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黑豆

秋韵

音乐: 梦的地方

一 临终前的等待

2015年春节前的2月。我要外出7天，临行前我跟黑豆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黑豆，你要等妈妈回来，一定要等妈妈回来”。7天后当我回到家中时，看到我的黑豆躺在洁白的尿不湿垫子上，我扶着它站起来，它用力地抬起显得很沉重的头，浑浊的黑眼球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我，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知道我回来了。它颤颤巍巍地站了一会儿，我又扶它躺下去。它已经不吃不喝了。

我走时把黑豆托付给了女儿。女儿每天下班回家照顾黑豆。因为它不能下楼了，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女儿把我的5块枕巾都给黑豆当尿垫儿用了，还是不够用，才想起给它买了尿不湿垫儿。听女儿说，我走后黑豆就不吃不喝了，女儿反复跟黑豆说：“你不是答应等妈妈回来吗？你一定要等妈妈回来”。黑豆可能是听懂了，于是又开始吃东西了。

我回来那天晚上，我看见它不停地张嘴，我想它一定是要吃东西。我用馒头沾上牛奶喂到它嘴里，这时它已经不能吞咽食物了。我蹲下去用双手拖住它的头，我想今夜就这样陪着它了，一直到夜里0点多，我因坐了一夜火车，困得实在撑不住了，上床睡觉了。等我夜里4点多起来，再看我的黑豆，它已经一动不动了。看来它是听懂了我的话，真的坚持到我回来，那是在2015年2月8日凌晨4点多钟，在我家生活了15年的黑豆永远闭上了眼睛，寿终正寝了。我们把女儿给她买的三件衣服都穿上，用一块沙发巾把它包裹住，我抱着它下楼，把它埋藏在了院墙边的一棵大树下。之后的几天里，我每次外出回家，都要先到埋葬黑豆的地方去站一会儿，对它说妈妈来看你了。之后才上楼去。

二 来之不易

女儿已经上高中二年级了，因为一直没有给她买电脑，跟我们赌气，不买电脑，就要养一只小狗儿。你们都欠我好几只狗了，每次我钢琴考级，你们都说考完给我买一只狗，现在我都考八级了。女儿还说，如果给她买一只狗，她可以从每月的生活费中省出5元钱，买狗粮。我想为了女儿再多付出些吧，只要女儿高兴。除了上班，出差，每天照顾家，再多伺候一只小动物。但是我承诺，既然养了小动物，就不能半途而废，绝不能中途抛弃它。我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下了好大的决心。可孩子她爸却坚决不同意，我说：“孩子面临高考了，开家长会时老师说，家长要调动孩子的兴奋点，孩子最兴奋时，才能展现出聪明才智。兴许养只小狗，女儿每天高高兴兴，对她学习还有好处呢”。在我的反复劝说下，老公终于松动了。

凑巧有一天我从地铁打车回家，车上两个年轻人正津津有味地说狗的事。我听意思，其中一人他家是卖狗的，下车时我记下了他们的电话。晚上跟女儿说起了买狗的事儿，那一晚上我和女儿躺在床上兴奋地聊很久。应该说从孩子上初中以来，那次是我和孩子沟通最快乐的一次。说起养狗的事儿，我们娘俩都很快乐！

三 一见钟情

全家统一了思想，马上开始行动，我给那个卖狗的人打了电话，约定星期天到苹果园地铁站看狗。记得那天我们一家三口，还请了一个有养狗经验的同事，一起去了地铁站。那个人打开面包车后盖，只见一只小黑熊从车上跳了下来，欢蹦乱跳地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全身黑绒绒的，没有一根杂毛，两只小黑豆眼儿，看不见白眼球。好可爱呦！还有一只斑点，躺在车里睡懒觉。老公指着那只小黑熊说：“就是它了！于是我按说好的价付了350元。抱着小黑熊回家了。

