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在青甘路上搜集梦的素材</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陈嘉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不写百度上能够查到的东西。</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视力,不知漏掉了沿途多少风景。我只有用相机代替一对肉眼留存对于世界的印象,把眼里模糊的事物复位到清晰的程度,像扶起坍塌的神位一样扶起对于物质的信仰,对于美丽江山的点赞,把所有的错谬,都摆正到正确的位置。那些旖旎迷人的风景,在我的行程上闪射奇光异彩。然而,莫高窟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一尊三十多米高的释迦牟尼塑像立在眼前,我竟然没看见,还纳闷他们都在看什么?神像面前禁止妄动相机,我向上仰望,看了个寂寞,一脸空茫,无辜,无助。行走是在搜集做梦的素材,我的梦中又多了形态各异的几座山,波澜壮阔的几条河。</p><p class="ql-block">汽车驱驰在古老苍凉的青海大陆,万物放电影般一一从眼前掠过,又从车窗外飞逝而去。这是一块静置于时间尽头的土地, 阔大的宁静笼罩着古远、雄浑、苍莽、浩荡的高原,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远离三千米海拔以下的人间烟火。</p><p class="ql-block">身在国家边缘的风景里,被漫无际涯的黄色荒漠包围,似乎已走出了人类,脱离了围绕你数十年的文化、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原始的风景,欲从全部、整体的风景中逃逸。单一的大地上没有人烟,看不到一栋房屋,这儿的土地资源是如此的广袤,你一个人在上面可以天高地迥尽情挥洒,即便横着走路,还是会感到无边的空旷,怨闲天空和大地过余空大,于是心情纵横驰骋,身体却茫然无措,在这么大的空间里,处在把人间推得老远的边鄙之地,我和我半个世纪的过往脱断了关系,却不知如何安顿从身体里绽放的每一个动作,使得肢体不敢张狂,尽管心里想恣意放肆一把,但表现出来的却是束手束脚的局促不安。我像一个茧居性格的人,跳出自己固有的空间,面对完全陌异的秩序与隔膜的环境,感到进入另一次元时的无所适从,但我必须把自己打开,拥抱这个美美的世界,这塞上天堂,这巍峨耸立的大陆。</p><p class="ql-block">一排排白色风轮,像荷兰民谣里的风车,在荒旷无人的黄褐色大地上缓缓地,悠悠地转着,转着……三片叶子将阵阵吹袭而来的罡风旋舞成让灵魂颤栗的电力。</p><p class="ql-block">世界屋脊是一个自在自为的存在,我们没有理由把诗歌与文明架设在上面,让地老,任天荒,顺乎自然,无为而治,我恳请拘囿你机械的手臂,平伏高原上飞腾的尘土,放弃“改造”、“征服”之类的词吧!地球抖一抖,就够我们难以承受,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各安其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作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u>陈嘉宁,开江人,攀枝花人,我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u></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