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创作·故乡的端午】儿时端午往事（散文）

拿笔小心

“五月单，送圈圈（指曲莲馍），送来拥肚笘肚间。花花绳戴在手腕腕，香香包胸前挂串串。雄花药抹在屁股眼，汤汤面香得打颤颤。”这首儿歌真实地反映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家乡武功人过端午节的真实情况。 我的家乡在陕西的关中平原，自打小时候记事起，我就记得每到了端午节的时候，家乡武功就流传着送“端午”的风俗习惯，送端午，主要是由舅家给外甥送去一些诸如曲连馍、半截袖、T恤、小背心、儿童短裤以及小孩子裹肚常穿的婴肚（拥肚）等衣食用品。 由于我舅家在甘肃，路途太远，因此我家每年的端午节都是由母亲来亲自操办，尽管母亲去世年头已久，可幼年时，母亲在端午节做香香包、屈原馍的那些情景现在却依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香香包，是家乡人过端午时必不可少的标配物品之一。过去，街道上没有现在这样兜售的现成儿香包可买，所用香香包全部是靠家庭妇女手工制作。 香香包，其实就是古代人们随身系带的那种香囊，用彩色布块或者绸缎制成，里边添加棉絮、小布块及香料等添加物，闻起来芳香扑鼻，因此上乡亲们称作香香包。制作香香包那可是个细活、慢工活儿，是纯手工制作，我曾亲眼目睹了母亲制作香香包的整个过程。 为制作香香包，母亲提前就准备好了五颜六色鲜艳的同色布块两块，布块一般裁剪到手掌大小，把布块裁剪成“❤”型等形状，爱好精细的话还要在布块中央刺绣好小花朵或者其他装饰图案哩。 　　制作缝制香香包时，先把相同颜色图案的“❤”型布块按照相同的形状位置重叠起来拼凑在一块，正面全部放在里侧，用针线先从小头开始缝起，等缝制到大头快要接口时停下来，把快缝制完的半成品的里边的那个正面从缺口处翻出来，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布块缝好后，再把提前准备好的拌合着香料、香精什么的艾草、丝毛、碎布块等填充物填塞进去，使劲地按实在让鼓起来像个桃子一样，最后用针再把缺口缝制严实，再把圆形的香香包按得较为扁平一些。 　　“❤”型香香包缝制完后，在香包的大头处再缝制一个小小的扣环，以备拴绳子使用。 最后，就是做香香包的系带的收尾工作了。香香包所用的系带人称“花花绳”，它是由五种以上不同颜色的丝线撮合而成。做系带时，首先要寻找出五种颜色以上的丝线，自家花色丝线不够时邻里间相互借用拼凑，将五彩丝线裁剪成一样的长短，集合在一起撮合拧制成一个五颜六色的细细的彩色绳子。 五彩绳拧制完成后，拿来提前制作好的香香包，将五彩绳从香包上的扣环处穿起来，绳子的长短预留到可以让小孩的头钻过去恰好，穿好五彩绳后的香香包，到端午节时就可以使用了。 剩下的五彩绳子可千万不要扔掉，还有另外用途。 　　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一大早，还未等我起床，母亲就会在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悄悄地把五彩绳系在了我们每个孩子的手腕上、脚脖子上，等我们睁开眼睛后，大家就会惊喜的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比昨晚睡前多了一样东西，不禁喜出望外！ 孩子们起床穿上衣服后，母亲还会把准备好的香香包挂在我们的脖子上，顿时香香包香喷喷的香味让简陋黑暗的屋子里也变得香喷喷，仿佛明亮了起来，我们好奇地情不自禁的用鼻子吸闻芳香的气息。 　　那时候，我们只是感觉到香香包的芳香味道特别好闻，其实端午节给孩子佩戴香香包还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端午节是农历五月份，五月又号称毒月，这时候蚊虫叮咬比较猖獗，天气炎热，蛇虫较多，对人们特别是小孩的健康伤害较大。 香香包散发的特殊香味具有驱散蚊虫，以防孩子被蚊虫叮咬，强身健体的保健保护作用哩！ 　　端午节那些天，我们一帮孩子们走到哪里，跑到哪里，随身的香香包会把那种芳香的香气弥散扩散撒播到哪里，芳香的气息会保留很久很久才会渐渐的淡去…… 　　屈原馍是家乡五月单五端午节里另外一个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物品。小时候贫穷，食不果腹，过节时有美食可吃，那是我幼小时面黄肌瘦年代最为期待的了，我特别喜爱母亲烙制的屈原馍，它不仅是我喜爱的食品，更是我年幼时钟情有趣的一件食品玩具。 　　制作屈原馍的过程同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制作起来比较复杂！ 