我们回到家，看着它那两只小黑豆眼儿，一致同意就叫他“黑豆”吧！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我们用大盆给它洗了热水澡，洗完后，用一块枕巾把它包裹起来，放到床上，一会儿它竟然睡着了。黑豆来我家没有一点陌生感。醒来后当天它就拉肚子了，原因是我们给它洗完澡没有把毛吹干，后来买了关于养狗的书才知道。洗完澡必须马上把毛吹干。从此黑豆就落下了肠胃不好的毛病。那时它只有3个多月。只能吃菜汤拌窝头。这小家伙体质还算棒棒哒。每天我们下班一进家门，这小家伙上蹿下跳，摇头摆尾，把它抱起来，它伸出小舌头在你脸上没完没了的添。那个高兴劲儿呀，能驱走你一天的疲劳、不快，能唤起你的兴奋、开心。它的到来，连不喜欢狗的孩儿他爸都说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四 缘定终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豆的个头越长越大，我们当时真不知道它到底能长多大，几个月下来就长成半大狗了，比周围邻居家的宠物狗都大，我们开始担心它太大了，为了控制它长个，都不敢给它吃得太饱。可是一点也没阻止住，体重30多斤了。站着跟床一般高了。我老公担心它太大，吓着邻居，跟我说：“咱们别养了，换一只小狗养吧”。我心里也没底儿了，有点动心了。可是又一想我家黑豆有那么多优良的品质，那么好的性格，这些都不是别的狗能有的品质。我坚定了不换。坚决不换，就要它了。从此黑豆在我家生活的无忧无虑，我们也很开心，女儿每天回家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无尽欢乐。

自从家里有了黑豆，女儿每天都很开心，高高兴兴上学、下学，每天都处于兴奋的状态。正应了老师说的那句话，人最兴奋时才最聪明。女儿从高二开始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年级排名飞跃前冲。终于在2002年高考时，考出了出色的好成绩，当年清华录取分数线为621分，我女儿高考成绩646分，高出清华录取线25分。那年又是北京市头一年高考改革，考3+X。理科X是理、化、生，即物理、化学、生物。总分为300分，那年全北京市平均分在160分以下，我女儿偏偏那个X考得最好，得了295分，只扣了5分。女儿考了出色的好成绩，那是在黑豆来我们家的第二年，我们分析有黑豆的功劳，有妈妈的功劳、然后才是女儿的功劳。于是给黑豆记大功一次。从此黑豆成了我们家的功臣。好吃、好喝、好享受、坐汽车、住宾馆，带着它游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大江南北都留下了我家黑豆的印迹。

五 品质优秀

黑豆这十五年的生命中，有太多感人的故事，让我们回味不尽。它身上有很多优良的品质值得颂扬。它集勇猛、果敢、强悍、温顺、忍让、贵气等优良品质于一身，我家黑豆知名度很高，在我们这一片没有不知道黑豆的，人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却都知道黑豆，“黑豆他们家”成了我们家的代名词。黑豆的回头率很高，走在路上人们看到黑豆，都要停下来询问，这是什么品种？经常有人把它错认为是藏獒。 常常有人赞叹：“这狗真棒！真漂亮！毛真亮！很贵吧？舌头怎么是紫色的？”老公幽默地说，吃茄子把舌头吃紫了。老公带着它出去，听着人们的一片赞扬声，经常以黑豆为骄傲！

黑豆成了我们家里的一个很重要的成员，我们每天朝夕相处，发现了它身上有很多其它狗没有的品质。它站姿很高雅，只要站在那儿，就昂首挺胸，脚站丁字步，也叫舞台步。吃饭很斯文，盘里的饭从一边开始推着吃，前面能吃出一堵墙。从不会把食物弄到地上，每次给它弄好饭，叫它去吃饭时，它总是慢条斯理地、迈着四方步走过去，开始吃起来。不像别的狗狼吞虎咽，见吃的没命似的。再有，就是我们吃饭时，它从来都是爬在远远的睡觉，从不扒桌子，即使你扔给它一块肉，他都不会起来，它只吃自己盘中的食物。从小时候每天两顿饭，长大后每天一顿饭，饭后从不吃零食，给肉都不吃。

