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节

了然于夕

<p class="ql-block">听诵读,省眼力。</p> <p class="ql-block">【说 明】“十年浩劫”期间中国科协被错定为“裴多菲俱乐部”而解散,“浩劫”过后恢复重建,急需日语翻译。于是,把我从新华社《参考消息》编辑部日文翻译位上调到中国科协国际部亚洲处担任该职。到任一个月后即陪同中国科协代表团赴日考察访问,有关情况请参照第一章第三节。虽然在新华社仅工作了一年多,但是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审校的认真严格的指导下,为我后来的“业务担当”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由衷地感谢新华社参编部的几位老前辈,舍不得调走。擅自从记者证上撕下了这张照片留作终生的纪念。</p> <p class="ql-block">第三章 第二节</p><p class="ql-block"> <b>失语依然识汉字</b></p><p class="ql-block"><b> 废止之事空周折</b></p><p class="ql-block"> 一个民族从只有口语到拥有文字是文化上的质的飞跃。日本民族完成这一飞跃大致走过了四个阶段:</p><p class="ql-block"> 1、把汉字当花纹阶段</p><p class="ql-block"> 2、用汉字表音阶段</p><p class="ql-block"> 3、创造假名阶段</p><p class="ql-block"> 4、限制汉字阶段</p><p class="ql-block"> 四个阶段充分说明,日文形成的过程就是“怎么认识和接受汉字”的过程。</p><p class="ql-block"> 中日古籍一致记载,日本上古时代没有文字。</p><p class="ql-block"> 日本学界推测,汉字传入日本的途径有三种可能:一是秦徐福寻长生不老药时带入;二是日本征服位于朝鲜半岛上的“新罗国”时带回到日本,三是位于朝鲜半岛的“百济国”使臣王仁把《论语》等中文古籍带到日本,并教日本人掌握了汉字。目前,大多采用第三种说法。</p><p class="ql-block"> 我国有近10部古籍记载,早从公元前202年起日本就有使臣来朝。至于海上的民间交往定会更早。因此,中方认为,日本先人接触汉字的途径,不止日本学界所提的前述三种可能,时间也一定更早。</p><p class="ql-block"> 日方出土文物证明,中方的观点是正确的。不过,最初并不解汉字含义,只能把汉字当成花纹图案临摹在用具上,到底是作装饰还是印记?是作图谶或图腾?皆有可能。</p><p class="ql-block"> 据日本史料记载,朝鲜半岛的“高句丽”国使臣曾于公元572年给日本送去中文“表疏”。日本满朝大臣历时三天不解文中含义,最后竟由一位名叫王辰尔的汉人船夫看后才略解其意。此事震动了日本朝廷,皇室朝臣开始重视学习汉字汉文,并开始向中国派出遣唐使臣和留学僧侣,同时从中国聘请高僧来日。由此涌现出阿倍仲麻吕、鉴真和尚等名人名事。因为这些故事已家喻户晓,本节从略。</p><p class="ql-block"> 日本造字迈出的第一步是,用汉字“表音”。比如“山”的日语发音是Y a M a,就写成汉字“也麻”,如此等等。在古汉语里“名”具有“字”的意思。因此,日本人把汉字称作“真名”,把自己编造的字称作“假名”。把表音汉字称作“万叶假名”是因为用表音汉字编写了日本最古老的诗集《万叶集》。日本人以为这样不仅有了属于自己民族的文字,而且有了可以跟汉诗分庭抗礼的诗集。8</p><p class="ql-block"> 但事与愿违,生搬硬套地“造字”,并用这样的字编写诗集,不仅忽视了汉字汉诗当时已在日流行,更无视了当时日本已编辑了《怀风草》等诸多汉诗集,置当时日本文坛“唐风”劲吹,举国上下“唐土憧憬思潮”于不顾,结果碰得头破血流。</p><p class="ql-block"> 在文采华美的汉字汉文面前,“万叶假名”显得艰涩难懂,在光彩夺目的唐诗映衬之下,“万叶诗歌”幼稚粗糙,相形见拙。“万叶歌风”使日本的“国风文学”跌入了长达百年的空白。使整个日本文坛视汉诗汉文为高雅文化,而和歌只是私下传情,假名唯有女子才用。</p><p class="ql-block"> 日本当时的时代风貌是,以会写汉字为高才,视能吟汉诗为非凡。