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缅怀才华横溢的郭濂勳老师</p><p class="ql-block"> 全 尚 志</p><p class="ql-block"> 辽阳历史悠久,远在七千年前就有人类活动,辽阳钟灵毓秀人才辈出,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如关东才子王尔烈、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等。</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辽阳古城</b></p> <p class="ql-block"> 戊申(1908)猴年郭老出生于辽阳县佟二堡镇偏南8里的里仁村一个有钱人家,从小就天资聪明,上学后,小学、中学一直连续跳级,考到一百多里外具有爱国主义光荣传统、后由张学良接任校长的东北大学,没等毕业,高挑的个儿,风度翩翩的他,即以优异的成绩被提前挑选、由张学良钦定到东北军供职,享受上校军官待遇,随即进入张学良秘书班子,先到武汉行营。戴两杠三星肩牌的他,可谓潇洒倜傥,风光一时。不久即随东北军按蒋介石的调遣入关到了西安。</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郭老年轻时照片</b></p> <p class="ql-block"> 郭老虽青年得志,但命运多舛。1936年12月12日凌晨2时西安骊山景区突然枪声大作,西安事变爆发,华清宫五间房内的蒋介石从被窝爬起,连假牙都没及戴就慌不择路地向后山逃窜,鞋都跑掉了也顾不得地跑到了乱石缝隙中藏匿。军营乱做一团,官兵俱不知详情,慌乱中均不知所措,纷纷各自逃生。年方28岁风华正茂的郭老慌乱中也来不及穿戴,穿着衬衣、衬裤从窗户跳出,跑到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套老百姓的衣裤穿上,辗转到了河南省一个县城,凭文才在一个报馆谋到了报馆“主笔”的差事,直到1945年日寇投降,他才得以回到了离别多年音讯难达的辽阳农村老家。</p><p class="ql-block"> 他在给孔宪富主任的诗注中心酸地说“流亡关内20余年,回籍后以学稼为工,捡粪久载,嗣经辽阳县委、地委召唤始出”,并感恩地说“如非玉尺量才手,我亦街头逐臭夫”。</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953年镇反时根据他参加过东北军,但不是国民党党员的经历及没有任何反党、反社会主义言行的情况,经辽宁省委统战部审定结论是“一般历史问题”,不受管制。</p><p class="ql-block"> 1958年辽宁省发展教育,先后成立了几个师范学院,根据郭老的学历经人推荐,50多岁的他被当时鞍山师范学院的院长何书久聘用,聘到了鞍山师院当老师</p><p class="ql-block"> 1962年辽宁省教育厅根据国务院精神做教育调整,鞍山师院等合并到锦州师范学院,郭老随鞍山师院一行到了锦州。</p><p class="ql-block"> 1963年秋季我入学时,只见55岁的郭老瘦高挑个儿,精神矍铄。住在面朝西的中文系楼内一进楼门靠南的一个应是收发室的屋里。每天大都能看到他。知道他是老师,说话堂音挺高,也爽朗大方,挺平易近人。后来听说他当年是张学良的秘书,增加了对他的敬重。</p> <p class="ql-block"> 几个月后到了1964年新年放假了,我没条件回千里外的家里过新年。整个校园空荡荡,我心中空落落的,酸楚落寞。</p><p class="ql-block"> 12月31日我到中央路一个小杂货店买了半张图画纸,几小块水色和一支小毛笔。</p><p class="ql-block"> 在寂静的夜晚,漫天星斗时,我一个人凄然地在电灯下铺开了图画纸,以从报纸上剪下的约3×4公分长、邮票大的纸上有两只黑线条鹤的画儿作样,默默地琢磨着,在图画纸上画上了两只鹤,又在留出的位置上根据印象画上了一棵苍老松树,又添上了似在彩霞中冉冉升起的红太阳,把两只鹤的头部各点了一点大红色,意为丹顶鹤,一直到夜深时。</p><p class="ql-block"> 元月2日,回家过新年的老师同学陆续返校了。元月3日上午,我认为郭老见多识广,怀着崇敬和试探的心情拿着卷起的画,敲开了郭老的屋门,当我打开画请郭老给指点一下时,没想到郭老不假思索地拿起毛笔就在画上题写了力透纸背似的“松鹤长春 迎一九六四年元旦绘 全尚志”十六个字,我满心欢喜。随即到小商店花了角八分钱买了一块四方橡皮,用做鞋大针砸扁了磨成的小刀,刻上四个篆书字“全尚志印”。