黑豆长大后脱掉了原来的绒毛，毛色油光黑亮，胸前的毛长，有点像狮子胸前的毛那样蓬松，又像身穿毛皮领大衣的贵妇人，胸毛红棕色。屁股后面的毛很像穿了一条马裤，上面宽松，下面收紧。尾巴上的毛很长，上翘到背部，像一朵盛开的大菊花。舌头也是黑紫色。它看上去是黑色，阳光下看是棕红色。经过查阅资料得知，它属“棕熊”类。属伴侣狗。据说是宫廷狗的后裔。难怪它身上带着一种贵气。人们看到它都说：“这狗很贵吧？这狗值钱！”，诸不知我是350元把它从狗贩子手里请回来的。黑豆轻易不出声，一天也听不到它叫，很安静。我们有时在家一天，屋里安静得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黑豆。

六 温顺中显威猛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修洗衣机的人，只有女儿和它在家，它可管用了。它一直坐在旁边，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个修洗衣机的人。一直盯到那个人修完洗衣机离开。还有一次一个送水的人，扛着水桶进了厨房，它在后面大声地吼了一声，下了我一跳。我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安慰它。送水的经常来，它从来都不叫，这次是因为，我正在厨房里炒菜，那个送水的人也进了厨房，可能是它担心我会受到攻击，才吼叫起来。它的吼声很有威慑力，震耳欲聋。

我家黑豆带出去也有跟其他狗打架的经历，经常有的小狗看见黑豆，可能是因为怕它，冲它叫个不停，刚开始黑豆还忍耐着，不理它，我们牵着黑豆绕着走，可是那狗没完没了地追着我们叫个不停，黑豆开始烦了，冲过去咬了它。黑豆对小狗还是嘴下留情的，从不把小狗咬伤。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那只被咬了的狗的主人，都说自家狗贱招，活该。都不怨我家黑豆。因为周围的人们都知道黑豆的温顺和仁义。我们这一片有一只最爱打架的狗，很多狗都被他咬过，它家主人也不栓着它，因为他家狗厉害，打架从不吃亏。有一次跟我家黑豆狭路相逢了，它还以为它会战无不胜呢，横着脖子，摇摆着膀子，跟黑豆叫板，像个小流氓似的往前冲，我们牵着黑豆躲着走，那只狗还往上冲，黑豆忍无可忍了，冲上去把它摁倒在地，厮打起来。我们两家主人只能观看，不敢上前阻拦。直到他们自己散开后，各自领着自家的狗回家了事。从那以后，那家主人知道自家的狗吃了亏，每次出来都用绳子拴着了，甚至有时远远地看见我家人，（其实我们没带着黑豆）惊慌地赶紧就把他家狗抱起来。

开始我们以为黑豆是容忍不了别的狗冲它叫，所以才与别的狗打架。每次都批评黑豆，甚至有时还打它。后来发现，是因为别的狗冲它一叫，我们就很紧张，害怕它们打起来。黑豆是看见我们紧张的面孔，为了保护主人才会冲过去咬它们的。后来再有狗冲它叫时，我们就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黑豆也不再往上冲了，它也会远远地走开，不再理会它们了。但是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一只小狗从它旁边经过，人家没叫，黑豆不知为啥，看他不顺眼，把它咬伤了。我赶紧追到人家里，给人赔礼，给了100元钱，让主人带狗去看医生。不过这样的事在黑豆身上只发生过一次。

