人在接到公开信当天就已经报案了，由于案情复杂，牵扯的人很多，正在一一调查取证。现以证实那位总经理和那个助理就是个花钱顾来的业余演员，真正的幕后黑手早以逃出国去了。 国正义和赵道枚从公安局报案后返回川东大酒店，老远就看见酒店门口围着一堆人，有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太太坐在台阶上不起来，有几个服务员在好言劝说。国正义走近一看，原来是后勤部郑齐的母亲，听服务员说她是来找儿子的，可是郑师傅就是不出来见他老娘。国正义和赵道枚一起上前把老人搀扶了起来，护送到办公室。国正义让赵道枚去把郑奇找来，然后给老人家倒了杯矿泉水，问来找儿子的原由。 原来，郑奇母亲有一天在小区花园晨练，一个老姐们跟她说：“郑大妈，听说马路对面的一个小餐馆有义务做体检的，你去不去？” “我身体好着呢，不去找病。”郑大妈说。 “谁去体检就给谁六个鸡蛋，不要白不要。” 一听说有这便宜的好事，郑大妈二话没说跟着老姐们一起穿过马路就进了小餐馆。 嚯，小餐馆里面坐满了大爷大妈，正听着叫号，叫到号的就到前面的体检桌前坐好等待体检。 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大小的测量仪器，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用一根连接测量仪上的塑胶头按压在人的手腕上，拨动开关，立刻从测量仪器的端口出来一张纸条，就像在超市里收银台打出的清单一样。只不过这上面打出来的都是身体各项机能指标对比。大多数都是显现出血压血脂、心肝脾胃肾等等异常，基本上都是超标或是大大低于标准指数。吓得大爷大妈直问怎么办，郑大妈也不例外，心慌意乱手脚冰凉，这时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自称是某大医院的专家，一口一个大姨叫着，那热乎劲比自己亲儿子还殷勤。他拿过测量结果纸条，看了看说：“您多项指标不合格的原因很多，比如孩子不听话让您着急引起的情绪波动，比如孩子管你比较严，造成您的精神压力过大而引起内分泌紊乱……” “对，大夫，你怎么说的那么准呢？”郑大妈拉着专家的手就像抓到了救命草，“你说我的病有治吗？” “有啊，我们就是治病救人的，”专家慢悠悠地问：“大妈您今年有七十吗？” 一句话说得郑大妈那叫一个北京萝卜心儿里美，“哪还有七十啊，我都快八十了。” “啊？不像哦，您长得太年轻了耶。”然后，专家笑着说：“看来您的体能基础是好的，只要稍加调理一下，保证您能活到一百岁。” “活那么大岁数干什么，竟给人添麻烦，”然后又迫不及待的问：“你说怎么调理？” “告诉你吃什么药，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过，这种药医院是没有的，只有我们今天带来的这款保健药才能对症。” “走医保吗？”这时围过来几个大爷大娘，其中一个问道。 专家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瞥了一眼，说：“我们这是针对老年人体质的保健药，是自费药。但是考虑到大多数人的经济状况，旨在慈善服务和关爱救助的人性化，所以优惠大家，每盒二百元的药，买二赠一，买五赠三，买十赠五，买的越多增的就越多。” 于是，刚才还都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大爷大妈们簇拥在一个摆放着大纸箱子的桌子前，争先恐后交钱抢购。 晚上，郑奇回到家看到母亲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推药盒，大概数了数足足有一百盒。“这是哪来的？”郑奇问。 “什么哪来的，没人送没人给，反正也不是偷来的，这是我买来的。”郑大妈得意的把白天的经过给儿子说了一遍。 “您上当了，这是传销的陷阱，专门给你们老年人定制的圈套。”郑奇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对老娘又不能太过于埋怨。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了防止老娘再次上当受骗，随便让人家划卡支付，郑奇把她的银行卡偷偷地藏了起来。 半个月后，郑大妈再次得到消息，上次买保健药的人来做回访，并以馈赠老客户为由，称，凡是到现场的人都可以领到保健手镯一副。于是，大爷大娘们又早早的来到了那个小餐馆。 还是那位医学专家，他一看到郑大妈，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张口就说：“大姨，您的气色真好哦，看来吃保健药的效果不错啊，又年轻了许多。”弄的郑大妈在众人面前腼腆的害羞起来。“来，您上前来，”专家把郑大妈拉到桌前，面向大家，给她戴上了一个玉镯，冲着大伙说：“对于支持我们传播人类健康事业的人，我们不但要有奖励，还要给予大大优惠。” 郑大妈想要回到座位上去，又被专家拉住，问：“大姨，这次我们给大家带来的是新研制出来的具有国际标准的保健药，能够使人延年益寿，您这次要买一百盒？还是二百？”见老人家膛目结舌，手足无措的样子，马上又说：“我建议不要买太多了，够三个疗程的就行了，还是买一百盒吧。” 这时，走过来一个姑娘拿着pos机，开口就要银行卡，郑大妈支吾了半天才小声说：“卡让儿子藏起来了。”立刻引起了在座的大爷大娘们一阵笑声，这笑声被郑大妈认做为是对自己的嘲笑。涨红着脸说：“我这就找儿子去要。”出了小餐馆直径去了儿子工作的川东大酒店。 在酒店门口，当儿子郑奇知道老娘还是想要买保健药时，就说：“上次买的那么多药你都不吃，怎么还要买？” “这次是新研制出来的营养药，能益寿延年。”郑大妈理直气壮的说。 郑奇一气之下转头进了酒店，任凭老娘怎么喊他也不出来，这才有了国正义前面看到的一幕。 国正义一切都明白了，对进来的郑奇说：“听我的，打110报警。” 郑大妈一听要报警，当时就不干了，她说：“儿呀，你别告人家啊，人家都是好心好意对待咱们，又没有犯法，要是知道是我把警察带去的，这不是叫我好看吗。” “伯母，您可真糊涂啊，”在一旁的赵道枚说：“我就上过传销的当，他们搞传销的都是心黑手狠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 国正义说：“政府三令五申禁止传销活动，所以，这些人终究要绳之以法。” 说话间，郑奇已经报了警，警方得到消息后马上组织警力直赴传销黑点…… 这正是：传销害人又害己，坑人不浅丧天理，手段毒辣无良心，迟早会遭雷神霹。 第七章图力图利错进山门小恩小惠诱入圈套 随着经济市场不断发展，各行各业竞争十分激烈，伴随而来的是梦想一夜暴富的投机商应运而生，既想不劳而获，还要牟取暴利，因而，以豪夺他人之财为目的，使用坑蒙欺诈等骗术玩所谓的资本运作游戏，诱骗和坑害无计其数百姓血本无归，其手段之邪恶，无耻至极也。 吉祥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这个公司突然间横空出世，没人知道它是何方神圣，然而却被媒体一夜之间炒成家喻户晓的大财团。大肆吹捧该公司的业绩和具有强劲的发展能力，以及有着巨大的市场竞争优势，投资项目包括高铁、航空、水利、旅游、超市、房地产等诸多领域。同样打着将要上市的旗号招摇撞骗，为了博取眼球，划区域有组织的散布虚假广告，专在银行旁边租房设点，标注“理财中心”的招牌造型、字体大小、背板颜色都与银行牌匾无两样，乍一看就是这家银行的分支机构，致使许多人误入歧途。 国正义有个朋友叫图力，一天，他去银行取工资，推门进去发现不太对劲，虽然工作人员身上穿的制服与银行一样，虽然服务窗口与银行相同，虽然也有理财产品宣传栏，但是，大厅内的摆设有明显区别，银行大厅有一排排座椅，这里却是几张小圆桌，每张桌前配有两三把圈椅，像极了谈生意的场地。这时，走过来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岁多岁的年轻人，热情的与图力打招呼，做派很老练，殷勤的样子使人难以招架。 “您打算买哪款理财产品？”他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图力。 图力下意识接过来，说：“我取工资，不办理财。” “哦，取工资在旁边大厅，这里专办理财业务。” 听上去好像和银行是一家似的，没有一点毛病。图力根本就没有多想，转身就要出门。这时，进来一对老夫妻，冲着那位年轻人笑呵呵的打招呼：“小赖经理你好，我们去年的理财到期了，你看……” “奥，恭喜发财，到窗口办理兑现手续吧。”原来，他是大厅经理。 图力有意停住脚步，他一边拧开矿泉水瓶子盖，喝了一口，一边洋装看理财广告宣传牌子，实际上他就是想听听这老两口理财的收益是多少。 这边，窗口服务人员说：“十万加红利一共是十二万，您们是打算都取出来，还是继续买理财？” “当然继续理财了。”两口子异口同声。 “那打算买哪款理财产品呢？”赖经理在一旁插嘴问了一句。 “还是这款一年期的吧，相当于百分之二十的利息了呢。”大爷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今年可没有这款产品了，最高的只有十五的息。”赖经理解释说：“银行都降息了，而且有关部门监管很严，我们不能违规的。” “啊？那怎么办？”老两口对视半天没了主意。 赖经理很耐心，递给他们一人一瓶矿泉水，让他们坐下来，告诉他们别着急，慢慢商量，并说道：“听说过两个月还要降息，估计咱们这款好产品的利息可能降到百分之十二。不过，这款产品发放额度快接近底线了，再有两天就停售了。” “哦，那就赶紧买吧，十五就十五，这也是银行一年活期存款利率的十倍了。”大娘说话了。 “还买十万？”赖经理跟进一句。 “不，外加十万。”大爷说着就从老伴手提包里拿银行卡，嘴里还念叨着：“去年就买少了。” “那行，你们签合同吧，”，然后很关心的叮嘱他们：“签完合同再刷卡。” 图力旁听了整个对话过程，等那老两口欢欢喜喜拿着赠给的一张五百元超市购物券走了之后，便主动向赖经理咨询广告宣传栏上的十几个款项的理财产品哪个更合适。 “都差不多，收益率都挺高的，”赖经理没有正面回答，拉图力坐下，耐心的给他讲述吉祥公司董事长的背景有多大，后盾有多强，“我们董事长的父亲是位将军，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做国际贸易的总裁，关键是通过上面能拿到国家重点项目。” 图力被赖经理讲的故事所感化，频频点头。在理财中心大厅耽误了整整一个小时，图力看到出出进进买理财产品的人多则购买上百万，最少也不下十万，逐渐勾起了腮帮子，一时心血来潮，张口就要买三十万元的理财产品。 赖经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一看您就是大老板级的，能问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图力本想实话实说就是个快要退休的普通职员，可是被赖经理这么一捧，反倒来了劲了，立刻端起了架子，不紧不慢的反问：“你看呢？” “嗯，我猜您不是房地产开发商就是开饭店的。”赖经理继续恭维。 “嘿嘿，”图力顺坡就下，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身份，赖经理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心知肚明，就是为了满足对方的虚荣心而有意夸捧。 两个人继续攀谈，赖经理让人拿过来一本合同，递给图力，说道：“图老板，您先看看合同。” 图力接过来合同，第一看就被庄严豪华的封面设计惊艳了。他翻开厚厚的内页，触摸每一篇柔滑细腻的纸张都感到特别舒适，宛若自己就是大老板，装模作样翻了一页又一页，甲乙双方权利义务三百多条，他是一条也没看，因为字体太小了，加上眼花，根本看不清。赖经理从服务台拿过来一副共用老花镜，被图力婉拒，因为他也不想再看了，也不费那个劲了，心想：别人能签，我干嘛不能签？别人都敢买，我为什么还要犹豫？签！于是，大笔一挥，就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哦，还按了手印画了押。 赖经理看着图力把银行卡给了工作人员，刷走了三十万，一只手胡撸一下半边脸，轻轻地嘘了一口气，但是，这小小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图力的注意。 赖经理除了赠给图力超市购物券，还特意给了一张北戴河免费三日游的旅游卡。图力被赖经理的慷慨所感化，临走时一再握着他的手表示谢意，竟忘了去旁边的银行取工资。 图力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打点行装去了北戴河，没花一文钱游玩了整三天，那叫一个爽。回来没有几天就又接到了赖经理的电话，说邀请他参加公司周六晚上在万华国际大酒店举行的盛大招待会。图力心想，从小就知道这个百年老字号的大酒店，每次路过那里都要瞟一眼那座欧式风格的建筑外观，确实很雄伟壮丽。但长这么大也没有进去过，只知道能去那里消费的人都是贵族富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邀请去参加宴会，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哟。 万华国际大酒店气派超然，它雄踞这座城市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站在最高层能俯瞰全城，赋有舍我其谁的大家风范，诗一般的傲气。