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的梦

高解春

<p class="ql-block">  外孙,小名年糕。4岁多,白白净净,聪明伶俐。3月18日,因疫情幼儿园停止入园、休学在家已有6天的外孙被送到外婆家。当时我们小区已经封控,能进不能出。小外孙蹦蹦跳跳,在小区铁门那儿与送他来的爸爸挥手告别,他最喜欢在外婆家自由自在、不用上课、有人陪他玩的日子。上次来外婆家度长假还是寒假春节的时候,用他的话说:“我已经好久没到外婆家好好玩玩了”。</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虽然小区封控,小区内还能自由活动。小年糕在院子里拍皮球、踢足球,最喜欢的是骑着小自行车在小区内与小伙伴一起互相追逐,那欢快的笑声给因疫情有些压抑的小区带来几份童真的无邪。玩得兴高的小年糕和他的小伙伴常常要把口罩脱掉,于是大人的叱喝让他们又乖乖地戴上;好客的小年糕总是热情地邀请小伙伴来家里玩,于是双方家长都客气地摇头拒绝……。虽有些许不爽,但无忧的孩子们继续沉浸在他们的欢乐中。</p><p class="ql-block"> 3月28日上海以黄浦江为界划江封控时,小年糕的爸爸妈妈也来到外婆家,想着像2020年春节那样,三代五口之家,共度几天封控抗疫的日子。刚开始,那种孩子不上学、成人不上班、退休老人冰箱里找点鱼、肉、虾烧点吃点,其乐融融,除了没有春节晚会,像过年一样。谁曾想,看着院子里的红枫发芽、红艳后又变绿,看着穿着绒衣进来的小年糕已经穿着短袖T恤满院奔跑,那疫情却没完没了。</p><p class="ql-block"> 一段时间,风声鹤唳。每天上午十点的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看着那几个曾经同事过的市卫健委领导疲惫而无奈地报出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我们已经开始做起万一有家人阳性或小年糕中招后的预案:去儿科医院?去方舱?去隔离酒店?妈妈陪还是外公陪?好几次凌晨睡梦中被唤醒去做核酸,乖巧的小年糕不吵也不闹,只是揉着睡眼奶声奶气地问:“外东(公),为什么白天不做要晚上做?”好几次已近午夜让睡眼朦胧的小年糕再坚持一会,等做完核酸再睡觉,他又是轻轻地问“外东(公)什么时候可以不做核酸了?”。他常常因为测核酸时个子太矮,测核酸张开嘴时会前倾而手会碰到桌子,于是又在被反复消毒的同时被妈妈训斥;常常要想出门因足不出户而被阻止……。至今g、k、h读音不清的小年糕,常常奶声奶气的问那个他心目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外东(公)”,外公常常不堪言状而无奈地语塞。</p><p class="ql-block"> 年糕似乎已经适应封控区日复一日的生活:做核酸的日子他会乖乖地跟着大人保持两米的间距排队,只要给个手机视频看看,他也不闹不吵,做完核酸就飞奔回家认真洗手;4岁多的小年糕已经自己会熟练地完成抗原检测的全套操作,只是每次把那棉签认真地捅到鼻腔后会必然地皱鼻、打喷嚏,然后跑去拿纸巾擦鼻;幼儿园和所有家教都已开启了网课:一周五次的幼儿园网课;一、三、五晚上的跆拳道;周二、周四的围棋课;还有外教英语、趣味数学、儿童英语……,也够他忙的。空余的时间,他依然大呼小叫、蹦蹦跳跳、没心没肺地笑,让人有一种“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饭后、夜灯下,小年糕用他妈妈给他买的“小天才”电话手表跟他幼儿园小朋友通话:“我有点想回幼儿园了”,“很久没有看见你们和老师了”,我们愕然。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们,还是有所牵挂和念想的。想想也是,小年糕的托儿所、幼儿园的学习生活似乎一直随疫情的影响而折腾:2019年10月好不容易入托华山路上的宋庆龄幼儿园托大班,2020年冬季的那波疫情,12月起提前放的寒假,结果那个寒假比暑假还长,一年的托班,还没上满几个月就毕业了;升学到虹梅路上宋庆龄幼儿园,从樱桃小班到草莓中班,几次因疫情临时放假,这次更是春节后上学不满一个月就停学至今,不知是否会再到幼儿园时已是苹果大班了?想想那些留学英国、美国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几年的留学生活都没有出过国门,就在国内深夜的网课中度过。数十年后校庆时,他们会否“同学相见不相识”?我只是希望如此折腾的疫情幼儿园学习生活不要在小年糕稚嫩的心灵中留下太多的阴影。</p><p class="ql-block"> 前日早餐时,小年糕告诉我们:他梦见解封了,他要回自己的家了,于是他先去了对面万达广场中玩了一会游戏机才回去!讲完这一些,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似乎那一切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我听了心酸,在21世纪的国际大都市,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怎么会成为如此难圆的梦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