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透过眉、渗过睫,侵蚀到眼中时,泪水便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了。偶遇熟人,很是难为情,还不知为何事伤心,解释的多余,反而更是无聊、难耐。<br> 望着窗前,那棵被拦腰砍断、秃萎了的老杨树(说是怕风大吹断、砸了住户的窗子)我眼前的绿不复存在了。心,仿佛也被抽走了凉丝;身,更像裹了件腐了叫人难安的麻袋片的乞丐装。那烦躁焦闷的感觉就像一根发面油条被仍进了油锅叫你膨胀,让你枯黄,哪怕是有一处存留的一点点水分也要给你炸干。唉!心中的沙漠又侵入了一步。 小的时候,身体很是不好,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很是崇拜菩萨的母亲虔诚地请人给我算了八字,说我命中缺木,而我只当玩笑大呼“迷信”。让我真正对杨树感激和崇敬的时候,那已是工作多年以后的事了。一九九二年的仲夏,因紧急公干我们几人便驱车而去,返回的路上天不作美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大雨倾盆了。公路泥泞把车子整的就像一个喝醉了的汉子,东窜西跌难以驾驭。突然一个下坡右转弯,车子方向、刹车不听使唤地,就像孩子的滑溜溜板一样滑向公路的左肩,车子上的人都沉默了,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只听咣当一声,车子靠到了什么东西上,稳稳地停住了。醒过神的大伙急忙跳出车外,我来到左边一看天那!是一棵碗口粗的杨树,不前不后正好挡在了车子的左侧中央,差一点就会掉下四、五米高的沟内……。面对着杨树,泪水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是母亲的保佑灵验了?还是我生命中的绿树出现了?”。望着它那苍穹有力的躯干,我这弱小的身躯里的一根根筋骨迅速地膨胀着,力量和充实从它那郁郁葱葱的茂盛中化成源源不断的源泉向我浇灌,强壮和勇气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升华着。<br> 打那以后,只要路过那里我都会去看看那棵独立在那——救了我杨树。我热爱杨树,因为它给了我生命;我热爱杨树,因为它给了我绿洲!<br> 过了一年,也是仲夏的一天,我举家乔迁。来到新房,我推开窗户,好大的一片绿挤进了双眼,啊!一棵老杨树,难道这又是天意吗?有一天,感觉天气不错就自作聪明地把唯一的喝茶服放到窗前晒晾,那知中午忽然下起了小雨,可我又在外边一时赶不回来心想:“这回可要受老婆的数落了”,下午赶到家(还好老婆没回来),急忙奔窗前一看,哈!衣服在老杨树的大伞下安然无恙……。 以后的岁月里,每天外出、工作,只要一回家,我都会默默来到窗前,用心和老杨树对话。静静地看者掺差不齐、叠叠撞撞的片片绿叶,就像见到了一个个极富生命的小精灵,在清风的吹拂下,顽皮地相互推搡;嬉闹地相互说笑,又争先恐后抢着对我点头寒暄,疲惫、烦恼都随风而去了。清晨,推开窗户,面对老杨树美美的深吸一口,一股清馨浸入肺腑,从未有过的好心情,叫人留念,灵魂也得到了净化。<br><div style="text-align: left;"> 而今,我眼前的绿随之而去了,抚慰着我心灵的小精灵们的嬉闹声也随之而去了,留下的只有内心深处用热血浇灌的绿与身外的沙漠抗衡着。</div><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