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山村闲话</p><p class="ql-block">这是一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一百多口人,四十多所茅草屋散落在群山环绕的山坡林下和溪水边,就和着地势,或朝南`或朝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村里分成前后两部分,叫前街,后街.前街的十几户人家共用一口水井,后街的十几户人家,因为房屋建在山坡上,没有井,大家都在一条山泉水汇成的小溪里面取水.几股山泉的源头在山里,从北到南从高到低依山势四季川流不息.每天清早,是家家户户取水的时间,大家只取水,没有人在溪水里洗东西.那水清凉甘甜,可以直接饮用.村里没有成文的关于水源管理的规定,人们世世代代共同遵守着约定俗成的公序良俗,爱护着这条关乎家家户户生活的小溪.土改那几年,村里连续诞生了几个聋哑孩子,呆傻孩子,根据工作队的干部说可能是溪水两岸的楸子树(山核桃树)有毒,破坏了水质.人们因此把岸边的楸子树尽数砍伐了,确实,互助组成立以后,没有了楸子树的溪水不那么硬了,村里再也没生出过不健全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小溪是山泉水自然冲涮形成的河流,河床是山石的硬底,很少泥沙,水下的石头上也没有青苔,清澈见底,由于河床凹凸不平,溪水会发出格隆格隆的叮叮咚咚的有规律的声响,很悦耳.夏日里,我常常坐在水边的石头上,躲在珍珠梅(当地人叫它马尿骚)的阴凉里,听着小溪的天籁任水面吹过的习习凉风轻拂着面颊昏昏欲睡.体验着范仲淹那句"把酒临风,宠辱偕忘"意境.有点困了,我连忙俯下身去把脸贴近水面,先喝两口凛冽的清泉水,再把脸浸到水里,哇!暑热一扫而光.把毛巾在水里打湿顶在头上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条小溪,它还是山里孩子的`乐园.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可是我们这条小溪`不但有鱼,有虾,还有哈什蚂和蝲蛄.味道还特别鲜.我的一个学生,人很聪明,学习好,(后来他考上了师范,在县城的中学当老师了),头脑灵光.山村当年商品经济落后,人们一年到头难得见到现钱.学习用的练习本都是正面用完用反面,写满了,给大人做卷烟纸.这孩子不愿意在伸手跟父母要钱时看见父母为难的表情,就想出了向小溪要钱的主意.他找手巧的三哥,用细柳条编一个鱼篓子,阔口细脖大肚. 傍晚,在小溪较窄的地段用石头筑起石坝,留一个仅容鱼篓大小的口,用石头把鱼篓子固定好,只一夜的功夫,就能收获满满一篓子的`小鱼哈什蚂和蝲蛄.因为水流很急,鱼篓脖细处还有几条顺着水流的篾条,鱼儿被水流冲进鱼篓`,受到篾条的阻挡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了.这孩子把鱼获拿到村里的五七战士家,下放户家,这样的人家有现钱,还喜欢山里的新鲜物,三元两元孩子不嫌少,足有三四斤的鱼获城里人觉得物有所值.皆大欢喜`孩子可以做几天富翁了,到小卖店大大方方的给自己买学习用品,还给爸爸买了一盒几毛钱一盒的烟卷.一边往家走,心里一面盘算着下次的渔获卖给谁家呢? </p><p class="ql-block"> 我傍着小溪生活了三年整,此后,四十八年了,再也没有再去探望我的小溪.它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心绪烦躁的时候,我会回味小溪水甘甜的滋味,耳边常响起溪水那韵味十足的叮咚,回忆起在珍珠梅树荫里那份物我两忘的意境.疫情过去,我一定要争取去看望我的小溪,看望我心心念念的朴实厚道的村民.</p><p class="ql-block">20220525 </p> 为有源头活水来 溪水清清 鱼篓子 网络诗歌编辑 西苑清风编者按：真好儿时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儿时的幸福也很简单，终生难忘。但愿作者笔下的小溪还是那么清晰，珍珠梅树荫还是那么阴凉，还有鱼儿在溪水中游走……