</p><p class="ql-block"> 我不管到哪,即使是背着一个小行李卷儿住独身宿舍时都没忘带着这张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1964年1月3日郭濂勲老师(张学良秘书)题字的画</b></p> <p class="ql-block"> 匆匆50多年过去,搬了几次家,到2015年我收拾房间时发现了这张卷着的画,打开一看,有几处都长霉菌了,我急忙晾晒,后又用刮脸刀片儿小心翼翼地把霉斑刮去了。</p><p class="ql-block"> 觉得很有纪念意义,就拿到书画院请师傅装裱。装裱师说图画纸不能装裱,给覆膜、做了像框,至今挂在我家客厅里(见附图),客人都说很有纪念意义,嘱咐我别损坏了。</p> <p class="ql-block"> 在师院念书时除了上课也见不到别的老师。所以我有点不明白的知识就向郭老请教,他也不嫌弃衣衫有点破旧的我,所以我有时画点小画也拿到他住的屋里请他品评,他总是挺爽快的说出哪块好、哪不足。</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次照着样儿画了一张约40×50公分长宽的扬州八怪的墨笔画拿给他看,他不嫌弃地说“给我吧!”一直挂在他房间的屋门后,直到文革时不知被哪个红卫兵队给搜走了。</p><p class="ql-block"> 给我的感觉,他头脑灵活,有知识、有才华,记忆力也超常好。毛主席诗词他看过一遍就能背下来。</p><p class="ql-block"> 郭老虽然没教过我,但对我这个穷学生不但一点不嫌弃,似乎还挺亲近。有一次我从东市场的小土路往学院走,半路遇见他。他让我跟他往回走,把我领到了东市场“服务楼”,给我买了一张二楼上浴池里浴盆的票。浴盆是老式的长方形的白搪瓷盆,虽然有些陈旧,当时可算是高档的,在一个穷学生的我眼里可是大开眼界连想也想不到的啊!</p><p class="ql-block"> 他先后主动地给我写过四幅毛主席诗词字画,可惜有一年过年,我家东屋的叔伯伯父家没有年画,给了他两幅贴到墙上当年画了,至今剩有两幅我一直珍藏着(见附图)。</p><p class="ql-block"> 郭老善于写诗,对人情事理,出口成诗。很受当时的中文系孔宪富主任的赏识。二人经常以诗言事唱和,交流思想,结下了深厚的情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文革中红卫兵把郭老的日记抄去后,把郭老当做牛鬼蛇神关在学院西侧的平房内。</p><p class="ql-block"> 学院纷纷扬扬的,师生们都不知该怎么做才对,大部分相继离校。</p><p class="ql-block"> 我绕过学院西侧的平房北头往南的铁蒺藜出口向学院外走时,看见一个朝西开的平房门口有红卫兵在门口把守,我往里看见靠窗一张床上,头朝北、面向门口躺着的郭老,我俩默默对视了足足有两分钟,我心中充满了凄楚哀怜,注目以礼,三四分钟过后,只好无奈地、脚步沉重地离开,想不到那次竟然是永别。</p><p class="ql-block"> 王元美同学介绍,1967年3月6日锦州市公安局发布3.6通令,把锦州师院造反团定为反动组织,把他和李学章、刘胜任定为反动组织头头给抓走。4月份中央军委发布8条命令,中共中央发布 10条文件,不许以任何借口将群众组织定为反动组织,锦州市公安局于4月29日晚8点多将他们三人送回了学院。造反团师生因没给他们公开平反而拦公安局的车不让离校。警车走不了,警察无奈。一个多小时后有人想出了借口,为了离开,临时想出了说公安局在执行抓捕反革命分子任务,去把已上床准备睡觉了的点背的郭老给扭到了车上,以抓历史反革命名义给带离了学院。既然带走了就不能无名放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那个不讲法的年代硬凑材料罗织莫须有的罪状陷害他。例《斥现代修正主义1964年元旦》文中说“鹪鹩鼓翼笑冥鸿 咫尺云天梦不同 南国春残来北国 西风日益压东风”本是把现代修正主义者的所作所为比作鹪鹩鼓翼,痛斥似西风的修正主义者妄想压倒东风的含义,硬断章取义地说郭老是反毛主席的“东风压倒西风”。还大肆搜集他日常恃才傲物的言行,一一上纲上线罗列罪状,以历史反革命和现行反革命的双重罪名给判了无期徒刑,送凌源监狱关押。</p><p class="ql-block"> 听曾在凌源监狱服刑后从监狱放出来的姜某说,郭老年岁大了,也干不了什么活了。凌源监狱根据规定把丧失劳动能力干不动活了的郭老安排到了老年队。由于他有文化,监狱安排他做翻译资料工作。在1973年65岁时病死在凌源监狱。</p><p class="ql-block"> 得到平反后,郭老的二孙子郭乃翰到凌源监狱,监狱安排狱警配合,在监狱埋葬死去犯人的坟地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找到郭老的遗骨,就此作罢。