酒店设计以金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装饰：法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英国的水晶灯、国际一流水准的寝室用品、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让人仿佛置身于欧洲神秘崇高的贵族奢华生活。酒店拥有世界一流的豪华俱乐部、西餐厅、中餐厅、酒吧、娱乐中心、SPA、宴会厅、大型停车场和世界著名品牌精品店等一系列设施，这些废话暂且不说。 还是说图力，他怀着兴奋的心情走进大厅，享受着两位门童的致敬和问候。当步入能容纳一百张大餐桌的宴会厅时，看到已经坐满了人，显然自己来得不够早。好不容易找到了邀请函指定的桌号，却发现被别人占据了座位。想要争辩，又没好意思，因为这一桌的人好像是组团来得，嘻嘻哈哈相互取笑。当他正左右环顾，在众人面前尴尬至极之时，小赖经理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客气着寒暄几句，便让服务员加了一个椅子，让图力坐下。并神秘的跟他耳语：“一会有摇号抽奖活动，摇出来的号是我给你邀请函上的桌椅号，不是你现在坐的位子号，记住了吗？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这一通叮嘱又让图力感动半天，他喝着饮料，嗑着瓜子，看着主席台上的大银幕播放的吉祥公司历史进程纪录片，感受到的不只是暇意，还有飘逸。 忽然，音乐响起，四位主持人伴随着音效传出的雷鸣般掌声走上主席台，先是自我介绍某某电视台主持人，然后就你一句我一句赞扬起吉祥公司的成就，言三语四乱坠天花，让人听后感觉好像不是这家公司，而是阿里巴巴。当主持人宣布有请公司董事长上台致辞时，站在宴会厅周围的公司员工带头热烈鼓掌，而坐在大厅中每个餐桌周围的人好像是在看热闹，毫无表情地等待着什么。 董事长拿着一张纸，结结巴巴照着念了一遍，致辞完了，总经理又上台演讲，看上去还是比较老道，他说了两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公司今年的战略目标一是要重投高铁项目，向国际市场伸展。二是上市后，给在座的每一位支持我们的朋友派送原始股。”一下子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强烈反应，惊叫声、呱唧声不绝于耳。 图力与同桌的人在议论，在畅想，在相互加微信…… 酒、饮料、香烟、菜肴和台上的歌手相互辉映，每个表演节目中间都有抽奖环节，主持人摇出谁的座位号，谁就上台砸自己选择的金蛋，每个金蛋里面都有一张五十至二百元不等的人民币。当主持人摇出九十八桌八号时，图力放下筷子和酒杯高喊着：“在这呢！”跑向主席台，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胶皮锤子，随便砸开一个金蛋，主持人从碎金蛋里找出一个纸包，在全场鸦雀无声的瞩目下，慢慢打开纸包，“二百元！”主持人高举着两张百元大钞向台下展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图力走下主席台低着头走向自己的位子，短短的一分钟的路程，好似十万八千里，区区二百元犹如中了五百万大彩券，感觉有无数羡慕的眼光注视着他，他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 看来图力是真的没有尝到过中奖的滋味，也许连体彩最低五元奖都没有中过。宴会还没完，图力就没有了食欲，起身离开了，他要把这个中奖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去告诉自己的媳妇。 看官会问：至于吗？嘿嘿，就有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信不信由你。 时间让图力做着美梦，美梦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醒来时，已过去了十一个月，眼看就要到兑现日期了，这天，图力又去银行取工资，看到旁边的理财中心门外有许多三五成群的人在谈论什么，有的似乎还在争论。于是过去不动声色地旁听，不听则罢，一听差点背过气去。 原来，理财中心的赖经理在部分人群里传达了公司董事长下发的通知：由于投向高铁项目的资金被中间人挪用了，也就是说资金链断了，估计年底不能全额兑现，暂时按投资额度的百分之十返还。至于后期如何处理，还要看追讨情况酌定。 图力想进入大厅找赖经理问个明白，没想到，他根本就进不去，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只见有好多工作人员在向大家解释，不停的回答大家提出同样的一个问题。图力此时此刻跟很多人一样，欲哭无泪。这时，有一个大妈由于情绪激动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工作人员赶紧拨打120急救中心，随120救护车而来的还110警车…… 第二天，群里有人鼓动大家都去吉祥公司总部找董事长要说法。于是，图力也赶了过去。 原来十分大气整洁的办公楼里已经是混乱不堪，类似电影里的国民党败退前的场景，又仿佛大地震刚过后，一片狼藉。但是，办公人员反倒是与先前一样耐心、热情接待每一个人，而且还让每个人在表格上填写联系方式，说近期回笼一批资金，到时会及时通知大家。 图力知道这个定心丸就是骗人，但也要把它当成良药强行吃下去，掩耳盗铃也好，掩目捕雀也罢，能自欺欺人睡几天好觉也行啊。 实际上，哪还能睡好觉啊，除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就是噩梦不断，就这样，图力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两年过去了，等来的是吉祥公司董事长被抓的消息，而这个人就是一个连初中文化程度都没有的替身，实际幕后操纵者连公司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是谁。 这正是：吉祥如意不吉祥，一个贪念毁断肠，猫追老鼠玩游戏，明枪暗箭皆难防。 第八章甄海银即是真害人卜适仁便是不是人 在许多事件中，有一个明显的通性，就是营业执照上的企业法人代表虽然头顶着董事长或总经理的皇冠，但都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的雇主从不会抛头露面，而是在幕后策划和指使雇佣者，让其如同线偶一般充当傀儡。当受到法律追责和制裁时，奴仆自然就是替罪羊，幕后黑手却摇身一变，要么转行继续行骗，要么另起炉灶重操旧业，要么游走他乡消声灭迹。 海银能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甄海银，原是个农村的孩子，初二时辍学跟随表哥进城打工，因为未成年，就躲在表哥打工的饭店后厨打杂，长大一点了就跑到附近施工工地当小工，后来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十年后，在父母的指婚下与同村的一个姑娘成了家，转年有了一个儿子。他把娘俩接到城里，租了一处二十多平米的小独单房，靠着打工艰难的维持生计。一晃又过去了十年，三十五六岁的他丝毫没有改变一家三口清贫的生活状况。用他自己的话说，结婚后，他和媳妇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 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个叫卜适仁的官二代，四十岁左右，出手大方，两个人很快成了朋友。卜适仁经常带他出入酒店、酒吧、洗浴中心。甄海仁在城里打工二十年了重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在他看来是上等人的生活，致使他迅速改变了他的“三观”，梦想着实现自己经常做梦才能拥有的梦想。 一天，卜适仁把甄海仁领到一家茶馆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做电缆生意的郎老板。卜适仁和郎老板一唱一和聊的很欢，根本就没有他甄海银说话的份，实际上他也插不上话，人家说的都是大买卖，大事业。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属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也就只有当狗腿子的份了，就这，也要看主人的眼色行事。 原来，卜适仁和郎老板看准了一个谋取暴利的机会。他们了解到全国都在加大绿色环保产业，特别是电动能源汽车发展势头强劲，有关部门限定燃油机动轿车销售数量，以及限号出行等措施与电动能源轿车不限行、高补贴的优惠政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揣测出电动能源车势必要取代燃油机动车，而所缺乏的是充电桩还没有像加油站那么普及，尤其是解决家庭电动车充电问题是一个极具有潜质和价值的扩展空间。俩人合谋办一个公司，对外出租电动能源汽车，解决等待摇号中签够买机动车的人和上班一族限号日出行的问题。同时，跟进充电桩安装项目。 问题来了，这是一项先期大投入的工程，资金从何来？俩人进入苦思冥想，“社会集资。”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打擦边球的念头。问题又来了，赚钱没得说，一旦出现亏损赔本，极有可能引起公愤，而被绳之以法。两个人又进入搜索枯肠，“甄海银，”一口同声。 “啊？”正在打瞌睡的甄海银一激灵，忙问：“是走吗？” 哈哈哈……卜适仁和郎老板一阵大笑。“你，兄弟你就要飞黄腾达了。”郎老板冲着甄海银说。 “发财？我？别骂我了。”甄海银给他们俩的紫砂小碗里倒了茶水。 卜适仁端起小茶碗喝了一口，对甄海银说道：“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甄海银一头雾水呆呆发愣，心想：这俩人在搞什么名堂，真是莫名其妙。 经过卜适仁和郎老板缜密策划，勾勒出一个剧本，要联合导演一处大戏，把甄海银拉进来就是要让他在台上当主角。不担心他有没有演员的细胞。只要听话就能胜任角色。也别说，甄海仁还真有那么点儿天分，在两位导演的调教下，两个月后居然粉墨登场了。 首先在工商局办理了营业执照，企业注册名称取了甄海银后两个字，海银科技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法人和董事长都是甄海银一人兼任，监事的名字则是甄海银的老婆孟娟。卜适仁和郎老板名义上是公司雇来的高管，实际上在暗箱操作整个公司运营，手握决定权。 公司一边在社会上大张声势招聘网络营销和线下销售人员，一边扬铃打鼓，大肆宣传环保理念和家庭电动能源汽车的发展趋势。并借助全市最大的装饰材料和家具家居展销会来造势，在场馆里租用一块场地，供一家电动能源汽车展示。 展销会的几天里，卜适仁雇来两个业余女模特，薄纱短裙摆弄风骚，吸引大众眼球。把十几个年轻销售员安排在展馆里各个角落，向人们散发广告。 国正义这几天正想给家里换家具，得知有大型家居展销会，便开车带着媳妇韩悦来到了展览馆。好家伙，人山人海，连个停车泊位都没了，只好将车开出离场馆一公里以外的路边，顺停在其它车辆后面，在步行到展馆正门。 排队通过了安检，进了大厅，迎面看到的是新能源汽车展示，国正义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也没觉得这车有什么特点，扭头就要走。这时，有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主动递过来一张宣传册。国正义摆摆手说：“我不买车。” “不是的，我们不买车。”女生说。 “嗯？那这是……”国正义不理解。 “大叔，您看看这宣传册，”她又一次递过去，见对方接了，就开始介绍：“我们是做推广绿色环保的，国家正在推动电动化和互联共享为代表的汽车革命，与低碳化、智能化、终端能源电气化和氢能化为代表的能源革命相结合，推进汽车产业转型升级，加快实现从汽车大国迈向汽车强国。这就是我们的环保意识和服务宗旨。”这一通背台词式的介绍，把国正义两口子逗乐了。韩悦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女生不好意思的说：“是老板给的词，还没背熟呢。”不过，她马上转入正题：“我们做的是租赁生意，就是您买下这款电动能源车租给我们公司，由我们支配这辆车的用途，比方说，我们借助线上网络宣传平台，把车租给单位或个人，获得的租金返给你百分之七十。” “要是没租出去呢？”韩悦问。 “是这样，我们不按单独的车辆租金计算，而是按所有车辆整体租金计算，保证每个车主都能按时拿到租金。”她见国正义两口子点头示意明白了，就又往下说：“合同租期五年，每个月公司支付给您租金，大约三年就回本，后两年继续支付租金，五年后终止合同，把车还给您。” “这倒是个高回报的买卖，真的假的？”国正义拿着宣传册疑信参半，“我回家看看再说吧。” 女生见他们要走，赶紧把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有不明白需要咨询的，请跟我联系。” “嗯，好吧。”