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阅读秀夫有关春天题材的诗歌,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甚至不需要有一点点阅读的准备,不管此前你有无阅读的欲望,只要你进入他的春天,你就可以自由往返,徜徉其中,好不惬意。但是,当你深入到诗人的乡村生活,读到他那些关于乡土记忆的句子,也许会让一时手足无措的你暂时失语。当你缓过神来的时候,你才感到诗人的乡土诗歌给你带来的感同身受原来是那么的踏实与厚重。无论你以怎样的方式进入诗人,你总能深深地感悟到春天和泥土赋予大自然的灵气,感知到春天和土地对我们人类无私的临幸与恩宠,感触到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以及那群与土地相依为命的纯朴善良的乡亲,才是诗人创作的源源不断的动力。也正是这种源源不断的动力,使得诗人在百炼成钢的过程中,完成了他作为一个诗人必具的文本情怀的原始积累。</p><p class="ql-block"> 秀夫的诗人情怀,就是在春天和泥土这两个一虚一实的载体中冶炼出来的。 </p><p class="ql-block"> 《活在水中》的开篇两句,诗人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勃勃生机、情趣生动的春天背景: 春天既白,桃花在窗的左边,我在懒散中/翻书,风不晓得从哪个方向来,琴声不绝/</p><p class="ql-block"> 这种画面感很强、动感十足的背景,为诗歌营造了一片“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气氛,能有效地激发读者一睹为快的欲望,达到提神静气的效果。更为重要的是,诗人似乎在向我们传达,他在无限惬意地享受着这个春天,并向我们暗示着这个春天将要发生一些什么。诗人对春天敏锐的触须和预感,似乎是诗人和春天有着某种意识上的默契与暗合。接着,诗人写道:春夜很短,是对有情人说的,似我这般/就残灯读破书卷的人,夜来得太早/巧的是,隔壁女墙上的红杏,偏向右边/离我的卧榻,还有五丈八尺(《活在水中》)</p><p class="ql-block"> 这一节全面展开了诗人对春天触手可及的诗意的联想和延展,是对上一节竞相争春的意象性呼应、对接与深入,是诗人对春天灵动的感触。这种感触既有体质性的体验,也有意识性的认知。是诗人对春天持有的一种个人情感。如果把这种情感进一步延伸开来,还可以看到诗人毫不避讳地触及到了隐秘在内心深处的臆想和作为一个男人的一点小小的心机。春天的夜晚,对着如水的月光倾吐心声,不仅仅是一个自然人在春天的一种本能的反应,更是诗人对制造和调剂生活的一种情趣性的提炼与需求,让读者分享到诗人笔间的乐趣,产生强烈的共鸣。</p><p class="ql-block"> 对于冬去春来的解构,诗人以其内心的微澜在冬春交替之中进行了看似平静的处理,这种处理正应了诗人对春天无比渴求的心里:“从春天开始,那里有我们的根须/表面萎靡,内心颤动,外面的冬天已经成年/它守在树叶之上/离熊熊的炉火,还有十丈遥远”。从这些意象鲜明的诗歌语境中,我仿佛看到诗人又回到了诗意盎然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在诗人的春天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地到来:“柔软,在融化的心田里播种/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词句”。春天,冰河解冻,万物复苏,诗人的心田也随着春天的到来而舒展,激动之余,诗人对气象非凡的春天给予了热情的高歌:“比如微微风中的半支莲/凤仙花,天鹅绒……/如果确实需要,就添上黄灿灿的/金盏菊,每每开在秋天凌乱的篱笆之上”(《植物》)。这种不乏俏皮嗔怪的句子,平添了几分诗意的情趣。</p><p class="ql-block"> 这是春天,给予了诗人神性般的恩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诗人对乡村生活的眷恋,丝毫不逊色于对春天的渴求。我的理解是,春天是诗人的出发点,而乡村却是诗人的落脚点,是诗人的“根”。因为有了“根”,其诗才显得那么厚重、富有底蕴和情怀。在诗人系列作品《永远消失的村庄》里,我更多地看到了诗人内心的隐痛、无奈和伤感。