</p><p class="ql-block"> 憾倘若在天有魂,怀才华一生的郭老的冤魂只好在犯人魂魄群中飘荡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当郭老辞世多年后的1978年,对郭老从心佩服并结下深厚情谊的中文系主任孔宪富不怕麻烦、不辞辛苦劳累地为郭老奔波,终于在1980年按国家政策使郭老的冤案得以平反,并委派庄老师和一名姓王的年轻老师到郭老的家及所在村、公社、县里送达了平反通知书。知道了郭老唯一的儿子由于受郭老株连,惨遭批斗等摧残、迫害,文革中英年早逝,紧接老婆也死了。扔下三个儿子,大的30,小的才10来岁,都扔给了年近60岁的老奶奶(郭老老伴)辛苦抚养。到郭老平反时,三个孙子从40到30、20岁,个个都没娶到媳妇。在孔主任的争取下,师范学院按政策为郭老家属补发了郭老应得的工资和赔偿了那些年的损失,总计一万多元钱(当年可不是小数目)。郭老一家政治上得到了平反,又有了钱,郭老的孙子都先后娶到了媳妇。在郭乃翰的争取下,省教育厅按政策下达通知,安排郭老的一个家属接班,因大孙子超过了接班的年龄,二孙子郭乃翰得到了在师范学院接班。因受郭老牵连没念过多少书,只好安排在学院后勤工作。政治上得到了平反,也有工作了,在锦州娶妻成家。</p><p class="ql-block"> 遗憾的是在1966年6月锦州文化大革命开始时,学院有别有用心的人为打倒当权派--党委书记兼院长何书九,借郭老当过张学良的上校军官为突破口,挑唆、指使单纯的某红卫兵组织首先对有历史身份的郭老进行抄家,搜查了他唯一赖以生活的房间,把他写的大量叙事、言情(包括歌颂党的政策和赞扬英雄人物)的诗的小本子搜去了。</p><p class="ql-block"> 幸亏单纯、爽直的红卫兵不辞辛苦地把郭老的诗(包括歌颂党的政策和赞扬英雄人物的)不保留地,用毛笔一个字一个字地抄成了大字报,在一进中文系的一楼的走廊上栓满了绳子一张张挂上了,说是供广大师生批判。当时有主见的有心人中文63.2班学生--我的同窗王元美,在文革的非常时期的慌乱中不怕个人受牵连、不顾个人安危,站在中文系的走廊里用圆珠笔一个字一个字地抢抄了一部分郭老遗作及孔宪富主任的一首诗保存至今。使我们有幸能拜读到郭老的具有歌颂党、赞美英雄的诗,使我们能了解到郭老的心境。</p> <p class="ql-block"> (1)诗者,文而音、抒情言志。</p><p class="ql-block">郭老的诗,言志咏事、倾自肺腑,发而为诗,无非是歌颂党的领导、赞颂英雄人物、表达对平民的感情之作。郭老的诗,心拳拳于党,情牵牵于平民百姓。即人、即事、即情、即物、即景,大地风光、校园流景,皆顺口成诗。如行云流水,恣意淋漓、倾洒心声,欢快流畅,无可挑剔。</p><p class="ql-block"> 郭老是与党共命运同呼吸、紧跟党走的,看一看他1964年写的诗《斥现代修正主义》、《巴拿马爱国主义斗争有作》、《忽忆鲁迅大师》、《歌颂王杰》、《歌颂阮文追》诸诗可见;</p><p class="ql-block"> 郭老重情义,即使是对贫民百姓也是充满深厚感情的。</p><p class="ql-block"> 1964年3月到北镇县曹屯公社陈屯大队搞四清,临别连续写下了四首充满深情的脍炙人口的诗句中说“鹰啼芳草心如醉,马上骊歌泪自酸”、“低回无语心相印… …背人弹泪唱骊歌”。</p><p class="ql-block"> 郭老对有恩之人、之事铭刻于心,请看《岁暮展馆前抒感》中说:</p><p class="ql-block"> 在1965年的《自课》中回忆了自己不若人的身世,忏悔自己从军逐鹿无功,坐享了当时的生活,一心想为党做事写文章歌颂英雄,鼓舞人们向英雄学习的心境;</p><p class="ql-block"> 郭老与党同步抨击印尼,有诗作《哀印尼》;</p><p class="ql-block"> 他也有心情不平静,述不得志的诗“鲲鹏枉有图南志,犹与鹪鹩伴一枝”,很可能被当做判重刑的罪状之一;</p><p class="ql-block"> 他也有自量、自慰的诗《不知金鑑千秋錄,难看江山万里图》。</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郭老的字</p><p class="ql-block">郭老毛笔字也写的非常好,不管写什么字,只见“笔”似龙蛇在纸上旋转飞舞,唰唰点点,一气呵成。回看郭老的字联,似见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字之风骨,颜真卿、柳宗元隶、楷底蕴,字字遒劲 刚毅,皆粲然横溢,一气贯之,让人百看不厌。