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土豆

焦淑斌

茶壶土豆//焦淑斌

我确实用茶壶种了一个土豆。但是“茶壶土豆”这个名字却是秀平姐起的。

土豆，我是说老土豆，长在茶壶外面发芽的那只，是集市上看顺眼买了来却被遗忘在墙角的。被遗忘是一个近乎残酷的词语，但是对于一些“泼辣户”就显得有些“无所谓啦”。顽强泼辣的植物和顽强泼辣的人一样，有越挫越勇的劲头。老土豆被遗忘就开始发芽，这是一种顽强也是挑衅。植物没嘴说不出抗议，就用是另一种形式叫板——发芽。

老土豆浑圆有几分姿色，旧茶壶虽残损但也曾是心爱之物。一拍即合，茶壶填土种土豆。其实此时说种土豆并不准确，我只是简单的想让土豆的嫩芽借助土的肥力长的更旺，长成一株绿植仅此而已。

发了芽的土豆将发芽的部分切块埋进土里可以长出土豆这件事我是听说过的。那年听母亲笑谈大姨把几个发了芽的土豆切块埋在院子里嚷嚷着种土豆，母亲说简直是异想天开纯属闲的。

老家在海边，粮田不多淡水匮乏，谁家也无闲田，再种小麦玉米之外种别的作物，更别谈种土豆，老家的人见都没见过的。

至于大姨在院子里种的土豆后来究竟有没有长出土豆我记不得了。如果现在问起母亲，母亲依然会笑大姨是没事闲的异想天开。

好像跑题了，也好像没跑题。我种土豆的时候应该是记得大姨种土豆无果这件事，潜意识里就认定了长不出土豆。

茶壶口小，土豆肥圆大于壶口，就只能把土多弄一些堆出壶口之外，把土豆尽量多的埋住再用牙签插进土豆里用来固定。植物没嘴是好的，否则被竹签子插入那疼痛一定惹来骂声一片。

土豆的确是泼辣的，自从种进茶壶只三五天就长出四五指高的两枝”壮苗”。只是十几天之后不再齐头并进的生长，一株猛长高，一株停止了长高。有人说过植物是智慧的。它们比人更懂得生存进退之道，懂何时该进攻，何时该牺牲 。

土豆的“主干”一直长势很好，一高一低，株形很是美观，很得我的喜爱，置于画案一角天天抬头就可以看到不大不小的叶片，毛茸茸的在阳光之下在灯影之下，光影交错时有几分的趣味。我常画牡丹，有时候竟然会看着土豆叶片的长势去构图牡丹的叶片，依着土豆叶片的错落去画牡丹叶片的累叠处。其实一眼瞟过去土豆叶子和牡丹是有几分相像的。

就这样彼此欢喜了两月有余，土豆的叶片开始干尖。起初我怀疑是进入夏季浇水不及时所致，于是早晚都浇水。但仿佛不是缺水的缘故，最底部有几片叶子开始发黄，摘除，再有几片又发黄，“枝干”部分也有要退去深绿色的趋势。我想应该是土豆自身的养分快要耗尽了不足以再供养“枝干”了。我向来愿意随缘，既然留不住了就是该放它去了，正好有一颗芒果种子发芽还没有合适的地方移栽，说干就干，薅出土豆种芒果。

这时才发现土豆已经变软了，有腐烂的迹象。这正证明了我的推断土豆养分不足了。扔掉土豆还要把茶壶里的土也抠出来晾晒杀菌之后才可以种下芒果。可是茶壶里的土好像很结实不容易抠松动。之前明明是用松软的椰糠做“土”，怎么会“结块”了？或许是土豆的根系太发达缠绕住了。于是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用二指禅抠土。

不抠不知道一抠真奇妙。那结块的硬土竟然不是根系也不是土，而是一个土豆。看土豆顶端从土里露出硬币大小的一点的时候，看到嫩嫩的“那坡里黄”的时候我愣住了几秒，紧接着是惊喜、兴奋、激动。土豆真的能生土豆吗？显然不应该质疑了，答案已经摆在了面前。

茶壶里会有几个土豆呢？是不是如“圣女果”那样的小小一串？三个或者五个或者更小更多。揣测不如见证。我得开始挖土豆了。不知道是手在颤抖还是土豆长的结实，总之是抠了好几次也没能把土豆抠出来。当一个比鸡蛋还要大的土豆被我从茶壶里费劲的抠出来的时候我是激动了的。从开始的只是想观枝叶到发现有结果，又从猜测是小小的“圣女果”一样的小土豆变成了比鸡蛋还要大差点就没办法从壶口里抠出来的土豆怎么会不激动。捧着一只土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如同捧着个啥宝贝。其实这土豆那里是个什么宝贝，马铃薯和洋芋这两个名字算是“高端洋气”的，地蛋、土豆、山药蛋、地豆子要多土有多土，哈哈它真个又土又洋的家伙。

话再说回来，无花果是无花结果，那么土豆呢，不是应该开花结果的的吗？我不曾外出，天天都看着它，并没见开花。如果见过它开花或许对于结果我的惊奇会少几分。

茶壶种土豆，是一次有奇妙感受到意外收获。

或许该向一只土豆学习点什么。学它泼辣吗？学它从不抱怨吗？学它不张扬暗自努力最后用结果证明了实力吗？还是学习它所有的智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