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蜗居在小城里,季节变换,芒种在即,麦穗儿应该是黄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闲来无事,与在小区干保洁的李老汉聊天,他家住城西汶河右岸的圈里村,说今年天气少雨,他们山岭薄地的小麦早熟,已经开镰了。问他为啥不浇水呢?因为土地贫瘠又不平坦,抽地下水还得用电花钱,收成多少算多少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面对近日这烈日当空,想像那麦浪翻滚,脑海中不免回忆起过去的麦收场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的父母亲响应党的城市干部支援农村号召,从青岛来到沂蒙山区,在马牧池公社安家落户。我们租住在北村的农户里,天天与当地农民生活在一起。在这里,我童年的脑海中,第一次见到了麦子长啥模样,明白了从小吃的面粉是怎么来的,也分清了麦苗与韮菜的区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然,我们家吃得是国库粮,不用跟着生产队里出工,更何况自己年纪尚小,一直没有参加三夏大忙的亲身经历。但是,每到小学放麦假后,我们与房东家的孩子等,便成群搭伙到地里去拾麦穗儿。收割后的麦地里,留下我们这些半大孩子的身影,脸上也流下了许多汗水。更加累人的是刨麦茬,我们几乎天天背着筐头子,在空旷的麦田里,每人两行往前刨。然后,回头摔打干净黄土,早晚装满筐才往家走。一个假期下来,我们姊妹几个的劳动成果,都板板正正垛在大门里面的过道里,留着给母亲平常烙煎饼或烧火用,自己内心里也很有成就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用小伙伴们的话说:你们太享福了!因为我们这些脱产干部家庭,可以经常吃大白馍馍喝大米稀饭,而他们庄户人家,以地瓜干子煎饼和玉米粥为主食。在生产队里,每年每人仅仅是分几十斤麦子,而北大山里那些村庄,听说最少的只分十几斤,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顿白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晃,我们长大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大家响应号召,来到沂河岸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也平生第一次经历了三夏大忙。记得当年我们知青组九个人,被分配到六个小队里。我跟着四队的社员下东湖,烈日当头,麦浪翻滚,那看似简单的割麦子,其实是个技术活,自己怎么也跟不上其他人进度,又累又急,浑身被汗水湿透。此时,方真正亲身体验到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滋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得已,小队长安排我干点粗活,承担起用独轮车往麦场运输的任务。结果,这种活我也干不利索,装车技术不过关,往往推到半路上就散了包。幸得队长帮忙,耐心地教我怎么样才能捆结实,反复几次后,总算不再耽误功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上,大伙儿虽然都劳累了一天,还得点上汽灯,继续热火朝天打麦场。好在,那时候已经有了脱粒机械,隆隆机器声中,大家紧张地干到近半夜,早晚把白天收割的麦子收拾停当,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收工歇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春去秋来,韶华不再。大半生已过,再次迎来一个五月浅夏。行走在城外的小路上,毒辣的阳光耀眼,身旁田野里的麦田,一垄一垄的小麦,沉甸甸的身子随着热风晃动着,铺满了大地。看着一层一层的麦浪,似滚滚波涛,我馨香满怀,仿佛也看到了农民黝黑的脸颊上渗出的汗珠,滴落在干旱的泥土里,以及他们脸上涌动着的丰收喜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些一生辛勤劳作的庄户人,正是面前这幅风吹麦浪画面的作者。而麦子的成长过程,如同我们人生的历程一般——秋天播种,冬天孕育,春天生长,初夏收获。它需要历经四季轮回、风霜冰雪的洗礼,日晒雨淋的磨砺,才能破土成芽,从青嫩不起眼的矮小苗儿,沐浴着春风,一节节返青拔高,慢慢抽穗灌浆,直到五月的阳光,给它们镀上一层金色,才算圆满结束旅程。最终,回馈给人们丰收的果实。</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近些年,收割麦子大多已是机械化操作,减轻了人们的劳累程度。而随着全国整体脱贫后,庄户人家天天吃精米细面,早已不是梦想。特别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城镇,有固定收入的人,即便今年粮食涨价,面粉也不过才两元一斤,吃饭方面的经济支出不是问题。只是,又逢三夏麦收,触景生情,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我们都不应该忘了过去的苦,都要记得农民的累。乐享盛世,感恩生活!</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