七 迅猛出击

黑豆保护主人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有几次还负了伤。一次我们到怀柔去钓鱼，几个朋友在鱼塘边正兴致勃勃地看钓上来的鱼，鱼塘主人家用铁链子拴着的一只比黑豆大一号的黑狗，挣脱开铁链冲了过来，我们都不知道，黑豆却发现了，快速冲过去拦截，把那只大黑狗摁到地上，这时我们才发现，两只狗厮打起来，黑豆一直摁着那只狗，始终占上风，鱼塘主人看他家狗被摁在底下，举着铁锨要打黑豆，被我们拦下了。一番激烈的厮打后，散开了，只见那只大黑狗一溜烟儿就钻进了水泥管道，再也不敢出来了。再看我家黑豆，累的气喘吁吁、鼻子留着血，滚了一身土。我们一边给它擦干净，一边安慰它。朋友们都夸我家黑豆真棒！黑豆真厉害！我们都虚惊一场，心想要不是黑豆反应快，勇猛出击，那狗会不会把我们咬伤？不得而知。

我家附近有一只大狗，叫花点，比黑豆大，这只狗不但跟狗打架，还咬过人。他家主人每次都是拴着出来遛，有一天很晚了，我带着黑豆突然看见花点从对面走来，主人跟着，没栓绳子。我跟黑豆说快跑，我们掉过头往回跑，黑豆跑得快，跑出很远了，我落在后面。这时花点看到我们，从后面追上来了，眼看花点就要追上我了。此时黑豆掉头冲了回来，猛扑上去，把花点摁在底下。厮打开来。花点的主人要用脚踢开黑豆，被我拦下了，我说狗打架你别上前，万一咬着你，谁负责？我们看着黑豆和花点打得不可开交，但始终是黑豆占上风，一直把花点摁在底下。一番厮打后那花点挣脱开，跑掉了。我们两个束手无策的主人也各自带上自家的狗回家了。黑豆气喘吁吁地跟着我往家走。到家后我发现黑豆腿有点瘸，仔细检查后发现黑豆腿被咬破点皮。第二天花点家主人见到我说：“你家黑豆真厉害，把我家花点耳朵咬穿了，嘴也咬破了，都没法吃饭了”。旁边的人听到后说：“这回你家花点也碰到厉害的了”？

一次在内蒙辉腾锡勒，我们从山上下来，前面有一只狗与我们相遇，黑豆冲过去，把那只狗摁倒，没有斯打，很快就分开了。回到住处，原来是主人家养的狗，平时拴着，早晨放开一会儿。一问才知道是一只母狗。我们当时还笑话黑豆，怎么能欺负母狗？太不够意思了。后来才明白，黑豆看见那只狗跟我们相遇，为了保护我们，先入为主，冲过去把它摁住了，突然发现那是一只母狗后，马上就松开了，没有厮打。公狗一般是不跟母狗打架的，这好像是狗界不成文的规矩。这也是狗比人还高尚的地方，所以看到有男人打女人时，人们都说那人还不如狗呢！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我们也渐渐地明白了，黑豆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拼命厮杀、不惜负伤、勇猛出击的。每次我们也就不批评它了，只是安慰一下，擦擦血迹，掸掸身上的土而已。

八 相依为命

因为黑豆体型比较大，按规定超标，不给上户口，每年到查狗的那段时间，我们就得想办法。把它送到孩子大姨家。这时黑豆把给我们的快乐也带走了。刚刚过去一个月，我们家的生活气氛就开始紧张了，战争的硝烟开始弥漫，说话都带着火药味儿了。我们都想黑豆了，都说把黑豆赶紧接回来吧。我们不能没有它。黑豆回来后我们家又开始了快乐的生活。女儿上大学住校了，黑豆更是我们老两口的心肝儿了，有一天黑豆找不到了，房前屋后，都找遍了，最后跑到单位大院去找，老公急的满头大汗，还是没找到，老公说：“黑豆丢了，这怎么跟女儿交代呀？”还好最后从六楼把它找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记得有一天我刚到办公室时间不长，老公打来电话，说黑豆出车祸了，你快回来一趟吧，带它去医院。我跟同事请假，同事不理解，说为你家狗的事，你还请假。他们不养狗，真是理解不了。我回到家，老公跟我说，早晨带它下楼，刚出大门，一辆车从门前经过，黑豆从车前面被卷到车下面，车还在往前走，黑豆从车后面滚出来，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了，老公在后面追不上，一边跑，一边问过路人，看见一只黑狗跑过去没有，顺着人们指的方向老公跑着，终于在一排铁扇栏下发现了黑豆，黑豆被吓坏了，蹲在铁扇栏下哆嗦着。老公把它带回家，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只有头皮被刮掉一块，其他地方完好无缺。真幸运！黑豆命大福大造化大！捡了一条命。额头上掉了一块皮，估计黑豆被破相了，要落疤痕了。此后我们天天盼着黑豆头上的那块皮长好，千万别落下疤痕。这么漂亮英俊帅气的黑豆！不久那块皮长好了，还真没有留下疤痕。

