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菜园

阿光

是不是越年龄大了就越爱回眸过往？越爱怀旧？于是，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想起小时候，想起那些过往时光，想起曾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天伦之乐，于是，那个大院那个家总会有意无意的才下心头，又上心头。 恬静的乡村生活承载着我们最美好的童年记忆，每一帧画面的碰撞，都会让我们回想起儿时家园的一草一木，连同清爽初夏中绽放在田埂旁的野花，花开之时五颜六色，着实鲜艳夺目，是那么亲切，梦幻唯美！ 我家屋后有一块菜园地，那是爸爸和妈妈一镰刀一锄头开荒出来的，菜园里有春秋冬夏、日升暮落、闲情雅致、烟火袅袅，那是妈妈在把开荒的杂草烧草木灰给菜做肥料，让它升华再次回到土地，让生命生生不息。 童年的菜园，藏着我许多的欢声笑语与说不尽的童趣！优美的歌声在田间回荡，错落有致的乡景尽揽心底。菜地边就是一条小溪，溪水从玉峰山上缓缓流入小溪。菜地四周群山环绕，外形不规则的菜地依山脚而建。 小小的菜园，是我们全家人当年除了柴米油盐以外的第二条“命根子”，它是我家的菜篮子，我们在梅城南门党校大院里生活了七年，就是吃着妈妈在这个菜园种的菜长大的。菜园地面积不足五分，但够我们全家人吃菜。 菜园土质贫瘠，需要经常挑粪施肥。菜园门用小树木做的，四面用小竹子编制成稠密的篱笆墙，可防牲畜家禽入内。进出菜园门，移动一下树枝即可。菜园中间留有一条长长的小道，四周用竹篱笆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小小的我和篱笆一样高。我总是踮着脚尖拼命往菜园里看：粗壮的青葱排着整齐的队伍，韭菜列着方阵，开着白色的碎花，泛着阵阵幽香，红茎的大蒜排列得错落有致。嫩嫩的白菜像一群小娃娃，脑袋紧贴着脑袋，紧紧地挤在一起。 每天，我跟随妈妈往返于菜园这条长长的小道，往返于两边生机勃勃的蔬菜之间，闻着扑鼻的菜香与花香，真是幸福的事。菜园根据季节变换种不同菜。种一些青菜、葱蒜之类，皆是家常见惯的蔬菜，嫩嫩的小白菜种了一茬又一茬。 童年的时光，多少次我静静地爬在篱笆旁，看着年轻的妈妈摘几根葱蒜，割一束韭菜，拔一些白菜，做一顿喷香可口的饭菜。那个年代，菜园𠄘载着全家人的一片希望，凝聚着母亲的智慧。它像巨大的磁场，一年四季牵着妈妈的心。 每逢冬季，妈妈会给闲菜地翻土打底肥。妈妈也没做过农活，边做边学，翻土很辛苦，须用手一锄一锄的挖，把土翻起来。时间久了，妈妈的手自然会被铁锄把打起泡，水泡易破，做饭、洗衣见水手都会很疼，妈妈从来不当一回事。 因为爸爸常年下乡支农，我姐弟三人年龄小，所以多数情况下只有妈妈做。底肥要从篱笆旁边的公厕粪池中一担一担挑过来，妈妈的脸颊上总挂满汗珠。肥料撒在菜地上，老远都有浓浓的臭味，旁人掩鼻而过，但妈妈在菜园一忙就是一整天。 每年春天一到，空闲的菜地上被妈妈分别种上丝瓜、黄瓜、番茄、辣椒、四季豆、茄子等种子。菜园四周种有玉米。整个菜园地一片碧绿，生机勃勃。最先长出地面的是土豆。西红柿，辣椒和茄子是买的秧苗。豆角隔了数日，也钻出了地面。 暮春初夏，菜园子里生机盎然，西红柿开花了，小辣椒已长成了雏形，除辣椒、茄子等不牵藤的蔬菜外，黄瓜、丝瓜、南瓜、苦瓜都已经开始爬蔓了，先给黄瓜、西红柿搭起架子，将瓜蔓往架子上引，瓜藤很听话，一直朝着架子的方向爬行。 所有牵藤蔓的都必须全部搭架子，以方便瓜类蔬菜挂果。架子都是自己动手，就地取材的。妈妈总是会上山砍些小竹子回来，把小竹子上面的枝叶砍掉做架子。蔬菜下市了，留些好的捆起来搁在菜园的角落里来年再用，这似乎成了妈妈的习惯。 我喜欢看菜园里绿油油的蔬菜从小苗一点一点长大，长高。看着青翠欲滴的菜叶、红得可爱的番茄、紫得发亮的茄子、青中泛黄的丝瓜，葱绿茂密的白菜，豆角、黄瓜，小葱、韭菜细嫩油绿，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真的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每年的夏天，菜园果实累累，蝴蝶纷飞，整个菜园成了瓜果世界。翠嫩的黄瓜在一片金色的花中悬挂着，番茄红润得婉如少女圆圆的脸，惹人心醉。我不时摘一条黄瓜、挑一个番茄在袖子上一擦，有滋有味地吃起来，那美味至今仍回味无穷。 菜园内皆是家常见惯的蔬菜。嫩嫩的小白菜种了一茬又一茬。南瓜像大红灯笼，葫芦似风铃在架子上飘荡。最苦的日子是夏天，菜地被骄阳晒得干裂直冒烟，菜卷起了叶子。特别是天晴久旱，每天都要给蔬菜浇水，好在小溪就在边上。 每年的秋季，是最缺少蔬菜的时节，母亲会做一些腌菜储备起来做补充。母亲天生有一双做腌菜的好手，她做的雪里红腌菜、长豆角、萝卜干腌菜味道纯正，香脆可口，很有特色。这些腌菜放在坛子中，可保存很长时间，随吃随取。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童年的菜园和岁月一样渐行渐远。我已经长大好久，妈妈也已离我们远去，但是，菜园记录了妈妈曾经的芳华，留下了妈妈深深的足迹，洒下了妈妈辛勤的汗水。妈妈吃苦耐劳的精神是我们子孙永远的财富。 现在我们家很多年都不种菜园了，好怀念那结满果实的菜园。我家曾经的菜园永远永远的停留在我的梦中了。每当想起感觉倍感亲切，感谢爸爸妈妈那曾经的菜园！那些童年的菜园里的一些人一些事，已永远地刻进我生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