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娄底

贺柯洛夫斯基

　　从新化乘中巴，途经冷水江，涟源，一个多小时便到达此行目的地＿＿娄底。

娄底是我母亲的故乡，我虽出生于长沙，成长于长沙，但我心中始终认为，我也是娄底人，毕竟，我母亲的根在娄底。

娄底有四个舅舅，一个姨妈，通过几十年的散枝发叶，形成了一个大的家族，老弟老妹一大帮。有时，面对着他们，我开玩笑的说，只有我们孤零零的远在长沙，挺羡慕他们的热闹和一大家子和谐的氛围。

车到娄底西站，表弟志冰早就开车等候着我的到来。

雨下得很大，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候了多久，真是辛苦了他。

坐上他的车，他便说先上他家喝茶。车一路走，他电话也打个不停。我知道他在和所有在娄底的老弟老妹们打电话。

来到位于新外滩他的新家，闲聊之中，方知舅舅现居住在昆明的志胜老弟家。更得知，今晚在娄底的老弟，老妹，弟媳，妹夫都将团聚一堂，接待我这位＂远归的游子＂。

晚上六点，订餐于瓦味居餐厅。弟妹们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

菜摆满桌，酒盛满杯。我忙摆手，我不喝酒。在他们盛情的款待下，不胜酒力的我竟然也喝了小小的五盅白酒。

弟妹们太热情，我难以抵挡他们的盛情。

酒过三巡，他们宣布，好戏还在后面，用餐后，全部到会所kTV已预订的歌厅唱歌。

第一个开张曲是由唯一的长辈，长相甜美的舅妈亮嗓，她那漂亮高亢的女高音顿时将今晚的唱歌推向高潮。弟妹们一个个大显身手，让我这个不善唱歌的门外汉认为他们个个都赛歌星，群星璀璨。

我原本都熟悉的弟妹们，仿佛一夜之间都变得不认识了，原来他们是如此多才多艺，如此幽默洒脱，如此热情奔放。

每当他们唱完一曲，我只能用我的掌声和喝彩来回报他们精彩的演唱。

晚上十一点，曲终人散。弟妹们各自回家。

热闹了大半天，当我回到志冰家时，脑海里仍然沉浸在温馨而热烈的氛围之中。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只能用文字来记录这次的团聚。

也许，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每一次的相聚，让我更感受到了亲情的珍贵，这就是血与水的区别。谢谢你们，这一大群生活在娄底的亲人们。

写于2022年5月27日晚深夜12点30分

　　白天，我慵懒地倦缩在志冰家的沙发上看新闻，看视频。而志冰俩口子则忙上忙下，一会儿出门买菜，一会儿外出购物，将采买的水果，如西瓜，凤梨，火龙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让我随时享用。

窗外的雨，时大时小。我隔着玻璃欣赏着窗外的雨景，倾听着雨水的嘀嗒声。

志冰家住四楼，坐在凉台放眼望去，宽敝的马路和转盘就在眼前。车水马龙，身处闹市。

早上起床洗漱完，志冰和弟媳就在厨房里忙开了，为我准备早餐。我对他们说，面条不要下太多，可当一碗香气四溢的面条端上餐桌时，我仍感到碗里盛着的是满满的亲情。面条上铺满一层肉码，青翠的白菜相嵌其中，面中还埋着两个煎鸡蛋，滿滿一碗，大大超出了我的食量。

中午，弟媳又在厨房好一阵忙碌，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常菜。有红烧鳊鱼，肫子骨炖土豆，基围虾，青椒茄子，红萝卜炒肉。望着这滿滿一桌菜肴，未食却心意已饱。

在这里，我品尝的不是美食，而是浓浓的亲情。面对如此规格的接待，自感受之有愧，肌肤之亲，受之父母，我只得恳切的说，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们成兄弟。