国正义看了一眼名片说：“哦，姓陶？” “是我，陶丽，我刚大学毕业，在这家公司做业务代理。” 晚上吃过饭，国正义仔细看了一遍宣传册，头一页写的前言：尊敬的车东，你好，欢迎加入TOX能源汽车分享平台。科技的发展，引领者人类生活的变革，从固定电话到微信朋友圈，世界每一刻都在发生着不同的变化。我们通过朋友圈分享我们的喜悦，通过微信分享我们的生活，通过知乎分享我们的经验……我们分享一切，所以我们可以获得一切！而这，就是共享，是一场努力探索未来的伟大行动！而您，作为一名先行者，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我们热爱您的心态和行动，我们赞赏您的果敢和坚持，我们将跟随您一起去探索人类更好的明天！让我们一起来共享吧！TOX科技，与您共享未来！——致：所有TOX的伟大车东们。 先不说这一段话是否能挑动人的神经，单说这TOX英文就够刺激人的了，翻译过来就是毒素的意思，不知为什么要把车东、桩东比作毒素？ 国正义拿起手机联系上了陶丽，陶丽也说不清为什么，反倒是问国正义有没有兴趣参与租车这个项目。国正义觉得可以考虑，从电视新闻也了解到能源汽车是今后的发展趋势，买一部电动汽车租出去吃租金也无可厚非，于是，跟陶丽定好转天去海银公司详谈。 简单截说，国正义按时来到海银公司，这是一个八层写字楼的第五层，出了电梯就能看见楼道墙壁上镶嵌的海银公司大铜牌，顺左手有个大玻璃门，进门还需要联系专管员出来登记，才能被领进去，把关很严。大厅里有四五十个电脑桌，坐满了工作人员。国正义来不及看清楚他们都在忙啥，就被陶丽带进了里间的客厅。客厅也坐满了人，都是来签合同的。陶丽给了国正义两份合同和一支碳素笔，一动不动看着他，意思是说：签字吧。 国正义没有急于签合同，他在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有买一辆车的，也有买十部车的，最多的一个富婆模样的中年女人豪投三百五十万。 “一辆车需要多少钱？”国正义问。 “大约七万元，”陶丽看了一下合同给了一个明确答复：“六万九千八。”她见国正义没理她，生怕这单生意跑了似的赶紧接着说道：“一切购车手续和办理产权登记证、行驶证和缴纳税费等都由公司专人负责。每年的车检和车船税都不用您管。合同签订后当月就能拿到租金，每月按时给你银行账户里打钱。” 了解了这些细节，国正义决定购买三辆，这样计算下来，每月收租将近七千元，用不了三年就回本了，后两年租金就是干赚的。 购买车辆的合同就这样签下了，国正义又以车东的身份与海银公司签订了租赁协议，一切手续完备。临走时，陶丽给了国正义一千五百元的购物卡算作回馈新车东。 头一年车东们确实月月能从银行卡里取回租金，这么好的事情经过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海银公司在社会上名声大振，他们又增加了安装电动车充电桩设施工程，车东们照方抓药，掏钱买充电桩租给海银公司，每月享受租金。一时间，每天都有来签定合同的新车东和桩东。 一年半过去了，再有一年半就回本了，但是，海银公司出了岔子。卜适仁和郎老板带着大部分团队脱离了海银公司，据说重新组建了一个同样业务的公司。而这边海银公司的所有管理部门瘫痪了，租出去的车没人监管了，买回来的充电桩放在仓库里被人盗了，资金链断了，租金停了，一拨一拨的车东、桩东们连续十多天像疯了一样涌向海银公司，要求甄海银董事长出来解释。 再说这甄海银，做了一年多的董事长，除了开会时假模假样坐在老板椅上，哼哈这是应付各部门汇报，其实他根本就不懂业务。平时无论他怎么在员工面前端架子，在客户面前摆出老板身份，还是有打短工的影子。倒是公司运转之后，整天吃喝玩乐好不潇洒。进进出出的财务账单上的签名那叫一个帅，至于钱的去向一律不管，全有卜适仁说了算。 卜适仁和郎老板突然釜底抽薪，拆营拔寨，甄海银起初面对抱有幻想还没有走的员工，整天唉声叹气，除了抱怨就只会骂娘。车东、桩东们找上门来，干脆就东躲西藏。 很快，警方以集资诈骗嫌疑把法人甄海银请进了看守所，一年之后被判七年徒刑。卜适仁和郎老板毫发未损仍然逍遥法外，倒霉的是近千人上亿元流失了。有外界人分析，表面上看甄海银被俩个哥们耍了，把一个不可收拾的烂摊子丢给他，接受法律制裁，实际上就是一个人顶雷，出狱后拿着他那份不义之财和家人远走高飞，这都是后话。 国正义没有参与受害人组团上访，他知道集资诈骗团伙太多了，警方办一个案子最少需要四五年。所以，不如自己通过法律途径寻找被租出去的那三辆车，最大限度的减少经济损失，起码是止损。 国正义一纸诉状将海银公司告上了法院，要求法院依法判定被告将三部车归还原告。法院也很伤脑筋，一是被告已经被羁押，其名下的公司也已经关门，很难查清车辆转租的下落。二是，通过公安经侦民警提供的线索，在一个远离市中心的立交桥下面有上百辆无人认领的破损能源汽车，但是查对车牌号后并没有发现所要找的车。 为此，法院让国正义去公安部门立案侦办，而公安部门又说这事应该由法院处理。这期间，国正义了解到有许多车东放弃了寻找车的念头，认头倒霉。可是，国正义清楚，放弃不是一了百了的事，按照有关法律，一旦有他人驾驶车辆出现交通事故或有违法犯罪行为，车主就会受到连带责任的。于是，国正义向上一级信访部门投诉，很快得到了实质上的效果。法院高度重视，调查和走访了原海银公司相关人员，查明了车辆的去向，并提供了联系人的电话。 案子结束了，三部车找回来了，通过二手车市场变卖兑现了，对国正义来说，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 而卜适仁和郎老板却拿着集资人的大部分资金，投资做起了真正意义的出租能源车和充电桩的生意，享受着政府优惠政策。 这正是：移花接木调包计，暗度陈仓巧得利，一人背锅万人衰，丧尽天良遭雷雳。 第九章强买强卖霸道商家骗子演戏同出一辙 虽然国正义挽回了经济损失，也着实让他尝到了午夜惊梦的震恐和忌惮的滋味。为了给自己压惊，和几个朋友随一个旅游团去香港，美名其曰：散散心。 旅游团强买强卖的事件经常被媒体曝光，让国正义身临其境，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从深圳下了飞机，出关进入香港，大陆随团导游小范与香港导游对接后，把三十多人交给了香港导游。坐在大巴车上，香港导游自我介绍姓梅，叫梅莹。然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香港风情来： 香港现代气息浓郁，自然环境优美，精致小巧，富饶神秘，是镶嵌东方的一颗“钻石”。港岛风景并不以自然景观、文物古迹见长，她的魅力主要来自建筑的和谐与华美。香港的豪宅主要建于太平山顶、浅水湾、九龙塘三个景色优美的地区，其中以山顶的风光为最，乘坐缆车凌空而上，香港的海湾、建筑、山麓等等尽收眼底，若是晚上乘车，山风丝丝拂过，俯瞰整个港岛，灯光闪烁的夜景恰似一袭华美的锦袍，横陈于港岛之上。九龙塘位于九龙半岛上，是九广铁路与香港地铁唯一的交接处，周围有旺角、黄大仙庙、九龙寨城公园等游览区。在九龙半岛的最南端，矗立着一座历史悠久的钟楼，在钟楼眺望对岸的香港岛，维多利亚港与中环、金钟、湾仔等地的高楼大厦及苍翠的太平山一览无余。位于香港岛南端的赤柱和浅水湾地带，滩长沙软，海天一色，是港岛风光的最佳体现。赤柱的珍宝舫雕梁画柱，陈设华靡，里面的一张大龙椅更是游客争相一试、拍照留念的对象。此外，乘着跑车或旅游巴士穿行于浅水湾、铜锣湾、湾仔、中环、青马大桥、尖沙咀、旺角、油麻地、九龙湾和跑马地之间，徜徉于闹市区之外的公园、公共绿地中，能够充分感受到香港这个繁华都市所包蕴的自然之美。欢迎大陆朋友前来观光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国际大都市香港！ 大家被她热情洋溢的演讲感动了，尤其是她那带有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就显得格外亲切。 大巴车并没有把游客送到事先告知的四星级酒店，而是拉到了一家珠宝首饰店门前。导游让大家下车，说是参观香港最好的珠宝店，并限定两个小时后才能允许出来。 初来乍到，不懂来香港旅游的规矩，大家只好听从指挥进了珠宝店。只见一个女服务员把大家带进了一个不大的展览厅，然后，给大家介绍香港珠宝四大品牌： 周大福，是香港上市市值最大珠宝公司，专营周大福品牌珠宝玉石金饰业务，是集原料采购、生产设计、零售服务的综合性经营企业，是中国内地及香港最著名及最具规模的珠宝首饰品牌。 周生生，集团国际有限公司以其简称「周生生」在中国内地、香港、澳门、台湾扬名为显赫的黄金珠宝企业。周生生起源于1934年在中国广州开展的同名金行业务。家长创办人取名寓意「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既包含了他的姓氏，也表达了他对企业的祝福。 六福珠宝，六福集团由一群资深的珠宝专才创办于1991年，并于1997年5月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主板上市，是香港及中国内地主要珠宝零售商之一。 谢瑞麟，谢瑞麟珠宝(国际)有限公司(「TSL」或「集团」)于1971年成立，是亚洲区著名珠宝集团，主要从事珠宝首饰设计、零售、出口及制造业务，是第一个进入中国内地市场的香港珠宝品牌。 介绍完了之后，女服务员打开一个侧门，让大家进入销售大厅，大厅里人头攒动，每个柜台前都有服务员在喋喋不休给人介绍各种首饰，甚至跟在人的身后冉冉不绝没完没了劝说。国正义和几个朋友围着大厅转了几圈也没看到有四大品牌的首饰，虽然各种式样的首饰在设计上包罗万象，但多是名不见经传的产品。于是，就要往外走。但是，商店大门有专人把守，各个旅游团的导游也堵在门前，坚决不让出店门，除非看到有购物消费发票才可以出去，否则要等到两个小时。 这叫哪一出啊？大家对导游的态度十分反感，但身处异地他乡也只好入乡随俗了，每人买了一两件便宜的吊坠挂件饰品当出门证，也不细论真假货色，就算给导游一个面子，也可以说是双方都有个台阶下。就是这样，在大巴车上，梅莹导游的脸一直耷拉着，嘴里一个劲的吐嘈：“我一家三代七口住在一个不足四十平米的房子，生活很艰难，我做导游是很辛苦的，你们一共消费那么一点点，老板不但不给我提成，还会炒我鱿鱼的。你们这么穷还出来干什么，图便宜吗？你们这几天吃住都是老板给的补贴，不然的话会饿死的。”她越说越生气，开始在侮辱人，像极了泼妇。 本来第二站应该是去一个景点，但是梅导游跟司机嘀咕了几句说不去了，直接开到了酒店。大家一看就不干了，与她理论。她却板着脸置之不理，跟前来迎她的一个男导游交接了一下，就没影了。 虽然在餐厅里吃的有些勉强，好在入住的酒店还算舒适，大家也就不再计较了。第二天，男导游早早就把大家喊起来，拉着行李箱上了大巴车，男导游拿着麦克风一上来就向大家表示歉意：“昨天没玩好是吧？今天由我带团，一定要让大家满意，晚上我们换一家更好的酒店，你们说好不好？” “好！”许多人异口同声。 见有了反响，男导游便开心的自我介绍：“我叫吴宗，比著名主持人吴宗宪少了一个字，他做主持，我做导游，他有万贯家产，我是一无所有。”他的开场白很幽默，逗得大家一阵大笑。他继续说：“你们大陆人很有钱的，也是很大方的，让我这个靠导游养家糊口小穷仔好嫉妒哦。请在下一个电器商店给我个面子，多多消费，让老板给我发个大红包，晚上回家就不会挨老婆打了。”他把麦克风夹在腋下，双手合十：“拜托啦。” “啊？怎么又去购物店。”有人抱怨。 果然，大巴把大家拉到了一个电器商场。没办法，跟着导游进了一个只能容纳三十来人的小展示厅，有的挤坐在一起，有的只能站着。这时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销售员，拿着一个小型摄像机给大家演示，他说道：“这是一款世界最流行的像素两千摄像机。”他把摄像机与桌子上的一台电视机用一根数据线连接上，显示在屏幕上的摄像效果。当大家正注视画面清晰度时，门开了，进来了一个英俊帅气、风度翩翩的小伙，销售员赶紧关上电视，迎着小伙，点头哈腰称其“少公子”。然后跟大家介绍说：“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公子，孟总，大家欢迎。” 在稀里哗啦的掌声中，孟总摆摆手，温文尔雅说道：“感谢大陆朋友光临，我叫孟施，就叫我小孟好了。正赶上今天是我的生日，在这个特殊日子里，为表达我的诚意，给大家一个特别的惊喜，这台五千元的摄像机打五折卖给前十名的朋友们。” “孟总，要是董事长知道了又该责怪您了。”销售员在提醒他。 “我是总经理，我说了算！”孟总一脸不悦地走了。 这时有人问销售员刚才孟总的话算不算数？答复是肯定的，当然算数。于是，大家争先恐后交钱、刷卡。等到了车上，有心人点了一下数，竟有二十多人抢到了摄像机。至于为什么说只限于优惠前十名，而实际多卖出了十多台摄像机的蹊跷事，没人去分析，就是分析出了这里面的道道，也只能装聋作哑了，因为第六感觉是上当了，尤其是回到了国内，才知道这款已经落伍的摄像机价值仅千元左右。 第三天一大早，导游吴宗带队突击了几个景点，每到一处景点最多给大家十分钟照相的时间，大家也顾不得欣赏风景和什么名胜景区，相互拍照留影便匆匆去另一个景点。到了中午，四五个景点逛完了，大巴又把大家拉到了出关口，办理完出境手续后，又被前来迎接的国内导游小范带上了去珠海的大巴车。 大家都很累了，坐在车上相继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范导游把大家叫醒，说到站了。大家无精打采下了车，这才看清又是一家珠宝店。虽然都很疑惑，且又像吃了迷幻药，稀里糊涂跟着导游进了店门。