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知青故地

豪放君

<p class="ql-block">  自1978年夏天告别知青生活以来,几十年再也没去过那不堪回首的知青故地,直到2015年夏天,从深圳回来为父母上坟的女知青(同一个大队)提起下乡,我才答应一同前往我们曾经艰苦奋斗的兴隆公社南坪大队,寻找当年知青生活轨迹。</p> 图片来源于网络,鸣谢。 <p class="ql-block">  从城里乘车到久别的村落,每个地名还是那么熟悉,沿途高速、国道、乡村马路,青一色柏油马路,再也见不到弯弯拐拐、粗糙、夹窄、尘土飞扬的碎石公路。那时乘长途客车慢腾腾地穿梭于山峦之间,约1小时行驶到浦江站山脚下,下车快步爬涉到山顶南坪一队,然后迂回走下坡至我住处需1小时。而现在乡村水泥马路通往山顶,驾车全程大约50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交通太方便了。此时的心境与几十年前截然不同,那时返乡心境是十分低落的,无奈的悲凄,回城与家人团聚成梦寐以求的事,没过几天好日子又被迫回农村,哪有心情欣赏田园风光!</p> <p class="ql-block">  2005年9月正值包谷成熟季节,路过胡会计家院子,他在二楼窗台看见我,招呼我进屋吃午饭。8我婉言谢绝他的好意,还留100元钱给他。问他的弟弟呢,回话不到70岁就死了,而他自报80多岁。我的老房在全生产队海拔高度最低的山洼处。一路沿着坡下走,蜿蜒的石板小路 ,两侧好多种粮梯田已荒着,俨然有“退耕还林”趋势。昔日“农业学大寨”,向荒山要粮情景依旧景浮现在脑海里。自从2006年全国取消农民交纳公粮后,这里靠天吃饭的农田更没人搭理了。据说很多年富力强的人都跑到城里打工或搬到城里住,改行了。驻留原地的农户多半是老弱病残的人,妇女及儿童,可见城镇化发展带来的变化真大。</p><p class="ql-block"> 走到我的3分自留地,满目杂草丛生,唯有那两颗枇杷树还静静竖立在那里,见证此地的变化。当年胡家的媳妇逃离计划生育,一心想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在准备生第四胎过程中,让老婆挺起大肚皮跑到湖北乡下东藏西躲,足以说明重男轻女在农村尤为突出,计划生育政策抓得相当严厉。也不怪没文化的农民,因分口粮按人头来,谁家的人口多,谁家分得的粮食就多。</p> <p class="ql-block">  记得1975年盛夏适逢干旱,地里庄家收成减半,老胡家生活开不起锅盖,就到我家讨点粮食。可我那点口粮也不够吃,他说我地里两颗枇杷树可以解决他家一顿午饭,指明要剥开树皮。为了求活两全,我同意他剥离一半树皮,以免于树死。同时跟他说来年长出新树皮还可继续剥皮,这对树来说这也太残忍了。他们把树皮捣碎炒熟,然后磨成粉末,用水和糖精和成巴,烙熟吃。为体验树皮是啥味,我还亲口尝了一下。结果满口树皮涩味,勉强能下口,有点糯唧唧的口感。在经营自留地时,无意间发现种独大蒜绝活,至今我很得意,考问知友们个个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来到我的老房地方,眼前景象让我很惊诧。昔日的凹字型院子已不复存在,一片瓦砾碎片散落满地,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被夷为平地。重访知青故地主要目的是看看我那老屋,毕竟陪我走过三个春秋,那是我朝夕相处的栖生之地,留下很多心酸回忆。然而眼前这幅境象却让我更加悲凉的,此刻我很不情愿地离开那里,以后再没有心情来这里了。随后陪女知青到她二队的住处去看看。她也是以同样情怀在她的小屋门前左顾右盼,徘徊很久 ,充满对蹉跎岁月的无比怀念。遗憾那时没有相机拍下任何可作纪念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还有件难以忘怀的事,一个夏天的夜晚,我和老胡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守护一大片生产队里即将收获的包谷地,望着星空,许愿自己长着一对翅膀,飞出这穷山恶水之地,再也不要回头。可是我违愿了,如今又回来寻找失去的青春,那必定是我生命历程中的一朵难忘的片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