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夏雨

青涩的凡人

今天是上海浦西防疫封控隔离的第60天。

5月28日。我拿着居委会开具的出行通行证。第一次去光华医院看病就诊，并住院治疗。早上08:15，妹妹和我下楼。我在大堂做了出门登记。妹妹驾着车，我们出发了。

车辆驶上马路，隔离困家两个月，我看到了一个与电视新闻里完全不同的街景。一时寻找不到一种适合心情的感受。和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的词，或许只有，凄凉。

从家里出门的第二个路口，是天山路中山西路，也是由市区进入市中心区域的内环线高架的分界线。

我们的车行至距中山西路口约两百米，一辆警车穿大白的两位警察守着，据说内环线进市中心查得特严。见我们的车警察拦下示意妹妹靠右停车。上前来让我们出示随身码及48小时核酸检测。查看通行证，并拍摄通行证照片记录。完成了一切检查，警察说，可以通过，让我们的车继续前行。

那个时刻，我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悲痛。紧张的是这场景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电影里的镜头，提心吊胆的穿越了封锁线，此刻的我亲身体验到了。痛楚的是偌大的上海怎么会被划分出如此的控制界线。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08:35分，我们到达新华路光华医院，车不能进院区。我下车开着轮椅车直奔核酸检测点。远远的望见蜿蜒的队伍有100多米，我焦急地上前跟负责核酸检测的护士说明我当天需要等检测报告后办理入院手续，小老师果断地对我说，你现在就上去做，我说不用排队吗，她说是的，你现在是第一个。做完核酸，我焦急的心情总算安定了一些。

上午08，45分完成核酸采样，谢过护士小姐，我来到医院门口预检处。出示健康码和48小时核算报告量体温。然后进入挂号处挂之前网上预约的专家门诊号。光华关节外科徐岳林副主任。鉴于我目前的类风关病情建议我入院治疗。从专家门诊室出来，我在院内须等候六小时后的核酸报告结果。

下午01:09分，我从手机上看到了当天的核酸报告，呈阴性，然后去医生那里出示报告结果，再开入院单办理入院手续。下午02:15时分我进入了光华医院急诊室的缓冲病房，至第二天上午做核酸检测后报告阴性。方可进入住院部病区的缓冲病房。

5月29日上午我顺利通过核酸检测。中午12时。我从急诊缓冲病房转入到光华医院关节外科病房缓冲区，三天后核酸检测正常。再转入正式住院病房治疗。

此刻我已躺在医院缓冲区的病房，静下心来，回想两天前的早上。出门来医院的情景，一次平日里极普通的就医看病。竟然变得如此困难。天下着雨滴。阴沉的新华路上行人稀少。马路两侧高大的梧桐树。寂静的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自我1974年得类风湿关节炎，首次到光华医院看病治疗。新华路是我每次来医院必经必到的目的地，匆忙中，我远望了一眼新华路。梧桐环抱的马路空寂无尽，跟往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优雅的梧桐树。马路两侧年代久远的欧式别墅，阴云下熟悉的街道，早上八点多，仿佛还在梦里的新华路，怎么就失去了往日的烟火气，休眠一样的静寂，就连老洋房外墙藤蔓上的小花也有些凄凉。

我站在缓冲区病房的窗前。花园里，两层楼高的果树上一串串浅浅的，橘色的枇杷挂满了枝头，中午时分，鸟儿们欢天喜地的在树枝上雀跃，琢上一口枇杷。回过头去，在另一颗果实上继续品尝嬉戏。这是不同以往时日的季节，一个没有人类与小鸟们争抢鲜果的初夏。

我想，在这里嗅一些曾经的新华路上的烟火气味，渴望上街沿上咖啡屋里弥漫的醇香。寻找一些上海即将自由的曙光，哪怕给自己一丁点的心理安慰也好。这里是上海最具品质的生活住宅区，新华路今天的寂寥与它往日的安静高贵典雅，截然不同。我多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初夏。梧桐树遮天蔽日，幽静的马路上，车辆进出，而别再继续魔都浦东浦西封城的魔幻故事。

今天上海人所经历的这两个月。以及关于封城的许多瞬间，不知多年以后再翻开它时，会是怎样的感受？

梧桐夏雨，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前天，多看了一眼老上海人为之羡慕的新华路，今天清闲无聊。躺在病房里，想起了哥德有句话：忘掉今天的人，终将被明天忘掉。

写于二零二二年五月三十日

新华路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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