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办公楼前有一排紫丁香。每到春夏之交,丁香花蕾竞相绽放,把秃了一冬的枝丫染得紫红。扑面而来的景致,花着你的眼,撩着你的心,就像T型台上行走的风景。风过时,花枝招展,尽现妖娆妩媚,让你的心躁动起来,于是那双多情的眸子便瞥了过去,一眼,两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办公室正对着这片丁香树丛,不经意间,总会推开窗子,让那片紫红映入瞳孔里,灿烂在心坎上。偶尔忍耐不住,也会拿起手机推开门,步下二十几级台阶去拍一些照片回来,虽然年年花相似,毕竟年年心境是不同的,留一页风景,拴一季的风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车站周围有很多树,都是十几年前职工们自己种植的。除了丁香,还有榆叶梅、龙须柳、辽东水蜡树、树锦鸡儿等,小菜园中则种有李子、樱桃、海棠果、K9等果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花期不同,在不同的时间段里,交替绽放着别样的精彩,就像台下候场的演员,等待前面人的谢幕。最早盛开的是小菜园中那丛红樱桃,虽然当地樱桃个头小,不如辽宁、山东那边的大樱桃、车厘子健硕,花朵也袖珍得很,但它是周遭中最早吐蕊的,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眼球。樱桃花粉中透白,似乎也可以说成白中透粉,因为白中有粉,粉中有白,只看赏花人用什么样的眼神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棵樱桃树原本不算小,只因前年被雷击伤损了主干,只剩下了旁枝在风中招摇,好在它的生命力顽强,两年后又重新活出了精彩。樱桃花半落时节,旁边的李子树迎来了花期,满头的花蕊,引来了一只只小蜜蜂穿梭其间,寻找自己中意的那朵。我在集市上看到一些大妈蹲在摊前,手在菜堆中扒拉来扒拉去,弄得摊主直翻白眼儿却又无可奈何,虽然情景近似些,但小蜜蜂的挑剔怎么也让人反感不起来,爱屋及乌也许就是这个道理。西施蹙一下眉头惹人怜了千年,东施效颦了一下却被讥讽了千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子开花与榆叶梅几乎同时,榆叶梅花色偏粉,李子花偏白,同期的花儿,不同的风韵,无分伯仲,哪一个都讨人喜欢。海棠果开花是压着李子花期的,李子花正茂时,海棠果便开始吐蕊,到了海棠果的盛宴,李子花已是残羹一片。临近“6.1”了,大多数的花儿都已谢去,独剩食堂楼外那几丛高大的树蜡鸡儿依然开着金灿灿的小黄花,为逝去的春天写着跋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进车站,站台靠墙根的地方植有几棵辽东水蜡树,也是十几年前职工种下的。这种树属木犀科,是灌木类的景观树。每到春季抽枝甩叶的时候,助理值班员罗福利都会拿着大剪刀为它理发,把一丛丛杂枝修成了一团团锦簇,煞是好看。每逢六月初,洁白的花瓣于娇羞中敞开了心怀,把一缕缕浓香抛扬在空气中,馥郁了一方天地,陶醉了路过的工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花开花落,月缺月圆。人喜欢触景生情,把自然中的云卷云舒折射到自己的心境中来。就像海水潮涨潮落,不是因为海水自身变多变少了,而是关乎于月亮的亲近与疏远。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很多现象都是相互关联的,所以有人说南美洲雨林的一只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两周后美国得克萨斯州就可能刮起一场龙卷风,并说这是蝴蝶效应,你信么?如果有人把“心有灵犀一点通”用量子纠缠理论给你解释一番,你会不会晕?我不会晕,但肯定会迷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首网络正流行的歌儿叫《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歌词很美,旋律也很走心。听着歌,看着花,想着过往的事,心海中会不断地随着节奏泛起涟漪,把人卷进无边的记忆中。2016年春,在荆淑敏姐姐召集下,大庆文联与杏坛诗社的部分文友组团赴柴河小镇看兴安杜鹃。兴安杜鹃又称达子香,也叫映山红,每年5月开花,吸引了很多游人前往。兴安杜鹃与南方的杜鹃花本来不是一个品种,由于在大小兴安岭都有分布,花开的时候,满山的粉红色,像杜鹃花海一样,所以被人命名为兴安杜鹃,也随着杜鹃花的别称叫上了映山红。文人多风雅,柴河小镇一游不仅悦了身心,也留下了很多优美的文字,更亲密了彼此的关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荆姐是一个开朗大气的女人,先天有着领袖气质,是圈子中的核心,如鸡群中的老抱子,守护着身边的每一个朋友。荆姐身患绝症多年,但她一路走来,风风火火,在大庆文坛占据了一席之地,她的文章多次在全国散文大赛中获金奖,还连续三年跻身于中国散文排行榜,这样一个人,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重症病人。荆姐的文章朴实亲切,每一篇都真情满满,感动了无数读者。我曾认真地读过几篇,想从里面偷点灵感出来,可惜天生的愚笨,只能望文兴叹,收获的只是一塌糊涂的感动。在一次交往中,姐对我说:“弟弟,你文笔不错,以后多写点文章,有好的给我发过来,我帮你推荐到省报刊发表,将来加入省作协。”人过五十,很多事情都看淡了,那张会员证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可荆姐那几句话足可以温暖我的余生。2021年5月,又是达子香盛开的季节,荆姐走了,她融进了山巅那片映山红,不知道花开的时候,是否还能有机会去看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春季,我赏完了窗外的风景,便从直播间里拍了几盆兰花还有米竹,放在休息室的窗台上,每天看着它们成长等待花儿绽放,也许某一天,在花蕊中能看到荆姐的微笑。</p><p class="ql-block">(2022年5月22日,写在荆姐逝世一周年的日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