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念

似一抹梨花白

　　在贫瘠而又荒芜的土地上，我听到了它的哀吟，如断垣的破旧建筑，如繁华落尽后的荒凉土地，这棵老树迎着风的凛冽，想要挥舞残枝，奋力而又执着，却终抵不过命运的生老病死。在曾经养育发达根系的的根据地，已经腐烂入心。也许不挣扎，不眷恋，就无痛无念！

　　这个小村落离集镇特别近，只有两里路不到。所以每逢双休，节假日，都会往那个方向跑。因为，那里有我可亲可敬的外婆。在那里伫立、也守望着我！

一

去外婆家的小路上，有一排绿油油长得异常茂盛的松树，然而这段路只有半段有树荫，另外一半的路紧邻着学校和另一个村。每逢我和老弟走路去外婆家，总是在村口就约定比赛，看谁能一口气盼到松树旁，跑到了松树旁，也许就看见我的外婆或外公在路旁不远处的菜园里劳作。这样，就可以牵着外婆的手到那个虽然不大，却异常温馨的老屋了。

老屋破旧，旧到在缺角凹凸的灰蓝色的砖块中看到岁月的痕迹。凌乱的电线，布满蜘蛛网的房梁，还有昏暗的灯光下，沟壑纵横的脸和沧桑磨难的人。

老屋温暖，暖到每一处角落都充满欢声笑语和爱意。手工制作的美食，干净的菜篮子，铺在地上的新鲜蔬菜都有了爱的归属地。

老屋亘久，藏满了我玩耍的足迹，始终让我无法摒弃。里面的人和开心的事总在脑中反复印迹。就算找不到曾经的回忆，我也多少次重回爱的梦想地，追寻那牵挂的人和甜蜜的事。

在老屋，在外婆家，在爱的港湾。也只有在这里，没有了父母的严厉和唠叨，没有了学业的紧张和繁忙，没有了繁琐的一切，只有无限的欲望被满足。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老屋，就很安心。静静地看您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就很沉静。仿佛只有在这里，也只有这里，心里的浮躁才会烟消云散。

二

无论是冬天刚出锅的红薯，夏天小溪里摸上来洗好了的田螺肉，春天的第一茬韭菜，还是热气腾腾的糯米饭，清甜甘咧的米酒酿，抑或是各种时令季节该有的纯手工美食。我那无私的外婆呦，总是第一时间让我们品尝最新鲜最有爱最滚烫的味道。那条小路上，多少次您深深浅浅地走过，当您身体康健时，我总是任性地让您送到家再折返。哪怕我认识，哪怕到家就一里来路，哪怕我已十几岁，你总是牵着我的手，宠溺着我，从来都不曾拒绝过我无理至极的要求。现在想想，那长长的小路融汇了多少您深深的爱！

就在这条路上，多少次无理的要求被满足；就在这条路上，无数次撒娇，无数次妥协。这条路上，有您送菜走过的痕迹，有您劳作走过的身影，这条路上，见证着爱与传递。多少的岁月，你匆匆走过，然而当我再次走在小路上，再也找寻不到您的踪迹，而您，再也不会从路上走过！

三

寒暑假一到，再也没有束缚我的理由。在房前屋后，水塘田野，随处可见我撒欢的足迹。每逢饭点，会听见亲昵的吆喝，吆喝声此起彼伏，一阵接一阵，就等着那野孩子回家。在吆喝声中，我总是能听出是急着喊我吃饭，还是急着告诉我给我做了好吃的还是买了我爱吃。这也许就是爱的交响乐吧。

然而，当我再次踏上村子的路口，再次经过房屋转角，再次目光投向企及处，都不会再有您的回应。就算是我呐喊欢呼，再也听不到出现您温润的声音。外婆啊，我亲爱的外婆，这个世界已了然无你，而我的外婆家也没有了外婆。每次前去的时候，你是否能感受到我的心在念你。我亲爱的外婆啊，心之所念能否让您走进我的梦里，就算隐没在梦中，如雪化在火中，您来去如风却徒留我们在原地，泪水止不住的想你！

——————写于逝世后一年多里每一个想您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