</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郭老先后送我4幅字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以上是幸存的两幅</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工作几十年了,我看过不少领导、名人、名家的字帖,历史上的名人名帖、楹联,常常令我爱不释手;</p><p class="ql-block">现代毛主席的字是盖世珍宝,华国锋的字很有颜体的底蕴,赵朴初及郭沫若等的字也很耐人欣赏。但对有的人的字实不敢妄议。如某国家领导给某大学写的校牌,我说“某某的字还真不错了”,一讲师回答说“修的”;</p><p class="ql-block">也很多字是名人效应,有的名人的字被捧成返璞归真,别具一格,但真像小学生写的,歪歪扭扭,让人难认。</p><p class="ql-block"> 有的领导欲当文人太守,给一大公园题了园门扁牌,他死后,我一天路过该公园看到工人正在换扁牌,我问“怎么换了?”,带工师傅说“影响市容”,看来没有真功夫的字真不行,人死字贱而被换了。</p><p class="ql-block"> 郭老无论文学才华还是书法均颇受中国二十世纪书法巨擘、诗人沈延毅欣赏、青睐。</p><p class="ql-block"> 郭老与沈老关系密切,沈老曾挥笔为郭老题写过赞美诗联。</p><p class="ql-block"> 郭老也颇有文学底蕴、才华,时任锦师院中文系主任的孔宪富非常崇拜郭老,更特别欣赏、钟爱郭老的诗和字,常与郭老以诗唱和,赞美说郭老的字是“梅花体”(见孔主任诗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郭老诗如行云流水,读起来朗朗上口;郭老写字,向来都是不加思索,唰唰点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无可非议,无与伦比的。</p><p class="ql-block"> 郭老人不在了,诗词、字联原件等珍藏品尽被他老家的造反派从家中搜走了。</p><p class="ql-block"> 可喜我还保存了两幅他所赠字联,可惜至今再无处多寻觅了。</p><p class="ql-block"> “梅花体”更没得到发扬,憾郭老留世墨宝鲜见。</p> <p class="ql-block"> (3)郭老有点清高,恃才傲物、不拘小节,谈吐间让人感到有的人好像没在他的眼里。</p><p class="ql-block"> 他在西安当“上校”军官时一定有不少机会参与社会上层、让人望尘莫及的娱乐活动。在锦州没有娱乐条件,他就常跟姜言德、王尧庚等老师去听二人转。据说他有一次兴致来时则忘乎所以。演出正欢,他突然向台上对着正在演出的俗称小妮子女角扔去一个写了“ 长得好,唱腔优美,夫为丑,憾事耳”的纸团儿,幸当时没惹出事端,但在给郭老判刑的罪状大概少不了此事。</p><p class="ql-block"> 返述校园历史人、事,忆旧之情陡然升起。校园历史风貌突现,但难凭吊校园旧迹。当年极左思潮泛滥,破坏教育阵地,对老师横加莫须有罪名日子一去不返了。</p><p class="ql-block"> 鉴往开来,虽难觅当年花红叶黄、春艳秋肃、夏云冬雪,雨霖玉碎。但新校——渤海大学凭地而起,一派欣欣向荣景象,令人兴奋,情志高昂。</p> <p class="ql-block"> 今将王元美同学抄到的诗尽附于后,供广大师友钧鑑、雅赏。</p><p class="ql-block">郭老的遗作:</p><p class="ql-block">一、斥现代修正主义1964年元旦</p><p class="ql-block">鹪鹩鼓翼笑冥鸿 咫尺云天梦不同 南国春残来北国 西风日益压东风</p><p class="ql-block">秃头豁齿谁青眼 屈膝折腰客白宫 坛玷声威落千丈 昙花只是一朝红</p><p class="ql-block">二、和宪富主任咏雪—1964.1.14</p><p class="ql-block">何事龙蛇幻大千 琼楼玉宇净无烟 青云有路携三友 白雪清音下九天</p><p class="ql-block">瑞气呈祥人所造 高枝报喜鹊争先 佇看檐楼东风起 三月樱桃六月莲</p><p class="ql-block">三、岁暮展馆前抒感</p><p class="ql-block">呈宪富主任 1964.1.27日</p><p class="ql-block">少年飘泊老更孤 残年风雪认归途 从此红袖添香梦 剩有青衫数泪珠 </p><p class="ql-block">作字清超羞冷峭 吟诗難隽苦滴濡 如非玉尺量才手 我亦街头逐臭夫</p><p class="ql-block">原注:流亡关内二十余年,回籍后以学稼为工,捡粪久载,嗣经辽阳县委、地委召唤始出。