大家被领进似曾熟悉的小会议厅，刚刚坐下，就被一阵掌声吸引过去，从外面进来五六个女服务员鼓着掌，簇拥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少妇，只见她冲大家含情微笑，频频点头示意，主动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的祖父是香港著名的珠宝商，我的父亲过世早，母亲改嫁了，祖父一手把我拉扯大，培养我上了美国哈弗大学，毕业后听从祖父的安排，在大陆投资做珠宝生意。如今，由我自行设计并用我的名子'鹊鹅'命名的珠宝品牌很受欢迎，畅销国内外。今天中午，我和外商签了一笔十亿美元的合同，一高兴喝醉了，但是，我不能停止今天的工作流程，因为时间就是金钱。这不，就赶到大陆珠海旗舰店视察工作，没想到很荣幸的和同胞们见面了，为表达我内心激动的心情，这样，我赠送在座的每一位朋友一枚翡翠戒指。” 随身的几个服务员心领神会，发给在座的每个人一枚翡翠戒指，见底下一片骚动，鹊鹅董事长又接着说：“我再给大家一个惊喜，凡是戴着我给的戒指，去选购任何一款首饰都优惠一半价格。”然后，对在自己身旁的服务员严肃的命令：“这都是我的家人，你们不许背着我欺骗我的家人，赔钱是我的事，谁要是打了折扣，就开除谁。”说完就被一伙人簇拥着去了旁边另外一个小会议厅。 留下来的服务员向大家吐了一下舌头，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董事长这么大方，大叔大妈们赶紧去选购吧，不然，董事长酒劲一过就不承认了。” 都太会演戏了，这时，坐在后排的国正义心里暗暗发笑，这不是香港卖摄像机那出戏的翻版吗？还是个加强版！鹊鹅，还董事长？呵呵，就是缺德。 服务员把大家领到一间百十平米的销售厅，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让每个人都对准墙角处的摄像头挥挥手。更不理解的是，有人突然把大门关上了，而且有两个穿黑衣服的壮汉把守着不让人出去。 U 字型柜台后面站着几个服务员殷勤地与大家打招呼，介绍金银玉器首饰，尤其针对中老年妇女，费尽口舌，用尽手段去忽悠，大有不买就别想出去的强买强卖势头。有一个大妈试戴了一下玉手镯，随便问了一下价格，服务员张口就说六千，大妈借口说银行卡里没钱了，不买了。服务员追问：“卡里还有多钱？” “不知道。”大妈把手镯摘下来递给服务员，可是，服务员就是不接。 “你把卡给我，我划一下看看里面还有多少钱？”这时，有几个服务员上来围住了大妈，大妈不情愿的掏出了银行卡，服务员一把就抢了过去，插在POS机上，让大妈输入了密码，显示金额还有两千九。 “我说是吧，钱不够，买不了。”大妈想要回银行卡。 这时董事长鹊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妈后面，冲服务员严厉斥责：“我交代过了，凡是手上戴着翡翠戒指的都是我的家人，买任何首饰都五折，不许你欺负我的家人！”然后命令服务员，“卡里有多少钱都买给她，假如卡里一文没有，我也要白送她。”没等大妈说话，两千九划走了，卡上显示余额为零。”大妈很尴尬的看着服务员把手镯放进一个精美礼品盒里，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抽动不止…… 这可真是强盗啊，整整一个小时，这个自称是董事长的鹊鹅才让保镖把门打开，放人出去。大家跟着导游重返回车上，统计了一下，有十四个人买了首饰，一共消费了近五万元，导游乐了，他可以拿到百分之十的好处费。 香港和内地上演的两出戏的脚本是一样的，不知道是谁抄袭了谁，而有些观众仍然被剧情反复打动。拿着成本不足十几元的“珠宝”向亲眷朋友炫耀，何等的可怜…… 再后来与妻子韩悦的几次旅游时，国正义有了丰富的经验，起码是前车之鉴。一次去大连旅游，导游说带大家参观海洋淡水养鱼研究所，看看科学家是怎么用海水养殖淡水鱼的。 在小会议室里，有一位自称是某大学教授的海水养殖女专家，她并没有讲海水养殖的科学成果，而是给大家上了一堂如何祛除血液毒素的保健讲座，鼓动大家买她的深海鱼油软胶囊，她说的很具体：“吃了我们研究出来的这款鱼油，保证三个疗程排除体内所有毒素。不过还要搭配另一种保健药，效果会更好，这款保健药，医院和药店是没有的，在这里也只能每人卖十盒，多了不卖。每盒九十九，不到一百元。” 韩悦想给丈夫买三个疗程的，当场交了钱。而这时，女教授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被国正义逮了个正着，顿时起了疑心。只见这个女教授与一个从对门出来的女人得意洋洋的眨了眨眼，很隐蔽的打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国正义赶紧告诉韩悦，这是个骗局。于是，韩悦要求退钱，说不买了。但是，销售员以各种理由拒绝退款。  国正义要求见他们领导，否则就向有关部门举报。一听要举报，那位女教授马上出现了，二话没说就让销售员把钱给退了。 这正是：欺诈哄骗鬼神聚，煞费苦心摆牌局，自编自导吹奏曲，满目皆是悲情剧。 第十章小夫妻被洗脑入魔肖洛晶美梦中落井 话说国正义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把去香港和珠海的所见所闻当成故事讲给大家听，也是想让朋友们引以为戒，防止上当受骗。坐在同桌的肖老板半晌没说话，好像被勾起了心思，含在眼睛里的泪珠没有坚持住，终于滚落在酒杯里。大家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谁都不明白，一向爱说爱逗的肖老板怎么会忽然伤感颓丧了呢？原来，他被国正义的故事“触景伤情”了，联想起了自己女儿的遭遇。 这个肖老板叫肖洲，是一家食品公司的经理。他有一个女儿叫肖洛晶，和丈夫句石开了一个小餐馆，生意还算过得去。 一次，天都很晚了，餐馆里只剩下了一个客人还在喝酒，没有办法，顾客是上帝，只好陪着。这个顾客把最后一瓶啤酒打开，对嘴喝了一口，跟他们小两口唠起嗑来，说：“现在有个赚大钱的机会，你们可有兴趣？” “什么买卖？”肖洛晶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应付问道。 “化妆品，”他又喝了一口，说：“我就是干这个的，每个月的净收入最少一万块。” “一万？我这个小餐馆累死累活也挣不了这么多。”肖洛晶说。 “你们一年到头没黑没白挣的钱，一半都得给了房东，纯属就是给人家扛长活。”这个客人好像很了解他们底细似的。 “嗯，你说的没错。”肖洛晶的丈夫句石插了一句。 “我给你们出个道，先去一家化妆品公司接受培训，听听专业人员讲课，如果认可了，想尝试一下做推广，就去大胆一搏，假如没有兴趣就放弃。”客人终于将最后一口啤酒倒进了嘴里，把瓶子往桌上一墩，说：“结账！” “上哪听课？”肖洛晶没有急于去接客人的钱，反倒是迫不及待追问了一句。 “如果真想去听听发财之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有一节，不允许告诉其它任何人，包括亲属家人，如果都想去发财，你可就没有财运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又摆摆手说：“开玩笑，开玩笑。” 夜里，小两口睡不着觉了，相互埋怨没有问清楚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商定好，等再见到他一定问明白。 两天后，那位顾客又来了，不等小两口问，就“急赤白列”的说：“明天有几个人去培训班听课，你们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去听听，要是想去，我可以马上帮你们报名。” “当然想去！”两口子同声一辞。 “那好，明天一早有车来接你们。” “去哪？”肖洛晶问。 “不远，到了就知道了。”顾客很神秘的笑了一下。 “那明天店里就不营业了？”句石看媳妇肖洛晶一眼。 “叫我爸帮忙盯一天，反正一天也没有几个来吃饭的人。”肖洛晶不屑于故。 转天天不亮，一辆白色面包车按预定时间正点到达。小两口上了车才发现还有五六个年轻男女，大家先是面面相觑，又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面包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肖洛晶从车窗里向外看，“夷？怎么都进了外环线了？” 车，一路颠簸着进了一个村口，开进了一个院子，院内有个废弃的大仓库，高高的院墙怎么看都像一座监狱。大家下了车，还没站稳，仓库大铁门“哗啦哗啦”打开了，里面站着黑压压足有上百号人，齐声高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要当地主,一天一万五，都是同路人，欢迎您加入！”随后传来带有节奏的掌声。 肖洛晶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顿时心潮澎湃，她感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发财致富的门槛。 但是，当她和丈夫分别安排在男女宿舍里的时候，心里霎时凉了半截。所谓宿舍就是由施工用的破旧铁皮围档隔开的两大间房，没有桌椅，没有床，地上铺着自己的被褥，看上去十分凄凉。后来听学员说：“老板特抠，一套薄薄的旧被褥需要缴纳一百元才能得到，否则只能躺在水泥地上。”肖洛晶有些恍然、疑心，她有些后悔了，想迅速离开，却被一声哨子声吓了一跳。 “现在准备上课了！”***喊了一句，肖洛晶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家坐在大厅里一排排用砖头架起的长长木板上。这时，有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着西服领带的男人，四肢僵硬的站在大家面前，尤其那对乌青的眼圈陪衬在那张面粉白的脸上，着实吓人，他自称是讲师，开始了他的授课前言：“我们这里是一支不穿军装的部队，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这个行业是一个三分听七分悟的，也就是说需要时间来领悟。”他突然冲底下大声问道：“我们的格言是什么？” “不发展就没有钱，发展才是硬道理！”底下响起了齐刷刷的口号。肖洛晶和新来的几个人又一次被震撼了。 讲师继续说：“谁还记得我讲过的八字主义？” “听话照做，服从配合。”有一个男学员站起来说。 “好，你一定发财！”讲师给他挑了一个大拇指。 “我给这个行业总结出了十六字方针，即：正面打击，侧面扶持，暗中保护，低调宣传。有人怀疑我们是传销，是挣不了钱的，错！要是赚不到钱，我们还会呆在这里吗？我们的亲戚朋友要是没有尝到实惠，他们能甘心听我们的话吗？要是没有吸引力，今天的新学员能这么高高兴兴的来吗？我们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每一个人发动十个亲眷朋友，那就是上千人，以此类推再往下发展，那就是一支百万大军。到时候，你们就会成为坐享其成不劳而获，至高无上的富人。” 他用粉笔头在前面的一块黑板上写了“五级三制”四个字，然后开始讲课：“今天重点讲什么是五级三制，说白了就是奖金分配制度，它是目前世界上最人性化的直销制度，对每一个加入者都是最公平的，最适合老百姓操作的制度。不论你有没有文化，从事什么职业，处在哪个阶层，只要你购买一万八的化妆品，就不用再交听课费和入会费，在培训期间免除食宿费用。你就可以从事这个“暴富”的事业，并有机会成为A级代理商，每个月的工资会冲破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所谓五级，就是奖金制度的五个级别，即E级会员、D级推广员、C级培训员、B级代理员、A级代理商。三制，即加入者晋升的阶段：从E级会员升为C级培训员为第一个阶段，当你拉进的人数达标时就能晋升。C级培训员升为B级代理员为第二个阶段，当你人数达标后，在下个月的一号晋升。以此类推，B级代理员升为A级代理商为第三个阶段。E级会员很容易实现，当你达到相应的点数后就会晋升相应的级别，你个人只要发展两个人就可以了！这样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呈几何级数倍增的形式壮大。 肖洛晶听着入神，她渴望听到具体的操作方法，于是，就像学生一样举手发言：“老师你能讲讲怎么运作吗？”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优秀的学员，你，我看到了，你会在不远的将来进入富人榜。”讲师是在信口开河，可是，有很多学员们还是向肖洛晶投来嫉妒的目光。“好了，下面就给新来的学员讲讲具体的运作模式。”他让助理从箱子里拿出几盒化妆品放在桌子上，说：“第一步，自己出资一万八，买一套展品，然后就去发挥你的技巧和对事业真挚的热情，用你的智慧和能量去在你的亲眷朋友同学同事中间发展下线，让她们在享受这款化妆品的同时再去向别人介绍，而每销售一套，总部就给你提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你推出去十套，成本就回来了，你手里的化妆品等于白得，再卖出十套就能赚一万八，而你的下线买出一套又可以给你提四百元，你的下线越多，而且卖得越多，你得到的奖金就越多。” 这时，肖洛晶在寻找他的老公，想跟他沟通一下，当她回头发现老公在一个角落里紧皱眉头，朝大门口直努嘴暗示她，即可明白老公不感兴趣，便不情愿的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那个***严厉斥责，吼到：“坐下，不要影响别人。” 