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创作.故乡的端午】

远方

小时候，母亲在端午节前几天就把包粽子的箬壳让我洗好，买来糯米和肉、赤豆，做好赤豆砂，肉拌上酱油，就开工了。粽子分成三种，有赤豆砂的甜粽，酱肉馅的咸粽和包成三角粽的白粽。甜粽和咸粽是长粽，区别在于肉粽外缚一个稻草棒。除了自家吃外，还要分些邻居，要忙两三天。吃过粽子，我们又知道了屈原的故事。端午那天早早挂上了香囊，并在帐钩上也挂一个，整个房间顿时香气扑鼻，芳香四溢。中午就能吃到五黄了（雄黄酒、黄鱼、黄瓜、咸蛋黄、黄鳝），还有一大桌丰盛的菜肴。雄黄酒小孩不能吃，妈就给我们炒雄黄豆，而咸蛋是一破为二，兄弟仨就盯着那个蛋黄多的。吃好饭后，妈分给我们一人一块绿豆糕，并在我们额角上，蘸点雄黄写个王字。碰到小伙伴们，看到王字，不免比试一番谁的字大，谁就是虎王。而绿豆糕吃半块后，用纸包着，小心翼翼地放口袋里，见到小伙伴们炫耀一番再吃。然后去街上看划旱龙船，一个汉子穿着花衣服，男扮女装涂着胭脂在龙船里，船旁有船夫拿着浆划水，随着敲锣打鼓，船一摇一晃有节奏地前行。我们就挤在人群中，从街头跟到街尾。龙舟就很难看到，偶尔有时候能在护城河里看到划龙舟，乡下的汉子，穿着短褂，在鼓声中，齐声喊着一二。两岸的人直到龙舟远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网络图片 小时候的全家福 工作后，在药店上班。端午节前几天就开始忙起来了，把大块的雄黄石敲碎，放在碾槽里碾成细粉。碾槽是铁做的，一般都是人坐着用脚碾，平常用的少，到端午时量大，我就学着老师傅站在碾槽上手扶柜台来回滚，就象杂技里面的晃板，引得路人驻足观看。除了雄黄，还有做香囊的香料也是用碾槽碾的，还用细筛筛过。记得香料里的东西很多，有豆蔻、细辛、肉桂、白芷等芳香类的中药。这时，整个店铺芳香四溢，路人边嗅鼻子边说“好香”，不时有人进来买一包，而撮中药的顾客也会捎带一包。端午那天，提早开门，把包好的香粉、雄黄和烟熏用的苍术白芷艾绒放在柜台，顾客络绎不绝，生意兴隆。记得雄黄2分一包，香粉1角一袋，苍术白芷艾绒2角一大包。用香粉做成香囊，既带来芳香，又驱虫辟邪。佩戴香囊是端午的一大风俗。这时，我才知道雄黄有毒，回去对母亲说了，尽量不吃或少吃。于是，五黄少了一黄。而带回去一大包苍术白芷，用艾绒引火把房间熏得烟雾缭绕，带着中药味的清香随着烟阵阵飘入鼻里，不免打起喷嚏，回味后觉得舒服。据说烟熏后，蛇虫会四散逃走，蚊子也没了。邻居家也烧起了自己分给他们的苍术白芷，顿时院子里烟雾腾腾，弄堂里飘出阵阵清香。 碾槽（网络图片） 苍术白芷 80年开播了电影《白蛇传》，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让人津津乐道，而白娘子喝了雄黄酒后现蛇身的情景也使人浮想联翩。从此，端午节又多了点爱情故事，多了许仙、白青娘子和法海等人物。于是，端午节那天中午上班后，碰到女同事，总要问她喝雄黄酒没，当她说喝了点后，我马上打趣说，还不躲起来，你看尾巴都露出来了。女同事就回一句“你这个法海，又出来害人了”。虽然法海设计用雄黄酒拆散了许仙和白娘子，其实雄黄是可以用来驱蛇的，它散发出一种刺激的气味，使蛇避而远之。端午节那天，会把雄黄粉撒在门脚和墙角，让蛇和蜈蚣类等知难而退。 网络图片 2018年端午那天刚好在法国巴黎旅游，在赛纳河的游船上，拿着汉堡，想起了家乡的粽子，随即写了首诗发朋友圈：赛纳河畔乡思送，汉堡不及端午粽。凡宫故宫尽辉煌，何分东西天地同。注：凡宫指凡尔赛宫。 如今，每年端午节都有龙舟赛，每每看到就会想起母亲包的粽子、额头上的王字、香喷喷的雄黄豆、旱龙船里的大汉、挂在帐钩上的香囊，还有许仙白娘子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