因为我家黑豆是功臣狗，名声在外了，朋友家的孩子考大学之前把黑豆接过去住一段时间，每个星期，我都和女儿去看望它。回来时朋友带它送我们到楼下，看到我们上车时，黑豆发出的声音让我们至今不忘，连出租车司机都听出来了，当时那司机说“呦，它还哭呢！”我们爱自驾游，走到哪儿都带着黑豆，它跟着我们走南闯北，无论是住大宾馆，还是住农家院儿，它都和我们在一起。真是相依为命，它保护我们，有它在我们到哪儿心里都踏实。

　　人们都说黑狗辟邪，记得第一次我送黑豆去大姨家，马上就要到大院门口了，这时一辆跟我同方向的大货车左转，挡住了对面车的路，对面一辆飞速行驶的车，从大货车后面绕过，正和我对头，那车的速度太快，看到我的车，猛地打方向盘，这时我只听见车轮剐蹭马路牙子的刺耳声，和汽车重重的落地声。黑豆和老公都坐在车后面，老公说，眼看着那辆飞速行驶的车，剐蹭到马路牙子上后，飞起来从空中翻滚两圈，底朝天落到绿化带外面的自行车道上，幸好自行车道上没有人。当时我刚会开车不久，几乎被吓呆了。心想幸亏黑豆在车里保佑我，那车要是不打方向盘，那速度从我对面撞过来，非得把我撞飞了不可！太后怕了！莫非真是黑狗辟邪？

黑豆在我们家生活了15年，我们家里15年来的喜怒哀乐，黑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它不会表达，但它为我们的喜而喜，为我们的哀儿哀，为我们的怒而怒，为我们的乐而乐。它跟我们心心相通。它是我们家15年来天天牵挂的一员。

九 黑豆趣事

1 撒欢

黑豆最喜欢去的是内蒙锡林郭勒草原，每次带它去草原，看得出它特别高兴，途中休息它下来放风时，高兴得跑、跳，蹦，跟平时都不是一个姿势，两只前腿画着圈地跑，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儿高兴的样子。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他就开始撒欢儿了，箭似的冲出去，一溜烟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过一会儿又跑回来了。有时追逐着草原上的草原鼠，草原鼠被它追得迅速钻进洞里，躲藏起来。野兔子险些被他逮住，我们看着真揪心，真怕它伤害那只野兔子。它曾经追一只小羊，把小羊吓得瘫软在地上。它围着羊群转圈儿，还能把羊群圈成一堆儿。小羊们个个惊恐的看着它，缩成一团。草原太广阔了，我们担心它迷失方向，跑丢了，回来后买了一个哨，每天吹哨训练它，让它听到哨声就马上回到主人身边。训练一段时间，还真灵，再到草原，就不怕他跑远了。