句石见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立马就不干了，上前拉起肖洛晶就走，突然窜出来几个大汉堵住了大门。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想听了，走还不行？”句石质问的有些坦率。 讲师上前说：“没人拦着你们，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要交两人的听课费，每人一万八。不过，也不会白收你的听课费，送你一套化妆品。” “凭什么？你们这就等于变相卖化妆品。”句石说。 “随你怎么说，反正说破了天也不会放你们走的。”这时，***恶狠狠的说。 “我家里还有两岁的孩子呢。”肖洛晶在老公一旁哭诉。他俩这一闹，引起一片躁动，尤其是女生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讲师毫无表情，两眼直视，说：你们俩可以走一个，不过，明天一定要把学费送来。否则……” “那让我老公走，我留下。”肖洛晶冲着老公说：“你快走，明天接我来。” 这句石还真听话，出了村便搭上郊线公共汽车返回市里。他一路上琢磨，两个人三万六的听课费可不是个小数，这不成了冤大头了吗？不行，得想个弥补的办法。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晚上到家后，他跟老丈母娘轻描淡写说了白天的事，鼓动老人家买化妆品，还让她再多找几个下家。这老丈母娘平日就爱打扮，对化妆品护肤品很青睐，她听了姑爷的一番忽悠，抄起手机就联系了自己三个妹妹，三个妹妹家里都是做买卖的，不缺钱，又是大姐推荐的产品，于是，纷纷给大姐微信转账过来。 事情很顺利，七万二就这么轻易到手了。句石转天坐郊线头班车，早早来到了听课的大仓库，几个看守请示了一下讲师，才让他进去和肖洛晶见面。当听了老公把昨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叙述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很老公一起回家了，说昨天晚上听讲师的课受到了很大启发。她还对老公说：“你这次回去再多找一些亲眷朋友，动员他们都买化妆品，这样咱们就能多拿提成了。”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小两口在嘀咕什么呢？”讲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给他钱，”肖洛晶让老公把听课费给他，并对讲师说：“把化妆品给我老公，而且我还要再买两套带回去。” “我靠，”这可是意外之喜呀，讲师心里暗暗高兴，他让人把五套化妆品放在一个大纸箱子里，冲肖洛晶说：“多给你们一套算是奖励，我再让司机送句石回去。” “我们俩得一起回去，”句石说。 “不行，她还没听完课呢，至少要把六十个课时听完才能保证晋升三级的机会。”讲师觉得还不够有吸引力，就加了一把火，说：“你今天买了四份化妆品，已经从E级晋升D级了，你的下线无论谁能卖出产品，都会给你提成。要想晋级C级，就必须听完整个课程，凭你的能量，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晋升B级，你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太可惜了，都对不起你自己的智商。” 肖洛晶死劲攥住老公的手，低声说道：“拼一把，你回去按我刚才说的办。” 句石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你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这里吃喝不愁，团队精神很棒的。”讲师不等肖洛晶说话，先抢了一句。于是，句石抱着大纸箱子上了那辆白色面包车。 一连几天没看见闺女了，肖老板心里有些慌了，他每次问姑爷，姑爷都是那句话：“培训班快毕业了，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这丈母娘还真能张了，东家走西家串，亲眷邻居都让她给说动了，看着姑爷一趟趟给亲眷家里送化妆品，老是追问：“又给了多少提成？” 说起提成，培训班里就数肖洛晶最多，她已经是全班的标杆了。讲师拿她当做鼓励学员们的现实教材，说她已经接近了C级，还把她的七寸彩照贴在了功德专栏上，鼓励其学员向榜样学习，把肖洛晶捧上了自己想下都下不来的高度。 又过了几天，肖洛晶的几个姨妈的脸上起了好多痘痘，皮肤科医生说是化学物质感染导致的病毒。邻居们也都相继上门问责，说这小两口为了挣钱都不要脸了，卖假冒伪劣产品糊弄人，至此，肖家与亲眷朋友之间有了隔阂。 肖老板是个要脸要面的人，他听后心里十分不自在。他觉得闺女可能是干上了传销，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啊。这天，他强行命令姑爷带他去见闺女。 当他来到仓库门口时，发现围墙外四周都有穿黑西服的年轻人来回走动，犹如影视剧里的特务。一个农村怎么会有这么多城里人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肖老板想。 　　句石敲开了大门，一个看守见他身后有陌生人，二话没说又把大门关上了，任凭再怎么砸门就是不开。肖老板问姑爷这是怎么回事？句石一个劲的挠头，也说不清楚一二三。 肖老板见闺女心切，最怕闺女受委屈，他不敢想象闺女在里面会变成了什么样子，情急之下拨通了110。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当再次敲门时，门开了，但开门的不是穿西服的人了，走出来的是一群像极了精神病的人，个个面色惨白，不修边幅，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警察冲进仓库，搜索半天也没有找到讲师一干人，据说是从一个很高的小窗户逃跑了。 当看到闺女肖洛晶时，肖老板泪水涌出，上前想要抱抱闺女，却被她一把推开，瞪着眼睛质问：“是你叫警察来的吗？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这是在害闺女啊？”然后，她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进而又大喊大叫：“我的梦想让你打破了，我就要发大财了，我就要做人上人了，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从此，肖洛晶疯了…… 一个月后，肖洛晶的老公句石把孩子带走了…… 离婚后的肖洛晶整天凡人不理，面对墙壁不是又哭又笑，就是唉声叹气，有时犯起病来还砸盆摔碗，点火烧被子，弄的街坊邻居寝食不安。没办法，只好把闺女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肖老板的故事讲完了，大家进入了沉思…… 这正是：讲师催眠使法术，烟雾遮住双眼目，楚楚倩女变疯癫，财迷心窍走错路。  第十一章刘舟邹辽合谋设计孔唤希空欢喜一场 这天，国正义的二姐夫带着七八个朋友到川东大酒店吃饭，大家坐定，服务员过来问谁来点菜？二姐夫说：“先点你们国经理。”见服务员直愣愣地望着他不知所措，便笑着说：“我是开玩笑，你把国经理叫来，就说有朋友找。” 服务员赶紧到前台拨打内部电话，过了一会，国正义来到了二姐夫面前。二姐夫忙站起来跟朋友们介绍，便迎来了大家一通寒暄。酒桌上，二姐夫跟国正义透露一个消息，说自己要去北京发展。 国正义这个二姐夫叫孔唤希，心灵手巧，车钳铣刨无所不能，在一家工厂当车间主任，后来，厂里实施体制改革，一部分职工面临下岗失业，谁走谁留也是他车间主任一句话的事，可是，孔唤希不想得罪任何人，所以，第一个向厂里提出自愿停薪留职，自谋出路。 孔唤希有几个朋友是做装饰材料生意的，在全国各地都加紧加快城市建设的大形势下，大拆大建如火如荼，装饰材料市场异常火爆，所以就听从了朋友的意见，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靠着自己对装饰材料市场的洞察力和销售业务能力，两年间挣了三十多万，这要是在工厂里吃死工资，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个数啊。他毫不犹豫的给儿子买了一套婚房，一年后，把儿子的婚事也办了。按说，心里轻松了，没有了经济负担和压力，该歇歇了。可是，孔唤希想趁着年富力强时再拼一把，买一套别墅，和老婆子一起去享清福，安度晚年。于是，就想和几个朋友一起北漂，向更大的装饰材料市场进军。 国正义听了孔唤希的筹划后，也表示了赞同，端起酒杯预祝二姐夫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发大财元，心想事成。 两人这次见面，一别就是多年，国正义经常去看望二姐国珍菇，每次都能听到二姐夫孔唤希的消息。据二姐说，他在北京一家装饰公司做了总监，没黑没白很辛苦，生意越做越大，但都让老板把钱挣了，孔唤希虽然算是公司里面的高管，但说到底还是给人家打工。按二姐的意思想让二姐夫还回来，虽然这边挣钱少点，但起码守家在地不受罪。 孔唤希也听从了老婆子的指示，准备在干半年就撤出北京。此时，他已经快挣够了买别墅的钱。就在这期间，他结识了一个叫刘舟的客户，这个人是个南方人，在北京多年，从事家庭装饰工程分包项目业务。说白了，就是他到处承揽居民家庭装修工程后，再转交给打工的民工，从中吃百分之十五的差价。 俗话说：异地他乡遇故知，两人在北京都没有家，所以，就经常在晚上一起去街边烧烤摊喝啤酒，有时能聊一通休。渐渐的，这个刘舟知道了孔唤希的底牌，便不断地邀请他出来喝酒。这天，刘舟主动问孔唤希：“你买别墅还差多少钱啦？” “怎么，不够你给添点？”孔唤希开玩笑的说。 “无所谓啦，凭咱们这关系没说的啦。”刘舟用牙咬开一个啤酒瓶盖子，递给孔唤希。 “看买哪的别墅了，要是距离市区远一点的就便宜点，现在手里的钱就够了。”孔唤希丝毫没有戒备对方，他知道对方比自己有钱，不会有歪心眼。 “嗯，还是离市区近一点好的啦，一是性价比高；二是交通、医院、市场和访亲探友都方便的啦；三是以后不想住了，出手也是容易的啦。”看得出，刘舟对房子的走势还是很在行的。 “我也是这么想，我看上一套土湖湾小区的联排别墅，二百多平米才八十万，不过，它是小产权。”孔唤希吃了一口羊肉串说。 “小产权怎么啦，我们家乡那里多是小产权，你是花了银子的，谁还会赶你走啊？”刘舟在给孔唤希打气。 “是，我正考虑，就是买，也得下半年，我手头只有七十万，小产权又不让贷款，所以……”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尿憋死的啦？”刘舟又用牙咬开一瓶啤酒盖放在小桌子上。“我帮你解决，不出三个月，十万元就会到手的啦。” “吹牛，哪有这等好买卖。”孔唤希不信，拿起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哥，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哥，兄弟我为你排忧解难义不容辞的啦，”刘舟把烤熟的一个大羊腰子递过去。 孔唤希接过羊腰子没有吃，他是在等刘舟继续吹牛。 “我有一个大客户正在装修龙泉超市，前几天停工了，原因是区财政的资金周转出现了一点小麻烦，说两个月才能拨下来，让装修队先垫付。不巧的是，我这个客户刚刚投资了一个更大的项目，一时拆兑不下来买装修材料的钱，所以就停工啦。可是，有关部门又再三要求必须按计划完工，保证千禧年之前开业。这不，客户找到我，让我帮他垫资七十万，还答应给我十万块利息的啦。”刘舟说到这，看了一眼对方，说：“你吃呀，别光听我说。” “那你就帮他呗。”孔唤希咬了一口羊腰子。 “是呀，我正准备借给他呢，这不是听你说还差十万块就能买别墅了吗，我是想把这个好事让给你，就算是兄弟我一手拖两家啦。”他看了看孔唤希手腕上戴的爆金星小叶紫檀大圆珠手串，说：“我跟大哥你一样信佛，很愿意做善事的啦。” 孔唤希心想这也太巧了吧，真的假的？刘舟见他不说话，一个劲喝酒、撸串，猜想到对方是在怀疑自己，于是，也不提这事了，转了话题，“你看我脖子上戴的这个金链子有多少克？猜对了兄弟我就送给你，猜不对，就把你戴的手串送给我怎么样？” “你喝多了吧？我这值不了千八百的，你那链子最少也得两万。”孔唤希随意一说。 “大哥，你真是行家啦，猜对啦，我送给你啦。”说着就从脖子上摘下又粗又大的金项链，说什么也要给孔唤希戴上。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孔唤希摆着手拒绝他。 “这样好吧，你借给我那客户钱，我给你担保，你什么时候能拿到那十万利息，就什么时候再还给我这条链子，你说好不啦？”刘舟又把刚才的话题转了回来。 既然说到这，看来借钱的事是真的了。孔唤希心想也许老天还真的给我机会了，便举起啤酒瓶跟刘舟碰了一下，仰脖喝了个干净见底。 第二天晚上，还是在这家烧烤摊，刘舟领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胖子男人和一个三十来岁花枝招展的女人。刘舟介绍说，男的就是借钱的老板，女的是老板公司的会计。