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国河口—越南老街铁路桥）</p> <p class="ql-block">（二）爆炸声时不时还在响起，但明显地减少了。在四连山上的观察点俯览越南老街，谷柳一带，高大的建筑物已经没有了，留下一片废墟。战前山头上绿色的植被也被一层新翻的黄土所覆盖，空气中一股烧焦，和腐肉的气味交杂在一起.....。此时此刻，我还没有真正从梦中醒来，所有的回忆都像是梦的继续。</p><p class="ql-block"> 梦里有些画面是永世难忘的，有些死亡的恐惧会被重新定义。在回国后的一些日子里，我总会在深夜被一幅跳出的画面所惊醒。已经记不清是不是在越南甘塘的某个路边，一具被烧焦的越军士兵的尸体仰面躺在那里，很远就可以看见他那高举着伸向天空的双手，似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抓住什么？这个雕塑般的画面让我感到十分的震撼，心里一阵阵发冷。因为我曾经看到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越南谷柳大桥）</p> <p class="ql-block">那是在我当兵前下乡的地方。当时我下乡的地方是在綦江县永新区，向阳六队。我所在的生产队到区上不算远，隔着一条清溪河。记得那条河河水十分清澈，河岸两边都是浓密的竹林。每逢要到区上办事，都要乘渡船划到对岸。有时遇到过河的人稀少，船工就躲到别处自寻其乐去了。船就放在那，过河的人只好亲自操作，很有些情趣。</p><p class="ql-block">过了河，有一段石板路穿过竹林一直向上，与区上的大路相接。在石板路的尽头，有一个落差有十几米的"瀑布"。说是瀑布，其实它就是一个排水口，包括了雨水及区上的生活废水，随后排入清溪河。有些古怪的是在那个“瀑布”源头，石缝里穿出一棵很大的黄角树，盖住了大片的光线，瀑布下显得十分的阴暗，诡秘。在那瀑布的下面是一片很大的石头，石头间有一些像凿出来的水坑，最大的水坑也就十几个平方。据当地农民说，那些个水坑都深不见底，从来没人敢下去过。对这些说法我一直十分怀疑。就那么小一点面积，再怎么总会有点坡度吧，能深到哪去？但事情却就这样发生了，以至让我很久都不敢再看那些水坑。恐惧来自于超越了正常的判断！</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在区上买完东西准备回去，路过那的时候，发现有一些人围着水坑在忙些什么，反正没事可干，好奇心驱使我也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听那些人说是两口子闹气，婆娘一气之下跳进了坑里。石头上确实有一双女人的凉鞋和外套，大家正忙着打捞以确定真伪。记得当时农民们打捞的工具就是那种犁田后弄平用的铁耙，有点像一把很大的梳子，很重，有很多的铁钉。我就在那水坑旁的石头上蹲着，脚下就是那水坑，离水面很近。铁耙用一根很长的绳子拴着放了下去。真的让我十分的惊讶，很长的绳子都接了几根才放到了坑底。连续拉了几次都无功而返，这时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正当大家信心全无，准备收工，甚至怀疑是否有人真的跳下去的时候，拉绳的那人突然嚷了起来：“好像挂着拉，是什么？快帮忙拉上来！”。</p><p class="ql-block">我眼睛一直盯着那水底，水十分的清澈，至少可以看清水下三，四米的距离。当时的心情就像是钓到了鱼，而等待出水的瞬间又会有意外的惊喜一样。经过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那拉绳的人拉的确实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水下三，四米出现的，发着白光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过程已经没有了。一双发白的，僵硬的手从水下突然跃起，直扑我的腰间，我一下后退了摔倒。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人都跑光了。那人就在我的脚前，长发遮住了慘白的脸，双手也是那样僵硬的向上举着.....。</p><p class="ql-block">两种毫无关联的画面惊人的相似：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试图在绝望中抓住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