2 、斗牛

黑豆到了草原，见到路边上的羊群、牛群、马群就兴奋起来。一次它跑去斗牛，牛群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吃草，黑豆在牛群里窜来窜去，一只大黑牛看不过去了，瞪着愤怒的牛眼，追赶黑豆，黑豆在前边跑，大黑牛在后面追，跑着跑着黑豆一转身，大黑牛还没转过身来，黑豆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这时一只大黄牛也看不过去了，气夯夯地也追上来，黑豆边跑边躲闪着，在两只牛之间窜来窜去。两只大牛都愤怒了，瞪着牛眼干着急。黑豆一边跑一边围着牛群转，最后一群牛都愤怒了，开始对黑豆群起而攻之。黑豆可开心了，整个牛群都被它搅合乱了。我们看着它玩得挺高兴，就没太在意。过了一会儿，牛群追着黑豆跑得无影无踪了。在草原上喊叫黑豆根本就听不见，太空旷了，吹哨也听不见了，我们只好开上车，顺着黑豆和牛群跑的方向去找，开出很远，才发现黑豆还在牛群中间跑来跑去呢。这时黑豆听见了我们的哨声，迅速离开牛群，跑了回来。只见黑豆浑身湿乎乎的，喘着粗气，累的够呛。上了车，黑豆爹生气了，踹了黑豆一脚，黑豆才知道自己犯错了，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3、滚牛屎

有一次我跟女儿带着黑豆，和朋友一家去内蒙草原，过了张北刚进入3号地。路边有一片水泡子，有牛群在吃草，景色很美，我们停下车去拍照，黑豆又开始撒欢了，他瞄准一只花牛，箭似的冲了过去，花牛一看，不好，大黑狼来啦，跑来不及了，这时就看见花牛屁股后面掉下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花牛跑起来，只见黑豆冲到那黑乎乎的东西那儿，不往前追了，躺下打起滚儿来，四脚朝天，滚来滚去，我们赶紧跑过去，一看是一泡热乎乎的牛屎。黑豆见我们过来了，还是不起来，继续滚着。我们朝它吼叫，它也不怕，等它起来，浑身上下都是牛屎，简直没法要了。这一身的牛屎，怎么上车呀，我们在车下用了一包餐巾纸给它擦，真臭呀！还是热牛屎呢！我跟女儿面面相视，那叫一个无奈呀！心想黑豆爹要是来了，就好了，它保证不敢这么放肆，纯属欺负我们娘俩呀！呜呜…….。到了住处，女儿先找了一个盆，一趟一趟从水管处端水，再借了一个暖壶，对成温水给黑豆洗澡。黑豆就像一个惹了祸的孩子，沮丧地被水洗。第二天凑合着到了家，进门不管多累也得先给黑豆洗澡。简直气死我了。后来我们分析，那花牛见到黑豆向它跑来，为啥要啦屎？估计是计谋，是动物界保护自己的一个方法，用粪便的味道吸引黑豆，转移黑豆的注意力，择机会逃跑。黑豆呢偏偏闻到臭味，经不住诱惑，扑倒牛屎上，放弃了追那只花牛。花牛逃脱了。我和女儿可倒霉了。

4、聪明伶俐

黑豆小的时候，因为胃肠不好，拉稀了，我下班回家，发现它竟然在厕所的下水道旁拉了稀，没有拉在地毯上。给我高兴坏了。我直对它说谢谢！我喜欢死它了！我们更爱它了，多仁义呀！

每次带出去玩，需要住宿，无论是住大宾馆，还是住农家客栈，我们都跟它说，不许出声，如果你叫出声，人家就会把你轰出去，它真能听懂，从来没叫过一声，宾馆人来车往的，一宿它还真不出一声。

有客人来家里时，它从来都不叫一声，他会看主人的脸色，判断是好人还是坏人。它喜欢家里来人，对客人很热情，主动到客人跟前去亲热，可是一般客人都很怕它，因为它长的很酷，看上去很凶，很威猛。但是它看得出眉眼高低，客人如果怕它，不理它，他就会走开趴到远处不再过去。如果客人喜欢它，它就会像个小孩儿似的，缠着客人，没完没了的黏糊着，亲热着，不愿离去。它用它的温顺性格，改变了很多不喜欢狗的人，我的很多朋友以前不喜欢狗，甚至怕狗，自从来过我家，认识了黑豆以后，开始喜欢狗了。

