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老爸第二次住进医院就再也不能回家了（六）

蘇吉兒

22日晚小妹儿替我让我回家睡了一夜没梦的觉。23日上午来医院时，老爸正在输液睡觉。早晨小妹儿喂了半小碗杂粮粥（黑米红豆大枣小米大米花生），吃了药，状态还可以。下午输液后也一直睡觉。晚上顺利大便和小便，还吃了半小碗蛋白粉和奶粉和的流食，喝了三小勺小米汤，吃了半个香蕉二小勺猕猴桃。 5.23日，老爸入院第四十天。老爸正用坚强的毅力和病魔斗争，用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与命运抗争。血压正常呼吸血氧饱和度正常，小便每天解四次，大便平均每两天便一次。一天吃两次，早晨半小碗儿杂粮粥或一勺蛋白粉和奶粉混合稠状液体，三小口香蕉二小勺猕猴桃另外有喝加少量水送服三种药（化痰、利尿和生血），剩下的就是输营养液（脂肪乳、葡萄糖、KCL、NACL、参麦汁）了。吃的少消耗的多，营养液只能维持身体电解质平衡，消瘦依然继续，腹胀浮肿变成常态了，间或咳嗽且有痰咳出，痰咳出前习惯性失语，发音不清，痰咳出后还能说清楚，一天中意识多半清醒少半糊涂，他最想的应该是老家了，老家的一切都是老爸深刻在记忆中的重点画面。 老爸住院四十天也足足躺了三十七天，中间经历消化道出血、发高烧，频繁地黑血便，腹胀、大腿小腿间断性的浮肿，说话声音时大时小，时清楚时含糊不清，时而思维清晰，时而糊涂，有时吃的多有时吃的少，躺在病床上的老爸的吃喝拉撒睡及听说是我主要关心的。父母养我小，我养父母老。小时候的我们是父母含辛茹苦管我们吃喝拉撒睡，而此时老爸生病了，他的吃喝拉撒睡由我们来照顾，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爸，总是心里堵上了的窒息的感觉，看着老爸原来的肌肉如今已经不见踪影，面色苍白、骨瘦如柴、浑身无力、腹胀浮肿、目光偶而呆滞的老爸，我怎么能帮老爸摆脱困境和痛苦呢？一直是我们纠心却倍觉无力之感。 老爸23日下午白天睡觉睡的酣，下午护士们给换了气垫床，众多人给更换床垫时老爸仍然没醒，气垫床摸上去是很凉爽，医生说对褥疮有好处，可我仔细观察气垫床，发现并不如想象中的好用，气体没固定体积，所以哪里受力大哪里凹陷，不受力便鼓鼓的，老爸尾椎骨处的疮面本来都干爽，结果用了气垫床后反而无法离开床面。 23日晚上老爸睡的不好，不停地醒不停地掀开被子，说要小便也没能小便，从晚上八点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多，问老爸热吗？老爸说浑身难受，后背疼。我看到老爸的脖子皮肤很红，问老爸，后背疼多久了，结果老爸说一直都疼，就是没说。听到老爸的话，几乎又让我难过得讲不出话来，他宁可忍着疼痛也不让我们知道。于是我咨询护士后给吃了一粒普通止疼药给老爸擦拭身体，以减轻他浑身燥热和难受程度，老爸又小便和大便过后才慢慢睡着。坐在老爸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老爸，听着老爸均匀的呼吸，看着老爸露出来的大根粗壮的锁骨，看着老爸凹陷的脸颊和两腮，下颌尖的有点让我看着都心疼，老爸遭遇了人生生命道路上最大的一次挑战，老爸能躲过此劫吗？ 24号，老爸早晨起来后一整天就再也没有睡，睁着眼睛不知想啥，并且思维有点混乱，有时不认识我了，有时又想起村里的人和事，一天时间都不停地问东问西，包括老家的邻居、家里的土地和家里的物品等，以及他自己的新皮鞋和手表……，老爸心里不知想啥，说话也含糊不清的时候多，从早到晚一天没睡，给吃东西和药都不肯吃，尤其是晚上，特别执拗地拒绝。一天肚子也胀得发亮，看老爸的呼吸经常会有些急促和气短，医生也来说是身体太虚了，营养不良导致一系列的症状。 5.24日入夜，小妹儿留在医院照顾老爸。老爸夜里睡得安稳。我和小妹儿还特意聊起来，每到小妹儿护理的一夜，老爸总是睡得安稳香甜，每到我在医院护理时老爸总是睡得不好，总是各种情况出现，让我心急如焚。 5.25日白天，小妹儿依然在医院，上午一直睡，到下午时，老爸喉咙开始有痰但总是咳不出，卡在喉咙处，呼吸如同蒸锅里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响，老爸呼吸不顺畅。我工作结束后晚上来医院护理，发现老爸咳嗽厉害却无力咳痰排痰，粘痰卡在喉咙处，让老爸有点难受，护士说让我拍拍后背让老爸自主咳出痰。但是，到26日凌晨二点半，老爸呼吸几乎被痰阻断了气管，很快呼吸困难，情况危急遂找医生护士急救，雾化和吸痰，终于算是打通老爸的呼吸通道，老爸脱离危险。医生跟我说老爸情况危急，状态不好，接下来会状况频发，让我做好思想准备，听在耳里痛在心里，为老爸祈祷吧惊吓着急的我一直守在老爸床边，看着老爸慢慢熟睡的老爸，一点困意也没有，原来一个人生死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刚刚脱离危险的老爸此时呼吸渐渐均匀有序平稳，让我倍感庆幸，老爸又躲过一劫，老爸依然能听到我的喊声，仍然能活生生地躺在我面前看着我说：“你不是我大孩子吗？”“大孩子，我喘气有点难受”，“大孩子，地钱要回来了吗？”“我手表和新皮鞋放哪了？手表我现在要戴，皮鞋等我能重新坐起来重新能走时好穿”。……最亲的老爸，让我真正体会了生死之间的距离有多短，至亲的老爸的病痛也让我痛彻心扉，眼看老爸生命倒计时，这种锥心刺痛让我难以平复心情，经常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