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花开马岭关

王书題

秦岭深山中的马岭关。

　　秦岭深山中有一个叫马岭关的大山，是我魂牵梦萦之地。这是我从知青成为乡干部，人生第一次下乡驻队的山村。在我离别那里四十六年之际，我与老伴相互搀扶重上马岭关。

七月二十二日大暑节气，凤县小镇，早上的太阳骄阳似火，我和老伴迎着朝阳踏上行程。

当我们乘坐在五路公交车上时（县城-龙家坪）心里异常激动，这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我们在的时候是不敢想象的，那时从县城到张家窑、西山、何家坪、关底下步行的人都要翻山越岭经过马岭关。当年知青翻越马岭关时都说马岭关是架“看山累死马的山”。现如今乘车半个来小时就绕过了这架山，真是感慨万分啊！

我们乘车来到灵官峡，山下呈现出一派繁忙景象，许多筑路工人在马岭关山下钻洞修路，飞速发展的凤县，让人刮目相看，这钻山路修好，就不用翻山越岭，不用经过蜿蜒曲桥，险象环生，壁涯悬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灵官峡之道。

记忆中当年马岭关李队长等几户人家就住在马岭关北面山坡下，现在只有一户人家。西沟半坡一房屋，房下是施工现场，听工人师傅讲：这户人家已搬走。我们到仅留一户人家门前，“老乡，老乡！”呼喊半天无人应答。无奈，我只好凭着几十年前的记忆，向马岭关山峰的方向开始攀爬。

山间羊肠小道，荆棘丛生，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腿与鞋子。荒山野岭，偶尔会有动物出没，有蛇的造访，想想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老伴在路边各寻找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用木棍拍打路边的草丛，“哈嗨，哈嗨！”我一声，老伴一声，声声在山谷中回荡。爬山是件苦事，多年不爬山，年纪又大，哈😄气短腿无力，加上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小路，、越走灌木丛越茂密，我用棍子拨开灌木，在荆棘中爬行，时不时被“倒钩牛”刺挂住衣裤，刮破手臂。

我个子矮小还好点，却苦了又高又胖一米八几的老伴，我不断地回头折断刺枝帮他前行。爬行到半山腰，一陡峭悬崖挡住脚步，我四周张望，山路有依稀的脚印，但山上退耕还林后，已无人行走了。灌木丛林将路遮掩的严严实实，无法前行了。

汗水将我的头发湿透，流入眼里，蛰的双眼睁不开。老伴则满脸汗水，衣衫湿透，气喘吁吁。无奈中，我们又一步三滑地下到沟底，到了上山的起点。

面对此境况，还上不上马岭关了？我们老两口犹豫不决。突然眼前一亮，山坡东侧小路上一株山丹花含笑迎我。

花儿红的娇媚动人，在这绿色山林的丛草中，一株火红的山丹花引人夺目，这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物华天宝好兆头。

我停下脚步，拍下感染我的山丹花。山丹花被视为一种正能量的精神，延安精神，为民精神，无畏精神。我心旷神怡，精神焕发。开拔！向柏树林挺进！

我和老伴挥汗如雨，一手拄棍，一手不停地擦汗。一步一步向上爬行，近中午时分，我们终于上到柏林山顶，看到一条通往马岭关的大路。

山重水复疑无路，山丹仙子岔路迎。翻山越岭汗如雨，柳暗花明到关顶。谁说暮年残花败，山丹花开正当红。

马岭关我来了！

我站在山梁上，双手叉腰往下看，哈，妙哉！羌寨、石头城一览无遗。当年我在草店队当知青时，夏日我们在嘉陵江游泳的地方，现在成了漂流码头。

嘉陵江上南北铁索吊桥，现成了能通汽车并有羌族风情漂亮的廊桥。

杨家坪河滩的田地，也建成了羌文化演艺中心，现代剧院，萨朗湖，腰缠红丝带的欢乐铜像，各种雕塑，花卉，成了景致优美的公园。

我们过去叫它“鳖盖”的大石头，现建成石头羌寨，碉楼林立。

从山上往下看好一副古羌民俗文化风情画卷惊现眼前，气势宏大。我不由地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经过柏树林，看见那一盏盏“太阳能”小灯，遍布在树林各处，它使羌寨群星与羌寨融为一体。每到夜晚，闪烁着点点星光，犹如天空星光在眨眼，甚是壮观。

虽然上山多艰辛，但上到马岭关山顶，却是大饱眼福啊！真可谓是：

群山柏林绕，星辰一盏盏。古羌显神灵，石头变美城。廊桥江中过，孤帆水中行。一览众山小，犹如仙境中。

我们顺着大路，再转过山坳，马岭关村跃然于目，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东面坡上有一户人家，我就大声呼喊：“张财，张财。”听到西边山梁有人应声，一会儿一骑摩托车的小伙来到眼前，我告诉他：我是早年曾在这里这住过队的乡干部。他说：“我是张财的孙子。”说着只见他向对面山坡喊话，说是过去住队干部来看他们来了。只听有人回应说：“马上回来！”他又说：“爷爷奶奶在西山摘椒呢！你们随我先下坡回家。