黑豆刚到我家不久，屋门一开它就跑出去了，叫回来后，黑豆爹踹了它一脚，给我心疼的跟黑豆爹喊叫：“你要把它腿踹瘸了，我就跟你离婚！”后来无论屋门开多长时间，它都不跑了，让它出去，它都不走。

有一次黑豆从外面回来，看见我和女儿都在床上，它也窜上来了，把我们娘俩吓得大叫一声，全跑下去了。黑豆不知是被我们的大叫给吓着啦，还是看见它把我们给吓跑啦，从那以后，它从不上床，连沙发都不上了。

刚来我家时，我们从外面一回来，他就会欢蹦乱跳地扑上来，在你脸上舔个不停，我不喜欢它这样，就不抱起它来，时间长了，养成了不让人抱的习惯，后来你再想抱它，它都挣脱开不让你抱它了。

我从市场上给它买回布玩具，扔给它一个，它就玩这一个，另一个放在沙发上，它从来都不去动那个。因为那个没有给它。直到这一个玩坏了，把新的扔给它，他才开始玩那个新的。

闹禽流感那年，自由市场的鸭子很便宜，黑豆每天半只鸭子。开始给他煮出3天的量，放冰箱里，每天吃，后来到了大姨家，大姨家每天给它现煮鸭子，天天吃新鲜的，回家后养成了习惯，每天都得吃新煮的鸭子。提前煮出来的它不吃。后来毛不好了，到医院医生说，不能光吃肉，要吃狗粮，营养全面。回来给它改吃狗粮，他竟然坚持了5天不吃饭，到第5天看黑豆有点扛不住了，坐在那儿直打晃儿，黑豆爹说算了吧，别换狗粮了。我和女儿都说，在坚持过去今天，估计就成功了，果然当天夜里我们就听见黑豆嘎嘣嘎嘣地吃狗粮了。

黑豆的耳朵灵到什么程度？你都无法想像，我每天下班刚到楼下，车还没熄火儿，它在楼上就知道我回来了，就开始跑到们边，摇头摆尾去了。家里人一看它激动的样子，才知道我到楼下了。他能听出我家气车的发动机声。

　　5、像个小孩儿

黑豆喜欢看电视，有时它趴在地上，仰着头一直盯着电视，看故事片，能看好长时间。似乎它看懂了故事的内容。

黑豆特别喜欢水，从小就爱洗澡，只要你把水打开，他会主动跑到花洒下去冲水。给它洗澡时它会配合你，给它洗腋下时，它会把腿抬起来，一直等洗完再放下腿。

有一次我们带它到河边去玩，开春大约3月份，天气还很冷，它突然冲到河里，往河中间游去，怎么叫也不回来，我们干着急，没办法，只能往回走，说不要它了，它才返回来，上岸后浑身是水。我们连块毛巾都没带，只好脱件衣服给它擦干。还有一次我们带着它去山东老家，那天我们去赶海，我们都卷起裤腿下海了，黑豆也冲进海里，在海边的浅滩上撒花儿，奔跑，玩得可开心了。上岸后，它身上都湿淋淋的，我们只能在太阳底下，用海沙给它搓遍全身，再把干沙子抖落下来，洗了一个海水沙浴，晒干后，它身上的毛色更漂亮了。

黑豆很喜欢照相，也很配合，它会看镜头，也会摆POS，有一次家里买了新相机，我们在家里试镜头，黑豆看我们拍照，像个小孩儿似的也参与进来，挤在我们中间，摆着姿势，看着镜头等着给它拍照，轰都轰不走，可好玩了。因为它爱照相，也留下了很多照片。

黑豆喜欢出去玩，每次他一看见我们收拾行李，装箱打包，他就知道又要带它出远门儿了，看得出它很高兴，下楼后，刚打开汽车后备箱盖，黑豆就抢先跳上去。有时需要收拾一下，让它先下来一会儿，它还以为不带它去了呢，就是不下来。简直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