四个人坐下来就把借款协议定了，甲乙双方都是身份证上的名字，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码填的清清楚楚。女会计还拿出了印台盒，让孔唤希和胖老板按了手印，一切符合协议规范。 从这天起，孔唤希开始与售楼处的销售员经常不断联系，有时还请假去土湖湾小区看自己选定的那套别墅，一再强调和提醒售楼处销售员不要把自己看好的别墅卖给别人，并保证不出两个月就把买房款一次付清。 还有十天就要到协议期限了，孔唤希这才想起刘舟说过正在装修的那家叫龙泉的超市，他便想去看看那里装修的进度。跟别人一打听，这个超市坐落在市郊结合部，于是，找朋友借了一辆夏利轿车来到超市。从外面看，超市确实就要装修完了，孔唤希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进了超市里面，就像是来检查工程的领导，东走走西看看。这时过来一个像是民工头的中年汉子，问：“你找谁？” “啊，我谁也不找，就是想看看。”孔唤希还想往里面走，却被拦住，“这是工地，请你出去。” 孔唤希有点尴尬，忽然想起了那位胖老板，协议签的大名是邹辽，于是就说：“我找邹老板。” “邹老板？哪个邹老板？我们这只有一个姓周的，就是我。” “你？我说的是你们公司的老板，邹辽。”孔唤希很有把握的说。 “你神经病吧？我上面哪来的公司，这装修活是区里直接包给我的……” “啊？这不是区里的重点项目吗？”孔唤希问。 “对，没错。” “千禧年前要开业？”孔唤希又问。 “对，没错。” “你是装修队的老板？”孔唤希再问。 “对，没错！” 一种不祥之兆在孔唤希脑海里翻滚，他急忙拨通了刘舟的手机，刘舟很快就接听了，“大哥，有事吗？” 孔唤希把自己来超市的情况说了一遍，问：“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回答：“大哥，你去错地方了吧，我现在就在超市现场呢。你听，这里面还在装修呢。” 孔唤希确实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电钻电锯的声音，心想：难道是我真的走错地方了？“你告诉我准确的位置，我马上过去。”孔唤希说。 “大老远的你就别来了，再有一个礼拜协议就到期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好不啦？”刘舟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像聊天。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孔唤希坚持要去。 “好吧啦，你愿意过来就过来吧，你登机前给我打电话，我好到飞机场接你。” “什么？飞机场？你在哪呢？”孔唤希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这个刘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丽水市龙泉超市。”刘舟还是很从容淡定。 “我靠，你说的是浙江省的丽水市吗？”孔唤希真的要骂娘了。 “我一直都说是龙泉超市啊，就是丽水市的龙泉区，怎么啦大哥，你的忘性可真大呀，嘿嘿……”他竟然笑出声来。 孔唤希真想抽自己嘴巴，他镇了镇魂，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装出很有耐心的口吻说：“那好吧，听你的，一周后我在北京等你。”他是在抱有最后一线希望。 “放心吧大哥，我回北京前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好不啦。” 一周的时间，对孔唤希来说就像度日如年，白天还好点，与客户交流，做营销，按部就班打发时间。到了晚上，转辗反侧，彻夜难眠，那叫一个痛苦。 十天过去，仍然不见刘舟和邹辽的影子，有所安慰的是，每次给刘舟打手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一次次让孔唤希失望的是，刘舟不是说钱没到位，就是工程出现了质量问题，有关部门要求施工单位有个说法，弄不好还要打官司等等。 一拖再拖，马上就快到千禧年了，孔唤希想见刘舟又见不到，想找邹辽更没门了。万般无奈，他把糟心的事在电话里跟老婆子国珍菇说了，国珍菇除了埋怨几句也是没有一点辙。  正赶上国正义这天来看二姐，见一向心直口快的二姐变得寡言少语了，还不断唉声叹气，便问她是不是遇上难事了？不问还好，这一问，国珍菇眼泪汪汪，一股脑跟弟弟全说了。国正义问：“报警了吗？” “你二姐夫说都是朋友，怎么好意思报警，等过过，看看再说吧。”二姐学舌。 “什么朋友？连人影都看不见，再过过，连黄花菜都凉了。”国正义逼着二姐给二姐夫打电话，“听我的，让二姐夫马上去报警，先立案再说。” 听从妹夫国正义的建议，孔唤希拿着一纸协议书到派出所来报案，但是，民警按协议书上留下的邹辽身份证号查实后说，这是假的。 在派出所当着民警的面，孔唤希就拨通了刘舟的手机，打开免提，等待刘舟接听，可是里面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喂，谁呀？” “我找刘舟。”孔唤希说。 “刘舟？谁叫刘舟？你打错号了吧？”对方说。 “就是这个号，我天天都打这个号，没错！”孔唤希肯定的说。 “我不认识你要找的人，以后也别打这个手机了，烦人。”对方挂了。 民警听完后，断定孔唤希被骗了，于是，马上以刑事案件立案侦查。 这正是：真假朋友亦难辨，花言巧语酗酒间，哥长弟短情意绵，刀刀致命血飞溅。 第十二章牛鬼蛇神无处不在坑蒙诈骗防不胜防 孔唤希被骗七十万，自己始终不能饶恕自己，整天萎靡不振，黯然无神，愁眉苦脸，借酒消愁。最后还是听了自己老婆子的话，放弃在北京发展，打道回府。 国珍菇对丈夫孔唤希的遭遇痛心疾首，但又不能过多的埋怨，怕给丈夫增添更大的心里压力。七十万就这么打水漂了，她有一次跟弟弟国正义说：“你二姐夫瞒着我存下的这笔钱，想买别墅给我个惊喜，结果不是惊喜是惊吓，他要是早把这笔钱放家里，我肯定不会让他干出这等蠢事。” 话归说，自己的丈夫也是一片好心，出了事，心里自然很难受，也不能没完没了地抱怨他，就当压根就没有这笔钱，只当自己就没有住别墅的福分罢了。国珍菇一边仍然是每日在家带孙女，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一边整天劝慰丈夫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孔唤希再次接受了老婆子的建议，磨砺以须，又找了一家装饰材料公司做总监，一切又回归到了原点。 这天，国正义的大姐国珍槐从老家回来看望父母，听说了妹妹的事，便去她家想安慰一下。姐俩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情不自禁的进入正题，国珍菇向大姐简单叙述了一遍孔唤希被骗的经过，叹了口气说：“算了，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了。” “像这种事多了去了，现在各种骗子太多了，防不胜防。”国珍槐说：“我们也被骗过，虽然没有你们这么惨重，但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国珍槐的丈夫仇奋，也就是国正义的大姐夫，复员后被安排在一家水泥厂给厂长当司机。因与几个同事在工作空闲时间，在休息室里偷偷看黄色录像带被人举报了，罚款五千，要不是厂长包庇，说不定就得开除厂籍。 稍加安定了一阵子，仇奋又不安分起来。他经常开车陪厂长以谈业务为名，出入酒楼饭店、歌厅、洗浴中心等等，学会了跳舞和唱港台歌曲，逐渐产生了向往奢侈的生活。 一天，仇奋的一个战友找到他，问他想不想一起做挣大钱的生意，说现在大豆是国内市场最紧缺的粮食商品，如果有收购大豆的渠道，这一买一卖就能赚老鼻子了。 仇奋原来是农村的孩子，初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当了一名工程兵运输司机，他的这个战友比他晚复员一年，说是在粮油系统做统购统销工作，现在住的是一百平米的大房子，穿着打扮很像管理干部，这让仇奋羡慕不已。仇奋对老战友的话十分信任，当即答应和他一起去乡下采购大豆。 于是，仇奋利用休假日往返农村老家，挨家挨户征收大豆。又动员亲眷到邻村去收购，一个月下来，足足收集了二十吨大豆，而买大豆所有的钱都是仇奋用家里积蓄垫付的。 当看到老战友开着“解放”大半挂货卡车把一包包大豆装上车开走时，仇奋很兴奋的自语道：“有两三趟我就提前致富了。” 可是，没有可是，只有就是。那位老战友从此就下落不明了，没有再找仇奋，二十顿的大豆就这么轻而易举骗走了。 国珍菇听完大姐的故事后，又落下泪来，说：“咱姐俩这都是自找的。” 这句话一点不假，孔唤希年轻时因为抢别人家孩子的军帽被拘留过。所以，在工厂里算是落后青年，被列为帮教对象。组织上在青年当中开展一帮一一对红活动，国珍菇那时是厂里宣传队骨干，又是共青团员，当然是责无旁贷，她选择的一帮一一对红的对象就是比自己小一届的孔唤希。不知为什么，帮着帮着两人就搞上了，真成了对象。 再说大姐夫仇奋当兵服役期间，他的表姐是村支部书记，一直想把村大队的会计国珍槐介绍给自己的表弟处对象。 国珍槐是“老三届”的学生，那时全国上下都在响应国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国珍槐没有报名去内蒙建设兵团，而是听了父母的话，选择了回老家插队落户，因为是大城市来的学生，有知识有文化，还又听话，没有两年就被破格提为村大队会计。 那时的姑娘都很羡慕当兵的，所以，一经撮合，俩人就定了终身。 国珍槐和国珍菇的丈夫都是自己选定的，现在都蒙受过相同的糟心境遇，这不是命又是什么呢？ 她们姐俩的弟弟国正义其实也经常遇到类似的事情，但是他有一定的判断力，也懂得维权，前面也讲过了他经历的几次险境，其实，还有几次遭遇都被他一一化解了。他的经验就是要敢于面对，善于维权，骗子最怕的就是跟他死缠烂打，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 例如，一次，小区物业管理员沙姐给每个业主都发了一个短信，希望大家帮她点击一个链接，假如有五十个人点击了链接，她就能免费得到一套高级厨具商品。每个点击链接的人都可以低价购买一双世界名牌“古驰”旅游鞋。国正义很清楚这就是一个传销游戏，告诉爱人韩悦别上当。然而，在沙姐没完没了地催促下，韩悦不好意思拒绝，就点了一下链接。果然有商家来电介绍说他们库存积压了一批国际大品牌“古驰”旅游鞋，现在需要冲量回笼资金，这样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货源，把低价卖出的差价再赚回来。 说的比唱的好听，韩悦听信了对方的诽语，居然买了两双。一周后，鞋真的寄到了家，打开鞋盒一看就傻眼了，哪是什么“古驰”名牌旅游鞋啊，竟是两双褶皱不堪，扔在马路上都没人要的三无产品。 国正义下班回家得知这件事后，马上按寄件地址与所在省市的消费者协会取得了联系。几天后，有关执法人员回复说，经过侦查，种种迹象表明寄件人就是骗子，他在一家三无制鞋厂低价收购一批假冒伪劣旅游鞋，谎称是名牌产品，利用网络欺骗消费者，获利之后就逃之夭夭了。虽然，没有抓到骗子，但是，制造三无产品的厂家被查到了，原来就是一家隐蔽在偏远山区的小作坊，专门制假旅游鞋。有关部门已对这个小作坊给予了重罚并取缔，责成他们担负消费者的一切经济损失。 还有一次，国正义夫妻去烟台旅游，刚下火车就接到一个自称是旅游公司渣经理的电话，说现在的骗子公司到处都是，要提高警惕，严防上当受骗。并强调一定要跟他们正式的旅游公司合作，而且还有很多优惠套餐活动。 国正义听从了渣经理的建议，并按照他们的安排订制了住宿和旅游线路。不曾想，把几天旅游的费用一次性付款后，每到一个景点，导游仍然要加收费用。韩悦质问导游：“我们已经交足了旅游套餐费用，为何还要交钱？” 导游狡辩说：“有的景点是临时加的，你们不愿意去就在车里呆着吧。”很多游客对此很反感和不满，但是，最终也只能劝自己，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吧。 到了吃饭的点，旅游车把大家拉到了与导游有利益关系的餐厅，让每个人交一百八十元，说是吃这里的海鲜大餐，不交钱的不能进餐厅，也不准在车厢里呆着，许多游客只能迎着七八级海风，头顶烈日在人稀路旷的大马路上消磨时间。 而所谓海鲜大餐就是每个人一只两寸长的海虾，一只一寸大的小鲍鱼，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海蟹和两只花蛤。知道是暴利宰客，但基于面子还是有不少游客被迫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 本来旅游协议上说好的在蓬莱游玩一天，结果在车上，导游把蓬莱仙境用快速的节奏向游客们介绍了一遍，算是完成了她的工作。 蓬莱是传说中的仙境，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渤海的东部有一个非常大的深渊，人们将那里叫作归墟，各地江河湖海的水都往归墟流去，但无论流入多少总是保持在一个水平，说明归墟有多大有多深。有五座仙山坐落在归墟，名字分别叫作：岱舆、员峤、方壶、瀛渊、蓬莱。 传说这五座仙山都是神仙住的地方，他们每天在这几座山里快乐逍遥的飞来飞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如此，但仙人们因为这几座山是在大海里漂浮着，随波逐流所以很不满意，于是他们请求玉帝想个办法解决一下。 