”时光荏苒，岁月沧桑，我们都老了！相见时，彼此还是能记得当年的模样。我们说着当年的往事，当年的艰辛。

张才讲述了自我走后这几十年的变迁，述说了山上老人的情况。并自豪地讲他当队长多年，带领大家集资拓宽了这条从马岭关到草店的老路，拖拉机、小车都能开上山来的经过。

讲他包产到户，一人交足全队公粮任务，披红戴红花受县上嘉奖的荣誉。讲：封山育林山上人都曾下到山下，有到关底下，有的搬到安沟，有的到桑园，还有的投靠亲友到甘肃，还有些老人故去。

讲由于村民在山下无经济来源，生活困难，年纪大找不下活，所以有四户人家又搬会山上来住。现在生活比原来好多了，山下有房，那是政府补贴盖的新房。山上过去老房也还好着，他们在山上种花椒、养鸡、养兔子，日子过的还不错。

美中不足山上现在是一点水都没了，吃用水都要从山下拉。说，我走后，八零年，政府也曾帮助解决过吃水问题，从山下往山上电泵送水，但八一年那场大雨给冲坏了，后来大家都动员下山了。

张财满脸笑容的讲：孙子初中毕业也回来了，陪他们弄了个养鸡场，数量还不少！孙子的陪伴，使两个老人充满动力。

张大嫂对我的造访，笑得合不拢嘴，擀面招待我们，讲述我走后山里几十年的变迁。

饭后， 张财陪我们去看望山里另外几户村民。见到当年出纳老曾与老伴，他们当年可是这山上的帅小伙、美媳妇呢。那天他们家里正忙着安顿雇来的摘椒人，其妹也过来给帮忙做饭，大家都忙着，因此没敢多打扰，匆匆离别。

还有一家是从青峰院搬到这来的，是当年青峰院村支书的女儿，也是青峰院女子篮球队队员之一。当年我负责公社团委工作，“五四”青年节，我组织了一次全公社青年大聚会，就在马岭关东面山下我插队的草店村举行。那天，寂静深山沸腾，近千名青年汇集草店，许多青年，天不亮打着火把，翻山越岭按时赶到会场。当天活动较多，庆祝会后有文艺汇演，有套圈、猜谜、篮球比赛等游戏。最精彩当是女子篮球决赛，是宝鸡知青女子代表队与青峰院女子队的决赛，没想到那天知青队被深山的姑娘、媳妇们给打败了。由此青峰院出名了，后来代表公社到县上比赛；代表县上到宝鸡去比赛，越打越勇，场场胜赛，当年成为全县一件美谈，成为那代人的骄傲。

往事的回忆让我俩开怀大笑！至老不忘，刻骨铭心！正是；当年美少女，今日俏徐娘，半百再相遇，往事涌心房。

她讲：现在生活很好，种了几十亩花椒，今年花椒大丰收，雇了十几个人摘，天热，摘椒人很辛苦，特意给摘椒人买的西瓜。看到她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也被深深感染，挥手告辞。

离别四十六年，今日重走马岭关。满山翠绿，柏树成林。村民生活比我在时那真是好得很了，好的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现在村民有手机、有电视、有冰箱、有摩托车，还有面包车。一户两孤寡老人困难点，房屋破漏，政府送温暖刚给盖好一间房，其他几家都是砖瓦房。我目睹了他们丰衣足食，平安祥和，个个脸上挂满了喜悦和满足。

魂牵梦萦马岭关，艰苦岁月梦中寒。

古稀之年返旧地，丛山峻岭换新颜。

青山叠恋绿葱葱，山丹花开红艳艳。

公路弯弯大山行，漫山椒红映兰天。

村民团结奔小康，家家欢笑尽开颜。

告别了乡亲们，告别了张财，感谢他们的接待与陪伴。我祈盼一股山泉能出现，解决老乡们的吃水问题。祈祷上天，能风调雨顺，使老乡们庄稼年年获丰收。祝福乡亲们健康平安！祝马岭关的山丹丹花常开不败。

七十岁的老头陪我上山。

对面是青峰山。

精神抖擞爬大山，青春岁月魂召唤。

老头走的汗流浃背。

爬到半山无路可走了。

在沮丧时，山丹花仙子指迷津。

张财的家。

当年的小伙张财两鬓斑白。

与当年青峰院支书的女儿一见如故。当年组织的一次活动，给他们一生都留下快乐种子，留下美好回忆，这是我最开心的。

当年的小姑娘给孙子讲很久以前大山里的故事。

开心相聚。

一览众山小。

马岭关山崖的古皂角树被伐的树根。

村里困难户的住处。

政府送温暖，刚给盖的房子。

女儿出嫁，留下孤独老人。

山里花椒丰收了。

深山相聚甚是欢。

岁月催人进暮年。当年山里最美的一对新人，清纯靓丽的模样在脑海浮现……

一条大道修上山。

山下石头山上建古堡。

当年马岭关住的的地方。

1972年公社团代会成员合影。

团委委员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