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出角的美篇

马出角

往事－一刻蜡纸

前几年在整理父母居住老屋时，在柜子里翻出一块已经锈迹斑斑的刻字钢板。

这是我曾经用过的一面钢板，是难忘岁月曾经为大家庭赚过钱的一件物证。

刻蜡纸也有称刻钢板的，是六七十年代印刷文字的一种重要途径和手段。那时候手动铅字打印机也很少见，政府要害部门才有配置，主要是处理文件、公文之类的。

我父亲绍兴师范学校全校也只有一台铅字打印机，要印制校内的文字、讲义、教案必须采用钢板刻蜡纸用油墨印制。刻蜡纸全套标配是：钢板、铁笔、蜡纸和后续印刷用人工丝网棍动油印机。

父亲解放初从国立绍一中抽调到绍兴师范学校教导处任职。六八年文革后期复课闹革命了，砸烂的旧教材靠边了，上课基本上采用学校自编的教材讲义。

教导处的父亲虽然不是以权谋私，但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叫我学刻钢板(刻蜡纸)。父亲在学校对书写的奖状毕业证书的字体是有严格要求，甚至有点苛刻，何妨教材是给人学习看的，也是学校的脸面。还好我有点仿宋体的功底，经试刻由教研室评估确认，才能有资格刻写教材讲义。

刻蜡纸虽不是体力活，也是一种技术活。每一个字都靠一笔一划在田字格上刻出来，既不能重，划破蜡纸就漏墨，又不能轻，蜡层没刻透，则油墨无法渗透字迹不清晰，得掌握力度分寸，不能一笔带过，每笔用力得均匀。

刻蜡纸最怕刻错字，一但发现错了，得要用技巧去修改。简单的用铁笔背部光滑笔杆轻轻磨擦错字蜡纸处，用旁边的蜡质均匀地覆盖错字处。复杂点利用点燃火柴梗熄灭后的余热，把错字周围的蜡烤化封堵上错刻处，待凉却后重刻纠正刻上。

后来，有一种成淡蓝色的涂改液出现，一涂就可产生一层薄薄的蜡质，更正就方便多了。

刻蜡纸也是考验耐心和毅力的仔细活。至今我大拇指和中指还留下当年厚茧留下来的痕迹和以后由于习惯成自然，引成循规蹈矩大小统一的写字手法。

冬天，握笔的右手由于用力做筋骨到不觉得冷，闲靠在边上的左手且冷的熬不住，时不时需搓搓手缓解一下，还有脚也冷得直跺跺脚。

夏天，握笔右手汗渍渍，抬手换行调整手姿角度时得小心翼翼，否则一不小心，吱一声撕破了蜡纸，那半天功夫都前功尽弃了。

那年代失业者居多，日洒雨淋做一天杂工也只有一元钱，扣除杂工队管理费，净到手也就九角三分，戏称“九三”先生。不知道那时候谁给刻蜡纸定的工价？八开纸的蜡纸是每张三角钱的标准。

文字稿没有任何偷拼头，老老实实在田字格、通用格一格一格码字和标点符号。我一天可以刻四张，若碰到化学、数学、物理之稿可以刻六七张。但这种美差不多，由于仿宋体也得到认可，刻的最多还是文史类教材。

如今，后辈们都不记得那时原始的刻印工具和工艺手段了，更无法体验一张张带着浓浓油墨味的讲义和试卷了。

　　随着当今电脑、复印机、扫描仪、数码相机、智能手机等先进数字化技术的普及，这种刻蜡纸的陈年往事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八零后已经不知为何物了？也只能是我们这一代会心一笑，最后怀旧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