</p><p class="ql-block">四、巴拿马反美爱国主义斗争有作1964.1.29</p><p class="ql-block">陪隣入主主为囚 六十年来血泪稠 棘地荆天家国恨 虫沙猿鹤弟兄仇</p><p class="ql-block">八千项籍终亡楚 五百田横不帝刘 力漫巴河东逝水 鲸涛从此不西流</p><p class="ql-block">五、别陈屯父老兄弟姊妹(四首) 1964.4</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料峭春风三月寒 来时容易别时难 莺啼芳草心如醉 马上骊歌泪自酸</p><p class="ql-block">客里相逢成故旧 村居睡觉不孤单 于今朝夕犹回溯 父老殷勤猛劝餐</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风雨联床四十天 天望有路各扬鞭 君耕沃野千顷地 我乘长风万里船</p><p class="ql-block">不待鸡鸣先奋起 须腾虎步早周旋 青山不老人常见 莫唱阳关柳色牵</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来去匆匆上下桥 依依杨柳亦躬腰 全村父老千行泪 一路师生五内焦</p><p class="ql-block">望断车尘犹举手 送行儿女尚垂髫 缠绵嘱践归来约 胜会难逢是昨宵</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姊呼弟弟妹呼哥 握手河梁别纵多 客似春风来有信 情随流水玄生波</p><p class="ql-block">低回无语心相印 珍重题诗志不磨 莫道居停儿女小 背人弹泪唱骊歌</p><p class="ql-block">注:1964年3月,他和孔宪富主任一起到北镇县曹屯公社陈屯大队搞四清,临别时写下了如上的诗句。</p><p class="ql-block">五、述作诗管窥1965.10.19夜</p><p class="ql-block">序:學诗数十载,久已荒落,近以宪富主任不弃,时以大作惠贶,不揣疏庸,后萌诗兴,通宵不寐,遂成此章。实无可炫之才华,聊博知音之齿哂。</p><p class="ql-block">灯前著墨挥双管 纸谱连珠喜对弹 刻鹄虽难成鶩易 屠龙容易射雕难</p><p class="ql-block">陶钧就范文思静 姿肆汪洋笔阵宽 河海精神心广阔 诗文汩汩起波澜</p><p class="ql-block">注:刻鹄不成尤类鹜也(鸭)。屠龙:即技高而无用。</p><p class="ql-block">六、自课—1965.10.29</p><p class="ql-block">臣壯当年不若人 桃园空自谈迷津 寻行粉墨唯安命 破釜沉舟已灭秦</p><p class="ql-block">逐鹿无功双袖手 包荒坐享一枝春 龙门今写英雄谱 鼓舞英声步后尘</p><p class="ql-block">七、校庭漫步口占时已深秋—1965.10.17</p><p class="ql-block">落落胸怀数盏茶 平生橐笔客为家 休嫌老圃秋容瘦 尚有寒山晚照斜</p><p class="ql-block">风雨连宵花惨淡 春光明岁物芳华 分阴是宝实惆怅 囊有青钱笔有花</p><p class="ql-block">八、哀印尼—1965.10.22</p><p class="ql-block">远交敌寇近攻邻 手足情疏爱美人(美帝)弹雀随珠珠粪土 量沙代米米金银</p><p class="ql-block">盟邦折书难为客 胜友如云不济贫</p><p class="ql-block">九、乍寒偶感 —1965.11.10</p><p class="ql-block">时亲翰墨精神敛 詎惮霜天谡谡寒 廿载吹箫凌水过 一朝挟纩此心安</p><p class="ql-block">才有人怜冬亦暖 春风随处逮儒冠</p><p class="ql-block">注:詎,巨音,岂?反问;惮,弹音,不怕;谡谡,诉诉音,形容挺拔。挟,鞋音,用胳膊夹住;纩,况音,丝绵;逮,歹音,捉意:待音,到,及意,力有未逮。 又注:可惜后边两句(七、八句)被谁撕掉了</p><p class="ql-block">十、忽忆鲁迅大师—1965.11.15</p><p class="ql-block">苍生水火恨艰平 阶级分清最热情 硬语盘空山嶽动 真诚格物鬼神惊</p><p class="ql-block">情传两地披肝胆 海上十年结弟兄 高举红旗南北战 文章匕首擅奇兵</p><p class="ql-block">十一、歌颂王杰1965.11.16</p><p class="ql-block">阶级分清两眼明 精研毛选更躬行 车流稳渡南针指 右臂摧伤左手擎</p><p class="ql-block">救我兄弟投火海 照人肝胆勇牺牲 一心革命丹诚在 