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张奎玲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忽然大街上传来了欢快熟悉的旋律，回过神来，可不是，日子过得真快，已经五月底了，马上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不由自主地跟着也哼起了罗大佑那首《童年》，而思绪却回到了儿时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的场面。 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那叫一个“爽”。放学以后，就在村口的树荫下，写作业，玩泥巴，抓石子，打牌、跳绳等。每到星期天或者放寒暑假后，没有辅导班，没有特长班，除了帮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孩子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玩，田间地头，小河旁、石桥上，树荫下，小院里，记录着小伙伴嬉戏玩耍的画面。在那个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年代，快乐得像只小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我的家乡在兴隆镇东南，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流，乡亲们都叫“小河”。家乡临河而居，小时候，没事的时候，就整天和小伙伴们在河边转悠和闲逛。春天，折一截绿柳，轻轻拧动，抽出雪白的茎，用剥下来的嫩皮做成筒状的柳笛，吹出婉转清丽的曲子。 石桥边的石条上，淘粮食、洗衣的妇女们，弯腰蹲在石条上，背影又美丽又贞静。 乡村生活，恬淡而美好，总是透着淡淡的温柔。初发的桑叶芽、刚孵出的小鸡、悠然吃草的牛犊、斜日林中的归鸦、路边盛开的小花，悠闲清美，恬淡中透着温柔。 春天到了，我们东墁的几个妮们，兰姑、大亭、长玲、秀姑还有我，常常一起到地里剜野菜，如面条菜，野辣菜，野油菜。面条菜放面条锅吃，野辣菜和野油菜用开水淖淖当菜吃。 　　每到星期天，我们迫不及待地㧟上萝头，拿起铲锅刀，一阵风似地跑出家门，冲进绿油油的麦田。这时的麦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阵阵春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我们低着头，弯下腰，顺着麦垄仔细寻找，小心翼翼地前行，“看，这地方真多面条菜”我寻声望去，只见一颗颗酷似麦苗的小草，紧紧依偎在麦苗旁边，像极了一个个害羞的孩子，我拿起铲锅刀，对准面条菜的根部轻轻一铲，一颗完好无损的野菜就到了我们的手里。在这个地方的附近，我们又找到了许多面条菜。 几个小伙伴各有所获，有的剜到野辣菜，有点剜到野油菜，有点剜到面条菜，看看快满筐了，我们就坐在青绿的麦田边上，仰望西面那条长长的公路，幻想着幸福是不是在公路的那边。 夏天放暑假了，我们这一群小伙伴们就到北坝的沟里或者到小河边上割草。有时我们割得累了，就躺到毛茸茸有点扎人的草地上闲聊，有时会为发现一小片碧绿茂盛的草快乐惊叫，有时还会挖到一大把甜甜的茅草根，随便弄一下上面的泥土便放进嘴得嚼得津津有味，有时会遇见几朵好看的野花，带回家插进空墨水瓶里，能绽放好几天。 　　等割够满满一筐了，我们也会在小路上，河坡上奔跑追逐，还会去清澈的河里洗个澡，有时候或者坐在树荫下打牌，到饭点了也忘记回家，正打到兴头上，大人找来突然一顿臭骂，这才乖乖地㧟起筐子跟在大人后面回家吃饭。即使后来的许多年，当我想起小时候割草的时光，都只有快乐的记忆。 薛庄的土窑好长时间没有烧砖瓦了，窑的旁边有一大堆烧砖瓦后剩下的煤渣。秋天，星期天了，我们又结伴到薛庄的窑上去捡煤核儿。所谓煤核儿，就是残存在烧过的煤渣里的一些没有烧透的微小的煤块。 　　捡煤核是一件又脏又苦的事情。星期天吃过早饭后，我和小伙伴们就㧟起萝头，拿着小铲子，穿过小河，来到窑上。在窑上烧过的煤渣里小心翼翼地来回寻找，目不转睛的盯着扒开的煤渣，唯恐从自己的眼前流失一块儿煤核儿，不论煤核儿的块儿大还是块儿小，我们都会将它拾起，放在自己的筐里。捡煤核儿时，你挖一下，他挖一下，有时难免碰到别人，也难免伤到自己。有时相互之间为了一块煤核儿，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几天不说话，好在过几天就又和好了。渐渐地家里的煤核儿越堆越多，心里想着到冬天了就能用煤核儿取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雪也下得特别大。深冬大雪后的星期天，小伙伴们便在小院里逮麻雀。用一支木棍支起米筛，米筛下面撒上粮食，然后握住拴在木棍低端的细绳，躲在虚掩的堂屋门后等待着。机灵的麻雀不会轻易飞到米筛底下，吃一粒粮食，四周张望一下，但最后还是经不住谷物的诱惑，会有一群麻雀一边观察一边跑到米筛底下吃食。突然拉动绳子，就把贪食的麻雀扣到米筛下面。这时几个人一拥而上，有的拿衣服盖着米筛，有的用手去摸麻雀，好不热闹。 　　小时候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一张纸、一支笔也能玩上半天。曾几何时，我们是这般无忧无虑的少年，在小村中追逐打闹，享受幼稚单纯的美好时光。 几十年已过，当年的几个小伙伴都已为人妇，为了家庭，为了生活，甚至几十年都没有见过面。正如作家苏眉细细所说：“曾经两小无猜的好朋友，真情还在，中间却已经隔了一条河。这条河太宽，里面隔了岁月，盛满了人生酸甜苦辣，再也无法逾越。” 乡愁的名片里，记录着一个个父老乡亲的名字，你好小伙伴，虽然我们不能像当年一样陪伴左右，但却一直在默默关注，无声地挂牵。虽然不能朝夕相处，但你们的音容笑貌却从未在脑海中走远。我相信，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无论时光多么久远，我们之间纯真的情感，永远会是我们心里最温馨、最难忘的记忆！ 　　现在，虽然不愁吃穿了，但是小时候那种天真烂漫的心境，却不复存在了。简单、纯粹的农家时光，都变成了一种回忆。当年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已经被岁月的风霜染白鬓发，那个不谙世事的儿童，已经伤感得泪流满面。 每天的忙忙碌碌，竟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位笑容灿烂的少年。从当初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两鬓斑白，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的磨练。历经世事看尽人生百态，到头来追求的东西，其实都是一份简单。 惟愿在以后的日子里，繁忙中不失童真，阳光下纯真依然。 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