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端午节—我的痛

马上听风

小时候过端午节，印象深刻的是吃粽子，戴香袋，插艾叶。那时物资匮乏，有时候买不到粽叶，妈妈就会蒸一锅放了红枣的糯米蒸糕代替粽子，我就会闹情绪郁闷一阵子。

大些的时候，端午节前会跟着妈妈学着包粽子。等自己有了家，每逢端午节，我会早早的买上十来斤糯米，备好红枣，粽叶，包上几十个粽子，煮好分别送给亲戚朋友品尝。

也不知从哪年开始，我这个粗心的女儿才开始给妈妈买些衣服做为生日礼物，顺便包个红包。直到2015年春节前夕，我要同家人去广州看望公婆时，才发觉母亲内心不愿让我去。在父亲长期生病的拖累下， 从来没说过苦说过累的母亲，有那么一点点的绝望。无奈分身无术，为了补偿内心的愧疚，我给妈妈买了一只金手镯，顺带着给婆婆也买了一只。

从广州探亲回来后，我就给妈妈建议因为我和哥哥都在上班平时帮不上忙，找个保姆分担一些家务，她也能轻松一点。开始妈妈死活不同意，说开销太大，她身体还能扛住。本身有高血压、心脏病的妈妈已经有76岁，再这样下去，两个老人家都垮了，我们连班都上不成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请来老家妈妈的侄媳当保姆，为了避免亲戚说闲话，我告诉妈妈“给嫂子按保姆市场价发工资，表现好多给一个月的工资。逢年过节来回火车票我来买，平常的穿衣包括女人的日用品我来管。”

没想到我这个嫂子真能干，把爸爸妈妈伺候的舒舒服服。2016年端午节回娘家送粽子，并给妈妈带了生日礼物。和嫂子东拉西扯的说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这样说着扯到了我的姥姥、扯到了我妈妈的出生。嫂子无意中说“在农村大家都相信端午节出生的人命不好，尤其是女的。”而我的妈妈恰好出生在阴历五月初五。

早就听说姥姥在解放前就去世了，却不知道姥姥去世的时候妈妈只有两岁，还是个到处找奶吃的小娃娃。嫂子的一番说辞，才使我进一步了解了姥姥和妈妈。

姥姥是我们老家镇上一户殷实人家的闺女，第一次婚姻因为长的丑，被婆家一纸休书送回了娘家。此时我的姥爷是个挑着担子走村串户的货郎。因为家里穷，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好心的媒婆了解到姥爷和姥姥的情况，有意将两人撮合在一起。慎重起见我的姥爷还专门跑到姥姥家看了一眼姥姥。

将姥姥娶回家，才发现姥姥不是姥爷当时看上的那个人。后来才知道是姥姥家怕姥姥丑来人看不上，让她的妹妹顶替相亲。也就从那天开始，姥姥过起了没有地位，逆来顺受的生活。姥爷家本身就很穷，连住的一眼破窑，还是我的奶奶看他家可怜送的。姥姥嫁过来后，一下子从不愁吃穿用度，跌到没吃没喝揭不开锅的境地。对姥姥来说已经嫁了一次，再也没有退路。从那天起姥爷就没有给过姥姥一次好脸，姥姥只能“忍辱负重”看着丈夫的眼色，谨小慎微地操持着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家。

直到姥姥给这个家贡献了三男两女5个娃娃，我的姥爷偶尔才会给她一个笑脸，姥姥的苦日子也算有了盼头。但不知是她命太苦，还是上苍的安排，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有身孕的姥姥站在大门外等着收工回家的姥爷，一个红红的大火球从她的头顶滚过，眼看着一直滚到山坡下。这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又有身孕出现的幻觉。从那天开始，姥姥病了，三天后（1941年）姥姥就永远的离开了让她牵挂的亲人。我的妈妈当时只有两岁，不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躺在炕上不动，饿急了的她爬上炕拽着姥姥的衣服找奶吃。此后姥爷怕后妈对几个娃娃不好终身未娶。没妈的妈妈身上“吃苦耐劳、隐忍宽容、倔强不服输”这些性格就是那时候形成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特意在百度里查了一下：在古人的观念中，每年农历五月五日是恶月中的恶日，是一年中毒气最盛的一天，旧时有“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的说法，就是说此日出生的孩子，可能会克父母，故或弃而不养，或另改出生日（摘自网络）。

这些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唯心的说法，但我了解后心里一直不能平静。妈妈的“命”太苦了，我都是50多岁的人了，有时不懂事还会向她使性子发脾气。也是从知道这些事情以后，我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特别是父亲去世后，有空就回家陪伴她说说话，节假日带上妈妈和她的保姆一起游山玩水释放心情，有时借口太累天黑住在酒店，为的是给她老人家洗个澡搓个背，以弥补自己对妈妈关心不够的遗憾。

　　尽管这样，每逢端午节我都会感到一丝丝的难过，为未曾谋面的姥姥早逝难过、为妈妈一辈子未曾叫过妈妈难过、为我不懂事未尽到孝心难过。

端午节我有点痛……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深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