主席门墙好学生</p><p class="ql-block">十二、阀现代修正主义三真三假—1965.10.25</p><p class="ql-block">鲲鹏有志腾云海 猫鼠同眠结弟兄 口是心非三字诀 风吹云散一天晴</p><p class="ql-block">黎丘惑鬼昏因醉 瞩目匡庐侧又横 皮里春秋尤险恶 斗争最忌抱温情</p><p class="ql-block">十三、歌颂阮文追 —1965.11.17</p><p class="ql-block">英雄少年阮文追 蹈火赴汤死不辞 大义当前头可断 临刑镇定语无私</p><p class="ql-block">嘱将闺内缠绵意 好赋军中奏凯诗 妇恨在心弓在手 椰风竹雨射雕时</p><p class="ql-block">十四、无题 —1966.7</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落地人间似散仙 东腾西跳念余年 于今不作堂坛侍 惜玉怜仙且爱莲</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拔剑王郎斫地哀 陪都往迹剩庭槐 燕台细雨檐花落 忆苦思甜泪眼开</p><p class="ql-block">注:斫,捉音,用刀斧砍</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抒怀上某xx先生</p><p class="ql-block">再入庠门勉作诗 说古论今骋鸿辞 扶风绛帳x x 日 江左青箱寂寞时</p><p class="ql-block">莫向天衢夸骏马 须从岩穴惜灵芝 鲲鹏枉有图南志 犹与鹪鹩伴一枝</p><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萧疏三五笔 兀傲百千冬 移自梅花岭 常闻带月钟</p><p class="ql-block">难为君子节 不受祖龙封 石头经多少 炎凉岂屈从</p><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下笔清超类有神 英姿秀骨肉停匀 尊碑抑帖分门户 入主从奴乱为真</p><p class="ql-block">一字偏攻十五载 高令难躋万千春 前贤故作欺人语 自辨妍媸不效颦</p><p class="ql-block">注:躋,ji登、上升。</p><p class="ql-block">(6)</p><p class="ql-block">蛮触争雄胜亦输 夜郎自大妄称孤 不知金鑑千秋錄 难看江山万里图</p><p class="ql-block">为访竹溪资臂助 曾经沧桑澜肠枯 驭文恰似君天下 塞旷胶朱是独夫</p><p class="ql-block">孔宪富主任的遗诗一首:</p><p class="ql-block">赠郭廉勳——孔宪富</p><p class="ql-block">相逢常是夜阑时 每话沧桑多苦思 十载连珠宗李杜 半生学字效张芝</p><p class="ql-block">读君诗赋惊风雨 赠我苔牋舞鹤姿 往事云烟归稷下 桃花园里艺新枝</p><p class="ql-block">整理郭老轶事感慨,体会尤深 , 心际茫茫, 吟诵以铭记: </p><p class="ql-block"> 全 尚 志</p><p class="ql-block">恍惚荏苒五十秋 往昔已逝心际留 良师高足频频见 同侪学子意正遒</p><p class="ql-block">犹见二老唱和姿 吟天咏地情悠悠 当年校园花如锦 憾皆缥缈付东流</p><p class="ql-block">重情重义学子的无奈和感慨</p><p class="ql-block">中文65.4班孙立萍深情地回忆说:</p><p class="ql-block">当我考入锦州师范学院时,被指定为班学习干事。郭老担任我们一门课的老师。记得郭老教我们《诗经》,跟他学过《关雎》、《芣苢》、《氓》、《东山》和《七月》等,我还清晰地记得他上课特别认真。例如讲《氓》时,非让我班宋怀中用第一人称翻译。</p><p class="ql-block">后来就停课闹文化大革命了。我记得当时大字报如林,也不知谁把郭老师给他在作业上写的范字都缀在大字报的下面,以示划清界限。</p><p class="ql-block">我当时也属浅薄无知,入学才8个月,也没认真看过,只是映入眼帘,但却清晰地记得那范字的印象,当时我还不懂书法,只是从视觉感官觉得那字很美,真美!多少年后,每每还在脑海中映出那一幕。</p><p class="ql-block">我还只记得郭老师独身一人,住在中文楼一进门最右侧的一个小房间,我去送过两次作业,屋内也就是很正常的书屋。</p><p class="ql-block">又说:文革中听说他曾是张学良的秘书。