尽管其间不乏乡村生活的乐趣和温馨,以及那时还未成年的诗人对乡村生活一知半解的童真,感伤的记忆却充斥其间:</p><p class="ql-block"> 背柴的孩子,在路边休息/背上的柴来自昨夜一场大风,杨树的、柳树的/这些容易折断的枝条/如同更迭不尽的岁月,大风吹生/大风吹落</p><p class="ql-block"> 我是背柴孩子中瘦小的一个/瘦小的不止是我,还有我月牙儿般的村庄/朴素如同泥土</p><p class="ql-block"> 我和伙伴们早起的歌声/喂养着这方被遗忘许久的角落</p><p class="ql-block"> 背柴的孩子,不能总在路边休息/还得赶路,从蜿蜒的大堤脚下来到清凌凌的河边/他把脚伸进风里/如同把柴放进灶堂,他的目光深及黄昏/点燃一束束袅袅的炊烟(《背柴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这是其组诗《永远消失的村庄》的第一首,作为一个同样有着乡土生活经历的人,我能够设身处地的领会到诗人在那段乡村生活中所体验到的艰辛岁月和乡土情怀。读到这些有灵有肉的句子,唤醒了我对乡土生活那份久违的记忆。此时此刻,我甚至模拟出了诗人创作此诗的的心路历程。诗人诗意地活在历史的记忆里,给诗歌赋予了一种强烈的厚重感和使命感。</p><p class="ql-block"> 女人是诗人的乡土诗歌里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对于她们的存在以及未卜先知的命运,诗人在无奈的感伤中喟然长叹:“我望着荷叶、莲蓬,想到她们嫁期不远/这些乡村里最日常的场景/在明亮的日光穿透下,与她们的命运/是多么契合”。(节选自《河边洗衣》)。诗人对于乡村女人的知常命运,以及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感伤与自责心迹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稻草人》给了我颇深的感触,隐藏在诗歌中的三个名词——秋天、乡村、田野,让我在辞海里迅速搜索出了与其对应的三个动词——找寻、遗失、记忆。诗人在缅怀乡村的秋天,在天高地阔的田野,试图找回那份遗失的记忆和美好的怀念。全诗虽然只有简短的三行,却集万千思绪、感慨与追忆于诗中,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宽阔的禾场消失,成堆的稻草消失/最后一个稻草人,在阳雀子的余韵中/ 收起日夜张开的臂膀(《稻草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前面说过,诗人对于“根”的记忆是建立在厚实的乡村生活与泥土情怀的基础之上的,既然如此,诗人重返诗歌的文本精神,必定要把泥土作为其诗栖息的首选,这是诗人做梦都在向往的地方。于是,诗人挥之不去的乡土情结圆梦般地回到了他《梦中的田野》,并最终以悲壮的情式完成了其乡土情怀的冶炼:</p><p class="ql-block"> 我累了,我只能虚构田野/把回忆搬来,层层叠叠,垒在我的门槛上/在你河流边的树阴下/ 做一个妄想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现在,关于乡村的记忆/ 已经凝聚成一把忧伤的刀子/在有月光的日子,我的心必会一片惨白(《梦中的田野》)</p><p class="ql-block"> 读完秀夫的这组关于乡村生活的诗,我的心像被某种异样的东西掏空了一样,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感涌上心头。与诗人的这组诗相比,有关乡村的诸多记忆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因此,作为诗人,最不能释怀的就是还在延续其记忆的乡土情结,并在欢乐与痛苦的相互转化中把它推上情怀的高度。</p><p class="ql-block"> 此诗的最后一节,就是诗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并以光的速度传感了我。</p><p class="ql-block"> (本文首发于中国大众在线《最诗歌》栏目,署名三湘大地,后刊登于 《湖北作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i>常亮,湖北诗人。本名邹立辉,原籍湖南新化,十岁时迁居武汉。高中时代起爱好文学并发表处女作。在国内、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文学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及文学评论等作品500余篇(首),多次获奖并入选多种文学选集。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文学观:文学是一门最能全面反映并提升心灵生活的尖端艺术。文学创作者是永远在路上的苦行僧,前面没有所谓的终点。</i></p><p class="ql-block"><i> </i>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