玉帝也觉得万一哪天神山漂走了那神仙们就没地方住了，于是他请北海海神禺强来解决这个问题。禺强调来十五只巨鳌，让它们各司其职这才把神山固定住。 后来有一个大人国的人路过这里的时侯发现有鳌，于是钓走了六只巨鳌，这样一来岱舆、员峤这两座神山往北极漂流而去，最终在大海里沉没了。住在这两座神山的神仙们忙着赶紧搬家。 “蓬莱仙境”这个成语就出自于这五座神山其中的一座。 导游叽哩哇啦说完了，也不管游客们听懂没听懂，就开始收下一个景点的门票钱。 等到了蓬莱仙境景点，大家被导游一路催促，走马观花不到两个小时，便逼着上旅游车去了两个临时增加的所谓景点，其中就是参观一个葡萄种植园。到了才知道，哪有什么种植园啊，就是一座欧式建筑，导游把游客们引到一个半地下酒窖，里面有好几个推销员在推销葡萄酒，只见一位女推销员在向大家演讲：“我们这个庄园主人是著名的爱国华侨，他在国内投资的葡萄种植基地遍布各地，所酿出的葡萄酒XO誉满全球。今天，他给同胞们的优惠价格是一百元两瓶的路易十三，由于没有关税，所以，没有贴标签，不过，老板说了，外加一瓶最新研制，还没有上市的蓝色妖姬香氛红酒。” 人们在她的诱导下纷纷抢购，韩悦问丈夫：“咱们也买两瓶吧？” 国正义笑着说：“你打开手机查查网上卖多少钱一瓶再决定买不买。” 韩悦还真的用手机百度了一下：XO路易十三，一瓶两三万，人头马XO，一瓶一千六百多元，还有标注法国正品白兰地XO，一瓶才二十元左右。这么大的差距，这是怎么回事？ 国正义看着爱人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很是好笑，拉着她就走，低声说：“所以嘛，就是骗子！” 在返回旅店的路上，导游把大家放在“月亮弯”景点，说了一声：“你们玩完了就搭车自己回去吧，”便让司机开车走了。大家走进景点才恍然大悟，这个景点是不要门票的。 从烟台准备乘船去大连时，旅游公司的渣经理主动提出，他可以代办半价的独立带阳台窗的一等舱船票。而拿着船票找到对号舱位时，才发现竟然是没有窗户的六人间低等舱，所谓的五折优惠就是骗人的。国正义用手机联系到了渣经理，质询是怎么回事？ “啊，是这样，这个价位的船票就是这个舱位，不过看在咱们已经是朋友的份上，帮你调一下二等舱。”他根本不等国正义同意不同意，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有服务员来告知，船票升级至二等舱，也就是有窗户的六人间。后来了解到，一般开船后，如果有空舱，基本都能自动升一级舱位。 国正义一路不动声色，和韩悦自找乐趣，等旅游回来后，便把旅游途中所遇到的旅游公司渣经理和导游的一系列行径向烟台旅游执法部门提出了诉求。 一周后，得到了答复，经查，所谓旅游公司渣经理就是个没有注册的个体私营者，已被处罚。对以营利为目，随意增加景点项目的那位导游也给予了相应的处理，并把多收的钱全部退还给了国正义。 还有一次，国正义在网上多拼多平台看到自己一直想收藏的几枚硬币样品，旁边还打着“支持专家鉴定，如果有假，愿赔上海一套房！”广告。硬币的卖价虽然很高，但是，在市面上根本就学不到。据有关收藏专家介绍，这几枚硬币在当年的发行量就极少，流通一年后就消声灭迹了。所以，很有收藏价值。 国正义与卖家网上咨询：“这是真币，还是仿造观赏品？” 答复：“是真品，假一罚十。” “还能便宜点吗？”国正义有意问道，假如对方说可以商量，那就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如果，对方坚持不降价，说明有一定的可信度。 果然，对方的态度跟强硬：“用全家性命担保就是真品，不讨价还价！” 说话太绝了就不见得是真话，越发毒誓就越可疑。国正义在网上看的样品也确实无法断定真假，于是，把双方的对话截屏保留了下来。 重金买下了这几枚珍贵钱币，经过仔细研究发现，硬币是真的，但出版时间是改刻改造出来，比如1956是用1959版的硬币，将9抠刻成6，一般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国正义用了大量的事实证明这几枚硬币是伪造的，并向多拼多客服投诉。在协调过程中，卖家始终不承认是伪造的赝品，但是，听说要走法律程序，卖家才不得不低头，最终，被强行退款不退货。 这正是：件件骗局把人框，事事警觉也难防，只有不贪小便宜，法律筑起避火墙。 第十三章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结局却是创巨痛深 这一年，川东大酒楼的上级主管公司实施经济体制改革，对隶属管辖的基层企业进行重组。国正义被调到公司人事部直接负责改制工作。这个部门人员比较复杂，都是有丰富经验的人事干部，嘴一份手一份，脑子一个比一个好使。工作起来从不掉链子，但他们有一个共性，就是自以为是，利用职权谋取私利，最终落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结局。 有一个主管计划生育的女干部叫李泳，在给儿子开中学毕业班家长会时，被其他家长忽悠了，加入了传销联谊会，推销中小学毕业生网课光盘。她打着科学育人的旗号，组织女职工座谈会，大讲特讲线上教育的重要性。她很认真地说：“线上讲课的老师都是全国名师，而且都是考试出题的专家团队，听了他们的辅导，能保证孩子考上理想的学校。”她话锋一转，“要想得到这套授课的光盘，只需要交六千六百元，就能助力你的孩子六六大顺。假如，你推销出去一套光盘，就能得到六百六十元奖励，推销出去十套，那就等于你白得了一套光盘，何乐而不为呢？” 一些职工盲从的跟随李泳宣传鼓动其他人购买光盘，李泳本人也确实拿到了奖励两万多元。但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有人举报，光盘的质量十分低劣，马赛克、卡碟、画面模糊不说，就连里面的授课内容也是漏洞百出，与同级的教学大纲不符。有关部门迅速开展调查，对制售兜售光盘的非法组织给予了取缔。许多职工找到李泳讨要说法，弄的她每天上班时心神不宁，东躲西藏，实在躲不过去了，就自掏腰包补偿人家的损失。 无独有偶，主管养老保险工作的副科长姓支名泉，有一阶段有事没事就深入基层，表面上看是密切联系群众，关系职工疾苦，与干部职工打成一片。实际上就是以自己的身份，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大家买一款两年期的保险理财产品，每单一万二千元，年利率百分之二十，只要签订合同，就赠送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多大的诱惑啊，推销人又是公司人事科的领导，一些职工不好意思推辞，只好硬着头皮购买。没想到，仅仅一年后，就传出这家保险理财公司的老板跑路了的消息，理财产品是假的，赠送的笔记本电脑的价值不到两千。 这就又引起一波职工围堵人事科，找支泉副科长算账……最后的结果就是报警立案，免去支泉的副科长职务，劝其提前退休回家了。 人事科正科长的姓比较特殊，他姓牟，单叫一个屈字，也就是屈原的屈，用他的解释就是牟取屈原的精神，一生为人不啊。他平日里喜欢集邮，每到新出版邮票的前夕，总有一个上岁数的集邮爱好老者带着一位摩登女郎主动上门服务，牟屈每次都表现出忻悦的样子，来者不拒。但是，每当人家走了之后，牟屈便开始唠叨起来：“我家床铺底下有五个大箱子都满了，三十年来花在集邮上的钱都够买一套房子的，说是等着升值了再卖掉，可是，没有一套升值的，想平价卖出去都很难。” 有人问他：“八二年猴票不是升值的很高吗？听说一个整版猴票都能卖到二百万呢。” 牟屈科长苦笑着说：“呵呵，唉，我就是没有整版的猴票。” 有人说这个牟屈科长满脑子浆糊，其实说的一点也不过分。 有个职工出了工伤，需要向劳动局上报有关材料，在经过医学专家鉴定后，职工可以享受一次性工伤赔偿。可是，这位牟屈大科长竟然把关乎职工切身利益这么重要的材料给弄丢了。 职工无法去申请做伤残鉴定，便多次找到公司“碰瓷”。为什么说是“碰瓷”呢？原来，这个叫宁钟的职工是个有名的调皮捣蛋鬼，虽然是饭店灶上的厨师，但每次考级评比都不及格，整天偷懒耍滑不务正业。 一天，饭店经理说区里开展卫生安全检查活动，要求全体员工放弃下午休息时间，大搞环境卫生。宁钟很不情愿的跟着大家一起在厨房里做卫生，不小心被油桶将小拇指砸伤了，到骨科医院检查，说是骨裂。开了一个月的病假条在家休息，伤愈后并无大碍，照样在炉灶上翻勺炒菜。后来，因为所在的饭店拆迁了，职工给予了一次性经济补偿金回归了街道。宁钟想以伤残为由让街道给予生活补助，而街道说，在哪出的工伤就去哪申请一次性补助。就这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宁钟把病历本和X光照片等材料递交给了公司人事科的牟屈科长，牟科长把所有材料放进了一个档案袋里，心想，我见过的工伤事件多了，你这点小毛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就是上报劳动局，也不会审批通过，何况还要有专家鉴定这一关。于是，随便放到一个地方，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半年过去，宁钟从外地打工回来，顺便到公司询问一下申报工伤鉴定的事，牟科长这才想起来，但是，档案袋就是找不到了。这下，宁钟可就不依不饶了，他有了充足的理由“碰瓷”。因为，伤残鉴定是要原始材料的，因为，是你公司给耽误了鉴定时间的，因为，是你牟科长把材料给弄丢的，所以，拿不到工伤赔偿金是你公司的责任。找都找不到的“碰瓷”理由被牟科长给创造出来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一连两个月，宁钟在家属的陪同下，天天到公司大吵大闹，打滚耍赖，一会说心脏不好受，一会说糖尿病血压高综合症犯了，一会又说快要脑溢血了，时不时还拿跳楼相要挟。 牟科长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他求助于主管领导国正义，国正义实际早就掌握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没少与劳动局的相关领导沟通，走访了法院和劳动仲裁等法律权威机构，但是，政策就是政策，谁的责任谁负。最终，经过公司领导班子研究，还是以息事宁人，维护企业形象为宗旨，按照工伤六级赔偿标准由公司出资支付了经济补偿，才使这个明显“碰瓷”事件告一段落。为此，公司将牟屈调离了岗位，降职使用。 人事科里有一个叫司力的中年干部，四十五六岁，喜欢炒股，经常偷偷离岗去公司马路对过的证劵交易所看大盘走势。这天，大盘指数下跌幅度较大，停盘时，大屏幕显示出一片绿油油的图像。司力心情很糟糕，他推着自行车顺着便道牙子毫无目地的慢慢走着。这时，有一个身穿黑色超短裙的年轻女子朝他走来，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哥，有心情吗？” “嗯？”一边低头想事一遍走路的司力被忽然出现在眼前妖里妖气的女子吓了一跳，他以为是熟人，定睛细看并不认识。 “大哥，跟我走，我保证让你开心。”那女子用手抓住司力的自行车车把。 司力犹豫了一下，竟鬼使神差的跟那她来到了一个偏僻小马路的一间平房门口，女子打开门，说：“大哥，进来吧。” 司力把自行车停靠在便道的一棵大树旁，锁上车，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走动，便一脚踏进屋里，只见那女子把门带上，麻利的脱掉裙子，躺在床上冲着司力淫笑…… 俩人正在兴头时，突然有人把门踹开，进来一个男子，操着南方口音：“好啊，你敢欺负我婆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就从腰里拔出一把小板斧，朝司力胡乱砍去。吓得司力光着身子来回躲闪，嘴里一个劲的求饶：“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女子赶紧穿上裙子，帮着司力说话，“老公，求求你，这位大哥是好人，放了他吧。” “去你妈的，是好人还勾搭人家婆娘。”男子很愤恨的样子，气喘吁吁坐在门口，手里死死攥着板斧的木把。 司力想利用这个空档穿上衣服，却说什么也找不到裤子了。只听他男子说：“谈谈吧，是我报警呢还是……嗯？” “别别别，千万别报警，我是公职人员，有老婆孩子，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司力“扑通”跪在地上。 “我看你到像是个老实人，这样吧，你给我十万块，这事就拉倒了。”男子说。 “十万？我哪有这么多钱啊？”司力差点哭出了声。 “你没钱？没钱炒什么股？”男子显然是摸透了司力的底细。 完了，这就是民间常说的“仙人跳”吗？司力顿时心里明白了，但确实跟那女人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想撇开都不行了。唉，认头载了吧。想到这，鼓了鼓气，说：“五万，就五万，多了也没有，你看着办吧，大不了拉着你们俩一起进管教所待半年。” “喝？你还挺懂，”那男子起身给女子使了个眼神，女子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递给司力。就听男子说：“六万，一分都不能少，要是同意就签字画押。如果不同意，我就陪你走一遭，反正我也是无业游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司力无奈之下接过那张纸，心里这个悔呀，再看纸上的条款都是打印出来的，这也太专业了吧。