　　《娄底一家亲》群里，收到一则信息：尊敬的刘先生您好！

今天晚餐为您预定在《曾小厨贤童店》用餐包厢是【吉祥如意包厢】

为您预定的时间是18:00，系统将为您保留30分钟。感谢您的厚爱，祝福您万事如意！

本店特色菜：

【小厨走地鸡】

【坛宗剁椒鱼头】

【老北京烤鸭】

【原汁黄焖生态甲鱼】

【蒙古手撕羊排】

温馨提示：可为您提前预留特色菜品或安排菜单

地址：贤童店老电力局旁《曾小厨》

刘先生，就是我二舅的儿子志雄老弟。

三十多年前，他考学进成都气象学院，学气象专业。

临上学前，抽空到长沙看姨妈。那时的他，个子不高，稍瘦，穿着一件泛白的蓝上衣，衣着简单但神清气爽。我见他要外出求学，当时物质馈乏，拿不出什么象样的礼物送他上大学，临走前，我摘下戴了几年的手表送给他，以表心意。

毕业后，回娄底气象台工作。因专业对口，工作勤勉，不久便职务升迁，几十年过去，现已成为气象局一把手。

这位表弟，也许是职业的关系，平时在我的印象中，讲话不温不火，言行举止行规蹈矩，有一种沉稳的技术型男的举止。每每接触，待人热情，诚恳，朴实，厚道，但给人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昨晚聚餐，仿佛变了一个人，喝酒豪爽，话多，言语中时常露出点风趣幽默。由于弟媳在旁监督，控制他喝酒，乘媳妇转背离开之际，便倾杯而饮，一但媳妇归位，便小口品茗，举止表情象极了犯错的孩童，让人忍俊不止。

K厅唱歌，更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唱歌时，音色柔和，吐字清晰。当选择摇滚时，嗓音又愈显粗犷，沙哑。更为惊讶的是，当别人唱歌时，他在旁附唱和声，兴起时，手舞足蹈，进入忘我之状。

他现在在娄底的弟妹中，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对着这么一位表弟，我不知是该敬畏还是亲近。

今晚他作东，在《曾小厨》摆下一桌，邀请各位兄弟姐妹一聚。

多年来，凡是我回娄底，各位弟妹总是以各种理由轮流做东，名义是聚餐，实际是让我感受久违的亲情。

故乡情，就在这浓烈的交流中延续。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上午，天空突然放晴，阳光普照，我想，也许是我在回长之前去探望姨妈，舅妈这些长辈们因而感动了上苍，天老爷特地发放晴天许可证，让我们的行程方便，舒适。

弟妹们开着车，陪同我一道前往。车先去姨妈家，姨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早早的坐在家门口等待。当车驶进屋前的院落，姨妈就急切地站起来迎接我们。

看到八十多岁的姨妈身体依然健朗，我们做小辈的为她的健康感到高兴。姨妈端茶倒水，摆上水果招待我们。

几个人坐在门口陪姨妈聊天。虽说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但思维仍敏捷。除开每天自理自己的一日三餐，还种菜。闲暇之余，还打开手机，看我们在群里的聊天记录。她把我在群里发的将来娄底的时间，是谁去车站接我等复述一遍，我才确实相信。姨妈说，她不但通过微信了解群里的动态，还通过手机在网上购物，购买自己需要的物品。她说，现在很方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且还送货上门。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在过去前十多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而姨妈赶上了好时代，而我母亲却永远再也享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和老人聊天，往往都会聊过去的事。当姨妈回顾她们六个兄弟姐妹时，说日子过得最苦，最艰难的是大舅，可以说，他沒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说到这，引发大舅女儿志伟的回忆，悲伤得眼泪直流。

从姨妈家出来，到两个舅妈家。二舅妈听说我会来，昨天一天从东家到西家，收购土鸡蛋，她指着一桶子的鸡蛋对我说，回去时，这桶蛋你带回长沙，你自己多吃一些，也给孙子们吃，她们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而且反复强调，这是＂土鸡蛋。”

唉，现在的老人，自己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却对小辈操碎了心。我心里感到非常悲楚，我们的上一辈人，生活比我们过得艰苦多了，但他们的精神世界是充实的，滿足的。因为，他们牺牲了几代人，才获得现在的幸福安康富足的生活。

弟妹们又为我在舅妈家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和餐厅的饭菜比，这更实在，吃得更舒坦。

饭后，告别了两位舅妈和弟妹，踏上了归途。说来也怪，当我六点多钟平安顺利返回家中时，不久，天空中便隐隐传来阵阵雷声，随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愿姨妈舅妈都身体健康！愿娄底的所有弟妹们各自家庭幸福和睦，生活富足！

2022年5月29日晚七点半写于雨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