遇盛大集会,尤其外交场合更是如此。据日本史料,曾在宴请来自朝鲜半岛“渤海国”使节时,因双方对答汉诗不相上下而气氛紧张。</p><p class="ql-block"> 这样过了一百三、四十年,直到公元10世纪初,在天皇命令下编辑了《古今和歌集》日本文坛才渐渐走出暗夜。</p><p class="ql-block"> 此间,日本僧侣为了研读汉文佛经,便摘取汉字偏旁部首编成读音符号注在经文旁边,比如“阿”写成“ア”,读“a”,“伊”写成“イ”,读“yi”,“宇”写成“ウ”,读“wu”等等,共46个。“片”字有“一部分”之意,偏旁部首是汉字的“一部分”便被称为“片假名”。因多为男子使用,便又称“男手”,即“男士用字”。现在大多用于书写从英文等外文引入的词汇。</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皇室贵族中的女士写和歌或信件用基于汉字草书造的“平假名”。“平”即“平常”之意。例如安、以、宇的草书分别变成日文的あ,读“a”,い,读“yi”、う,读“wu”。也是46个。因最初为女士所用而被称为“女手”。</p><p class="ql-block"> 1900年日本政府对“假名”的字形规范化做出统一规定。后又多次对汉字的数量做出限定调整,目前限在1945个。人名另有“人名用汉字”,限定284个。换句话说,统一规范的日文至今才不过120多年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必须强调的是,在日本文字发展史上,汉字曾经历过四次危机,险些被取消。</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是“安史之乱”使日本重新审视大唐帝国,并对自己从文坛到政坛的“唐风一边倒”产生质疑,汉字被假名大幅取代。</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是晚清时期,中国政治腐败、国力薄弱、文化落后、国民低质,日本出现“废止汉字”风潮。</p><p class="ql-block"> 第三次是甲午战争后,日本盛行“岂有用战败国文字之理”的谬论,弃汉字用假名风潮席卷日本各地,但很快觉察到假名也脱胎于汉字。于是,日本国文学者芳贺矢一等人发起成立《罗马字社》,迅即刮起“国文罗马字化”旋风,汉字地位岌岌可危。</p><p class="ql-block"> 第四次,1946年3月美国“教育使节团”提出废止假名,改用罗马字;翌年2月日本颁布《罗马字教育实施纲领》,继而提出“小学增加罗马字课”、“大学教师须接受罗马字培训”。</p><p class="ql-block"> 但因日文同音字高达40%,<span style="font-size:18px;">比如,“重大新闻”与“十大新闻”因读音都是じゅうだいニュース仅凭发音是无法分辨的。再比如,“美容院”读音是びよういん,“病院”读音是びょういん容易听混。类似这种仅靠读音,没有汉字很难区分的词汇,还有很多。</span>若强行取消汉字,恐会带来极大不便,甚至可能引起社会混乱,这才使汉字地位固若金汤。我就此诌出一副对联:“无字之名终为假, 凭音断意时茫然”。</p><p class="ql-block"> 20世纪90年代中期,日本文化界与医学界通过大量研究证实,尽管中日语言文字不属同一语言学系统,但是,汉字对日本人的精神世界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日本医学界对日本失语症、失忆症患者的临床实验也证实了这一结论。医生给患者看汉字时,患者能以点头或摇头示意同意或反对,但换成假名后则无此反应。日本著名精神神经科医学博士、和歌山大学教授木村浩先生说:“这是拼音文字国家患者没有,唯独日本患者才有的特殊现象。”</p><p class="ql-block"> 发人深思的是,我们自己却对汉字不知珍惜。在上个世纪50年代也曾考虑过放弃汉字,全部改用拼音文字。甚至在中日复交初期的一次领导人访日时说,对不起,我们教给你们汉字,给你们添麻烦啦。语惊四座!</p><p class="ql-block"> 朋友,我们不能对日文汉字稀里糊涂,必须能说个“一清二白”!这属于我们在东亚文化领域里的二亩三分田!一定记住呀!“爱我中华”需从自觉珍惜汉字做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