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朗读者:山山）</p> <p class="ql-block">第九十回</p><p class="ql-block"> 劝君楼后事托白洁 黄河口走马荐诸葛 </p><p class="ql-block"> 毕际有听说吏部来人，急忙放下茶碗，出门迎接,把来人接人签押房。</p><p class="ql-block"> 来人一脸严肃，倒水不喝，递烟不吸。取出公文宣读道:</p><p class="ql-block"> “查南通州知事毕际有,玩忽职守,任用匪类。致使军饷粮船沉没,损失惨重。着令十日之内,赔偿沉船损失折白银十万两。逾期交不足,革职拿问。”</p><p class="ql-block"> 在场人员听了,无不义愤填膺!当着差人愤愤不平:“粮船被台风刮沉乃天灾,与毕大人有啥关系?”</p><p class="ql-block"> “是镇江知府汪士荣任用土匪头子叶千总,一意孤行闯得大祸,为啥要毕大人赔偿?"毕际有平静地说:“我是有罪的，在我到任之前，已经有两名接任官员及其随从在驿站惨遭杀害!许多好心人劝我不要往刀刃上撞，是我认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了国家社稷，为了南通州百姓早一天过上好日子,冒着第三个上任官被杀的风险，来南通州上任。其罪一也。上任之后，与南通州百姓同心同德,一举破获了三起凶杀案,将犯罪分子就地正法。为国锄了奸,为民除了害。维护了法律的尊严和南通州地区社会安定。其罪二也。南通州地处海隅,屡遭倭寇、台风袭扰,社会混乱,民生凋敝。下官自上任后,与百姓同甘共苦,开展生产自救,驱逃倭寇,加固海堤,疏通渠道引淮河之水灌溉农田。使南通州地区大治,百姓安居乐业。其罪三也。为保护沙湖鳓鱼这一珍稀物种，上书朝廷永蠲鱼贡,休渔三年,让鳓鱼繁衍丰满,造福子孙后代。其罪四也!下官有此'四大罪孽’,刑部不拿我问罪,已是法外开恩了。请代我上言吏部说毕际有自信为官一颗忠心，两袖清风!全部财产不过笔、墨和几册诗书而已，无钱赔偿沉船损失。若非要赔偿，唯有五品顶戴和官服一件。”说罢自己摘下顶戴,脱下官服交给差人。告别众人,昂然走出很门。顿觉天地开阔,胸臆舒畅。俯瞰阶下车水马龙,行人如流的繁华街市。回想当年来到这座偏僻荒城时,破屋残垣、满目象。来与南通州百姓甘苦与结下的鱼水深情。由于权奸迫害,不得已弃官而去的遭遇,禁不住心潮起伏,激情澎湃!</p><p class="ql-block"> 他本不善辞令，这时却灵感一现,吟了一阕《江城子》:</p><p class="ql-block"> “十年仕途空碌碌,无闲暇,细回顾。胸臆闭塞,郁闷向谁诉?此地当年越降吴，伍员死,伯豁福。古来成败有定数,近贤兴,幸佞亡。权奸当道,无处理忠骨!应效陶令归田亩,当去矣!莫踌躇。”</p><p class="ql-block"> “好辞令!”一个声如洪钟的老人拊掌赞赏。</p><p class="ql-block"> 毕际有转脸看时,见一身材高大,须发花白的老人正目光炯炯地朝他走来,忙拱手迎上去,笑道:“老先生好面熟啊!”</p><p class="ql-block"> “大人记性不错!”老人抱拳还礼，“当铺前见过一面。那时大人扮作郎中,正跟沈掌柜往当铺走,彼此打过照面。老朽见大人有事,故未打搅。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岂不是有缘吗?”</p><p class="ql-block"> “老先生是……”</p><p class="ql-block"> “大人记得台风过后,捐钱粮救灾的年轻人吗?”</p><p class="ql-block"> 毕际有忙说:“记得，他叫白良玉,做那么多好事,毕某岂能忘怀。怪不得那么面熟,原来孙如其祖呀，失敬!失敬!"</p><p class="ql-block"> “大人说哪里话，老朽不过大人治下一小民,平时不曾拜望大人,才叫失敬呢!大人真的要抛下南通州百姓而去?"</p><p class="ql-block"> 毕际有沉重地叹了口气:“唉!沉船事故损失惨重，吏部追究责任,下官无力偿还，只好以顶戴抵押了。”</p><p class="ql-block"> 老人愤然道:“风浪打翻了船乃天灾，与大人何干?上头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此地人声喧嚣，我们找个清静地方说话去。”</p><p class="ql-block"> 然而他们已经走不成了，人们知道衙门里发生变故,听到毕大人朗声吟出“当去矣!莫踌躇”诗句，知道敬爱的父母官要离他们而去。而这一去,将直接影响到他们今后的生活及南通州的前途命运!他们再也不能不管不问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潮水般涌动的人群淹没了衙门前高高的石阶，雷鸣般的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毕大人不能走!”</p><p class="ql-block"> “谁敢罢毕大人的官,我们和他拼了!”</p><p class="ql-block">呼号声惊天动地,差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情况,也出门瞧热闹。不料，刚露头就被愤怒的人们揪住了辫子拖下台阶。</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贼差官逼毕大人辞职的!"“打死他!"</p><p class="ql-block"> 叫骂声中,拳头、鞋底、女人手中的针刺小孩子玩的泥巴、石块…铺天盖地打来。传</p><p class="ql-block"> 毕际有怕打伤了差人,急忙张开两臂上前护卫:“乡亲们,不要打,这不关他事!是我自己辞职,摘去顶戴花翎的!”</p><p class="ql-block"> 人们投鼠忌器,怕伤着毕大人,住了手,斥骂声却一浪高过一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