再后来偶见郭老师,就是被整的样子,很可怜。心中难免生出怜悯之情,也只能暗自叹息。多年后回锦,听说郭老已不在了,心中剩下的只有惋惜。</p><p class="ql-block">这次看了老校友的追忆文章,才将郭廉勳的身世前后串连起来,有一个总的概念。不胜感慨、感叹、唏嘘!我的难忘的郭老师!</p><p class="ql-block">我说:从“我的难忘的郭老师!”中看出妳是一位不忘师恩的重情的人。</p><p class="ql-block">孙立萍回复说:</p><p class="ql-block">谢谢老校友的评论。</p><p class="ql-block">你的《缅怀郭濂勳老师》激起我心中的涟漪,久久难以释怀。难为你费尽心力搜集整理,用尽才华形成文章,昭示与人;这竟是在50多年后,也该算是一件幸事了。想世间有邪恶,也有真情、善良和正义。这无疑将增强我前行的勇气!</p><p class="ql-block">数学系62.1班的王炳安说:</p><p class="ql-block">谢谢老同学发给我的这个帖子。首先为老校友写的《缅怀郭濂勳老师》这篇文章点赞!</p><p class="ql-block"> 郭濂勳老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才子,他是当年锦师院的文学泰斗,是锦师院的骄傲!</p><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凭心而论,郭老的古文修养、文学造诣、书法水平均属上乘。</p><p class="ql-block"> 我对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郭老师当年蒙受不白之冤并且病逝于监狱深感痛惜!孰之过?找谁诉?何以堪言!</p><p class="ql-block"> 在文革初期,我有缘有幸与郭老相处数日。在我看护(不是看管)郭老的日子里,他生活得很舒心,很悠闲,很安稳。每天早晨,我准时到他的住处,问他:郭老师,您老吃什么?郭老答道:和昨天一样,烙饼煎鸡蛋。我到食堂买回来,坐在一旁,边看他吃饭,边听他讲话。由于彼此不了解,我们从不谈政治,不谈运动,不谈“好得很”或“糟得很”,只谈文学典故。</p><p class="ql-block">郭老十分赞赏毛主席的诗词,动不动就背诵一首给我听,有时他想出一句自作的诗,随手就用毛笔写下来让我看,我惊喜地发现郭老的行书写得非常好。我当时真想拜他为师学习书法,但没敢。现在想来,实乃是我一生中的一件憾事。</p><p class="ql-block"> 我再一次感谢老校友写的这篇文章,我已收藏,待日后品读郭老师生前的诗词佳作。祝郭老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数学系63级学生冯荣升说:</p><p class="ql-block"> 我对郭老印象有四</p><p class="ql-block"> 一、63年入学一个多月,中文师生在教学楼北面大教室举办诗歌朗诵会,郭老眯着眼,晃着头从“松下问童子”开始一首接一首背诵《千家诗》,一口气背了二十多首。</p><p class="ql-block"> 二、听数学系62 级张永才说过,郭老讲《诗经》精彩至极。一讲战争“赫赫南仲,薄伐西戎……”则令人后背发凉;一讲幽会“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滿屋师生无不屏住呼吸。</p><p class="ql-block"> 三、曾在同学宿舍欣赏郭老题画,中有佳联“千秋松柏千秋绿,万里波涛万里红。”,画是学生国乃良的四尺整开写意山水。</p><p class="ql-block"> 四、在孔宪富的大字报后,有孔写给郭老的诗:“相逢常在夜阑时,迈入君门勉作诗。”,孔称赞郭老“半生学字效张芝”。</p><p class="ql-block">中文系63.3班学生国乃良说:</p><p class="ql-block"> 据说郭老是申报编辑,被处分回辽阳乡下务农,是孔宪富请来的。最终也没正寝,多有才气的人,值得我辈哀思。</p><p class="ql-block">孔主任的诗,郭老的字,由于动乱也无存了,可惜。</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锦州师范学院建校四十周年中文系部分师生合影</b></p> <p class="ql-block">注1:文革中锦州市形成两派,拥护军队一派对当时的2月8日社论说“好得很”,造反派说“糟得很”</p><p class="ql-block">注2:愚昧,听“大仙”的,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p><p class="ql-block">由于文革,郭老遗照、遗物消失殆尽。