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没馕没气，笑的是自己愚蠢至极。 女子拿过来司力签了字的纸，从床底下把他的裤子拽出来，司力赶紧把裤子穿好，在这一对狗男女的陪同下去了银行…… 没过几天，这对男女故伎重演，被群众举报，让警察抓了个现形。在调查转账记录中发现了司力的账户，并通过审讯得知司力是受害者之一，但他也是违法者。经过纪检监察机关调查审理，开除了司力的党籍。 俗话说：祸不单行。司力被“仙人跳”坑了六万元不说，还被开除了党籍，在同事朋友亲眷面前，这脸丢大了。好在他的媳妇原谅了他，为了缓解他的压力，消除心里阴影，陪他去云南旅游，说是散散晦气。 第一站，导游把大家带到了一个橡胶制品市场，由专业人士给大家讲课，也别说，关于橡胶的常识大部分北方人还是头一回听到过：橡胶树上割的胶，经过加工后可做橡胶制品，从橡胶树上采集乳胶，经过稀释后加酸凝固、洗涤，然后压片、干燥、打包，即制的天然橡胶。根据来源不同，橡胶可以分为天然橡胶和合成橡胶。合成橡胶是以石油、天然气为原料，以二烯烃和烯烃为单体聚合而成的高分子，在20世纪初开始生产，从40年代起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合成橡胶一般在性能上不如天然橡胶全面，但它具有高弹性、绝缘性、气密性、耐油、耐高温或低温等性能，因而广泛应用于工农业、国防、交通及日常生活中。 种植面积较大的国家有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中国、印度、越南、尼日利亚、巴西、斯里兰卡、利比里亚等；而以东南亚各国栽培最广。中国引种栽培的植胶区主要分布于海南、广东、广西、福建、云南，此外台湾也有种植，其中海南为主要植胶区。 虽然，大家对这些常识不太感兴趣，但是，对下面的参观程序似乎有了点兴致。在一个大展厅里，摆放着十几张双人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橡胶床垫，每张床旁边都有服务员一对一服务，讲解床垫对人体健康和环境保护功能的重要性，让每个游客都躺在床上静静享受舒适放松的感觉。然后，服务员开始推销床垫，告诉游客今天算是赶上了，是特大优惠的最后一天，两万元的出口高级橡胶床垫只要对折一半的价钱，而且还赠送两个橡胶枕头。 司力一路上身心疲惫，躺在床上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舒坦、舒服、舒适。他静静地闭上眼，享受着安闲放松的感觉。 “怎么样，称心吗？先生。”女推销员轻声问道。 “舒服。”司力没有睁眼，他还在沉浸在惬意之中。 “你那是太累了，躺在地上都解乏。”他媳妇坐在一旁说道。 “阿姨真逗，”女推销员想拉近距离，“阿姨，看得出您的身体比大叔好，大叔是不是睡眠质量有问题？您看他的眼圈都是黑的。” 司力媳妇呵呵两声，没有正面回答。她心里能没数吗？司力出事到现在快三个月了，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被坑六万块钱，被开除党籍，被亲眷朋友嘲笑，被媳妇嫌弃，要不是女儿从中周全，两口子早就跟离婚了，用他媳妇的话说，丢不起那人。 “买一套吧，保证让大叔睡眠效果有质的变化。”女推销员不紧不慢继续她的工作。 “我要是买一套还能便宜多少钱？”司力开口了，但他仍然闭着眼。 “八千一套，这可是最低价了，我是销售经理，权限就这么大。”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讲课的专业人士站在了他们面前。 司力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睁开眼，随口问了一句：“我要是买两套还能便宜多少钱？” “两套一万四。”销售经理很干脆。 “一万二卖不卖？外加四个橡胶枕头和一个单人床垫。”司力坐了起来，与对方讨价还价。 “你可真会做买卖，”销售经理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咬了咬牙，发了狠的说：“成交！” 司力的媳妇在一旁看傻了眼，她很佩服丈夫的智商，买一套床垫的钱竟然被他游说成了两套床垫，还外加一个单人床垫四个枕头，这便宜沾大了。心想，你这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上了“仙人跳”的当呢？ 司力两口子就像得了多大的实惠，旅游一路上兴奋得不得了。 第二站，导游把大家带到了玉器珠宝市场，司力凭着自己的口才和智慧，给媳妇买了一个玉手镯，卖家要价三万，最后不知是谁绕谁，反正被司力用七千元拿下，乐的媳妇逢人就显佩，好像自己的男人最智慧。 第三站以后的事就不用说了，等司力两口子带着许多战利品回到家时，单听女儿说了一句：“你们上当了！”差点背过气去。 这正是：李泳传销惹身骚，支泉保险来误导，牟渠助力碰瓷嚣，司力误入仙人跳。 第十四章祖宗三代历史记忆国子林过继国耀庭 前面说了，国正义的大姐国珍槐，其丈夫叫仇奋，她们俩能成为伴侣还有国正义的一份功劳，故事还得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说起。        国珍槐响应国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回到老家保定西大园村投奔了爷爷，由于在村里表现不错，后来被安排当了大队会计。        村支部马书记的表弟仇奋在部队运输连当司机，比国珍槐年长一岁，于是，在马书记的撮合下，让他们见见面，也就是“相对象”。      那是个夏天，刚上中学的国正义放暑假回老家看望爷爷和大姐。这天下午，国珍槐对弟弟说去村支书家串门，国正义早就知道有人给大姐相对象，便跟着大姐来到了马书记家。一进门就看见有个穿军装的小伙子正规规矩矩坐在木凳上，见我们进了屋，就马上站起身来笑脸相迎。只见他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皮肤较黑，五官还算端正，给人的第一印象中规中矩。听马书记介绍过，这个小伙子叫仇奋，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有三个孩子，他在家排行老小，有一个在北京卫戍区当连指导员的哥哥和一个嫁出去的姐姐，家庭条件基本上说的过去。        在相亲回来的路上，国珍槐问弟弟这个人怎么样？国正义点点头说：还行。        这当姐姐的还真听了弟弟话，从此就和仇奋交上了朋友。        1976年唐山大地震波及到了整个京津冀地区，国珍槐连续几天都没有家人的消息，电报电话都不通了，情急之下，在仇奋的伴随下从保定赶往津城。出了火车站一下子就傻了眼，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马路上搭建的全都是简易帐篷，犹如难民营。根本就找不到公交车，只好徒步朝家的方向前行。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找到家门口，但是，胡同里除了一排排倒塌的房屋，没有一个人影。急得国珍槐直哭，还是仇奋提了个醒：“你妈妈的单位认识不？”        于是，国珍槐又凭着记忆找到了母亲的单位无线电研究所。母女终于相见了，那喜悦的心情就别提多愉快了。        原来，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国珍槐的父亲和妹妹国珍菇都赶紧奔赴各自的单位参加抢险救灾去了，吃住在单位已经十多天了。因为无线电研究所大楼是刚刚建成的，所以在地震中安然无恙，母亲带着儿子国正义临时住在自己的单位里。        第二天一早，母亲便催促国珍槐赶紧返回老家，说这里的震情还没有完全过去，经常有余震，很不安全，并让他们带着国正义一起走。于是，国珍槐和仇奋带着弟弟国正义匆匆忙忙返回了老家保定。        国正义那时刚初中毕业，正在放暑假等待分配工作。跟着大姐回老家避难，最高兴的是爷爷，爷孙俩整天东拉西扯聊大天。     爷爷本名叫国耀庭，出生在清朝末年，在家行三，年轻时是个杀猪的屠夫。婚后一直无子，便把大哥的小儿子，也就是国珍槐的父亲国子林过继过来当了儿子。        提起国子林，小时家境贫寒，出生不满周岁，父亲就病逝了。母亲生有六个孩子，生活十分贫寒。国子林有三个姐姐，都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出嫁了，因为长相好，所以嫁的都是有钱的人家。大姐嫁给了一个财主的儿子，也是个大文豪，整天除了写写画画，也没什么事可做。封建家庭的规矩十分严格，男人吃饭时，媳妇不能上桌，两手垂立站在餐厅门口，等着自己男人吃完饭，才能坐下来吃。直到“文革”时期，国正义跟父母到大姑家串门，中午吃饭的时候，年近六十的大姑仍然没有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共进午餐，而是侧立一旁微笑着看着大家……任凭国正义喊了多少次让她一起吃饭，但是，她只是笑，不敢进一步。而大姑父就像却无动于衷，旁若无人泯酒吃菜。      国子林的二姐嫁给了一个地主儿子，这个地主儿子长得有点丑，二姐长得十分标致，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天上的仙女，一个地上的土地瘪。所以，这个地主的儿子一辈子都听二姐的话。二姐的性格与大姐截然不同，泼辣能干，能说会道，一进婆家就当家主事。就是在“文革”时期随丈夫遣返到农村受苦十年的日子里，也是把家里治理的井井有条。       三姐嫁给了一个当兵的，1949年解放前夕随国民党去了台湾，八十年代初，中国改革开放时回来过一次，但是，三姐早就带着大女儿改嫁了，并生有五个孩子。       再说国子林的两个哥哥，解放前都在伪满铁路机务段工作，大哥是“搬道岔”工人，不幸出工伤死了。大嫂带着一双儿女相依为命。二哥是调度员，先后生了八个孩子，老大和老五都在刚出生时夭折了，特别是这个二嫂，大大咧咧，整天嘻嘻哈哈，把孩子生在“茅房”，抱着婴儿出来后，竟然继续在锅台前烧火做饭。        再回过头来说国子林，哥哥姐姐都独立出去了，还未成年的他跟着母亲没有生活来源，只好到处乞讨。那时，正赶上日本侵略中国，在保定建立了满州国华北司令部。满大街都是日本兵，经常有一队队扛着“三八大盖”枪的日伪军从村里走过，国子林天天盼着有日本兵从家门口过，就是为了捡他们扔下的罐头罐，用树枝掏罐子里面吃剩下的残渣余孽，有时碰好了还能掏出点肉渣和大白米饭粒来。平日里，国子林母子俩就用捡来的罐头盒当煮饭和吃饭的餐具。     三叔国耀庭看他们娘俩可怜，自己又没有子嗣，便把国子林认了儿子，作为继承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从此，这娘俩才算有了吃饭的着落。       1949年，已经是大小伙子的国子林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不到一个月，他所在的部队起义了，被编入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路第四野战军38军，也就是林彪指挥的队伍。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向全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的第二天，国子林所在的部队整编为公安部队开赴江西南昌，进行剿匪。国子林被任命为剿匪工作队的审讯股股长。为此，军团长谭振林和政委陶铸还为国子林颁发了革命干部家属荣誉证书。并由地方政府派专人上门把证书送到了继父于耀庭的手里，享受政府给予的拥军拥属和革命干部家属优待政策。        江西匪患一直很猖獗，尤其是解放初期，国民党派遣特务帮助土匪多次用明枪暗箭的残暴手段屠杀解放军工作队队员和当地政府干部，在老百姓中造成白色恐怖。由于许多穷人的孩子都被诱骗或强迫进山当了土匪，所以，工作队一度很难开展工作。为了配合全国解放，上级命令只有迅速剿灭占据一方的土匪，才能打开群众工作的局面，才能加快土地改革和新民主主义建设进程。国子林所在的公安部队接受了主攻匪首熊和尚的艰巨任务。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战斗，几百名土匪除了少数伤亡外，被大部分被俘虏，其中就有罪大恶极的土匪司令熊和尚。让国子林没想到的是，被老百姓视为恶魔的熊和尚在审讯时被吓的连整句话都不会说了，也许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逃脱不了被枪毙的厄运，整天沮丧着脸瘫坐在地上，连饭都吃不下。        很快，工作队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公审了熊和尚，在老百姓一片声讨中就地正法了。        五十年后，国子林的回忆录分别发表在《华北信息报》、《河北报》和《支部生活》杂志等多家媒体，其中就有这段剿匪的经历，这是后话。       1955年，为发展工业经济，全国各地开展大生产运动，国子林被朱德总司令特批转业到天津第二工业机械局做局长罗云的秘书。这时的大女儿国珍槐已经三岁了，二女儿国珍菇才刚刚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