制作时，要先发面，那时农村人发面最常用的是酵头，那时还没有发酵粉可用，发面时把合适的面粉放在启面盆子里，用酵头启面，启面的过程其实就是发酵面粉的过程。酵头起初兑一点水，把面粉糅合成面团，放在面盆子里进行发酵处理。待面团膨胀起来体积变大，用手指扣开表皮后可以看到内部呈现蜂窝孔状，面就算启好了。 接着就是制作，发酵好的面团一般都是有些热度的，把发酵好的热面团摊开放在案板上凉一凉，等一会儿后热度渐渐散去，等面不热后再把面团在案板上进行反复不断的搓揉，为了增加屈原馍的香甜口味，在搓揉面团的过程中一般会加入花椒叶、茴香、芝麻之类的调味物，不断的搓揉直到面皮不再粘手，面皮表面光滑时，就算把面揉好了。 　　这时，母亲从面团中揪下一块，把揪下来的小面块在案板上团玩成球形的鸡蛋状后，接着，再搓制成长条状，然后把条状的面条弯曲，使其首尾相连变成一个圆环状，并让中间空着。然后手在上边按按，让面环变得稍微扁平一些，有时剩下几个面环可以不按，以便制作出其他不同的形状。 面环做成后，就该给屈原馍表面上制作花型图案了。只见母亲常用新买来未曾使用的新木梳、新发卡、有时还用竹子节在面环的正反面按上不同的图案、形状，有的外围还制成齿轮状，图案作好后，将制作好花纹图案的面环放在一边，待做到可以烙制一大铁锅后就停下来。 　　接下来，就是屈原馍烙制下锅烤制的程序了。过去农村人做饭炒菜大都是使用口径一米多，两尺多深的大黑铁锅，农村人体力劳动强度大，饭量也相应就大，一家十多口人一顿饭要做一大锅！ 屈原馍烙制也一般都是在这样的大铁锅里进行，一锅一次可以同时放进去五六个屈原馍进行烙制，烙锅的过程也有技巧，烤制过程中不能使用硬柴大火烧制，必须要使用麦草烧，麦草火软，把麦草引燃后在锅膛里四下撒开让其燃烧，这样麦草火的受热面积均匀，火势便于控制大小，铁锅的热度可热可凉，便于控制火候，便于调节好铁锅的温度，不至于在烙制过程中因火力太大，铁锅过热而烙焦馍馍。 　　用麦草文火烙制到上色，闻到香味儿后就算把屈原馍作好了。这时接着就可以制作下一锅了。为什么乡亲们不可以在制作第一锅时，把馍都全部做好，那是因为，在屈原馍烙制过程中，如果提前把后边要烙制的提前作好的话，未下锅的生屈原馍因在案板上放置的时间过久就会继续进行发酵，会改变屈原馍形状的。所以必须待烙好一锅后才制作下一锅了。 所有的屈原馍都做好后，孩子们就可以享用了。 　　母亲制作屈原馍的辛苦不易，孩子们眼巴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看到妈妈制作这么辛苦，因而倍觉珍惜，拿到这么香甜的屈原馍，孩子们都舍不得立马消灭掉，我们会兴高采烈的将屈原馍套在手腕上，蹦蹦跳跳地跑出家门，找到其他孩子，相互间进行比较，看谁家的馍馍好看，嗅嗅谁家的馍馍香甜，比划间体会着孩子们才可以懂得的那种乐趣，待套在手腕上玩耍的热乎劲头儿消失散尽了，才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享用。 那时候，邻里孩子间和睦友爱，常会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吃着、笑着、偶尔还掐掐拧拧地相互间打闹嬉笑玩耍着…… 　　电视连续剧《新白娘子传奇》中有个镜头，白娘子因为误喝了许仙的雄黄酒而现出原形，惊吓了许仙，后幸亏小青机智地搪塞了过去。我的家乡端午节时，有的人家也有喝雄黄酒的习惯。另外，插艾草也是家乡人们端午节时必须要做的。 说起艾草，我的家乡很普遍，家乡武功是农耕文化的发源地，号称“中华农都”，这里土地肥沃，农耕文化发达而长盛不衰。农作物长势良好的田间地头，找寻那些艾草还是非常容易的。清早走出小区，行走不远就有附近村庄的一些麦田果园庄稼地，在那些地头沟坎坡塄处，常可见到长势良好绿油油的艾草丛生。 近年来来，过去南方端午节的粽子食品也渐渐地被家乡人所接受。但曲连馍仍然是当地农村人家的传统主流标配用品，从古至今仍在延续！ 　　母亲离世已经多年，端午节思亲仿佛就在眼前，想起母亲的音容相貌，我鼻头一酸，不仅泪水涟涟！母亲是一个农家妇女，尽管不善言辞，可她从小教导着我做人就要做屈原那样爱国忠勇之士。她不仅是衣食父母，更是一位恩师。 过节日，人们一般都是快乐的，可是端午节因和祭祀有关，比较特殊，所以人们节日时并不说端午快乐，相互间问候时而是说端午安康！端午节，是中华民族传统节日之一，她承载了中华民族勤劳、忠诚、勇敢、爱国、热爱和平等优秀品质，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之一。 适逢端午节，人们怀念屈原，就是要学习他忠于国家，热爱国家，为了国家命运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民族精神和不屈不挠刚直不阿的气节品格。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