据郭老二孙子郭乃翰介绍,郭老的儿子郭展沛由于受郭老牵连,被不让歇息地劳动改造、反复戴高帽游街等折磨,49岁时夫妇就被先后折磨死了。 郭老得到平反后,郭老的遗物(遗作、遗照)丧失殆尽,好点找到七八来张郭老不同时期的遗照,按乡俗由郭老长孙郭乃壮保存。郭乃壮婚后生了一个女孩,当年没有任何玩具,就把郭老的照片拿出给女孩把玩。女孩身体不健壮,找“大仙”看,“大仙”说他家阴气太重,死人照片阴气缠身,后果严重,于是把郭老的七八张照片一把火烧了。</p><p class="ql-block"> 近期费尽百般周折,终于由郭老大孙子郭乃壮的年近70的无文化老妻找到了一张被污染了的不规整的郭老年轻时的破旧照片,照片的左脸上有橘黄色的浆糊痕迹,可能是从大学或当军官登记表上揭下的,由于不规整和被污染,所以在当年听“大仙”的烧照片时被遗漏幸免而幸存了。</p><p class="ql-block">她好费事从辽阳找了人拍照传来了。</p><p class="ql-block">我急忙到我市著名的照相馆,庆幸科技的发达,请著名摄影师给休整好了。这是郭老唯一一张可见的可能是郭老年轻时的被污染的照片。(见文章开头照片)</p><p class="ql-block">跋</p><p class="ql-block"> 整理此文真是付出了不尽的辛苦、劳累。</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同窗学友王元美抄写了郭老的诗,前年对王元美数次催促,他终于从箱底中翻出了一沓绉绉巴巴的圆珠笔抄写纸片。</p><p class="ql-block"> 按常规应当让他照字面把内容整理好文字传给我,但苦于他打字不熟练,只好让他用手机一片片拍了照片传来。</p><p class="ql-block"> 由于他对手机使用也不熟练,拍的照片不是歪了就是拧巴,传来后只能把几十张纸,一张一张地扶正、剪裁。近六十年了,模糊的字迹有的很难辩认。我问得絮繁了,他也不耐烦。我俩还为力求文字内容准确在微信中争得热泪倾流。</p><p class="ql-block"> 王元美是当年锦州市造反总部司令,文革中被蹲冤狱,所以对事情印象深刻。文革结束后,他不断深入学习,被评为教授。对文革中的两派,一笑泯恩仇,现在和两派的头头、老师、同学私人关糸也很黙契,所以不管是哪一派的,包括郭老的孙子,他都能联系上,所以通过他的联系、搜集,终于把郭老的事迹、诗作搜集得比较全面、翔实,写成了此文。这多亏王元美同学,若是换了他以外的,没任何一位能对郭老了解得这样翔实。</p><p class="ql-block">我一遍遍在纪实郭老《美篇》的配歌中品读郭老的诗,感到是别有韵味和情趣的享受。</p><p class="ql-block">1、当谢王元美不顾个人安危的抢抄,为锦州师院、渤海大学广大师生留下了历史的记忆,为渤海大学建校历史保存了宝贵的历史资料;</p><p class="ql-block">2、幸亏当时质朴、单纯的拥军派红卫兵同样怀着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心里把郭老及孔主任的诗作当做反动材料搜去后抄写了大字报张挂出来,而被王元美抄写了,不然可能会只字难寻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作者与王在海边合影</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作者与王元美在天安门的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作者八十周岁照片</b></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全尚志,曾做过初中、高中语文教师。地区(含营口、盘锦两地)中学语文教学研究员兼省刊《教与学》报总编辑;营口市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秘书长兼省刊《思想政治工作》杂志总编辑;营口市党政干部培训办公室主任(主持全面工作);中国当代杰出的文学大家《王充闾文学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华全氏全国宗亲理事会》顾问;辽宁省、营口市老年书画研究会会员。营口市委干部退休。曾用全尚之、尚华、宗华、泉文、戚玉安、白水等16个笔名在省、市报刊杂志、画册上发表过文章、书画作品数十篇,有十多篇分别获得一等奖等奖项。</p><p class="ql-block">编辑制作人:曲中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