十 开始衰老

黑豆在我家幸福地生活了13年，没有生过病。但是身体渐渐地走下坡路了，跟人的衰老过程完全一样，首先是后腿没劲儿了，上楼有点费劲，爬楼显得老态龙钟。车也上不去了，每次都得抱起来放到车里。后来耳朵开始不灵了，甚至人都进家门了，他还在睡着。有时屋里有点声响，它被惊醒，环顾四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再有就是睡觉打呼噜，有一天我在家，白天听到屋里有人打呼噜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到处找，家里没有别人呀，后来才发现是黑豆在打呼噜呢。过去吃饭很规矩，从来不吃零食，后来见着吃的没命似的，厨房门老得关着，它连垃圾桶都翻了。真是老了，有点痴呆了。不知道什么是饱。消化也不行了，大便也拉不出来了，老得吃酵母片，后来开塞露也用上了。毛皮也不亮了，给它买了营养素，怎么补也不行了。

到了第13年头上，有一次没看住，排骨骨头让它从垃圾桶刨出来吃了。把肠道堵死了。吐了满地。我还以为是它拉稀了。带到医院去看医生，医生说没办法，只有从肛门进去掏出来。我开始还不同意，拒绝了。第二天又去医院找医生了，真是没办法，掏了3天，才通了，受罪死了，黑豆嗷嗷地叫呀。我都忍不住了，跟医生说不掏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可第二天还得去。打点滴，我们老两口，轮着班守着。花了2千多.，又买了营养品。这次对黑豆身体伤害比较大。当时医生说：“不行就动手术吧，但是这么大的狗就怕经不住了。”我坚决不同意。那几天我经常对黑豆说：“你再多活两年吧，让我再照顾你两年”。黑豆听懂了，还真又活了2年。到第15个年头，才离开。

但是这最后的两年，真的没有生活质量了。每隔2天就得给它掏大便，开塞露也不管用了。我成了我们家掏狗屎的专家。他们谁都不愿下手，那就只有我了，为了减轻黑豆的痛苦，只能我上吧。臭死了，也没办法。后来也出不去屋了，拉尿都在厕所里。每天我都要用水刷地。

有一天我突然找不到黑豆了，屋里转遍了，也没找到，我以为它会不会扎在一个角落里死去了，后来一回头，看见它在沙发上趴着呢，我笑了，这时才发觉我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呢。我想它是不是因为地下冷，或者不舒服，才到沙发上去的，我给他垫上了女儿的羽绒服。但它还是愿意上沙发上趴着，黑豆爹说：“不能惯它上沙发”！我替它求情说：“让它上吧，它没有多长时间了”。没过多久，它连沙发都上不去了，得我把它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上去了又下不来，想从沙发上下来时，腿没有劲儿，经常就摔在地上，爬起来都很吃力。

有时夜里听到它痛苦地呻吟，起来看看，问问它，也不知道它哪儿难受？我经常问它是不是肚子疼？就给它揉揉肚子。每次看到它痛苦的样子，我也搞不清楚它怎么了，就会给它揉揉肚子。有时我觉得我真笨！怎么就不懂它呢？

2015年2月，我去东北，走了7天，把它托付给了女儿，女儿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照顾它，后来女儿中午也赶回来，看看它，给它买了尿不湿，夜里听到它呻吟，也要起来安慰它。因为它是为了女儿来到这个家的，一晃儿15年过去了，最后几天由女儿陪伴了它。女儿也算对得起它了。没想到这7天竟然是我的黑豆最后的7天。它一直坚持到我回来，就在我回来的当天离开了我们。我只为两件事后悔，就是如果我不走这7天，虽然它也会在第7天离开，但至少有我陪伴它这7天，它心里不会孤单！再有就是我从来都看不懂它的需求，每次它到我身旁，用眼神向我表达需求时，我都无法明白它，只会给它揉揉肚子，虽然它当时也很舒服的样子，但我觉得我很笨，我很傻，永远也不懂它——我的黑豆！

　　　　　　　　　　　　　　　　

秋 韵

２０１６年３月８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